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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虎妻兔相公在線閱讀 - 第30節

第30節

    李健沖著三姐微挑了挑眉,半含微笑半含惱地道:“我早想問你了,我可有哪里得罪過你?你怎么好像總看我不順眼似的?”

    李健問著三姐時,雷寅雙則扭頭看著把半邊身子都藏到她身后的小兔。若說三姐總挑剔著李健,是因為她自小充老大充習慣了,如今來了個真正的大哥哥李健,叫她感覺自己在鴨腳巷孩子間那“大姐大”的地位受到了挑釁;那么,她家小兔對李健這隱隱的敵意,就叫她沒法子理解了。

    她看著小兔想了想,決定回家后再好好細問他個究竟。

    這時,小靜見三姐和李健對上,早已經橫著身子插到二人中間。她先是警告地瞥了三姐一眼,回頭對著李健笑道:“健哥可別這么說,三姐沒有故意針對你的意思。你該知道的,她就生了這么張臭嘴,可容易得罪人了?!?/br>
    三姐一梗脖子,才剛要反駁,卻是叫小靜下狠手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她看看小靜,再看看四周含笑看著他們的大人——這些人,簡直是把他們的斗氣當娛樂在觀賞了——她只得撇了撇嘴,悻悻地扭過頭去。

    李健見狀,便也笑了笑,見好就收。他對雷寅雙和小兔笑道:“我家的藥酒,連姚爺爺都說好的?!?/br>
    小老虎看看雖然面上神色不顯,卻明顯很不樂意跟李健親近的小兔,回頭對李健笑道:“不用了,其實我家里也還有些藥酒的,我這就帶他回家?!?/br>
    她拉著小兔剛要往對面鴨腳巷走,卻是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便沖著街對面的客棧一揚下巴,對李健道:“你跟你姑姑說一聲兒,那個陳橋,不是個好東西。對這種人,可一步都不能讓,你讓了一步,他就要進兩步的?!?/br>
    李健意外地看看她,又順著她的眼看向那幾個仍在店里胡吃海塞著,一邊還拿話明里暗里調戲著花掌柜的陳橋等人。站在街的這一邊,他雖然聽不到那幾個人都在說什么,但那些眉眼間的輕佻,卻是一目了然的。

    他看向他姑姑時,花掌柜也向他看了一眼。姑侄二人交換了個眼色。李健的眉頭微擰了一下,然后很快又松開了,回頭對雷寅雙笑道:“沒法子,開門做生意,來者都是客,不好得罪的?!?/br>
    青山嫂子聽了,不由嘆息一聲,感慨道:“是呢,一個女人家獨自支撐家業,不容易喲。”

    說話間,陳橋等人已吃飽喝足。陳橋給他帶來的那幾人使了個眼色,站起身笑道:“時辰不早了,咱趕緊把事兒辦了吧?!闭f著,幾人站起身,腆著肚子就要出門。

    花姐見了,那杏眼頓時瞇成了一條細縫,往瘦猴那里睇了一眼。

    此時瘦猴哪用得著花姐招呼,早上前一步,攔在陳橋等人面前,對幾人點頭哈腰地笑道:“承蒙惠顧,一共一錢十二文。”

    “啥?”嘴角叼著根牙簽的陳橋那眼一翻,抬腳便要去踹瘦猴,卻叫他機靈地躲開了。陳橋喝罵道:“老子給你們面子才在你們店里吃東西的,竟還敢沖老子要錢?!要不是今兒老子心情好,又看你家老板娘伺候得殷勤,原該你們給老子打點些跑腿錢的,偏你竟給臉不要臉!”說著,舉著巴掌就要往瘦猴臉上扇過去。

    瘦猴的臉色一沉,那身子微往后一撤,便從他掌下滑了開來。

    街對面,除了才剛入門的小兔江葦青沒看懂,鴨腳巷的孩子們卻是全都看出來了。這渾身沒有二兩rou的瘦猴,那身手竟似不弱的模樣。

    “嘿,你還敢躲?!”陳橋這一腳一掌全都沒打到人,竟還不曾警醒,追著瘦猴又要動手。倒是跟著他的那幾個有點眼色。于是一個漢子伸手攔住陳橋,湊到他耳旁小聲嘀咕了句什么。

    陳橋站住,看著瘦猴冷笑一聲,道:“怪道敢跟爺要錢,原來是個練過的。來來來,你跟我這兄弟比劃比劃,你若打贏了他,這錢老子出。你若贏不了,對不住了,酒飯錢沒有,往后每隔五日,你們家還得往老子這兒交個份子錢,也算是咱鄉里鄉親相互照應了?!?/br>
    他說這話時,是故意放大了聲音的,且一邊說,一邊還拿眼瞅著那看熱鬧的街坊四鄰。

    站在雷寅雙身后的青山嫂子立時倒抽了口氣,回頭對青山道:“難道這小子回來,是打的這主意?!”

    要說這江河鎮,正如青山嫂子之前所說的,前后不過兩條街,人口也不過幾百戶,且多數還都是同族的。鎮上兩大姓,陳姓和王姓間還相互通婚,除了少數如雷家和姚家這樣的外來戶,竟是幾乎人人都沾親帶故,所以,便是開門做生意,也不曾像縣城里那樣,遭遇到流氓地痞來收什么份子錢。

    不過,雖然沒經歷過,一個個卻也是聽說過的。如今見陳橋拿龍川客棧開刀,眾人立時“聽弦音而知雅意”,哪能不明白這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時,忽然聽得一個清亮的聲音笑道:“原來這位爺是做這種生意的。早說嘛。您早說,我們小二也不敢跟您硬頂了不是?偏您什么都不說,這可不就引起誤會了?”

    眾人抬眼往龍川客棧里看去,就只見那老板娘花掌柜不知打哪里摸出一把檀香小扇來,正靠著柜臺風情萬種地扇著那比她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的折扇。

    “要交個什么份子錢,倒也不難?!被ㄕ乒裥Σ[瞇地道,“做生意的嘛,講究個和氣生財。可又有句話,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您老愛這份財,我們也得看看您老有沒有這個道行不是?”

    雷寅雙回頭,和小兔對了個眼——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是這么個解釋嗎?

    ☆、第三十二章·疊羅漢

    要說這花掌柜,雖然愛在頭上簪個翠鈿首飾,卻并不愛穿女裝。搬到鎮子上這兩個月來,鄉鄰竟是一次都沒見過女裝的她,倒是大家漸漸都已經習慣了她整天一副男人婆的嘴臉。如今手里突然搖起這么一柄可笑的小折扇,眾人對視一眼后,全都默默打了個寒戰,腦子里閃過兩個字:妖孽了……

    連鎮上沒什么見識的老百姓都覺得她“妖孽”了,在縣城見過“大場面”的陳橋豈能感覺不出其中的怪異?可他當初把心思動到這江河鎮時,就跟縣城里的龍老大拍了胸脯做了保證,要拿下這江河鎮的。

    且這客棧老板娘雖然嘴上厲害,到底是個女人家,他才不信她有什么能力跟他和他帶來的這伙人作對。便是這店里的小二有點身手,都說猛虎難對群狼,他就不信壓不服這婦人……且,不定壓服了這婦人后,他還能撈點別的想頭……

    這般想著,陳橋的眼不禁往花掌柜的胸前瞄了瞄,走過去,湊到花掌柜的鼻尖前,沖她猥瑣笑道:“哥哥有什么道行,妹子你可要親身試試?”

    花掌柜的臉色一陣微變。之前在眉山上面開“人rou包子鋪”時,她也不是沒遭人調戲過。只是,那時候她走的是黑道,便是遭遇這種惡心事,當即就能“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如今他們卻是已經下了山,倒不好再叫手上沾了血腥。

    看著鼻尖前那張滿是疙瘩痘的臉,花掌柜一陣默默咬牙。頓了頓,她才斂了眼里的殺氣,重新改換上笑靨,又合上手里的檀香扇,頂著陳橋的小雞胸,將他隔在一臂距離之外,對他飛著媚眼兒笑道:

    “老娘還正有此意呢??磥硇值苣銘撌悄銈冞@伙人里領頭的了,我呢,是這客棧的當家人。叫小的們動手,打來打去,最后還是得咱倆上陣。這多麻煩啊,我看倒不如直接咱倆比劃比劃。兄弟你贏了我呢,老娘我認栽,要銀子給銀子,要人,”她沖著陳橋又飛了個媚眼兒,“也未必不能得了個人去。可若是兄弟你輸了呢,銀子你得給,你這人,老娘我也不嫌棄。我正打算在后院里種點花,還缺點肥,兄弟你這肥瘦正正好,太肥了,我倒怕把我的花給燒死?!?/br>
    直到花掌柜那最后一個字落地,街上看著熱鬧的眾人才總算聽明白了她這話里的意思——這意思,是要剁了人漚花肥呢!

    眾人不禁一陣面面相覷。

    雖說抓人販子時,鎮上百姓就見識過這花掌柜的彪悍了,可當時一個個自個兒正激動著,難免就忽略了別人,加上又隔了一月有余,當時那點事,早淡出了人們的腦海,如今見那見人一臉笑的花姐忽然跟個混混杠上……老實巴交的鄰居們都不知道該怎么想了。

    只有好戰的雷寅雙,那兩只貓眼陡然間亮了百倍。她有心想要留下看個熱鬧,可小兔的手還傷著呢。于是她一臉糾結地低頭看看小兔爪子上的傷,又抬頭看看那劍拔弩張的客棧,心里一時衡量不定。

    小兔哪能不知道雷寅雙這愛看熱鬧的性情,且他到底是個成人的芯子小孩兒的殼,別人看的是熱鬧,他卻是一眼就從那“份子錢”三個字中,想到了后面可能暗藏著的危機。

    他抬頭沖小老虎笑了笑,主動拉著她重又回到青山家的醬菜店里。于是他們二人,加上三姐小靜這幾個熊孩子,竟全都不忙著回家了,擠在那醬菜店的屋檐下,一邊吹著那穿堂風,一邊興致勃勃地伸著個脖子往街對面瞅著。

    李健竟也沒回去,只和他們站在一處,伸著脖子往他家的客棧里瞅著熱鬧。

    雷寅雙一陣好奇,拿手指戳著李健的胳膊道:“你不過去幫忙?”

    李健搖搖頭,笑道:“我若過去,我姑姑定然要嫌我礙事的?!?/br>
    板牙回頭問著李健,“你會武嗎?”

    李健點了點頭,“打小跟姑姑學著呢?!庇值皖^對雷寅雙道,“姑姑說,她練的路子不合適我,正想請雷爹爹有空教我一教呢?!?/br>
    他這般說著,雷寅雙才剛要張嘴答應一聲“好啊”,卻是忽然就被小兔拉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小兔自己擠了過去,橫在她和李健的中間,只裝作他是想要看清前面的熱鬧才跟雷寅雙換了個位置的模樣。

    李健卻多少有些明白小兔對小老虎的占有欲的,但他只當他是個霸道的孩子,便看著雷寅雙笑了笑,伸手在小兔的頭上摸了一把。

    而這一把,卻是叫雷寅雙有些不高興了,拂開他的手道:“別摸他的頭。大人說,小孩兒的頭不能隨便摸的,會變笨的?!?/br>
    小靜扭頭看看她,笑道:“我看你就沒少摸他的頭。”

    “那不一樣,”雷寅雙振振有詞道,“我是他jiejie,我們是一家人?!?/br>
    這會兒小靜也沒那心思跟她爭辯這些有的沒的,只看著街對面,問著眾人道:“要不要把姚爺和雷爹爹叫回來?總不好看著花姨吃虧的。”又道,“我看那陳橋倒也沒什么,可你們看他后面的那幾個,怕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幾人中,除了小兔注意到那“份子錢”三個字外,三姐也注意到了。但她受閱歷所限,并不明白這三個字是什么意思。不過她天性謹慎,看著那幾人來路不善,便點了點頭,推著板牙道:“你跑一趟?!?/br>
    板牙還沒吱聲,雷寅雙便已經答道:“放心吧,這些人,還不是花姨的對手。”何況,她可記得,他們家胖廚子也舞得一手好菜刀的。

    和幾個發小不同,也和鎮上這些不識貨的鄉鄰們不同,雷寅雙打小就有練武的天賦,便是這會兒她才十歲不到,那眼力界已經不比她爹雷鐵差多少了。當初抓人販子時,雖然她只偷空瞅了一眼花掌柜和胖叔跟人動手,卻已經對這二人的武力值有了個足夠的認識。就她看來,這幾個人就算是一起上,都不是花姨一個人的對手……唔,如果換作是她的話……大概對付起來也不會太困難吧……

    她捏著下巴,正在那里想像著要如何對陣那幾個大漢的聯手進攻時,三姐已經推著板牙,硬是逼著他去給姚爺報信了。

    板牙心里哪肯依,他還想看熱鬧呢??渗喣_巷諸人中,他天不怕地不怕,卻是就只怕他老子和三姐。三姐沖他一瞪眼,立時便把他那想把差事推給他jiejie的念頭給掐滅在肚子里了。他一咬牙,只好撒開腳丫,拼了命地往廟前街上跑,只巴望著他報完信回來后,還能看到一點熱鬧的尾巴。

    可惜的是,他這美好的愿望終究還是沒能達成。

    當他先姚爺和雷爹爹一步跑回鴨腳巷口時,就只見那幾個吃霸王餐的大漢,正疊羅漢似的,在街心里疊起一座高高的rou山來。那穿著身男人衣裳的花姐,則大咧咧地坐在rou山的最高處,一只腳踩在下面一個人的腦袋上,另一只腳橫踏著上面一個人的屁股。擱在膝頭的手上,仍捏著那把小巧的檀香扇子在揮著。見姚爺和雷鐵趕過來,花姐抬著那扇子在眼前搭了個涼棚,沖著他二人咧嘴笑了笑。

    板牙好奇地往那人塔上看了看,卻是沒看到那陳橋,便扯著雷寅雙的衣袖問她,“陳橋跑了?”

    “哪兒啊,”雷寅雙一指被壓在最下面,只露出一抹綠色的陳橋,“呶,那兒壓著呢?!?/br>
    想著陳橋那紙片似的小身子骨,板牙就跟之前想起小兔手上挨的那一下一樣,呲牙咧嘴地做了個怪相。然后又求著雷寅雙,問著剛才打架的經過。

    小老虎立時就在那里無比興奮地比手劃腳起來。

    卻原來,花掌柜放了狠話后,并沒有主動動手,倒是陳橋欺負她一個女人家,伸手就往她臉上摸了過來?;ń憷浜咭宦?,只一抬腿,就把陳橋踢到街心里去了。被龍爺派來協助陳橋開拓場地的幾個大漢看了,豈有無動于衷的道理,立時全都圍了上來。便如小老虎推測的那樣,他們加在一起都不是花掌柜的對手?;ㄕ乒穸疾辉鴦邮郑惶е莾蓷l大長腿,左一腳右一腳的,就把那些人全都踹到了街心里,且還疊羅漢似的,將他們疊成了一摞rou山。

    “這準頭,這腳勁兒,沒得說了!”雷寅雙佩服地彎著兩眼,“我早說他們打不過花姨的?!?/br>
    一向崇尚個武力值的小老虎,這會兒哪還記得去糾結花姨跟她爹之間配對的問題,只一心回憶著花姨那看上去十分灑脫的腳法,且還腳癢癢地原地蹦了兩蹦。若不是這會兒周圍全是人,她就該踢著腿學一學花姐剛才使的那兩招了。

    她正蹦噠著,姚爺和她爹已經擠進了人堆里。

    而另一邊,陳橋的哥哥嫂子和五爺老兩口也都接到消息趕了過來。等他們擠進人堆里一看,五爺兩口子差點沒嚇死。自家兒子什么體質他們豈有不知道的,這會兒見他上面摞著一摞rou山,當即心疼地哭著喊著就撲了過來。陳梁兩口子則交換了個苦澀的眼,站在原地沒動。

    這時,忽然有人把他倆往旁邊撥了撥。兩口子一回頭,這才發現,原來是里正吳老爹過來了。

    見里正也來了,花姐這才從那摞人身上跳下來,沖著滿臉驚愕狀的吳老爹一抱拳,道:“店里來了幾個吃白食的,倒驚動老爹了?!?/br>
    當初抓人販子時,吳老爹并不在場。便是知道客棧的人是抓人販子的主力,他也一直誤以為那是客棧里的伙計們動的手,這愛穿男人衣裳的花掌柜最多不過是在后面動動嘴而已……直到他親眼看到她跟個男人似地,叉著兩條腿,坐在一摞男人身上……

    此時陳梁夫婦已經相幫著五爺老兩口把陳橋從rou山下面挖了出來。見自家的掌上明珠一副有出氣沒進氣的模樣,一向潑辣的五奶奶立時便怒了,喊了一嗓子“我跟你拼了”,低著頭就往花姐身上撞去。

    雷寅雙見了,腦子里頓時閃過一個壞念頭,猛地撲過去一把把花姐拽到了一邊,另一只手則拉著吳老爹轉了半個圈。于是,五奶奶就這么一頭撞在了吳老爹的屁股上。

    “哎呦!”吳老爹沒個防備,捂著屁股就喊了一嗓子。

    五奶奶卻因慣性,往后坐了個屁股墩兒。抬頭看去,見自己撞到的竟是個男人的屁股,五奶奶的老臉頓時羞臊得一片通紅。她坐在地上,看看周圍眾人想笑不敢笑的模樣,臉上一時掛不住,便踢騰著雙腿,兩只手“啪啪”地拍著那被太陽曬得發著白光的青石板地面,放聲哭嚎了起來:

    “要人命了哦,我兒子不過上個街,這是得罪了誰了,竟叫人打個半死。偏家里這么多老少爺們竟都只看著個外姓人欺負本家人,真是沒個天理了哦……”

    她這話一嚷出口,街上看熱鬧的人頓時都對了個眼兒。圍觀的人中,至少有一半是姓陳的——包括青山兩口子。而自古以來,大興這地面上就講究個姓氏宗族。所謂天大地大皇帝大,再下面就是宗族最大了。陳五奶奶說花掌柜打人什么的,怕是街上諸人都當個熱鬧在看著,偏她把這件事歸咎于外姓人欺負本家人,那性質頓時就不同了。

    且,對于愛穿男人衣裳的花掌柜,鎮子上本來就有兩種說法。一種,如陳大奶奶等受板牙奶奶影響的婦人們,都甚是同情地說,“她是寡婦人家,家里沒個頂梁柱,便只好自己穿了男人衣裳來頂了家業,怪可憐的”;而另一種,則頗不以為然。認為花掌柜這是行為放蕩,不守婦德。只是,小百姓有小百姓的狡黠,絕不會無緣無故去為難得罪一個人。便是看誰不順眼,只要那人沒礙著自己,或者更準確的說,沒有頭一個人跳出來當了出頭鳥,便永遠都不會有第二個跳出來當先鋒的。

    如今有個五奶奶當了出頭鳥,立時,那些原本只在暗處遞小話看花姐不順眼的,那眼神就開始不一樣了。

    ☆、第三十三章·份子錢

    而雖說大興講究個姓氏宗族,可同時也講究個禮儀廉恥。何況整件事的是非曲直,圍觀的眾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見陳五奶奶當街撒潑,陳氏族人多少都覺得有些丟臉。于是陳大奶奶、青山嫂子等人全都圍了過去,紛紛勸著她從地上起來。

    五奶奶哪里肯依,人越是拉她,她就越是往地上躺,竟是鬧得更兇了。且那話里話外都在擠兌著陳氏族人認慫,竟由著一個外姓人欺負本家人什么什么……

    雖說誰都知道那陳橋是因為什么被打的,可五奶奶這么說了,便是一向待人公正的青山嫂子都不好貿然開口替花掌柜說話了——一個不好,不定她就得被五奶奶纏上,說她“吃里爬外”什么的……

    所以,眾人誰都沒接五奶奶的茬,只在那里苦勸著五奶奶起來。

    這世間有那明理之人,自然就有那糊涂之人。陳大奶奶和青山嫂子她們不肯做那糊涂之人,自是有人愿意跳出來顯示一下自己是更懂得“宗族親情”的。于是人群中一個三旬左右的婦人便跳了出來,幫腔著五奶奶指責著花姐道:“花掌柜也真是,都是鄉里鄉親的,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非得把人打成這樣。人家陳橋兄弟不定就只是忘帶錢了,哪就能說他是存心要吃白食呢?!?/br>
    婦人的話音剛落,就只見那一高一矮并肩站著的花姐和小老虎雷寅雙,忽地全都扭頭向她看了過來……不,正確說來,應該是向她瞪了過來。

    而叫人驚奇的是,這二人不僅神情一致,竟是連動作都是出奇的一致。

    聽到那婦人的話后,花姐和雷寅雙扭頭看向那婦人的同時,都下意識地微微抬起的雙臂,捏緊雙拳,擺出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起式……這二人的眼睛雖然生得不像,卻都是瞪得溜圓,且眼里露著同樣兇悍的光芒。

    兩雙兇光畢露的眼,以及四只捏緊的拳,立時就叫那婦人想起之前花姐只一腳就把個壯漢踢飛到街心的事來。頓時,那婦人一縮脖子,將自己藏于人后不吱聲兒了。

    她這里雖然躲得快,卻還是叫雷寅雙認出了她?;ń隳抢飶堉爝€沒出聲兒,雷寅雙已經沖著那婦人嚷嚷開了:“青松嫂子,又是你!我問你,你哪只耳朵聽到陳橋說他忘帶錢了?他說的明明可是不付錢……”

    “還說,以后每隔五日就要來收一回份子錢呢?!毙⊥煤鋈唤又脑挼馈?/br>
    剛才雷寅雙撲過去“做壞事”時,一時放開了小兔的手,所以小兔這會兒正和姚爺、雷爹爹站在一處。他抬起頭,問著姚爺道:“什么是份子錢???”

    姚爺一怔。他們是花姐處理完陳橋等人之后才到的現場,自然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且他們也還沒來得及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陳五奶奶就已經當街鬧了起來。

    要說姚雷王這三家搬來江河鎮 ,怎么也有六七年的時間了。所以姚爺對鎮上百姓的脾氣稟性可謂是知之甚深。鎮上人家,若說一個個有多惡,倒也未必,甚至可以說,大多數人在大多數的時候還是挺純樸、挺善良的。便如大家對小兔的態度。鎮上幾乎人人都知道他是被拐的孩子,因此不管他走到哪里,那些嬸嬸大娘們都愛多照顧他一些。但與此同時,若是小兔跟他們家的孩子起了沖突,他們眼里就再沒個什么公正同情了,他們只會憑著親疏遠近的關系來確定各自的立場——就是說,便是滿大街的人都知道花姐是無辜的,只沖著五奶奶嚎出“外姓人欺負本家人”這一句話,就能叫整條街、甚至整個鎮子的人都閉了嘴。便是大家心里其實都不齒著五奶奶和陳橋,當眾卻是再不敢有一個人站出來替花姐說一句公道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