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托著下班，看著下面的人：“你說，這些人一天都不用上班嗎？這不是違法勞動法的嗎？”

    艾馨拿紙巾擦了擦自己手指上的油，也往樓下看了看：“你知道別人沒上班？這游行說不定五十塊錢一天呢。”

    “哈哈。”沈沫笑了兩聲，把桌上的電視拉下來，遞了個耳機給艾馨，“要看看嗎，說不定等會兒又會有新聞直播。”

    她說得沒錯，果然有電視臺在直播。和上次她們看到的一樣，游行的人到了i公司門口，便聚集在門口喊口號，要不是外面有保安把手著，說不定還要朝玻璃上扔石頭呢。

    這樣持續了大概有五分鐘，i大樓上的那面超大顯示屏，再一次亮了起來。

    仍然是那個熟悉的公司logo，和一句熟悉的開場白：“大家好，我是q。”

    這是自q上一次公開回應之后的第二次露面，呃，說露面可能不太恰當，因為大家只能通過那個logo聽戀人機器人的初始聲音。

    但不管怎說，他一出現，喊口號的人群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關于最近的人機矛盾升級事件，我將在兩天后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屆時眾位有什么疑問，歡迎提出，我會一一作出回答。”

    這話一說話，現場又再次吵鬧了起來，就連艾馨都愣了一愣。

    “臥槽。”對面的大小姐沈沫難得的爆了一句粗口，“q這是準備公開露面了嗎？”

    艾馨回過神，對她道：“也不一定，也可能還是像現在這樣回答啊。”

    “那有什么意思啊！我想看他本尊啊！作為i公司的vvip客戶，我強烈要求他露臉！”

    艾馨沒有理會她，繼續聽新聞里的報道。

    q還在繼續說話：“另外，最近頻繁在游戲里鬧事的人，你有什么事直接來現實里找我，只會在游戲里叫嚷，不過是懦夫的行徑。”

    “噫，太帥了。”沈沫簡直要成q的迷妹了，“必須買個戀人機器人支持。”

    艾馨：“……”

    你就是想買戀人機器人！

    q說完這番話后，就中斷了視頻，艾馨也關掉電視，繼續吃東西。

    這頓烤rou吃了整整三個小時，艾馨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七點了。她摸了摸自己鼓起來的肚子，覺得還是應該運動一下。

    懶得再出門，她換了一身運動服，直接在家里鍛煉起來。出了一身汗后感覺舒服了很多，她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正打算去洗澡，又一個通話請求進來了。

    她皺了皺眉，走過去一看，竟然是就業服務中心。

    ……難道因為最近君臨的事沒有得到妥善處理，她又被解雇了？

    這個想法讓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她把毛巾掛在肩上，接受了通話請求。

    “艾小姐您好，很高興再次與您見面。”

    視頻里還是上次那個工作人員，他坐在辦公桌前，對艾馨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

    艾馨道：“有什么事嗎？我最近并沒有找工作。”

    “我知道。”對方微笑地看著她，“今天聯系您，是想通知您您的工作崗位可能有所變動。”

    艾馨的眉頭動了動：“什么意思？”

    工作人員道：“上次我告知過您，您雖然受雇于游戲公司，但工資是i公司付給的。”

    “嗯。”

    “現在i公司想調整您的工作崗位，不知您是否愿意？”

    “什么崗位。”

    “依然是您擅長的保鏢。”工作人員臉上的笑更加和煦了，“保護的人也依然是q先生，唯一的變動是，您的崗位從游戲里調整到了現實里。”

    “……”艾馨把這句話翻來覆去消化了十秒，才問，“你的意思是，i公司聘請我當q的保鏢，在現實里？”

    “是的。”工作人員頷首，“這個崗位的工資會比你在游戲里當捕快的工資高出很多，i公司方面表示很希望您能接受這份工作。當然，我們完全尊重您的個人意愿。”

    “……”艾馨陷入了更長久的沉默。

    工作人員見她一直不說話，便道：“如果您不愿意的話，我會幫您回絕i公司，您現在的工作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不不……”艾馨連忙出聲阻止他，“我沒有不愿意。”

    “那么您的意思是，您愿意接受崗位的變動，對嗎？”

    “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工作人員又露出迷之微笑，“新的工作合同和相關資料，我會在本次結束通話后發送至您的郵箱，請注意查收。”

    “好的。”艾馨其實還有些沒回過味來，而且她還是有些擔心現在游戲里的情況，“我走了以后，游戲里的衙門怎么辦？”

    “這個您不用擔心，i公司會聘請新的員工，替補您的空缺。”

    “嗯，那好吧。”

    “如果您沒有其他問題，我將在三秒后結束本次通話。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

    艾馨這次沒有搶先結束通話，而是真的等了他三秒。通話結束后，艾馨也不急著洗澡了，而是先走回臥室，打開電腦看了看。

    就業服務中心的人很有效率，已經把合同及相關資料發給她了。她先打開合同看了一下工資……

    工作人員說比她現在的工作高出很多，真是謙虛了，明明是高出……超級多！

    但在現實中當保鏢也比在游戲里當捕快危險很多，再加上q現在身份敏感，這個價位也是合適的。

    合同上寫明天早上八點她就需要到崗，并附上了詳細地址聯系電話。另外，合同上還強調了，這個工作是24小時貼身保鏢。

    艾馨：“……”

    感覺工資還是開低了啊……

    不過這是不是也意味著，她可以見到q本尊了？

    這個發現竟然令她莫名有些緊張和期待。

    她發誓，時間回到一個多月前，她見到q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揍他一頓。現在……他已經這么慘，她就放他一馬吧。

    把合同和資料都看完，艾馨剛才一直比較澎湃的心湖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先洗澡吧。”她把電腦關掉，拿起睡衣去了浴室。

    睡覺以前，她特地把床墊的叫醒功能打開了。這個床墊是她剛到凱皇上班時，為了保證上班不遲到，忍痛花了普通床墊的三倍價格買的。然而就在買了的第二天，她被無情地彈到地上以后，她就再也沒有用過這個功能。

    比起q研發的機器人來，這個叫醒功能實在是太粗暴了。雖然她沒有買過，但也可以想象出，戀人機器人的叫醒功能該有多么溫柔甜蜜。

    沒想時隔這么久，她竟然再一次打開了這個自虐功能。雖說八點比起她平常上班的七點，還早了一個小時，但現實上班和游戲里不一樣。在游戲里，就算她披頭散發身著睡衣，到了游戲以后，也會立刻變身美少女。但在現實里，她需要提前起來洗漱打扮，而且還得出門。

    這么一想，她都有點舍不得捕快這份工作了。

    總之，將叫醒功能設置到七點，艾馨終于閉上眼睛睡覺了。

    次日七點，她毫無防備地再一次被g墊彈到地上。

    艾馨：“……”

    她果然還是不喜歡這個功能。她從地上爬起來，再次將這個功能關閉，讓它重新變會一張安安靜靜的g墊。

    飛快地洗漱好以后，艾馨換好衣服，走到浴室梳頭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艾馨微微蹙了蹙眉，是不是化點妝更好啊？可她只是去當一個保鏢，還化妝是不是有點奇怪？

    糾結著把頭發梳好，她還是給自己打了底妝。想起沈沫說的只要涂一個口紅，整個人的氣色都會不一樣，她便把上次生日時沈沫送她的口紅翻出來，小心翼翼地涂了一層。

    嘴唇輕抿了兩下，艾馨又撥了撥自己的長發，轉身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是七點二十，艾馨估算了一下，地鐵二十分鐘應該能到。好久沒有一大早出門上班，說實話還有些不習慣。

    i公司就在地鐵站旁邊，艾馨從地鐵口出來，看了看那棟高聳入云的建筑，抬腳走了過去。

    可能是這段時間來鬧事的人特別多，門口的保安一大早就是精神抖擻的。見有人過來，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你是什么人？來做什么的？”

    艾馨道：“我是來入職的。”

    “入職？”保安打量了她幾眼，他們確實接到了今天有人入職的通知，“那你應該知道暗號吧？說好一起到白頭。”

    “……”艾馨干澀地抿了抿唇，還是把昨天資料上寫的后半句說了出來，“你卻偷偷焗了油。”

    “沒錯，進去吧。”

    “……謝謝。”

    q的辦公室在公司最高層，可能是門口的保安通知了上面的人，她一進去，就有人在里面迎接她：“請問是艾馨小姐嗎？”

    艾馨看著面前身穿職業套裝的高挑女人，點了點頭：“是的。”

    對面的人朝她笑著道：“艾小姐您好，我是q的私人秘書，何彩兒。q已經在辦公室里等您，請跟我來。”

    “好的，謝謝。”

    艾馨跟著她走進一個直達頂層的電梯，i公司的大樓看著高，但坐電梯也沒花多少時間，便到了頂層。

    “艾小姐，這邊請。”何彩兒禮貌地跟她指著路，艾馨跟在她旁邊，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

    電梯出來就是一條很長很寬敞的走廊，一路走去，她們沒有遇到一個人，倒是走廊上每隔幾米就擺著一個機器人，全是i公司的暢銷款。在接近走廊盡頭的時候，擺著兩個高度仿真人形機器人，一男一女，都非常漂亮。

    “這兩個也是機器人嗎？”艾馨忍不住停下腳步，打量著面前五官精致的機器人。

    何彩兒見她停下，也沒有催促，而是微笑地跟她解說：“是的，這是我們最新款的戀人機器人，皮膚的擬真度和體溫都比上一代更接近人類，關節的機能也更加完善。”

    “它們長得真漂亮。”艾馨還是第一次見到戀人機器人，現實看比在電視里更有魅力，她算是知道為什么沈沫買了一個還想買第二了，“我能摸一下嗎？”

    “當然可以。”何彩兒對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艾馨抬手摸了摸那個男機器人的臉，皮膚非常細膩，和她家里的小機器人完全不一樣。

    它有溫度，不是冷冰冰的金屬。

    “如果您喜歡的話，可以買一個回家，公司的員工可以享受內部折扣。”

    艾馨呵呵笑了兩聲：“這個太貴了。”

    何彩兒道：“戀人機器人支持貸款購買，我們會對購買者的資料進行審核，審核通過后便可以貸款購買。”

    ……那她不是得還一輩子的債。咦，不對，如果以q現在給她開的工資，用不到一輩子。

    “呃，我們還是先去見q吧。”艾馨怕自己再看下去真的會心動，趕緊讓何彩兒繼續給自己帶路。

    q的辦公室就在前面不遠處，看上去很大，還有兩扇非常氣派的大門。

    “您直接進去就可以了。”何彩兒走到門口便停了下來，朝她指了指前面的門，示意她進去。

    艾馨提起一口氣，想了想先抬左腳還是先抬右腳后，終于朝前走了過去。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