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因為她再怎么說也是他好朋友的jiejie,而且她比他大十歲。 翁如曼皺了皺眉“你想我怎么對你負責?” 希望不是她想象的那個意思。 “我要和你在一起。” 翁如曼頭更大了。 “阿森,我們不合適的。”她勸導道。“昨晚……你就當……” 實在難以啟齒,她只好又重復了一遍“我們不適合啊。” “如曼姐,我小時候就想過,我的未來只會有一個女人。”他低頭。 翁如曼想到了他的家庭,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了。 周森大半童年在她家度過,她看著他長大,也知道他家庭的背景,以前常常把他留到留不住為止,他每次回家都會很難過,翁如曼那時候也會跟著他難過,但是面上還是安慰他明天又可以過來了。 到后來他父母爭執越來越厲害,他反而有了更多時間留在她家里,在她家過夜。 那時候還不是在她現在住的這個房子,而是在一個老式居民小區里。 她是兩個孩子的jiejie,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們。 因為她自己的家庭也不完整,所以對他生出一種同樣的憐憫,把他當做親弟弟疼,可以說有時候對翁如望都沒有對他那么好,因為他心思更細膩,更敏感,而如望就要大大咧咧一些。 她跟他不會在一起,背德感太重。 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是翁如曼始終覺得對方是弟弟一樣的存在。 昨天發生那種錯誤已經讓她很后悔了,又怎么可能和他繼續下去。 少年人想得不周全,但是翁如曼想得很多。 社會背景,人際關系,沒有一條是允許他們在一起的。 她只當他是少年的固執。 以前她也想過“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可是越長大越知曉這其中的艱難。 “阿森,你還小,有些事長大后就會變了。而且你是個男孩子,昨晚……并不吃虧。” “如曼姐,你有性別歧視。” 一句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她想以頭搶地算了,到底昨晚自己是發什么瘋把人給睡了。 她記得不太清楚,但是大概有一種幼稚的報復感,也是一種對分手的決絕態度,她走出這一步,她和榮朗之間就再沒有復合可能,她都知道的。 周森固執得她都想笑了。 翁如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抬眼看周森。 “我們都好好想一想好嗎?” 要知道會給自己惹這么大的麻煩,她昨晚一定先問清楚,現在只能給他多點時間希望他自己能想通。 “吃好了嗎?我們回去吧。”她站起身,兩人一起走出去結賬。 她把錢包打開之前,周森就把手機遞出去了。 收銀員掃了一下,就扣了這頓飯的錢。 “怎么你來付錢?”翁如曼習慣了跟如望出門時候她全權買單,見到周森買單還有點不習慣。 “你是女生。”他低聲解釋。 這句話忽然就戳中了她心中柔軟的一部分。 “你自己也沒有經濟收入,等以后有收入了再請。” “這是我自己掙的。” 他把手機揣回包里,如望的手機每年都要換最新款,周森的還是幾年前的款。 “做的什么?” “給初中生補課。” “很棒。”她表揚他,周森有些靦腆地笑。 “翁小姐,店里剛出爐的蛋撻,你拎幾個回去吃。”胖胖的老板拎著一盒蛋撻走過來,他笑瞇瞇地,看著她身邊的周森。 “這是翁小姐小弟吧?” “不是。”周森在她說是之前回答。 老板也沒說什么,把紙盒往前遞了遞。 “那就謝謝了。”翁如曼也沒有客套,跟他道謝之后就拎過蛋撻盒子,果然盒子表層都被里面的蛋撻熏熱。 這條街路的兩側是高大的梧桐樹,地面上的陰影和從樹葉間隙照射光斑交錯著。 兩個人并肩走在路邊,翁如曼才發現自己跟對方身高差的太多,他這幾年真的長得太多。 “我來拎。她正想著,周森把手伸出來。 “沒事的,不重。” “我來拎。”他的手沒收回去,翁如曼只好把蛋撻遞給他。 她驅車把人送到家之后并沒有準備上去,在車上寫了家里wifi和電腦密碼寫在紙上,把便簽和備用鑰匙一起給他。 “你先回去吧,我去上班。” “回來吃飯嗎?” “嗯?”她有些驚奇“怎么你你還會做飯?” “會一點。” 翁如曼想到榮朗,心中又嘆了一口氣,“不一定,你別管我,你們在家吃或者出去吃都行。” 聽到她這話,周森有些失落,也沒說什么。 “開車慢點。” “好,再見。” 她掉頭離開,從后視鏡里看到他站在原地看向自己這邊久久沒有離開。 她到了工作室,徑直去了自己辦公室。 昨晚不知道幾點鐘睡的,她現在又困又累,窗簾拉上之后倒在沙發上很快就睡著了。 工作室的小年輕們也比較有眼色,看到她這樣也沒人進來煩她,只有中午點餐的時候徐芊芊過來敲了她的門。 “進。”翁如曼坐起來,把頭發隨意薅了幾下。 “曼姐,你要點什么飯?” “幫我點一碗海鮮粥謝謝。”她把頭發扎起來。 “好的,飲料要什么?” “飲料就不用了。” “好的。” 她關上門出去,點完餐之后悄悄跟坐自己旁邊的鄭惠然咬耳朵“曼姐果然是在睡覺,不太高興的樣子。” “你猜他們是怎么了?” 鄭惠然搖搖頭,不太想參與這個話題。 徐芊芊嘟嘟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翁如曼修整了半天之后精神也回來許多,下午跟大家打過招呼之后就先離開了。 她要去榮朗的住處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回來,昨晚她是喝醉了,但是分手這件事并不是醉話,她自尊心太強,給了榮朗一個月的時間,他始終懷著僥幸心理地隱瞞她。 她接受不了。 她雖然不常去榮朗家里過夜,但是在那邊還是有些東西,既然決定要斷,就一點遐想都不要留。 她在洗手間洗了把臉,下午榮朗在上班,肯定沒有在家。 只是希望他家里不要有別的女人。 翁如曼從收納間找了兩個大箱子,被魏海看到了,他是一個調酒師,被她挖到自己工作室上班,每天都在網上教人調酒。 魏海問她:“老板,你這是準備搬家是不是?要不我去幫你?” 翁如曼大箱子裝小箱子,自己輕巧抬起來,胸口抵著透明的箱壁,魏海的眼睛不經意瞟了一眼就移開,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翁如曼沒管他“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抬著箱子往外走,魏海追了幾步,在門口停下。 辦公室里幾個小伙子都朝他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魏海有些羞惱,朝他們揮了幾下拳頭就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箱子放在后座,翁如曼驅車去榮朗家。 出乎她意料的,榮朗家并沒有另一個女人進入的痕跡,她的洗漱用品和慣常穿的衣服都在原地,床邊抽屜里的套子也一個沒少。 榮朗沒有把她帶到家里來。 也是,那個女人就不是能接受這些的人,如果他們真的有什么也是在外面,不會是在榮朗這里。 翁如曼把自己的睡衣和換洗衣物從衣柜里收出來折好了放在箱子里,然后把她的毛巾牙刷一應用品都收在另一個箱子里,還有幾只唇膏口紅。 在一起三年多,原來也并沒有留下許多東西。 他的生活里,她存在的痕跡那么少,只是半個小時就收拾完了。 翁如曼把他家的鑰匙從自己的鑰匙圈上取下來,放在玄關的柜子上,站在門口看著簡潔的公寓。 其實剛才在收東西的時候難以自抑地回憶起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她知道榮朗并沒有那么喜歡她,可是倆個人在一起久了,怎么可能沒有一些真心實意的快樂? 榮朗用的杯子是兩個人去玩密室逃亡的時候他贏的,算不上好看,一個橙色一個白色,倒是很瓷實,榮朗讓她先挑走了自己喜歡的白色,然后他就用橙色那個。都是些生活瑣碎事,可是卻比什么都讓她難過。 她以為自己會和榮朗結婚的,雙方都見過父母了,雖然沒有說過未來的設想,可是大家都默認他們會結婚。他的朋友都知道她,她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