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柒好笑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就那樣看著，沒有她的命令，陳十和婁信也就這樣一直抓著他，也沒讓他雙腳碰到地。以他們的身高和力量，這樣拎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簡直太容易了。

    心理戰術。

    那男孩終于忍不住了，一下子垂頭喪氣地道：“求你不要抓我報官，我還沒有得手啊。”

    “說吧，誰讓你來的？”

    樓柒卻突然沉下了臉。

    那男孩一驚，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她，眼里閃過了明顯的害怕。

    “沒，沒，沒人讓我來的。”

    “陳十，他要是再不說實話，就把他的舌頭給拔了。”樓柒冷冷地說道，“本姑娘可沒有什么耐心。”

    “是！”陳十也應得冷酷異常。

    “哇！”男孩一下子哭了起來：“我說，我說，我不知道他是誰啊，他戴著面具，說讓我偷了你的腰帶！然后給我一顆金豆豆！”

    樓柒的臉這回是真的沉了下來。

    要她的腰帶。

    懷疑她的腰帶有乾坤的人，一定是見過她出手的，那個人應該在九霄殿潛伏過，甚至幾天前她殺了那蝙蝠王的時候也在場。

    可是，在她和沉煞的眼皮底下能夠不露痕跡，那個人的本領到底是什么程度？如果真是那么強，為什么他不自己動手過來搶她的腰帶？這樣一個人，要她看她的腰帶做什么？

    一時間，又有一堆問題充塞到她的腦袋里。樓柒面色很不好看，她就是不喜歡這樣，不喜歡再動腦，所以才生了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從此當一個傻白萌的蠢姑娘的心思來。

    可是她命不好，掉到某人懷里之后，跟這些麻煩更是從此結下了不解之緣！她一開始就知道，跟在他的身邊不要望過平靜的生活，不要指望讓腦子退休了！她現在又想回去問沉煞，錯上了這賊船，這張船票她還能不能退了！

    “那個人呢？”

    “他，他說只要我偷到了腰帶，他自然會知道的。”

    就在這孩子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樓柒突然間一抬頭，望向了不遠處一棟茶樓。她雙眸暗了下來，突然對著那個方向，比了個中指。

    人，果然在。

    但是她知道，等她趕過去人肯定溜了，她不做無用功。反正現在至少知道暗處有這么一條蟲子了。他在暗他們在明，可是她并不覺得對方就占了多大的優勢，他要盯著是嗎？就讓他盯！她十八般武藝七十二般變化，還怕人家探底！

    樓柒恨恨地想著。

    “把他放了。”

    那孩子一得了自由，立即像猴子一樣跑得影子都不見了。

    “樓姑娘，還要逛嗎？”陳十問道。

    “逛，怎么不逛，走，我們好好逛逛！”她眼珠一轉，邪邪地笑了起來。那人既然對她的一切都地么感興趣，還想看她的腰帶，那么肯定也想看她會買些什么，她就帶著人好好地逛逛街吧！

    結果，這一逛她就逛了整整兩個時辰。

    對于女人來說，連續逛一整天都是可以的，但是對男人來說這絕對是災難，是虐待，只看陳十和婁信那徹底殘了的模樣就知道了。

    三人回到客棧，月和沉煞正一坐著一站著看著她房間里的一堆東西發愣。

    一下午就不停地有人送東西上門來，說是樓姑娘買下的，這是她要求的送貨上門服務。當然，請管家大人順便把銀子結清。

    管家大人，自然只能是月衛。所以，他下午的工作就是一直在簽收東西，給銀子。

    再一轉頭，月見樓柒自己手上，還有陳十和婁信兩人手上，肩上都是負著一堆的東西，額頭不禁掉下三根黑線。

    “你這是要把這個城池給搬空嗎？”月嘴角直抽。之前他還以為他們讓人送化上門是懶得自己手上拎著東西，現在才發現，那根本是因為他們沒有那么多手，拿不過來。“下次你去逛街，要不要把二十名侍衛都帶上...給你拎東西？”

    樓柒斜了他一眼：“你還真當我是購物狂？”她把東西放下，再看著放下東西之后幾乎是飄著出去的陳十和婁信，再看一眼屋里堆著的那些東西，忍不住嘴角也是一抽，點頭承認道：“好吧，我還真的是。”

    月撫額。

    “買這些是有什么用處？”沉煞隨手就拿起了一個油紙包，拿出了里面的東西。什么鬼？兩根布條綁著兩個碗狀的布杯？

    樓柒嗷地叫了一聲撲了過去，搶下他手里的東西塞回紙袋里。“你不要亂翻我的東西！”

    月再次撫額，樓柒你好樣的。

    果然，這話一出來，沉煞就挑了挑眉，指著那一大堆的東西，道：“你可付了錢？”

    這么多東西，可是她付錢了？別說，就是她今天帶出去的那一袋金豆銀葉，都是他給的，是他的。

    樓柒頓時一堵，接著又道：“你不是我男人嗎？既然你都是我的了，那么，你的錢當然也是我的。這難道不是我付的錢？”

    “這么說，也對。”沉煞竟然還點了點頭。

    月搖頭無語，這么算的話，九霄殿也是她的，破域也是她的，他和鷹他們都是她的侍衛，統統都是她的。

    樓柒滿意了，這才壓低聲音跟他們說起了那暗中人的事情。

    沉煞和月都臉色冷疑，月看了沉煞一眼，欲言又止。沉煞倒是自己說了出來：“能做這種事而躲過本帝君的，除了你猜測的未知的敵人之外，還有一個可能，沉云山。”

    “這個沉云山到底什么來頭？為什么就可以躲過你的感知？”樓柒納悶了。

    但是她一問出這話，月卻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連主子一點過往都不知道？”

    樓柒搖了搖頭，除非是臭老道有跟她說過的，否則這個世界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哪里知道什么過往。

    月撫額，再撫額。什么都不知道，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主子以前那幾位......”

    沉煞的目光很是平和地掃了過來，但是月一下子就閉上嘴巴了。樓柒挑了挑眉，“嗯？”這話聽起來怎么有些詭異？可是她每天跟他同床共枕，很多時候他會不由自主地有了反應，剛開始的時候他對自身的變化甚至是有些不適應的，她曾以為那是因為這位爺還是個處，難道不是？

    她看向沉煞，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他那處，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了。但是她這眼神卻詭異地讓他某處立時抬頭。

    沉煞的臉黑了下來。她看哪里？看哪里！那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月見氣氛不對，趕緊閃了。

    嗯，本能覺醒的帝君，讓人替他開心，但是他們也得考慮考慮他的感受啊。這樣曖昧，這樣的火熱，他也會受不了的好吧！

    第86章他的過往

    

第86章 他的過往

    “你腦子里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月一離開，沉煞頓時就將她抓到了懷里。

    “嗯哼，”樓柒故意邪惡地坐在那里扭了扭，聽到他隱忍的抽氣聲，幸災樂禍，“怎么，提到某些人讓你色心大起？”

    “你信不信，本帝君現在就將你辦了？”他的嗓音異常見效地帶了點兒暗啞。

    “君無戲言，你答應過我的！”樓柒頓時氣急，她這算不算是玩過火了？沉煞是個正常的成年男人，她對自己的魅力和身體也是有極高自信的，每晚一起睡，要是什么事都沒有那才是不正常。可是她費了多少功夫才得到了他的口頭承諾，除非兩人大婚，否則絕不碰她。

    反正她多次建議分開睡，他自己不答應的，所以每晚怎么難受是他自己的事。

    正因為知道他是一個一諾千金的男人，她剛剛才故意逗他，但是她忘了，在色這一件事上，男人的承諾有時候很容易被一時的火給燒沒了。

    “那就收起你腦子里的垃圾玩意。”他冷哼了一聲。

    “月衛大人說的是什么意思？”她索性問了出來。

    “我少時，師從沉云山。”

    樓柒訝然，“你是沉云山的人？”她想起來之前那景遙說的，問天山的圣女和沉云山的流云仙子都想嫁破域之主，那么，那個沉云山的流云仙子跟他是什么關系？

    “素流云，曾經是我的大師姐。”沉煞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說了出來。樓柒注意到了他用到的那個詞。

    “曾經？”

    流云仙子名叫素流云嗎？想來又是一個美貌聞名天下的女子啊。師姐師弟什么的，又是少時，難道曾經情愫暗生或是明生過？

    可是曾經又是怎么回事？難道后來出了什么事，然后師姐師弟翻臉成了仇人，因愛生恨，所以現在仇人帶著舊愛的心情，來盯著她？

    她不由得開始腦補。

    沉煞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又是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不由得伸手就在她腦門上啪的一聲拍了下去，他的力氣就算有控制也小不到哪里去，這一拍，樓柒的額頭立即就有一小片的紅。她登時就怒了，“你還真的打！”

    “不打真的，你會記住？”沉煞哼了一聲，手卻又忍不住貼上去，內力運轉起來給她揉了一下，那一小片紅一下子就散去了。

    樓柒覺得很是無語，一股火又突然被掐住一樣發不出來，嘔死。

    “我去沉云山的時候不過七歲。素流云與我同歲，是...沉云山主的養女。”

    沉煞知道她愿意聽，便開始給她講起自己的過往來。

    七歲的沉煞，無意中得知破域城的城主是當年樣了自己母親的仇人，七歲的他沖動無腦，竟然就想去找破域城城主報仇，是收養他的獵戶用自己的命給他爭取了逃命的時間，然后他遇到了跟著沉云山主出來辦事的素流云。

    當然他沒有仔細說當時相遇的情形，但是樓柒可以自己想象得出來。

    寒冬的黃昏，一身白衣，卻染滿了血的男孩，臉上凍結著淚水的冰痕，眼神因為仇恨而發亮，很亮，帶著一種想要毀天滅地的黑暗，一下子就讓從小被眾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小流云仙子那從來光明的心被吸引了。

    是素流云求著沉云山主收下他為徒。那個時候，沉云山主是不太喜歡沉煞的，他說，七歲的孩子，性格里黑暗的一面已經定下來了，沉煞性戾，冷酷，以后恐對師門無情。

    全中。

    聽到這里的時候，樓柒不由得暗自打響指。

    但是流云山主向來疼愛素流云，因為素流云是他以前喜歡的女子生下的女兒，他是把她當成了親生女兒一樣在疼著，所以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所以，沉煞就這樣成了沉云山莊的徒弟。

    “既然這樣，素流云算是對你有恩啊，要不然當時你才七歲，養父身亡，有人追殺，你一個孩子要去哪里？說不定就凍死在大山里了，又或是被破域前城主給殺了。還有，沉云山主既是教了你這一身功夫，那也算是盡心盡力教導你了啊，雖然對你的評價不好。”

    沉煞搖了搖頭，道：“若是不去沉云山，我也不會出事，我的一身功夫，大概只有一成是他教的。”

    “那你？”樓柒一驚。

    “小時候，我曾經遇到一位奇人，他給過我一本心法，只是小時候看不懂也沒人教，所以只是學了個皮毛，養父死后，我本來想個深山好好去把功夫練好，以后才出來報仇的。但是能去沉云山，當時我也覺得不錯，至少，衣服有人洗，飯有人做，還有被子。”

    好吧，只是因為有這樣的好處？七歲的孩子啊，七歲的孩子竟然能想這么多了？簡直是早熟得很。

    之后，他就在沉云山里呆了下去。本來也曾經期望過師父會教他很厲害的功夫，讓他早日可以下山報仇，但是等待兩年之后他才真正的意識到，這個師父收他為徒不過是為了滿足素流云的要求。

    素流云從來不知道，正是因為這樣，那個時候的沉煞反而想離她遠一點，他想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師父會把自己忽略到什么程度。

    當然，這一試探讓他看明白了一切。

    他放棄了，自己每天做完基礎的強體練功之后就找了個隱密的地方開始練那一本心法。他只有一本心法，沒有人教他任何的招數，劍法，刀法，什么樣的招術和戰技都沒有。這也是為什么他現在跟人打只是暴戾在一掌拍，或是兩掌夾拍，要不然就是拳頭直接轟出去。

    但是又有什么關系，直接粗暴才是最有力的殺招。樓柒反而覺得這樣很好，他簡直就是天才，是天才中的天才！

    素流云說是他的師姐，總想要偷偷教他武藝，但是小小的沉煞就相當臭屁，總覺得，她的養父都不教，讓他的養女教自己沒有面子，再說，讓一個小女娃來教他武藝，傳出去不好聽，不好聽。所以沉煞更加地疏遠她，可也不知道素流云是不是被奉迎慣了，他的這種行為反而讓覺得很可受。

    一直到了十四歲，破域城的城主上沉云山去找他師父，他才發現，那破域城城主與師父的關系竟然還不錯，而且，城主的女兒蘭意竟然與素流云還是好朋友。

    蘭城主也發現了他，再次對他起了殺機，可是礙于沉云山主，不好明著下殺手。

    正好那一夜，沉云山藏寶閣失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