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
他是看上了他的媳婦,知道不論是貴妃娘娘還是白希云都不會答允所以才會如此郁悶。 但是望著白希云毫無芥蒂的笑臉,二皇子根本無法將自己的負面情緒宣泄出來,尤其是在白希云如此全心信任著他的此時此刻,他卻在心里喜歡這白希云的妻子,他覺得自己這樣的情緒很不應該。 白希云見二皇子久久不能回應,便也不在與他玩笑,關切的問:“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二皇子的煩心事偏是無法與白希云說的。就只能深呼吸以調整情緒,隨即認真的與他說正事:“才剛宴上,你也瞧見老三和老四是個什么樣子了。不必他們開口,我也猜得到他們在想什么。老三性子直爽一些,還好辦,可老四年紀雖小,卻是心思深沉,是不可不防的。” 白希云沉吟片刻,道:“殿下說的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此番的確是不得不防。殿下這會子已經有了想法?” 二皇子微微頷首,雙手背負身后,“以我對他們的了解,恐怕他們近些日便會動手腳了,必然會讓我在父皇面前丟人,更或者,還會傷及我身體性命。我覺得最好的防衛便是進攻,不如先發制人讓對方無發手之力。” 他的話音很輕,但卻字字擲地有聲,足見二皇子對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厭惡以及必定要動手的決心。 白希云蹙著眉,半晌沒有言語。 二皇子原本滿心激昂的情緒,也在等待白希云開口說話時消磨了一些,他便有些焦灼:“怎么不說話?” 白希云緩緩道:“殿下,其實如今的情況,無論如何你坐上那個位子也是最佳人選了,以長幼論,以才干論,以親政的資歷來論,他們都不是你的對手。今次出門,雖說要防范著旁人對你懂歪心思,可實際上只要能保證自身的安全和皇上的安全,在你負責的事物之上不出紕漏,其余的便只對皇上盡孝就已經足夠,著實不該再節外生枝了。” 二皇子聞言,覺得白希云做事的方式太過溫吞,畏首畏尾的不敢施展,不是好男兒作風。 可是白希云肯將心中計算和想法都告訴他,也是對他忠誠。 是以二皇子也不正面否定白希云的話,只道:“你說的也是。” 白希云便看得出二皇子并不打算聽他的。 對于二皇子做事,白希云是竭力想要幫襯的,可是有一些事須得二皇子自己去做決定,外人不論說什么,二皇子恐怕都要嘗試一番之后才肯認定是好是壞。 “保守的做法雖然穩妥,但是若能扳倒對手,豈不是好?”二皇子禁不住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白希云。 “殿下說的是,只是我依舊覺得這個節骨眼兒上還是穩妥一些比較好。若萬一叫皇上知道了什么,豈不是要引得心存芥蒂?那樣的話,還不如什么都不做。” “那般又哪里是我的作風。” 一時間,白希云也找不出說辭來勸說二皇子了。 二皇子也知道自己的話音或許太沖了。言語無法表達的情緒,他都只化作了一個笑容,又拍了拍白希云的肩膀:“今日都乏累了,咱們都回去歇著吧,以現在的速度,明晚這個時候就該到達普蘭圍場了。” “好。”白希云回以微笑。 二人結伴走向營地,此時篝火晚會已在最熱鬧的時候,隨行的漢子們大口喝酒,大塊吃著烤rou,還有人歡快的圍著篝火唱歌跳舞。白希云只看了看,便與二皇子告辭,急著回帳篷去看齊妙。 齊妙這時已經換了一身寢衣,正窩在榻上蓋著棉被昏昏欲睡。 白希云進了帳子,玉蓮便行了禮退了下去。 齊妙聽見腳步聲,張開惺忪睡眼,道:“你回來了。”說話間就要起身。 白希云笑道:“你躺著,不必起來。”坐在床榻旁邊,摸了齊妙的臉頰一把:“累了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還好。跟著貴妃娘娘身邊很是自在,馬車也平穩,基本上也沒做什么,哪里會累。” 白希云脫了鞋襪,側身躺在外側,摟著齊妙的肩頭在她臉頰落下一吻:“那就好,我還擔心一路上車馬顛簸你會受不住。” “不會,倒是你,去陪著皇上下棋又要用晚宴,一定很累腦子吧。” “我還好。晚膳吃了你預備的雞湯,就一點都不累了。”齊妙笑著起身,道:“我叫他們拿藥給你。吃了藥就早些休息吧。” “好。” 齊妙叫玉蓮去端藥來,服侍白希云吃了,又打了水來讓白希云盥洗,待到一切完畢,就吩咐將燈滅了,只留了一盞放在角落處。 帳篷外是漆黑夜幕,偶有風吹過,吹來樹木沙沙聲和遠處篝火晚會上眾人的笑鬧歌唱聲,齊妙枕著白希云的手臂,二人相對微笑,只覺得周身的空氣流動都變的十分緩慢,一種靜謐安詳的氣氛圍繞在他們之間。 白希云情不自禁的在齊妙額頭落下一個吻,“乖,睡吧。” 齊妙倦了,就笑著點了頭,在他肩頭尋了個舒服的角度安心睡了。 白希云卻是盯著帳子,半晌無法入眠。 第二百五十九章 行程 白希云此時的內心極不平靜。他不愿拿朝政上的事來讓齊妙煩心,又知道齊妙一心一意的為了他著想,若是讓她知道了這些,她必然會放在心上,弄的不好會整夜都睡不著。他如今身居這個位置上,不能帶給齊妙全然安逸的生活,已經讓他心存愧疚。加之前世所經歷的一切一直縈繞在心尖纏繞不去,他自身的不快和壓抑或許多少都會給齊妙帶來一些影響,原已經不是那么如意了,他哪里還會用瑣事來繁瑣她? 他也不是個拘泥的人,更不會死咬著一件事不放反復折磨自己。前世經歷過嚴重家變的記憶還保留著,他重生后也沒有立即急赤白臉的去報復,足以見白希云真實的性情,是極為淡然豁達的。 只是今日在宴會上看到的,讓他心里生出一些復雜的情緒。 他腦海中不禁回放著自小和二皇子一起長大時經歷的那一些美好的回憶。那時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覺得自家的兄弟都對自己不親近的時候,二皇子卻對他格外的親近幫襯。在無數次哀怨著為何自己的親父母都不肯對自己好一些時,身旁稱的上朋友的人,除了駱詠和管鈞焱,也只有二皇子肯對他付出耐心。 雖然這些都是前世的記憶,可到底是那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他白希云雖不是什么鐵血硬漢,但好歹知道什么是知恩圖報。若非逼不得已,他絕不像辜負背叛身邊任何一個朋友。 可二皇子對他已是有了異心,他還能夠照著原來的路子去走嗎? 到底是人心隔肚皮啊! 他自問對于二皇子,他是問心無愧的。即便知道自己才是皇帝的親生子,知道或許各歸各位,努力一番,這個天下都是自己的,他也從未起過任何與二皇子一搏的心思。 他也并非不在乎權勢地位。是男人的,哪里有不在乎這些的? 只不過在經歷過一生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上,他明白有些時候人命和感情,要比那些死不帶去生不帶來的東西要緊的多了。如果得到權力和地位意味著他要失去身邊要緊的人,他是絕不會認可的。 但是,二皇子不一定這么想。 以他對二皇子的了解,若是他相信了換子之說,怕早已經要預備收拾他了。如今不過因為一個女子,二皇子都會動那樣的心思。且遇到了出行的事,二皇子此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如今也看的更加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