第17節
“唉唉唉怕了你了。”紀凌云無奈道:“之前我們說的,你聽到的那些都是開玩笑的。因為師父這么些年一直看著師弟,深怕他……怕他再跟那些人扯上關系,再被謀害,所以看得很緊。這回非但主動讓他出來,還是來這里找人,所以我就猜是在給他找個有緣人啊什么的,不然為什么非得他自己來。” 南筠看他說得不像做假,這才做罷。 紀凌云總算松了一口氣。 分明這是師弟帶回來的人,也是師弟的事情,為什么是他這個師兄解釋,那南筠就不覺得自己問錯人了么?再回頭看一眼自己師弟那副風吹不倒水淹不了的德性,他算是明白了這是柿子撿軟的捏。從小到大,就沒人能從這位師弟口中套出話來。 除非他自己想說。 看來這南筠果然不簡單,連這都瞧出來了,只盯著他不放。 “他受了內傷。”南筠起身時順口提醒,并問了一句,“對了,這位師兄,你叫什么?” 這個問題,可以說是最好回答的了。想也不想,紀凌云就報出了自己的大名。 “紀凌云?”南筠轉身的動作一頓,挑眉道。 這還果然當真出了個紀凌云,南筠忍不住就多瞧了他兩眼,越發覺得這人生得一副好相貌,尤其一雙桃花眼甚是勾人。他暗暗評估,這倒極有可能是個風流受,能不能是那個坑爹作者給他安排的道侶? 是與不是,一問便知。 南筠神色一轉,張口就是:“你這師兄還沒道侶,就忙著給師弟找有緣人?” 紀凌云面露苦笑,怎么又提起這話兒來了,都說了,“那是開玩笑的,開玩笑,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果然他沒道侶啊,那就更有可能了。 南筠眼神發亮,對等有可能的未來道侶,他自然是不會過多得罪。再加上他本來就沒有多生氣,于是語調瞬間就溫和了不少。 “先幫他看傷吧,越階殺人,似乎傷得不輕。” 白塵拒絕道:“不用。” 南筠的目光立即犀利的掃了過去,只一眼,白某人就將手腕識相的放到了自家師兄面前。紀凌云瞧著南筠的眼神簡直就是敬佩了,怪不得師父特意讓來尋這人呢,瞧瞧,他師弟都肯讓他幫忙看傷了。 按照以前的習慣,那必然是自己悄悄養好,哪怕全天下都知道他有傷,也別想有人摸得著脈。往往最后都要師父和他費盡了心機才行,什么時候這么簡單輕易了。 呦,這傷得不重嘛,比上次某人胡作非為闖進后山那一趟輕多了。 “咳!”紀凌云干咳一聲,“養養就好了。” 他說的是實話,往常這種傷,白塵都不會讓他們知曉,獨自閉關個一段時間就沒事了。但南筠不知道,他疑惑的看了一眼疑似未來道侶的人,又看了看白塵。這劍修現在臉色是好多了,但之前可是剛剛吐過血的。 養養就好了?聽著怎么這么不靠譜呢。 到底是疑似未來道侶,南筠難得的沒有將這份不信任表現出來,只是伸出手示意白塵也給他也瞧瞧。 白塵:“……” 他是要將傷自我折騰得重一點惹人心疼,還是輕一點讓這少年放心呢。 但很快的,他就知道自己這些都是白想,因為南筠摸脈的手法都不對,探了半天就成了在手腕上摸摸碰碰。若不是他那一臉的表情太過嚴肅認真,白塵簡直要當這人是在吃他豆腐,要知道對方一直在窺視他的臉。 南筠確實很尷尬,因為他摸了脈才想起來自己是當真不懂。 當然有種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將真氣靈力探入,便可以很輕易的看清對方的身體情況。但這種的要十分信任,他自覺白塵肯定不會讓他這么干,畢竟放任另一個人的靈氣在自己體力,這實在太危險了。 最后他只能裝模作樣的松開,然后故做若無其事的提醒:“他剛剛吐血了。” “動用靈力了吧!”紀凌云半點都不擔憂,只嘲諷道:“我這師弟就是這樣,永遠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你是不知道,他以前都干過什么事,不說遠的,就提十年前那一次。各大宗門大比……好吧,我不說!” 南筠看向白塵,不滿道:“你又瞪他。” 白塵一臉無辜。 紀凌云干咳一聲,道:“總之他現在最好不要用靈力就沒事,你看著他點,千萬別叫他再亂來。” 南筠心道我哪看得住,不過疑似未來道侶的人要求,他也只能點點頭答應了。 莫不是,這本書寫的就是主角和他道侶怎么寵師弟的? 瞧把這白塵給慣的。 第二十三章 “逆子,逆子。”皇帝大發雷霆,氣得不行,“你去招惹他干什么,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少去做那些自以為事的蠢事。” 身為皇帝者,一般都有種想要掌控一切的想法,不論是宮內宮外,甚至就連最信任的兒子身邊都有人。軒轅皓宇做的事情,又怎瞞得過老皇帝,即便是皇宮大內,元嬰期畢竟也不是大白菜。 面對皇帝的指則,軒轅皓宇垂著頭卻是一臉不服氣。 “你知不知道,以他的天份,以后會是多大的助力。” “趕緊叫他們回來,不要讓我派人親自去請,你以為就那些廢物能辦成什么事情不成。” 說完這話,皇帝就怒氣沖沖的甩袖離開了,剩下軒轅皓宇一臉氣憤,隨手就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了地上,“我才不需要他的幫助,皇家后山那么多長輩,少了誰不行。不過你給我的那些手下的確廢物,要是他們能干些,那小畜牲又怎么能活到現在。” 東西霹靂啪啦被摔了一地,門口的侍女把頭垂得更低,拼命的讓自己變得更加不顯眼。 有些話,上面能說,她們也不能聽。 摔完了軒轅皓宇一轉頭又沖她們吼:“去通知林可芯等人,讓他們務必要將那小畜牲殺死,明香城那邊我擔著。”頓了頓,又道:“另外,叫王言均和李暢二人也一起去,就不信弄不死他。” 吩咐完了,他才低聲喃喃道:“什么不能手足相殘,他才不是我弟弟。” “師弟他跟大皇子確實不是什么同父同母的親兄弟。”紀凌云嘆了口氣,“皇家嘛,就是那樣,再加上這一界的皇帝天賦和悟性都不太高,為了提升實力延長壽命,什么爐鼎亂七八糟的折騰了一堆,后宮一團混亂。” 南筠嗤笑一聲,這真是什么年代都一樣。 想想歷史上有多少皇帝到了中年就沉迷煉丹妄想長生不老,到了這里更舒服了,多找幾個美貌爐鼎,連下半身的需求一起解決了。 紀凌云說:“后宮里的各色美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卻極少有孩子出生。大皇子乃是皇后親出,之后就只有大公主和師弟兩個孩子。他們二人都是一出生就被死了母親,然后送到皇后處養著。說起來,這后宮三千佳麗,皇帝的真愛還是大皇子的母親。” “幫別人養孩子的真愛?”南筠不屑道。 紀凌云愣了一下。 南筠已經道:“真愛什么時候這么不值錢了,他自己為了修為乃至壽命能找那么多爐鼎,可給他的真愛也找幾個?” 紀凌云失笑,“那怎么可能。”后又好奇問:“師弟到底給你講了多少。” “都說了,又都沒說。”南筠似是而非道。 紀凌云愁了,“這是什么說法。” 南筠看著他,解釋道:“你師弟?別人一千句的內容,他十句話就能搞定,期間詳情全讓你去腦補,你說他講了多少。” 紀凌云:“……” 自家師弟自家知,得,他還是繼續講吧! “當今皇上和皇后靈根都不怎么好,都是雙靈根,當年大皇子一出生發現是單靈根,自然喜不自勝。過了些年大公主出生,雙靈根,再之后就是師弟,冰系單靈根,但也沒得到太多的重視,直到后來……” 白塵實在太過天才,放眼整個修真界都找不出第二個,何況在當時只有三個皇子女的皇室。 “我知道。”南筠回想起白塵曾經提到的,“那個大皇子廢柴得很,二十歲才摸到筑基期的門欄,到筑基中期又用了二十年。莫說是跟單靈根比了,有很多天份高的雙靈根,也要比他快一些。” 紀凌云嗤笑道:“就是如此,偏生他心性還不太好,自己能力不行,就喜歡嫉妒他人。” “若是怕自己地位受到影響還算好的,他明知道根本不會,而且皇室本就有很多修練天才,不愿意被瑣事沾染,靜心修練,做為皇室的后盾。皇帝當年怕是也打著這個心思,想讓師弟做那么一個人,但大皇子他嫉妒成性,又怎能忍受一個比他小三十歲的人,馬上就要跟他修為差不多。” “然后他就下了藥。”這件事,南筠又是聽過的了。 紀凌云點了點頭,“若不是師父恰巧路過碰到,現在師弟說不定早就成了一捧灰了。” 說起這事兒,紀凌云咬牙切齒就恨得不行,南筠倒是想起了原主的死,不也是被下了迷迭花么。下藥,下藥,這些本身能力不行的人,一個個歪門邪道的手段倒是玩得不錯,早晚得將他們都收拾了。 后來的事情,南筠也能猜個差不多。 以前聽人說起劍圣的天才忘塵時,十歲練氣九層即將筑基,卻因為不想頂個小個子的殼子而拖了十年。現在想來,哪里是因為這個要拖,那十年恐怕都在解毒。他想起在山上時,白塵將這十年說得輕描淡寫,但這其中又哪那么輕松。 紀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我看師弟挺信任你,也聽你的話,你多看著他點。” 南筠抽了抽嘴角。 信任? 兩個互相信任的人一起出生入死闖出包圍圈,結果都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分明他早知有個叫忘塵的劍修在找他,白塵也知道他要找的人叫南筠,偏生他們兩個連名字都沒通過,硬是拖到見了紀凌云才知道對方就是那個人。 這也叫信任? 南筠看著紀凌云的目光欲言又止,終是想起這貨有可能是他未來道侶,不能得罪,這才沒有出言嘲諷,只是語氣溫和平靜的舉例道:“信任是什么,比如你缺靈石我把全部身家借給你,相信你說的話,信你到期一定會還這叫信任。我隨便借你幾塊不痛不養,借的時候就沒準備讓你還,買的就是一個交情,這根本就不叫信任。” 南筠說:“你師弟瞧我就是后者,別看現在好好的,哪天我突然給他一刀,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也不會覺得被背叛了,反而會想:‘看,這人果然不安好心’。” 紀凌云:“……” 南筠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說的不對,白塵經歷過那些事情,小時候又在皇宮生活,怎么可能是個見人就信的傻白甜。若說之前身份未明前他還有些奇怪,現在他哪里還能不明白這一路是怎么回事兒。 人家壓根沒把他這個練氣六層放在眼里,恐怕一開始就覺得能一伸手就捏死他。 之所以沒這么干…… 恐怕還是因為他干的那些事兒,畢竟換個人當時定然直接就跑了,哪可能為了救一個并不相識的人特意停下去跟火虎拼命。白塵雖然不是什么溫和良善的好人,但畢竟也沒有什么報社心理,估計就覺得他這個人心地還算不錯,良心沒有大大的壞了。 到后來他自作多情的拎著人就走,還覺得是在順手救人,說不得人家還覺得他壞了事兒。 姓白的哪需要他救,那貨真要是到了絕境,哪會連個求救信息都不發,畢竟他師兄可近在明香城。之所以沒反抗,或許就是覺得事情挺有趣的,反正大皇子又沒在這兒,那些屬下的命這貨又當真沒這么在意,就順便聽從‘安排’了。 回想自己一路上干的事情,在白塵眼中,說不得就跟看笑話似的。 也就只有他自己,一路上都覺得自己在救人于水火之中。 想想就覺得傻。 南筠心中憋屈得不行,簡直想把白塵拎出來揍一頓,真是白瞎了那么一張好臉,那么欠抽,學學人家紀凌云溫文爾雅的多好。不過等他幾次沖到白塵跟前兒,一見那小臉慘白慘白的,又心疼得不行。 所幸今天就把門一關,將白塵留在里面打坐恢復,自己則拉著疑似未來道侶人選打聽往事。 紀凌云倒是知無不言。 其實這些也并不算什么秘密,當年皇宮內的老人心中都有數。不然那些人為什么稱白塵為那個人,還不是不好稱呼。直呼其名吧,人家畢竟是皇子,雖說已經離開皇宮多年,但皇上可沒將人除名,但稱二皇子吧,大皇子那里首先得把你撕了。 到了晚間,紀凌云照例去師弟屋里晃了一圈,還沒把脈,就聽得人說:“我的。” “啥?”紀師兄不解。 白塵重復道:“我的,不給你了。” 紀凌云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說南筠啊,可是師弟啊,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不要……等等,師弟當時不知道那小子就是南筠。 難道,當初說不要南筠,就是因為找到了現在這個南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