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陳夢揉了揉臉,抬腿下床,“我現在去福利院一趟,再和院長談談。” 商深行一把按下陳夢的肩膀,“老實躺著吧,你就是現在豁出去命去找不會有人搭理你,結果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你懂么?你什么都沒有,拿什么和人談?人憑什么和你談?” 陳夢咬牙,拳頭捏的很緊。 “我打個電話問問。”他是真的不想給商謹言打電話,可現在的情況,商深行和商謹言兩個人的成長是兩個極端。陳夢這事兒他很想幫,可真幫不了。“不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我還有一些做記者的朋友,最后一步就是鬧大,讓媒體介入。” 陳夢看著他,商深行的身影都偉岸了。 他也有正經的時候。 商深行拿著電話出去,打電話給商謹言,很長時間那邊才接通,“你看沒看表現在幾點?” “夜里兩點。”商深行說,“陳夢出事了。” 電話那頭沉默沉默又沉默,許久后他開口,嗓音低沉,“什么?” “大哥,你在k市人脈廣么?” “你說陳夢什么?” “出事了,在醫院呢,被打的。” 電話那頭有穿衣服的聲音,大約一分鐘,商謹言說道,“在k市什么位置?” 商深行眼珠子提溜轉,商大這是什么意思? “你要過來?你不用過來,你有什么有點權利的朋友告訴我就行,我去聯系——” “地址,別廢話。” ☆、第40章 天將亮,陳夢就聯系了律師,她心急如焚。兩人在醫院附近的肯德基見面,這個點也就肯德基開門。 “還有別的辦法么?” “利益關系層復雜,現在我們只能再和院長談談。打官司奪回撫養權基本上不可能,當初孩子的父親犯罪。她沒有親人才被安排進去,那是政府出面。” 陳夢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那我們現在去福利院?和院長談?” “只有這一條路,你說的那些犯罪事實警察沒查出來,也就是說沒有任何用處,威脅不了任何一個人。” 路上私家偵探把林姓中年男人的資料發送過來,陳夢接收文件打開,看了一半惡心的快吐了連忙遞給律師,說道,“這些能作為證據么?” 律師看了一眼,等再啟動車過了紅燈,把車在路邊停下。 “你開車。” 陳夢換到駕駛座,律師拿起了文件坐到副駕駛,認真看起來。 八點半到福利院,律師晃了晃手里的文件,“這個文件很重要,現在來說,我們手里唯一有力的一個證據。” 福利院的人依舊不見他們,陳夢有些煩躁,她蹲在福利院門口點了一根煙狠狠抽了兩口,轉頭看向律師。 “不見我們是沒辦法了是么?” 每個城市都有秘密,都有屬于他們的一個規矩,一個規則。 陳夢一個外地人過來要強行打破規則,無異于以卵擊石。 律師站在一邊看她,陳夢抽完一根煙,摁滅煙頭扔進垃圾桶,站起來,“那我就不求他們了,把這些資料送報社吧。” 快步往車的方向走,律師跟上去想說什么,陳夢的電話響了,她接通,“我是陳夢。” 沒看清來電。 她現在一團亂,她不想把琳琳推到風口浪尖。剛十三歲的孩子,她那么小,正處于懵懂期,以后還要讀書。 曝光給媒體,不管嘴上說多少無所謂,受害人沒有錯。可真能不受影響么?這個年紀的孩子承受能力還不那么強,她會自卑,會被人嘲笑。 陳夢握著手機,擰眉壓抑住情緒,“你好。” “你和商深行聯合起來騙我?”冰冷的聲音落入耳朵,陳夢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誰,差點咬到舌頭。 “什么?” “我以為你該有些改變。” 昨天商深行和他說了什么?陳夢頭疼,可現在也不敢反駁。 看了看福利院的大門,陳夢說:“商謹言,我們見個面吧?” 電話那頭一片沉靜,陳夢抿了抿嘴唇,軟下聲音,“和你分開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從來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辦了對不起你的事,這是我的罪我這輩子是洗不掉。”陳夢很低的笑了一聲,“我太自卑,不敢面對你。我也配不上你,怕你家人看不起我。” 他一直不說話,陳夢心里打鼓,攥緊了手指。 不遠處律師看著她,陳夢咬牙,“我現在挺想見你,嚴哥,我們見一面行不行?我挺想……見你。” 心臟鈍疼鈍疼,堵的難受。 陳夢有些喘不過氣,她不知道商謹言到現在是個什么心思。 上次把話說的那么絕,她以為再不會聯系。結果這一個月沒到,陳夢又找上他了。陳夢真是拿臉皮硬去蹭呢,蹭出一地的火花。 真不要臉。 “商謹言?” 漫長的沉默,他報了個酒店名字,“現在過來。” 電話被掛斷,陳夢揉了一把臉,快步上車對律師說道,“我再找找關系,不行的話再把這些放出去。我現在還是顧慮孩子的處境,她那么小,未來還長。” “你去哪?我送你。” 陳夢說了酒店,對他說道,“你知道么?” “市中心,離事務所不遠。” 陳夢被送到酒店門口已經是九點五十,陳夢從昨晚就沒吃東西。餓的有些暈乎,倒沒有多害怕去見商謹言。只是羞恥,硬拿臉皮來蹭的感覺并不好。她現在從里到外,都低到了塵埃,賤到了骨頭縫。 站在酒店一樓打電話給商謹言,很快他就下來了。他穿著灰色的毛衣,休閑長褲,身材挺拔。陳夢看他的身影越來越近,一直走到面前。 商謹言冷眼睨她,“跟我來。” 陳夢如同喪家犬跟在商謹言身后,夾著尾巴一句話不敢說。她現在還不如狗呢,狗活的多自在,什么都不用管,只顧著自己開心就好。 商謹言帶陳夢進了餐廳,指指對面的位置,陳夢連忙坐下。 “商——” “先別說話。” 服務生過來,商謹言點了兩份餐就把菜單還回去。 “給她一杯熱牛奶。” 陳夢腦袋嗡嗡的響,室內空調溫度很高。陳夢從臉皮到脖子guntang火熱,她不太敢直視商謹言,太不要臉了。 牛奶被送過來,餐食被送過來,陳夢張了張嘴要說話,商謹言指了指她,“吃飯,別說話。” 一段時間沒見,她瘦成了鬼。本來想見面收拾她一頓,看到陳夢就下不去手了。這人就是有本事讓他恨的牙癢癢,卻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 他開始吃飯,陳夢也不敢傻坐著。吃了半份,她放下刀叉喝完了牛奶。看著商謹言,商謹言視線掃過來。 “吃飽了?” 陳夢點頭,商謹言放下餐具,盯著陳夢看了大約有一分鐘。 “你和商深行什么時候見面的?” “昨晚。” “為什么騙我?” 陳夢抿了抿嘴唇,“我不知道他對你說了什么,昨天出了點事,他恰好遇到就把我送到醫院。” 商謹言抱臂靠在椅子上,打量陳夢。漫長的時間,他開口,“為什么出院?不怕死?嫌自己命長?” “我朋友的孩子在福利院被。”她一頓,咬著牙深吸氣,“他們要把她賣給一個戀童癖的中年男人,我也是沒辦法,再拖下去她這輩子就完了。” 商謹言蹙眉,臉色難看,隨即點了一根煙深吞煙霧,“真話?” 陳夢連忙從隨身的包里拿出平板電腦遞過去,“那是一個孩子的清白,我不敢胡說,這是最近查出來的資料。你要不信可以看看,嚴哥,我真的沒有騙你。” 商謹言咬著煙蒂,接過平板電腦打開文件。 越看臉越難看,他骨節分明的手上骨架微微凸起,濃眉緊蹙。“k市福利院?” 陳夢點頭,現在她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商謹言身上,“昨天他們強行過來搶走了孩子,商——”陳夢到嘴邊的稱呼一轉,說道,“你弟弟也在,我沒有說謊的必要,這些都是真的。”陳夢猜測商深行對商謹言說了什么,他會說自己撒謊。“昨天確實挺嚴重,我一度以為自己撐不下去。” 商謹言確實在這邊工作了幾年,他應該有些人脈。商謹言的父親在b市有權利,中國的體系,商謹言不可能在這邊一點關系沒有。 陳夢現在走投無路。 “他們對你動手了?” 陳夢剛想說沒有,接觸到商謹言的目光,抿緊嘴唇,“不嚴重。” 商謹言把文件看完,放下電腦取下了煙頭按滅,偏頭盯著她,“不嚴重是什么程度?” 陳夢不說話,低頭。 “地上有金子?” 陳夢把頭抬起來,“商謹言。” 商謹言取出煙盒又拿出一支煙咬著,拿出火機要點燃,陳夢咬咬牙伸手過去抓住商謹言的手指。他的手指溫熱,不過指腹有些粗糙。 陳夢在心里咒罵自己無數遍,“我不敢給你打電話,那天你罵我罵的對,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她握著商謹言的手指,咽下喉嚨,“可是我們——” “那就壓根別給我打,畢竟我們是仇人。”商謹言沒抽回手,他看了眼那只小小的手,心里梗了下。 “那是我們活該,自作孽。這塊石頭在我心里壓了很多年,當年是我對不起你。他也對不起你的兄弟,死也活該。” 商謹言蹙眉,偏頭點燃了香煙,吞云吐霧。 大約有兩分鐘,陳夢的手都僵了,她動了下。“上次我沒吃藥。” 商謹言抬頭,目光沉下去,“你是嫌命長?懷孕墮胎著鬧著玩的?” 陳夢咬著嘴唇,全然不顧他話里的狠絕,她現在一點都不能多想。“我也不想墮胎,那時候我想如果能懷上你的孩子。”她心臟又緊了下,有些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