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jié)
回頭看向白希云,白希云微微頷首,她便明白了。 畢竟如今還是要在白家生活,就算注定要與老太君、張氏等人撕破臉,其他人起碼也要做到見了面能微笑著點頭致意。背后張氏都不知道是如何編排她的,如今讓他們親眼看著她治好了白永春,一則是洗白他們的名聲,二則也是展現(xiàn)她的醫(yī)術。 齊妙也知道,最近她的醫(yī)術之神傳的神乎其神,許多人都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白希云這是想讓她正名。 她便對白希云微笑。 白希云見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通身上下一瞬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暢之感竄流而過,那是一種稱之為動容的感情。這世上最難得的便是能遇到一個理解自己且包容自己的有情人。 二人對視之時,白希暮、白希汐和白希瀾已經(jīng)先一步進門,后頭跟著慢吞吞的是大爺白希遠和妻子劉氏。 白希遠是白永春的庶長子,生母早已不在了,這些年與妻子劉氏在張氏的手下討生存著實不容易,因最為年長,又沒什么本事,這些年來吃夠了苦,也見多了侯府中的那些黑暗之處,早就已經(jīng)一心自保不參與外頭的事。所以他們夫妻的原則是瞧見了也當做沒瞧見。 怎料今日白希云會主動邀請他們來。白希遠也是與劉氏商議了好久,才決定一道來的。 “母親,我們聽說大嫂要來給父親瞧病,因惦記著父親,想第一時間就瞧見父親痊愈,是以飛速的趕來了。”白希汐挽住了張氏的手臂。 白希瀾這里則是與白希暮一同給白希云和齊妙行了禮,異口同聲的道:“二哥,二嫂。” 白希云與齊妙微笑還禮。 白希暮看向齊妙,目光一觸及齊妙那精致如玉雕的面容,便慌亂的別開眼,嫣紅爬上了耳根和脖頸。 白希瀾則是笑著道到了白希云近前:“二哥,瞧著你近些日子氣色又好了許多,身子可是大好了?” “我這病是胎里帶來的,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不過這段日子在你二嫂的調理之下的確是比從前好了太多。” “二嫂的醫(yī)術如今京都城中都傳遍了。”白希瀾友好的對齊妙微笑。 齊妙也還以微笑,“哪里,都是大家謬贊了。”對于主動示好的姑子,她自然不會將人推開。 眾人說話時,張氏與白永春可都看明白了。 怎么這群原來不怎么走動的人,如今怎么都像是在以白希云和齊妙為尊似的?就連張氏都沒將這些人一并降服。 張氏心里很不是滋味,便沒好氣的催促:“不是要施針嗎?”無錯小說網(wǎng)不跳字。 一聽張氏這話音,在看她緊蹙的眉頭,久在張氏管束之下的劉氏和白希遠第一個噤聲推開。 白希暮姊妹則是緩緩退后。 齊妙便再度拿起剛才那根銀針,重新以烈酒擦拭。 她站在床畔,身上那淡雅的花香和獨特的幽香越加濃郁,白永春躺在羅漢床上仰望著齊妙嬌美的面龐,身上竟然熱的緊繃起來。幸而他穿著厚實的秋裝,若是在夏季豈不是要在眾人面前都丟了臉? 白永春剛這么想,卻見眼前手影一閃,身上已是一陣劇痛。齊妙毫不猶豫的飛針點xue,得氣后便下另一針,手法嫻熟毫不猶豫,瞧著卻比太醫(yī)院專門掌針的圣手還要熟練。 她在動作時深情十分專注,周身的空氣似都因她的動作而凝聚著肅然之氣。常日里那個溫柔隨和的人,此事卻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嚴正氣息凝聚周身,讓人不敢輕視,更神圣的不感褻瀆。 白希云望著齊妙玲瓏的身影,心中與有榮焉之感油然而生。今生的齊妙性子與前世軟弱的不同,她可以溫柔,也客氣強勢,可以順從,也可以決斷,又有如此卓絕的醫(yī)術傍身,當真是讓人想要疼到心坎里去,他無比感激那個讓他重來一次的力量,就算死后要飛灰湮滅,他也認了,他只想與她長相廝守。 而與他有相同心思的人,心中的痛苦卻如同藤蔓一般蔓延開來,纏繞上四肢百骸。 白希暮深知自己要想得到對兄長一心一意的嫂子,正常來說是絕不可能的,這段日子他深居簡出,就是不想見到她,也不想聽到任何關于她的消息,這樣少點念想,也減輕一些對自己的折磨。雖然代娶之日,在紅燭搖曳的新房之中他一喜秤挑起紅蓋頭時,那張絕色容顏映入眼簾時的震撼,到現(xiàn)在還一直存在。可是他真的已經(jīng)在努力遺忘。 但是現(xiàn)在,白希暮發(fā)現(xiàn)自己所做的努力,根本敵不過與她相見。只看她一眼,他努力在心里筑起的城墻就已出現(xiàn)裂縫。只要她一個微笑,所有防范的堡壘就都會崩塌。 齊妙專心致志施針,并未放心思在周圍,是以也未曾感覺到周圍的變化,更沒心思去在乎誰在關注自己,此時她正在努力平靜心情,不去想自己醫(yī)治的人是多么惡心惡劣,迅速又穩(wěn)準的將針刺入正確的xue位。 而白永春的模樣瞧著卻越來越平靜,漸漸的止住了無法控制的抽搐。待到齊妙看似隨意選擇,其實有序的除去銀針時,白永春慢慢的感覺到了雙臂的存在。 這段時間,不受控制的雙臂好像都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久久不用,甚至連痛覺都在減弱,加之中間請過極為大夫施針,每次都抱著希望讓大夫一試,卻逐漸的惡化到自己都感覺不到手臂存在的程度。 白永春是焦急的,但是也知道去求齊妙也是沒用的,他也只能在焦灼之中沉默的煎熬。 “好了,你可以試著抬一下手臂。”齊妙將引枕放在一旁,一面用沾了烈酒的棉花擦拭,一面吩咐。 白永春聞言,信中激動不已的動了動,先是左手的小指,又是右手的手指,就仿佛斷了線的傀儡終于連上了提線,他漸漸的找到了雙臂的知覺,用了很大的力氣,手臂同時緩緩抬起。 “太好了!” 屋內明顯傳來松了口氣的聲音。 第二百一十一章 學乖 張氏到底還是有些不信任齊妙的。畢竟當初害的白永春如此的就是齊妙,何況客觀的說,白永春那般色瞇瞇看人的方式,正常一點的女子恐怕都受不住,就在剛才醫(yī)治之前,白永春看齊妙的眼光還那般肆無忌憚呢。 是以張氏醫(yī)治在擔心齊妙借著此番醫(yī)治為由去給白永春造成二次傷害。 如今見白永春雙臂果然能夠動彈了,張氏也放下了一顆心,長長吁了口氣。 就算再恨白永春,到底他們二人是多年夫妻,到底也是有些感情的,而且白永春若是治不好,她要什么日子才能與二皇子相認? 白希汐與白希瀾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齊妙的針灸之術,原來外界傳言的神乎其神并非只是胡扯,與她們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嫂子竟然真是個神醫(yī)! 如今他們再看齊妙,就覺得這人怎能如此完美呢?不但生了天仙似的容貌,就連一手醫(yī)術也不似凡人所擁有的,莫不是真的是個什么神仙? 白永春放下雙臂,再度抬起時滯澀之感已經(jīng)減弱了許多。 齊妙耐心的道:“侯爺可以試著拿起什么東西。” 白永春忙翻了個身,試著用雙臂去支撐自己的身子坐直身子,隨后又顫抖著伸出右手,拿起了放在窗臺上的一個白瓷的小花瓶,這種再度能夠拿起東西的感覺太好,讓他禁不住咧嘴笑了出來。 齊妙便趁這個時間,右手指縫夾著三根銀針,飛速的扎在他后頸和腦后的三處xue位。 眾人還來不及看清,就只看到手影翻飛,待到回過神時,齊妙已在收拾針囊,而白永春那里卻像是疼的急了,喉嚨咕嚕著發(fā)出“啊”的一聲痛呼。 他剛想斥責齊妙,卻驚愕的抬起手,不可置信的摸向了自己的喉結,隨后又試著發(fā)聲:“啊,你,我,我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