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趙虎無話可說。 突然間,秋菊開口問道:“你們將軍有沒有恨我們府告了吳家?” 趙虎脫口而出,“沒有。” 秋菊挑眉道:“還好,他沒有糊涂到是非不分。” “吳家死有余辜,只是牽累了我們將軍。我們將軍這般英武強悍,立下赫赫軍功,名聲就這么被吳家給毀了。”趙虎越說越生氣,恨不得親自把吳家人的腦袋一個個擰下來。心道:縣主肯定很生我們將軍的氣。這門好親事怕是毀了。 此時宣政殿在早朝,整個皇宮看不到文武百官。隊伍悄然無聲的進了皇宮,直奔東宮。 李南在早朝,還沒回來。趙大山在東宮宮門外等候迎接了徐淼淼,要請她到大殿歇息。 徐淼淼環(huán)視東宮,是個建筑群,大小宮殿約有七座,用高墻圍起,自成一座大宮。 她想到上次在宣政殿見李南,他說皇宮太大,他每天住一間,一年三百六十天都住不過來的話,還真是如此。 這也讓她聽出李南內(nèi)心深處的寂寞。 “我聽說太子妃這兩日身體抱恙,我去看望她。”徐淼淼心道:小南南寂寞,身為太子妃的海麗榮在宮里的活動范圍比小南南還小,更加寂寞。如果兩個人好好過日子,彼此溫暖,那還好點。 “是。”趙大山可不敢違背天天被李南掛在嘴邊的人的命令,連忙叫宮人立刻去稟報海麗榮,而后帶路。 李南住的宮殿在東宮的正中心,海麗榮的宮殿在東宮的東邊,距離不到三十丈。 海麗榮是將門之女,生母丁彩霞同樣是將門之女。海麗榮自幼習武,早起早睡,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此時,海麗榮早已用過早飯,坐在偏殿發(fā)呆心里發(fā)愁,得知徐淼淼馬上就到,心里有些驚詫又有些擔憂。 俗話說,丑媳婦怕見公婆。海麗榮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情見到了從殿外盈盈走進來一身朝服面帶微笑的徐淼淼。 海麗榮站起身迎了過去,想到了李南那天的氣話,到嘴的縣主二字咽了回去,喚道:“姑姑。”心里驚贊道:好年少美麗的姑姑。 徐淼淼笑容更甚,來之前聽說海麗榮姿色中等并不美麗,親眼目睹覺得比想象中的要好看,柔聲道:“麗榮,小南南在上早朝,我尋思上次進宮沒見著你,這次就先過來見你。” 海麗榮道:“我想去宮外見你全家人,只是懷了身孕,不能出宮,請你體諒。” “我們?nèi)胰硕寄荏w諒。” 胖宮女在后面干咳一聲提醒。 海麗榮也是福至心靈,跪下就磕頭,道:“麗榮給姑姑磕頭。” “你快起來。”徐淼淼連忙伸手去扶,見海麗榮個子大概一米六五,雙眼很有神眼白清澈,耐看順眼,又很懂禮貌,心里添了一分好感。 海麗榮是個直性子,說磕頭就必須磕滿三個頭才肯起來。 “我們的年齡相差無幾,論品級,你是太子妃,我只是縣主,日后見面你可不要再行這樣的大禮。” 海麗榮忍不住問道:“姑姑,你怎么這般年少?” 徐淼淼笑道:“我倒是想年老一些,這樣當長輩是不是更有威信?” “你這樣也很有威信。”海麗榮心道:太子視您為生母,對您極為尊重,你已經(jīng)相當?shù)挠型拧?/br> 徐淼淼目光關(guān)切,問道:“我聽說你的身子有點不舒服,是嗎?” “我習過武,身子的底子很好,太醫(yī)說胎位很穩(wěn)。我就是這幾天有些失眠。”海麗榮心里長嘆一聲,請徐淼淼坐在擺滿果子、點子的茶幾前坐下,“姑姑,你喜歡吃什么就吃,就把這里當成自己家一樣。” “你放心。我這個人從來不虧待嘴。”徐淼淼見有玫瑰綠豆糕,就拿了一塊吃,環(huán)視四周,除了她帶的兩個大宮女,還有六個宮女、太監(jiān),“麗榮,我有些貼己話想跟你說。” 海麗榮心里一怵,見胖宮女朝她微微點頭,下令道:“你們都退下。” 胖宮女與眾位宮人都出去了。 偌大的偏殿只剩下兩女。 徐淼淼一邊跟海麗榮聊天,一邊吃著御廚房制的玫瑰綠豆糕,喝了些極品茶葉泡的茶水,過了一會兒,方步入正題,道:“我昨個在海府見過了三舅娘也就是令堂。” 她是李南的表姑。海麗榮的生父是她的表舅。這個輩份真是亂。 海麗榮眉頭緊蹙。昨晚丁彩霞進東宮來看她,告知此事趙氏已知,徐淼淼知道一部分。今天就看她能不能獲得徐淼淼的信任,讓徐淼淼說服李南,李南對她態(tài)度轉(zhuǎn)變。 可是她怎么才能取得初次見面的徐淼淼的信任? 徐淼淼見海麗榮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心情很緊張,推心置腹的道:“我是小南南的姑。三舅娘是你的生母。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們都想讓你與小南南過得幸福,不想讓你們有半點的不幸福。” “是。”海麗榮想到丁彩霞為了她的事cao心害怕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心里愧疚無比。 “我先聽你說說,你覺得你與小南南之間不能很好的生活,最大的問題是什么?” 海麗榮以為徐淼淼會直接問信的事情,沒想到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這也是她這幾天反復(fù)在想的問題。 “我與他……”她與李南之間的問題很多,不知哪個是最大的問題。 徐淼淼等了一會兒,見海麗榮難過傷心的熱淚盈眶卻說不出什么來,問道:“你們剛成親時并不是現(xiàn)在這樣,也曾很幸福過,對嗎?” 李南給徐淼淼寫的每封信的內(nèi)容,徐淼淼都記憶猶新。 如果李南不喜歡海麗榮,就不會在信里用三分之一的篇幅寫他跟海麗榮婚后的生活。 “對。”海麗榮想到大婚之后李南的溫柔,對她的種種好。 李南聽她說喜歡看煙花,開酒樓賺的第一個月的銀錢就用了一半買了煙花在東宮放給她一個人看。 后宮的皇后、妃嬪為難她,李南就立刻出現(xiàn)給她撐腰。 她的容貌并不美麗,東宮那么多的如花似玉的宮女,文武百官想盡辦法往宮里送人,李南卻只有她一個太子妃。 那些日子真幸福,可是仿佛過去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一想起來就想哭。 徐淼淼見海麗榮淚流滿面,柔聲道:“小南南以前在小梨村吃了許多的苦。陛下在他出生不到一歲就離開。他的生母也消失無蹤。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在他的幼年到少年,過得是沒有爹娘的日子。他比誰都渴望一個幸福的家。我想他與你剛成親,肯定是想好好經(jīng)營你們的家。對嗎?” “對。成親之后,他對我很好。我,是我,沒有好好珍惜。”海麗榮嗚嗚哭出聲來,之前也跟丁彩霞說過,后者讓她好好珍惜,讓她趕緊的改變對李南的態(tài)度,她也意識到以前對李南不在意太疏乎,準備改變,可是已經(jīng)晚了。 外面?zhèn)鱽碲w大山的不高不低的聲音,語氣十分的恭敬,“縣主,太子殿下下朝了,馬上就到東宮。” “麗榮,你別哭,也不要多想。我去跟小南南說說話。” 海麗榮起身央求道:“姑,你能不能跟太子說,我以前錯了,我以后會改。他看在我腹里孩子的份上,能不能原諒我?” “這些話應(yīng)該你本人對他說。” “他現(xiàn)在都不見我。”海麗榮想到那天暈倒了,李南都不過來看她一眼,想到這兩天丁彩霞說的那件事的后果,心里無比的恐懼,身體搖搖欲墜快要暈倒。 徐淼淼上前一步,雙手握住了海麗榮的肩膀,柔聲道:“為母則強。你已有了孩子,一定要學會堅強。” 海麗榮雙手放在還沒有隆起的腹部,嗚嗚哭出聲來,“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肯定會把孩子生下來。” “我看得出你是很喜歡這個孩子,這也說明你心里有小南南。” 海麗榮重重的點點頭。 “你不要多想,好好養(yǎng)養(yǎng)精神。我去問問小南南,問過之后,再來見你。今個我會給你一個回話,也會給令堂一個回復(fù)。”徐淼淼等著海麗榮站穩(wěn)了哭聲漸小,這才離開。 胖宮女進來之后,海麗榮又哭了一會兒,想到為母則強四個字,就不哭了,還吃起東西。 “太子妃,縣主跟您說了什么?” “她說會跟太子談,且今個就會給我與我娘一個答復(fù)。” 胖宮女又開始深深的擔憂李南會跟徐淼淼怎么說,結(jié)果會不會是李南與海麗榮和離,或是李南廢掉海麗榮這個太子妃? 東宮占地面積十五頃,在皇宮里面只比皇帝住的宣政殿小一些,與皇后住的立政殿一樣大。 這座宮殿的主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此時,剛下了早朝的李南站在東宮大殿外面的臺階上。 他穿著明黃色的太子朝袍,腳踏黑色短靴,頭戴金冠,顯得個子很高,平凡的容貌也多了高貴的氣質(zhì)。 昂首挺胸,左手背負,俯視臺階下面偌大空蕩蕩的廣場。 在他身旁不遠處是身著朝服的流云。 在他的身后是噤若寒蟬的東宮的宮人及御林軍。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太監(jiān)小跑著奔至,低聲道:“太子殿下,縣主馬上就過來了。” 李南嚴肅的面容上立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師父,你想不想我姑?” 流云嗔怪道:“怎么不想。上次若不是你把我支走,我就能見著淼淼了。” “我姑是怎么知道我打了云義黎那個小人?” “小人?這話你敢在淼淼面前說嗎?”流云笑了幾聲,打趣道:“再說,你也被義黎踢了屁股一腳。” 李南面色尷尬。他被云義黎打屁股的這件丟臉的事可不想讓徐淼淼知道。 很快,徐淼淼的身影出現(xiàn)在廣場的一角,李南孩子似的蹦下臺階跑去迎接,動作十分敏捷。 “姑,讓你久等了。朝上那些老頭子說個沒完沒了,我也插不上話,只能耐心聽他們說完。父皇一說退朝,我就立刻回來見您。” 徐淼淼現(xiàn)在得仰視個子比她高半個頭的李南,笑道:“不錯,武功沒落下。” 李南攤開雙手道:“有我?guī)煾冈冢腋也痪毼涔幔俊?/br> 流云快步走至,親切的握住了徐淼淼的雙手,道:“淼淼,今日終于讓我見到你了。” 徐淼淼看到流云,當初沒有實情相告李南的身份算計了老人家,心有點虛,夸贊道:“您穿這身衣服可真是威風,給我們女子爭光。” 李南跟著拍馬屁道:“我?guī)煾改雍茫w型苗條,穿什么好看。” “你們姑侄每天早上起來是不是都喝了蜜?”流云哈哈笑了幾聲,素手一揮,環(huán)視東宮,笑道:“我把這里當成梨花觀,把官袍當成道袍,倒也沒什么不習慣。” “那就好。”徐淼淼主動的挽著流云的胳膊跟著李南往大殿里走。 “淼淼,你正值豆蔻年華,模樣好也有靈氣,穿著官服那才是好看。”流云接著道:“不知道會迷倒長安的多少俊杰。” 徐淼淼微笑道:“我還有一根鞭子,誰有膽子敢靠近我?” 流云便道:“除惡金鞭只是抽惡人,不是抽好人。你是個好人,真心喜歡你的俊杰肯定也是好人,不會做惡事,自是不怕除惡金鞭。” 徐淼淼故意輕嘆一聲,“我在府里我爹總提我的親事,到了宮里您又提。唉,看來我以后還是少來宮里吧。”幾個月與流云不見面,現(xiàn)在在皇宮里重逢,沒有一點陌生,仍是那么親切。這就是真正的投緣。 李南連忙回頭道:“姑,您就可憐可憐您侄子我,多來宮里幾趟,陪陪您侄子我,哪怕您每次來,罰我跪一個時辰都行。” 流云指著李南跟徐淼淼笑道:“瞧,你懲他跪了,他記著呢。” 徐淼淼笑了笑,望著身材高大的李南,“他都是要當?shù)娜肆耍也缓每偭P他。” 流云笑容滿面,道:“是。時間過的真快,一晃眼,托他的福,你快當姑奶奶,我快有小師孫了。” “咱們輩份跟著水漲船高。這是好事。”徐淼淼進了富麗堂皇的大殿,滿眼的奢華富貴,跟李南著走過長長的大殿,來到了大殿后面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客廳。 所有的宮人都退到大殿去,離著客廳有七、八丈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