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謹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本能的拒絕陳夢再有任何的身體付出。陳夢的身體很差，經不起折騰。

    再捐就捐廢了。

    “我腦瘤住院，沈冰也給我打錢了，不能說對我差。但是——”陳夢有些說不下去，半響嘆一口氣，“也許我真的是白眼狼吧，她罵的沒錯。”

    她抬手蓋在臉上，“睡覺吧。”

    商謹言關了燈，把陳夢拉到身邊，摸了摸她的臉，“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捐不了，即使你想捐，我也會阻止。”

    陳夢把臉埋在商謹言的脖子上，她很糾結，人非草木。

    “我再想想。”

    第二天一早，陳夢早餐剛吃了兩口，門鈴就響了起來，阿姨連忙去開門。

    商謹言把牛奶推過來示意陳夢喝，陳夢端起來，門口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我是陳夢的mama，她在家么？”

    陳夢握著杯子的手驟然收緊，放下杯子要站起來，商謹言按了下她的手背，“繼續吃，我去看看。”

    陳夢看著他，商謹言站起來推開椅子，“多吃點。”

    然后走向客廳，保姆看過來，“商先生？”

    沈冰看到商謹言一把推開保姆，快步走了過來，“謹言，夢夢呢？”

    “先坐。”商謹言走到客廳，示意保姆送茶過來，說道，“怎么？有事？這么早過來。”

    餐廳和客廳之間半隔開，沈冰沒看到陳夢，她心急如焚。

    坐下眉頭緊攏，“是有急事，我連夜趕過來。”

    阿姨送過來茶水，商謹言喝了一口，“你有什么事直接說吧，夢夢最近身體不太好。”

    他壓根不想沈冰去見陳夢。

    沈冰嘆口氣，“我還是和夢夢見面談吧。”

    商謹言是陳夢的丈夫，這事告訴商謹言就沒轉圜的余地，畢竟傷身體的事，他肯定不會同意。

    商謹言沉默片刻，把一杯水喝完，抬頭，“有個好消息一直沒來得及告訴您，夢夢懷孕了。”

    沈冰猛地抬頭，晴天霹靂。

    “啊？”

    “一個多月。”商謹言說，“最近身體不是很好，恐怕不能和你見面。”

    在餐廳吃飯的陳夢差點把牛奶噴出來，她現在也實在不好和沈冰見面，見面說什么？雖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可陳夢現在不想造浮屠。

    她也很痛苦，糾結死了。

    商謹言在客廳說，“要不改天我帶夢夢上家里吃飯，有什么事到時候再聊。”

    沈冰看著商謹言，他的態度很明確今天不會讓沈冰見陳夢，那他應該是知道了。態度也非常明確，沈冰敢指著陳夢的鼻子罵，卻不敢惹商謹言。

    沉默許久，她站起來，“那也好，不失為一個兩全的辦法。”

    在她心里，即使陳夢為陳聰奉獻了生命，她也沒覺得有什么，這理所當然啊。

    陳夢是個女兒，他們家兒子最重要，女兒可有可無。

    “我送你。”商謹言站了起來，沈冰看他一眼，百般無奈站起來拿起包，“論起血緣，夢夢也就聰聰這一個親兄弟，往后我們老了也是他們姐弟互相照顧。我想——”

    商謹言打斷她的話，“我記得夢夢還有個meimei不是么？”

    沈冰被噎了下，隨即笑笑，“你應該不知道我家的情況，雅雅非親生。”

    “這樣。”商謹言點頭，“哦，原來這樣啊。”

    也不往下說，沈冰還在猜測商謹言知道多少，不過肯定知道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她說道，“現在聰聰住院了，過幾天可能要轉到s市中心醫院，你們要是有時間過來坐坐。都是一家人，老不來往就生分了。”

    商謹言點頭，“嗯。”

    也不問陳聰的事，沈冰心里咯噔了一下，拔涼拔涼。

    商謹言肯定是知道昨天自己給陳夢打電話的事了，心里開始恨陳夢的不顧全大局，這就告訴了商謹言。

    沈冰離開，商謹言扯了下襯衣扣子，蹙眉面色不悅。

    快步走向餐廳，陳夢還在吃東西，不過一塊面包啃了這都十幾分鐘了，還有大半個。

    “你打算啃出花來？”商謹言摸了摸她面前的杯子，牛奶溫熱，“趕快喝了，再不喝就涼了。”

    陳夢喝了半杯牛奶，嘆一口氣，抬頭看著商謹言。

    “吃飯。”商謹言沒看她，說道，“昨天我把體檢報告取出來了，回頭你看看。”

    陳夢笑了：“真懷孕了？”

    “懷個什么。”商謹言喝完牛奶，看她，“不會這么快。”

    陳夢也知道，從不避孕到現在沒多長時間。她把牛奶杯放下，擦了嘴邊痕跡。身體后仰靠在椅子上，盯著商謹言若有所思。

    “不吃了？”

    陳夢搖頭，“吃不下，要不你幫我吃了？”

    “我把你吃了。”商謹言瞪她一眼，吃著面包，“萬一現在寶寶就在你肚子里了呢？這些事都說不好。最近不要見沈冰，不要接她的電話。如果有必要，我們可以搬家。”

    商謹言在這邊住了這么久，住址不是秘密。

    沈冰能找來他一點都不意外。

    “你不想我插手？”

    “廢話，肯定不想。”商謹言說，“白血病很麻煩，二次復發的治愈率很低，難活。回頭再把你的命搭上，何必呢？”商謹言快速吃著東西，“如果你懷孕了，要做移植的前提是流產。她的孩子是孩子，我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我們可以出錢，可以幫忙一塊找匹配的人，但是拿你去冒險我做不到。”

    商謹言吃完飯，站起來拿過拐杖往樓上走，“我換衣服去上班了。”

    陳夢還坐在餐桌上，糾結成麻花了。

    坐了一會兒商謹言換好衣服下樓，走到陳夢面前，揩了一下她的下巴，“這件事你得聽我的，不用再想了。”

    陳夢如果是真自私，她肯定不會糾結。

    不會一直到半夜都睡不著，扒著他嘆氣。

    商謹言自私一點，他希望陳夢能真的絕情起來，而不是為了那個弟弟犧牲什么。

    他們都不配！

    商謹言也可以出錢，也可以出力，算是還了那兩年花他們的錢。錢可以還，但是憑什么要他媳婦出命？

    他說陳夢懷孕的時候，沈冰眼睛里閃過的是怨恨。

    商謹言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我走了。”

    陳夢把商謹言送到門口，剛要上樓電話就又響了起來，她走到玄關處找到手機看到來電是沈冰，咬了咬牙掛斷關機扔下手機快步上樓。

    換了衣服進書房把窗簾打開，今天天氣很好，艷陽高照。

    陳夢打開了音樂，把體檢報告拿出來看。

    她和商謹言的身體都還算不錯，大毛病沒有。

    打開電腦戴上耳機，把昨天商深行寫的譜子整理記下來。

    十點多鐘，書房門被敲響，陳夢說了聲進來，琳琳推開門有些惶然了看了一圈，快步跑過來，“阿姨。”

    陳夢看她快要哭出來，連忙道，“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琳琳咬了咬嘴唇，深吸氣跑過去湊到陳夢耳朵邊，“阿姨，我好像生病了。”

    說著眼圈驟然通紅，陳夢嚇了一跳：“生病？什么癥狀？”連忙站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琳琳緊緊抓著她的手，吸了吸鼻子，又看門口，生怕人進來，“我下面……流血了。”

    陳夢傻眼看著琳琳，琳琳急的臉通紅，眼睛也紅。“剛剛去洗手間看到里面的衣服上都是血，怎么辦啊阿姨？”

    愣了幾秒，陳夢喉嚨滾動，開口，“你是不是還沒來過月經？”

    第81章

    她和琳琳大眼瞪小眼，陳夢是萬萬沒想到琳琳這小人精不知道例假。

    “啊？”

    陳夢只想笑，揉了一把琳琳的頭發，“你長大了。”

    陳夢連忙回房間拿了衛生巾帶琳琳去洗手間，琳琳從小沒媽，十歲就沒爸。小學不學生理，陳夢不教她也不知道。

    讓琳琳洗澡，她又給琳琳拿了一套干凈的衣服，教了一遍怎么用衛生巾。

    陳夢覺得自己活成了老媽子，下樓碰到阿姨，阿姨指了指樓上，“琳琳怎么了？我問了老師也沒說她什么，說去了個洗手間就跑上樓了。”

    “長大了，傻孩子不懂。”陳夢笑了笑，“中午吃飯注意點，別讓她吃涼的。”

    阿姨一頓才明白過來，也笑了起來，“這傻孩子。”

    “商深行呢？”

    “去上班了，和商先生一前一后走的。”

    陳夢點點頭。

    在客廳坐了一會兒，琳琳就紅著臉下來，她已經換了干凈的衣服。

    中午商謹言沒回家吃飯，商深行倒是回來了，吃完飯就癱在沙發上看電視，“琳琳，給我拿罐啤酒。”

    陳夢揚眉，走過去，“你不去上班了？”

    商深行蹙眉，點了一根煙。“等會再走。”

    陳夢看看時間，“兩點了。”

    商深行盯著陳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怎么了？”

    “沒事，你忙你的去。”

    陳夢也不再管他，要上樓聽到了門鈴響，走過去開門下一瞬間就和門外的沈冰四目相對，陳夢頓住。

    房間里，琳琳小跑過去把啤酒遞給商深行，“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