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節
趙其芳笑道:“娘,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才這么一點小坎坷算什么?將來真正成了王妃,王爺是否要爭奪那個位置我都要陪著一起經歷,就算登上那個位置,也不可能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我一開始就知道這一輩子不會平庸下來的。既然注定不會平庸,那么所經歷的一切也都是不能不付出的代價罷了。若不能吃得這些苦,不能包容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問又如何有機會陪著的德王殿下坐上那個位置?” 廣祿伯夫人只覺得著實欣慰。將愛女摟在懷中,一下下摩挲她的背脊,嘆息道:“可憐為娘的小嬌嬌,偽娘這般疼愛著,舍不得你受一星半點的罪,偏偏現實殘酷不饒人。罷了,無論如何,娘都是你最堅強的后盾,你爹性子頑固的很,只一味的擔憂,還想著怕得罪了徳王。殊不知那個姓白的出身卑微,德王殿下身邊的一條狗罷了,又有什么好值得忌憚的。你放心,將來娘出去了,得了閑,一定會替你好好討回公道的。” 趙其芳感動的吸了吸鼻子,嘆息道:“又有什么好討回公道的呢?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傻丫頭,你不懂。你是娘的心尖尖,有人膽敢傷害你,即便你不在意,不想做什么,娘也一定是要給你出頭的。你放心,娘做事有分寸,不會傷害到你的。” “娘自然全心為了我,不可能蓄意傷害我的。”趙其芳靠陸安伯夫人肩頭,眼神中充滿了依戀。若是可以,她倒是寧遠一輩子不要嫁人,就這樣呆在父母的身邊多幸福。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哪里又有女子能夠不嫁人? 既然一定要嫁人,她希望自己能夠嫁給天下最尊貴的人。從前她不過是有這個想法,卻也不敢太過于期盼。如今天大的好運降臨在自己頭上,她無數次在想,莫不是上天聽見了她的乞求,才故意給了她這個機緣? 如今有了這樣的機緣,她就一定會抓住,再也不會放手。 男人嘛,誰不是饞嘴的貓兒一般,見到個稍有姿色的便要多看幾眼,若是女子再狐媚一些,叫男人動心還不容易? 趙其芳自己生的容貌中等只勝在氣質端莊,是以對待姿色特別出色的女子,心里就總會有一些別扭的情緒,她不承認那是一種妒忌。她只是心底里覺得女子勝在性,若是容貌太過艷麗了,性上自然就不好。這一次從母親口中聽來的,不就更是證明了這一點么。那齊妙據說生的極為妍麗,比當年盛極時的萬貴妃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女子,合該是為了魅惑君王而生的,又怎么會是個厚道的閨秀? 趙其芳與廣祿伯夫人說話之時,外頭就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二人均是一愣,都緊張的看向門口的方向。 只見雕花格扇被人大力推開,大丫鬟秋蘭還試圖阻攔和解釋廣祿伯卻聽都不聽就大步進了門來,負手站在門前,陰沉著臉瞪視著廣祿伯夫人和趙其芳。 廣祿伯夫人一見來人,身上就禁不住一抖,緊張的垂下臉,身子都不自禁佝僂起來。 趙其芳卻是大大方方的行了禮,笑道:“父親。” 廣祿伯擰眉,“誰讓你來的?” “回父親,是老太君允許了我來瞧母親的。母親平日里孝順老太君,晨昏定省之外還總是留下陪伴,如今冷不防的人不去,老太君極不習慣。女兒就代替老太君來看看。” 廣祿伯見趙其芳說起話來語氣平淡理直氣壯的,心里也不知是該夸她穩重機智還是罵她不守規矩。 他不僅有些擔憂。若趙其芳跟她母親一樣拎不清,將來進了宮豈不是成了惹是生非的禍端?廣祿伯開始有些后悔當初答應了這門親事了。 “回去吧,你母親在宮宴上公然挑事,我若不罰一罰她,她何嘗會長記性?你也不用變著法的來求情,更不用拿老太君壓我。你可知道如今朝堂之上吹的是什么風?希望你不要犯了你母親犯的錯誤。這般鬧事,于咱們伯父就只有害處沒有益處。” 廣祿伯的話說的絲毫不避人,叫廣祿伯夫人聽的氣氛不已,“我怎么鬧事了!我還不是為了女兒,你……” 廣祿伯一擺手,冷冷的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可是,即便你是要為了女兒,你好歹也變一下手法,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才是本事,如今明刀明的算什么本事?” 說到此處,他意識到自己這個說法不妥,又急切的補充道:“你可別覺得我是在支持你,我只是說你不長腦子不懂得變通。若是你行事總是這樣,說不準什么時候就害了芳姐兒,也害了咱們全家。” 廣祿伯夫人一瞬亮起的眼神又在瞬間暗淡,隨即心里的不平就怎么都壓制不住,冷聲道:“伯爺不必擔心,我就是再不濟也分得清里外好壞,總該不會去害咱們芳姐兒。”在女兒的面前一味的逞能顯示自己多厲害似的,真真叫人惱火反感。 趙其芳見父母面色不好,隱約又有吵鬧起來的趨勢,忙勸說道:“爹消消火氣,今兒個大正月初一里的,老太君那邊也需要又個人伺候,不如就放了娘出來吧,好生洗漱一番,也好一家子團聚不是。總是這樣也不是一回事,傳開來好說不好聽,若是傳到了外人耳中,少不得又要腹誹咱們家一番。” 趙其芳的話適時地提醒了廣祿伯。 如今還在正月中,一家子的親族都在,若是傳開他夜宴之后就將夫人關起來了,還不知道外面的人會怎么揣測,再或者傳入徳王的耳朵里,到時候豈不是自己找打臉? 是以廣祿伯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夫人道:“你好自為之,別什么話都亂說。” 說罷拂袖而去。 趙其芳心里有一種滿足感漸漸膨脹。若是以前,自己說話的分量恐怕不足以讓父親在意,如今卻是不同了,她說話父親也要思考一二,家族中的兄弟姊妹們見了她也都客客氣氣前所未有的恭敬,就是老太君對待她都格外親近。 這還只是 與徳王訂了親呢。若是將來成了王妃,徳王再繼承皇位,她成了皇后,那風光無限的日子還在后面! 至于徳王心里在意齊妙,她倒無所謂,只要不影響她的權勢,她不會現在就去斤斤計較,至于以后,如果權柄在手,想要報復還不易如反掌? % 正月之中,齊妙就只悠閑的陪伴在白希云身旁。 與她的悠閑不同,因是一年年初,作為銀通票號的幕后東家,手中又經營者大小各種產業的白希云可輕松不起來。幸而如今他的身體被齊妙調理的漸漸好轉,繁雜的事物處理起來也并不覺得疲憊,至于動腦的方面,白希云素來都不怕動腦。 如此悠哉的過了幾日,白希云安排去白家的探子回來了。 “怎么這個時候回來?” 房里,白希云正在寫字。 那小廝笑著行了一禮,低頭道:“是內院里的姚mama傳信來,說內宅現在亂套了,老太君清早起來就被氣的厥過去兩次,請了大夫來看,都搖頭說不好,叫置板了。因這樣大的變故,才想著及時告訴大人,小人覺得事關重大,特意來報訊。” 第三百四十三章 看戲 這報訊報的巧妙,姚mama的意思到底是告訴他們一聲“你的仇人快死了”讓他們高興高興,還是懷著一些希冀,希望齊妙能夠伸出援手,救老太君一命? 客觀來看,姚mama此人還是很值得尊敬的。起碼她行事要比老太君講究是非觀一些,即便是做了不少的虧心事,也是奉命而為罷了。她周身就是都是缺點,有一樣忠誠也是可以稱贊的。只不過后來老太君和張氏的行事太過作死,叫姚mama這個多年的忠仆也不得不另謀出路。 白希云道:“我知道了。老太君病的這樣重,府里豈不是亂了?” 小廝道:“可不是么,這些日府里一直沒安生過,就是除夕夜也是如此,老太君病著,夫人也說自己病了不去以只得讓大太太帶著兩位小姐去床前侍奉。侯爺嫌棄家里太亂,不想回來,除夕夜都都在外頭過的,今兒個一早夫人就命三少爺出去尋人,小人出來的時候侯爺和三少爺剛回來,與夫人吵起來了,現在正亂著。” 雖是陳述事情,可是聽來卻有許多中情況可以猜測。譬如夫人說自己病了,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病?要是裝病又為了什么?侯爺大過年的跑去外頭,是跟誰過的?白希暮出去找人怎么一找就找到了,回來了又吵,為了什么吵了什么。 這些問題在白希云腦海中打著轉,雖然不關心白家人了,但是想看熱鬧的心還是可以有的。 白希云打賞了小廝,便回去與齊妙說了這件事。齊妙聽后,只腦補都腦補出許多情況來,斜靠在窗畔抱著引枕不無嘆息的道:“咱們搬了出來,許多熱鬧都沒的看了。著實可惜的很。” 她如此說法,將白希云逗笑了:“你這個小壞蛋。”指尖輕點齊妙的額頭。 齊妙輕笑的摸了摸被他指頭碰觸的地方,他的手指微涼,可是碰觸之處卻叫她覺得很熱。 “說我壞,難道我想的不就是你想的嗎?”掐著白希云柔軟飽滿的耳垂,齊妙仰著頭看他:“你敢說你不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