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可惜李嚴今生絕對不會重蹈覆轍,不會像前世一樣把徐淼淼賜婚到人口繁多內斗不止的呂族,最后害得自卑懦弱的徐淼淼在呂族抑郁寡歡,不到二十歲就自盡身亡。 李南壞笑道:“呂族的人倒是個個生得好。” 李嚴得意的道:“再好有我剛才說的那人生得好嗎?” “呂族的人有才華。” 李嚴哈哈大笑道:“你敢說我說的那個人沒有才華?” 李南只能閉嘴不吭聲。 “我說的那個人若娶了你姑,定會全力效忠朝廷,日后將是國之棟梁,也是你我的大能臣。” 李南連忙道:“父皇,您一定會長命百歲。” “我倒是想活那么長,看到淼淼、你、文文、佳佳都子孫滿堂,宮外的百姓能夠吃飽穿暖。” 李南目光堅定,“您能的。” “好南兒。” 半夜,長安降落一場大雨,給炎熱數日的天地帶來一絲涼爽。 清晨,雨落天晴,日出東方。 一輛馬車從城外奔馳駛入,直奔皇宮方向,到了徐府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趕車的人是云族的管家林大,下了馬車進了徐府。 今個是兩家人約好去遠游的第一天。 云義黎早早的派林大過來接人。 “鄧伯,最近你為了辣椒封地十分的辛勞,這回帶著文文、佳佳跟義黎去遠游,好好放松一下。” “爹,你放心去吧,我有meimei照顧呢。” 徐淼淼與鄧紅面帶微笑把心情有些興奮的鄧老八、徐文、徐佳送上了馬車。 跟隨鄧老八三人同去的有冬梅、王伯、黃娟及兩位護衛。這幾人又帶著一輛馬車及四匹快馬。 一行人出了長安城與已在此等候的云義黎四兄弟及云昭兄弟匯合,便前往遠游的第一站華山。 在官道上沒行出十幾里路,在三叉路口竟是碰到了長安書院的一個熟人—白星凡。 白星凡是去年的文狀元,去年高中之后就被李嚴派到長安書院當博士。 云義黎穿著半臂白衣黑褲,騎著一匹白色的千里馬,神采奕奕,比穿著一襲藍衫穿著黑馬的白星凡英俊不凡許多。 二人同是長安書院的博士,白星凡的官職比去義黎還要高一級,然而前者的風頭在這幾個月被后者壓了下去。 白星凡瞟了兩眼云義黎身后的兩個弟弟,皮笑rou不笑的問道:“云博士拖家帶口的這是要去哪里?” 云義黎淡淡的道:“到處走走。借過,先行一步。”來到長安書院至今沒有教過一堂課,這都是拜白星凡這個小人所賜。 白星凡眼睜睜的瞧著兩輛馬車及十幾匹千里馬飛馳而過,扭頭見身后的兩個大奴婢及四個護衛均是一臉花癡狀,怒道:“到底誰是你們的少爺!” 頗有姿色身材清瘦的粉衣大奴婢連忙道:“少爺息怒。奴婢剛才是在瞧看云族的兩位少爺……” 白星凡冷聲道:“一個還不夠,你還要看兩個?” 粉衣大奴婢低頭息聲。 有著花容月貌身材豐滿的綠衣大奴婢柔聲道:“少爺,你誤會了。 她是看云族兩位少爺的假耳朵。” 白星凡面色緩和了些,“你不提,本少爺都忘記他們二人都缺少一耳。” 粉衣大奴婢喃喃道:“他們的假耳朵在陽光下都是rou粉色,如同真的。誰給他們裝得假耳朵,這人的醫術可真高明。” “徐淼淼!”白星凡想到那日被徐淼淼硬生生的拒絕,又想到今個就要去差點把祖父氣得在宣政殿暈厥過去八百畝的籽瓜地,心里無比煩悶。 粉衣大奴婢嬌聲道:“少爺,還在生徐縣主的氣呢?” “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哼。駕!”白星凡揚鞭打馬,奔向前去。 這一天之中只有半夜和早晨還涼快些,別的時辰都能把人給熱死。 那一大片籽瓜地在百里之外的咸陽,現在過去到達時快午時,到時就不著急離開,等著黃昏日落再返回。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白星凡主仆五人騎出一個時辰,快要到達咸陽時,天降暴雨。 豆大的雨珠噼哩叭啦的降下,五人都沒帶雨具,很快就都淋成了落湯雞。 好不容易看到官道旁的有一個茶亭,可是那里已經擠滿了挑著一擔雞崽、背著娃、提著一籃子菜的老百姓。 再往前行一行,看到一個破舊不堪的古廟。 白星凡高聲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百姓都不去古廟躲雨,我們就不能去!” “是。少爺。” 一行五人冒著大雨往前行了四、五里路,終于看到一個小鎮,趕緊去了鎮上,找到唯一的客棧,又是去成衣店買干凈的衣褲,又是沐浴,好一通折騰。 沐浴之后,午時都快過完了,雨還沒有停,就在客棧里叫了飯菜吃。 有個男酒客喝了半壺酒,見白星凡的兩個奴婢都生得美貌,不由得提高聲音大聲道:“掌柜的,你聽沒聽說,咸陽吳家的地受到詛咒,種什么什么都不活?” 掌柜的是個生著滿臉麻子的胖老頭道:“哪是受了詛咒,明明是不能種籽瓜罷了!” “你怎么知道不能種籽瓜?” “我以前在南地、北地種過十幾年的地,南地的水稻到了北地不能種,同樣北地的麥子到了南地不能種。我就猜想籽瓜在北地能豐收,在咱們咸陽可能種不得。” “那你怎么不去提醒那個花巨銀買下咸陽吳家籽瓜地的傻子?” 胖老頭搖頭晃腦的道:“我是什么身份,見不到籽瓜地的主人。再說了,我就是去提醒了,籽瓜地的主人還會以為我妒忌他,要跟他搶籽瓜地,不會以為我是好心不讓他到了秋天無法收獲籽瓜。” 酒客笑哈哈道:“那個傻子哪有你聰明。” 白星凡指著酒客,惱怒道:“你說誰傻子?” 酒客今年四十九歲,已經當爺爺有好幾個孫子孫女了,身材瘦干,一拍桌子,大聲叫道:“你是誰家的娃,對老漢這么沒禮貌?” 綠衣大奴婢低聲道:“少爺,你可別跟這個酒鬼一般見識。” 白星凡拂袖而去。剛上的飯菜一口都沒吃。 綠衣大奴婢連忙追過去相勸。 白星凡聽了軟話,又回來坐下吃飯菜。 突然間,從大門外沖進來的一個體型是他兩倍寬特胖的黑面婦人。 這黑面婦人正是酒客的媳婦,像抓小雞崽一樣把酒客從椅子抓了出來,正反抽了他四個大耳光,大罵道:“不要臉的老東西,又偷了老娘的銀錢來這里灌貓尿!” 酒客嗷嗷的叫喚,也是光打雷不下雨,而后好一通的發誓,乖乖的跟著黑面婦人回家去了。 白星凡看了這一場好戲,笑得前翻后仰,高聲道:“圣人云,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果真如此。大丈夫頂天立地,豈能被一女人制服了?這老漢活得可真是憋屈。” 雨過天晴,白星凡還想著今晚返回長安,就離開客棧,騎馬趕到籽瓜地。 被白星凡派來種地的是白府的二管家,此人是個十分精明的老頭,當初剛來時就在當地用極少的銀錢雇了幾百個農民。 這些農民當中有許多種地的好手,聽說是種價錢昂貴的籽瓜地,又從未種過,每天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頭下地,把幾百畝籽瓜地當成祖宗一樣侍候。 剛開始到上個月,地里的籽瓜生葉長藤,都是極好的,只是自從花落結出果實之后,就不對勁了。 果實竟然長不大。 一個月過去了,最大的果實籽瓜才有雞蛋那么大,最小的跟葡萄一樣大。 這幾日幾場雨,特別是昨夜的大雨,今個的暴雨之后,已經有九成的果實籽瓜都落至地里。 白星凡到時,二管家像死了爹娘一樣滿臉是淚,正坐在田梗與幾百個農民眼睜睜的望著浸泡在水里的籽瓜地束手無策的哇哇大哭。 “我的地怎么會變成了這樣?我的籽瓜怎么都落到了地里!”白星凡俊臉一陣青一陣白,差點氣暈過去。 他一個月前來時,籽瓜地還是好好的,所有人都在憧憬一個月后籽瓜大獲豐收在長安及陜西道、河南道大賣賺到巨銀。 若不是前天爺爺白步海派大管家給他帶來口信,他還不知道隴地的籽瓜馬上就要進長安了,更不知道他的籽瓜不能在長安附近種植。 二管家跪在地上哽咽道:“少爺,老奴對不住你,幾百畝地沒有產出一個正經的籽瓜。” 幾百個農民跪在地上磕頭請求恕罪。 白星凡一路狂跑,跑出幾里路,一路上看到的地都是如此,都要氣炸了。 花了兩萬多兩銀錢買到的幾畝籽瓜地,又雇了幾百個農民種了幾個月,結局就是一顆籽瓜都沒有收獲。 他已經能夠想象出回到長安,會被無數人笑罵成“傻子”。 他的顏面盡失,此事會成為這輩子的污點。 “少爺,如何處置那些雇農?” “讓他們走吧。” “工錢還給他們結嗎?” “結了。”工錢跟買地的幾萬兩白銀比起來簡直就是毛毛雨。他自己已經丟盡人了,不想再把白族的臉丟了。 “這老天真是氣死人,該長大的不長大,不該長大的一個勁的猛長。”粉衣大奴婢狠狠跺了兩下腳。白步海的瘤子長得飛快,籽瓜卻是一點不長。這要是倒過來,該有多好。 白星凡冷冷瞪了過去。 綠衣大奴婢忙問道:“少爺,二管家跟我們一起回長安嗎?” “回。”白星凡抹干眼淚,想了想高聲道:“二管家可曾聽說辣椒地?” “少爺,老奴聽說了。種辣椒的地就在三十里地外的灃河南橋兩岸。”二管家在一個月前就聽說了辣椒地,前幾天陛下派軍隊駐守辣椒地,方圓百里的農民都沸騰了,紛紛跑去,哪怕站在遠遠的瞧一眼采摘辣椒的盛況都覺得十分的榮耀。 若不是要看守籽瓜地,二管家也會過去親眼瞧瞧。 “我們去看看。”白星凡就想看看,這個辣椒地是怎樣的地,竟是能讓徐族、云族記入史冊,更想知道云義黎這個比女子還漂亮的小白臉是怎么跟徐族走的這么近,沾了個這么大的便宜。 不到半個時辰,白星凡一行人就來到了灃河南橋,下馬過了橋問了問村民就去了辣椒地。 此時辣椒地已經沒有一顆辣椒了,辣椒樹跟籽瓜地的藤葉一樣被雨水浸泡了根。 看上去一片狼籍,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兩個巡田的青年漢子問道:“你們是何人?” 二管家答道:“我們是慕名來瞧看辣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