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但面上還是沒有多余的表情,“嗯。” 韓崇舒服的倚在沙發里,和何翩翩的端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你昨天喝多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韓崇看她的樣子,覺得也沒有必要告訴她昨天她吐了他一身,灌了她一碗醒酒湯之后,她就直接倒頭睡在了沙發上的事。 韓崇睡在酒吧是常有的事,所以也有準備一些其他的衣物,何翩翩雖然人看上去總是十分淡定,但是睡覺可一點也不老實,好幾次都直接滾下了沙發,韓崇剛要睡著就被她的動靜吵醒,不得不起身再把她抱起來。 昨天看她喝醉,陳放說想送她回家,但是一個女大學生被一個男人抱回寢室似乎不大好,于是說想帶她回自己家。 “你覺得一個女大學生被一個陌生男人帶回自己家就好了?” “……”陳放說,“那怎么辦?” 昨天陳放陪著劉明也喝了不少酒,韓崇怕陳放一個沒忍住把這丫頭吃了,沒敢放人,衡量來衡量去覺得還是把她留在這里比較好。 現在韓崇覺得,媽的把她送去哪都比留在這強。 在韓崇第六次把何翩翩抱上來的時候,韓崇怒了,想睡地板不是?那你就睡吧!沒人管你! 韓崇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何翩翩好像懂事了似的,竟然真的沒有再動,也沒有再掉下去,頂多就是在沙發上翻翻身。 韓崇后來也睡著了,兩人就這么一覺到天亮。 韓崇看向何翩翩,“沒關系,你走吧。” “哦。” 何翩翩站起身,往門口走了幾步,停下來,想了想,回頭對韓崇說,“謝謝你昨天收留我。” 何翩翩始終是個頭腦清醒的人,看著早晨這種狀況就能聯想到昨天晚上應該給韓崇添了不少麻煩,所以她說出了這句話。 “嗯,”韓崇起身去酒柜拿了一瓶酒,倒了一點,悠然的啜飲了一口。 何翩翩開門出去,剛好看見一個染著紅發的男人要往里走,兩人打了個照面。 何翩翩不認識陳放,面無表情的和他經過,陳放卻認識何翩翩,目光一直緊跟著她。 “崇哥,”陳放走進去,笑嘻嘻的在沙發上坐下。“那小妞走了?” 韓崇看了陳放一眼,“收起你的口水。” 陳放指了指外面,“陶維維來了,在外面鬧呢,說要找你,你出去看看吧。” 韓崇皺眉掐了掐鼻梁,過了一會兒,說,“走吧。” 韓崇走在前面,下到二樓的時候看見陶維維。陶維維是陶素衣的同父異母的meimei,從小就認識韓崇,整整比韓崇小十五歲,小丫頭從小就是小太妹一個,畫著濃煙熏,穿著抹胸裝,踩著恨天高。 “崇哥!”她未成年,想往酒吧闖,被幾個墨鏡人攔下來了,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是誰,沒有人真正敢動手。 老遠就看見韓崇往自己這邊走,陶維維尖聲大喊,掙開了墨鏡人的束縛朝韓崇這邊撲過來。 韓崇也不躲,任她抱了個滿懷。 陶維維現在在上高一,成績不好,但是長得漂亮,家境又好,班上不免有追她的人,但是陶維維心氣高,她從小到大就只喜歡韓崇,看不上學校里那些稚氣未脫的書呆子,像韓崇這樣的男人,有閱歷,有見識,才是她陶維維的菜。 韓崇是真正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身材,當兵的時候在連里就是出了名的能打,黑色襯衣之下是yingying的肌rou。 陶維維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韓崇拿走了。 “怎么,被素衣放出來了?”韓崇輕輕松松一句話,立馬讓陶維維松了手,不樂意起來。 前幾天因為陶維維在學校跟人打架,被陶素衣知道了,整整把她關在家里半個月,請了老師回來,不準她出門。 這事鬧的人盡皆知,陶維維感覺自己的臉都丟盡了。 陶維維天不怕地不怕,唯獨不敢惹這個jiejie。 “素衣?”陶維維踩著十二厘米的高跟鞋還是比韓崇矮了大半頭,她明亮的眼睛周圍一圈漆黑,明顯有些醋意,“怎么,你還真想做我姐夫啊?” 韓崇點了根煙,吸了一口,低頭湊近她,“不然呢,我做你丈夫?” 陶維維笑,眉眼之間稚氣未脫,一把摟過韓崇的肩膀,她愛死了韓崇這副樣子,正對了她的胃口,“我當然愿意!” 韓崇松開她的手,“但老子不愿意!”朝身后的墨鏡人施了個眼色,“把她送回家去,別傷了就行,哦,也別被她傷了,有什么事我擔著。” 說完,墨鏡人立馬上前控制了陶維維。 “誒?韓崇你他媽干什么?松手!”陶維維拳打腳踢,但是酒吧里的墨鏡人都是練過的,花拳繡腿在他們眼里都只是雕蟲小技。 韓崇也不理她,回頭看了一眼她帶過來一起玩的那些少男少女,說,“那些,里面未成年的也都送回家去。” 說完看也不看陶維維一眼,邁開步子走了。 陶維維被架走,口中痛罵,“我□□媽韓崇!你他媽比陶素衣還狠!!你給老子等著!!等老子扒了你的皮!” 陶維維心里郁悶,媽的這次臉又丟盡了。 陳放跟著韓崇回到休息室,手里拿著pda,說,“這小丫頭片子真行,一共花了二十幾萬,還真舍得花錢。” 韓崇冷笑,沒有說話。 陳放算了算,每次韓崇在酒吧,這種莫名其妙的消費總會高上許多。 ☆、第5章 chapter4 周六一早,放寒假的學生們大都搬離了宿舍,何翩翩幫室友把行李搬下樓,順便遞交延遲離寢申請。 舍管大媽認得何翩翩,因為她經常回寢遲到,或者需要晚上離開,大媽總要在半夜被她吵醒,給她開門。 所以大媽最煩何翩翩,接過申請單的時候,兇巴巴的用手指指點點,“這這這,沒蓋章!” 何翩翩接過來,“蓋了,在這里。” 章蓋的淺,大媽拿出眼鏡才看的清楚。 何翩翩離開的時候,大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怎么看怎么不正經。 最近上班很忙,但何翩翩還是抽空回了一趟姨媽家。 何翩翩的姨媽名叫劉清玲,是個普普通通的工人,在何翩翩母親去世后就一直撫養著何翩翩和何錦欣。 開門進去的時候,姨夫正坐在桌旁捻花生米吃,看到何翩翩進門立馬喜笑顏開,“翩翩回來了。” 姨夫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原來做過一段時間廚子,現在在纖維廠上班,上班時間松散,閑暇時候最愛在門口的大樹下和一群老朋友下棋。 原本是閑散自在的生活,但是常被姨媽抱怨好吃懶做,姨媽是個厲害的女人,干活麻利,工作之余總想著做點其他的賺錢謀生,兩人吵吵鬧鬧,也過了大半輩子。 姨媽正在廚房忙活,嘴上說,“回家不知道干活,什么都是我在干,伺候了你爺倆一輩子,到老了也沒得閑。”把手里的碗狠狠放在桌上,瞪了捻花生米的姨夫一眼。轉身又回廚房,“昨天還敢背著我買了一輛代步車,你數數一天能走幾步道,那幾步道能累死誰是怎么,亮亮上學正是關鍵時候,那些錢拿出來給他買補品好不好!” 說著,把手里的土豆扔進鍋里,“刺啦”一聲升騰起一股油煙,蓋過了姨媽所有的聲音。 “我不也是好奇嘛,旁邊老張和老李都買了……”姨夫停下了捻花生米的手,在嘴里小聲念叨著,也不敢被姨媽聽到,像個挨了罵的小學生一樣委委屈屈的坐在那里。 何翩翩跟姨媽打了聲招呼,姨媽看了何翩翩一眼,極不情愿的應了一聲,然后轉身繼續照看鍋子。 姨夫看姨媽不說話了,繼續捻他的花生米吃。 屋子里一時只剩下鍋碗瓢盆的聲音。 何翩翩走到亮亮房間和他打了聲招呼,亮亮正在玩游戲,回頭和何翩翩說了一句話,游戲里的小人就死了,亮亮頗有些不高興。 亮亮是何翩翩的弟弟,今年剛上高三,因為身體不大好,休了兩年學,年紀比同班的孩子大一些,平時不愛說話,也沒什么朋友,但和何翩翩關系倒還算可以。 最后,何翩翩走到何錦欣的房間,她們姐妹很久沒見了,何翩翩也有點想她。 一推門,沒有推開,握著門把懸了懸,還是沒有動靜。 回頭問姨夫,“這門是壞了嗎?” “哦,”姨夫剛要說話,就被端菜出來的姨媽打斷,“錦欣前幾天又犯病了,差點傷到亮亮,我們怕她再出什么事,就先把她鎖起來看看情況,還是一天三頓的供著她。” “犯病了?”何翩翩皺眉走過來,“嚴重嗎?去醫院了沒有?” 姨媽翻了一個小小的白眼,“教你說的,我們天天上班都要忙死了,亮亮明年就高考了,誰有時間帶她去醫院哦?” 何翩翩頓了頓,“我知道了。現在能開門讓我進去看看她嗎?” 姨媽給姨夫使了一個眼色,姨夫會意,站起來去給何翩翩拿鑰匙。 鑰匙在鎖孔里懸了幾圈之后,“啪嗒”一聲,門開了。 那個細小的聲音聽在何翩翩的耳朵里,她的心好像也輕輕地被牽著動了一下。 門打開,何翩翩走進去,一股悶悶的味道撲鼻而來,窗簾緊閉,光線昏暗,何錦欣在床上躺著,地板上散落著一幅一幅的亂七八糟的畫,彩色的畫筆扔的到處都是,有的筆帽沒有蓋好,蹭在潔白的墻上一道明亮的顏色。 何翩翩小心翼翼的邁過那些畫,拉開窗簾,陽光照耀進來,把窗子也打開,清新的空氣進到房間里,那股悶悶的味道頓時就淡了許多。 何翩翩走到床邊,揭開被子的一角,笑著沖里面說道,“錦欣,jiejie回來看你了。” 里面的人兒反應了一會兒,兩雙十分相似的美麗眼睛對視著,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一個清清淡淡,一個懵懂無知。 何錦欣是何翩翩的meimei,只比何翩翩小一歲,但是智商卻永遠留在了五歲那年。 那年何翩翩的父親帶著她們姐妹兩個外出游玩,在返回的途中遭遇車禍,因為讓著meimei,何錦欣坐在副駕駛,何翩翩坐在后面,最后何錦欣傷到了腦子,父親和何翩翩都是輕傷,醫生給出的診斷是日后身體有望恢復,但是腦部的創傷可能永遠無法彌補。 何翩翩嘴上不說,但是心里一直愧疚,她覺得如果不是她,何錦欣不會坐在那個位置,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這些年,何翩翩對她格外上心,所以何錦欣受傷之后,還是跟何翩翩最好。 何錦欣反應了一陣之后,“嗖”的從床上蹦了起來,“jiejie!” 何錦欣只穿著睡衣,跳起來之后何翩翩第一反應用被子把她裹住,姨夫站在門口,不尷不尬的走開。 姨夫走了之后何錦欣更加開心,抱著何翩翩的脖子不撒手,嘴里斷斷續續的說,“jiejie……回家……” 何翩翩的心慢慢的軟下來,笑,柔聲逗她,“想jiejie沒有?” 何錦欣松開手,認真的看著何翩翩的眼睛,“想!” 何翩翩笑意更深,“好,”捏了捏她臉上的rourou,“是不是瘦了?” 何錦欣聽不懂,“瘦了?是、是瘦了,”笑的一臉開心,“嘿嘿,jiejie瘦了。” 何翩翩把何錦欣扶下床,何錦欣處在黑暗中太久,眼睛不適應陽光,伸手去擋。 其實何錦欣生的比何翩翩還要漂亮,兩人眉眼之間有些相似,眼睛澄澈,膚白勝雪,但是那張美麗的面龐只有與她年齡不相符的稚嫩表情。 秋風寒涼,何翩翩用被子把何錦欣裹住,自己脫了外套,坐下來,“錦欣畫了好多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