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年老的農民連忙把年青的農民拉到一旁去,“他們人多,你別跟他們吵,他們會狠狠的揍你。” 年青的農民倔強的道:“這里是縣城,是靜王的封地,他們要是敢揍我,我就告衙門。” “老子就是靜王的人。今個就揍你了,揍死你,你去告衙門,老子怕個球!”鷹鉤鼻大步上前,幾拳把年青的農民打得鼻子嘴里出血暈倒在地。 “救命,打死人了!”年老的農民嚇得挑著扁擔跑向縣城,邊跑邊叫。 “別讓他到縣衙門告狀,橫生枝節。”金魚眼的漢子大叫一聲。 兩人惡虎一般撲上去把年老的農民打暈在地。 胖老頭見年老的農民腦袋冒出殷紅的血,好像死了,嚇得雙腿打 顫,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悔貪財接了引路的這個差事。 金魚眼的漢子猛地指著胖老頭,朝同伴喝道:“把他看住,別讓他跑了。” 十人在岸邊罵得口水都干了,氣得脾氣都沒有了,不知過了多久,木船終于渡著七、八個人從對岸過來了。 李二狗見岸邊的地上躺著兩個腦袋臉上帶著血跡的農民,便知道十人非善類,二話不說,就按照十人的要求,分三次把人馬都渡過河去。 有兩匹馬渡船時緊張拉了屎尿,把木船弄得又臟又臭,要在平時李二狗肯定會多要馬的主人銀錢,今個為了平安不敢要。 鷹鉤鼻罵道:“老子等了你兩個時辰,你他娘的家里死人了,大白天的不撐船渡人!” 李二狗心里罵娘,表面上不吭聲。 金魚眼見李二狗低著頭拿掃帚打掃船上的馬屎馬尿,壓根不敢要銀錢,高聲道:“老子事情辦是辦順了,明個船錢一起給你!” 胖老頭給了李二狗一個同情的目光,卻不知后者心里也在同情他為這群兇徒做事。 一行人趕在黃昏之前抵達了梨花觀。胖老頭又被安排與金魚眼裝成香客進了觀里。 胖老頭長得慈眉善目,金魚眼就讓他跟守觀的年青道姑打聽靜王妃的干女兒。 年青道姑面無表情,搖搖頭道:“貧道剛入觀不久,不知道你們說的這個人。” 金魚眼拉著胖老頭往里面走,一邊走一邊問,好在香客非常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你說的可是李小姐?” “是呢,就是她。她生得跟仙女一樣。” “你算問對人了,我知道李小姐住在哪里。” 金魚眼與胖老頭連著問了三個道姑才打聽到靜王妃的干女兒住的有月亮門的院子。 “從這里往前走,一直走到頭,左轉走百步,再右轉走百步,就能看到一個有著月亮門的院子,李小姐就住在那里。”容貌清秀的中年道姑笑容滿面,像是遇見了親戚,“我現在有急事要做,不然就帶你們過去了。” 金魚眼喜上眉梢帶著胖老頭在月亮門院子外面踩了點,便出了梨花觀。 “幾位老爺,現在能讓小的回家了嗎?”胖老頭話未說完,就被鷹鉤鼻一掌砍在后腦勺,暈倒不醒人事。 十人來的目的是擄人,壓根不想讓梨花觀的人知曉,為防止胖老頭泄密,不能讓胖老頭這就離開。 他們把胖老頭拖到偏僻的樹林,用繩子他捆在樹上,脫了他的兩只臭襪子塞在他嘴里防止他醒來叫喊。 一直等到深夜,一行人由金魚眼帶路借著月光摸黑進入梨花觀,一路暢行無阻的潛行到了有著月亮門的小院。 明月當空,萬籟無聲。 鷹鉤眼朝同伴使了個翻墻的手勢,而后頭一個兩步躍上墻頭進了院子。 接下來八人跟著翻墻進去,最后一個是金魚眼,卻沒有進去,而是貼于墻壁聽著院子里面的動靜,在外面為同伴放哨。 金魚眼只覺得一股陰森的冷風襲面,等到反應過來時,脖頸上挨了一下,連來者是誰都沒有看清,一聲都沒發出來,就被打暈倒地。 黑暗里傳來打斗的聲音,聽上去并不激烈,也沒有人慘叫,而且很快就安靜下來。 院子里面,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九個人,三奴婢正在給他們搜身。 李憶云穿著黑色裘衣,單手背負站在池塘旁邊,鳳眸目光幽幽,極為神秘冷艷。 流云與一位身材高挑體型清瘦容貌普通的中年道姑站在李憶云的身前。 如果金魚眼此時睜開眼,就會發現那個告訴他月亮門小院笑容滿面像親戚的道姑就是流云。 容貌普通的中年道姑剛才出手跟流云、林大妹一樣迅猛,九個人有兩人是她打倒在地。 她就是梨花觀觀主——道教聞名大唐國的道姑落風。 林大妹冷聲道:“主子、觀主、執事,這些人身手還行,用的不是江湖武功,應是軍隊中人。” 林二妹從鷹鉤鼻的懷里摸出一個物件高高揚起,“這是一枚青銅制的軍中腰牌,此人的身份是軍中軍官。” “主子,這人身上帶著*藥、毒藥還有春藥。”林三妹氣得站起,一只大腳在金眼魚的胯上狠狠跺了幾下,這下那玩藝不但廢了,解手都困難。 流云淡淡道:“我這就把他們一個個分開審訊。不說實話就用重刑。” 李憶云溫聲道:“這么多人你審不過來,你與我的兩個隨從一起審。” 林三妹仍是回到月亮門外守門。 從二進院子的三間屋子陸續傳出慘叫聲,好在這里是梨花觀最偏僻的地方,夜深人靜沒有人過來聽到。 李憶云與落風就在一進院子的書房飲茶談天。 李憶云幽幽道:“此次若沒有淼淼通風報信,以我們主仆四人對付他們十人,雖說不會落敗,也有些吃力。” 落風夸贊道:“許香主聰慧仁義,乃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女子。” 李憶云想到許淼淼那個溫暖的懷抱,那個悲傷離去的背影,長嘆一聲,擔憂道:“她如此對我,我卻一直欺瞞她。我怕有朝一日,她知道真相,會棄我而去。” 落風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面露憂色,心里一軟,耐心的勸道:“貧道雖未見過她,但聽師妹描述她的性格,應是十分的善解人意,你瞞她不是故意,而是奉了長輩之令,又發了重誓。她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會怪你。” “但愿如此。”李憶云目光落在揣茶杯的右手,今日它還被許淼淼緊緊握住了。被人關心擔憂的感覺真是極好。 半個時辰之后,林大妹、流云、林二妹先后進來稟報審訊的結果。 “他們是邊防的軍人,官職最高的人是從六品上的振威校尉。” “他們從邊防急行軍千里直接趕到金城。” “他們此行是奉了靜王庶出的二兒子李武陌之令,要擄你為人質,逼王妃放棄親生嫡子繼承王位,而向靜王推薦他。” 李憶云咬牙切齒的道:“我干爹的嫡長子數日前在王府叛亂已死,至今日還不滿四十九天,我干爹的二兒子李武陌就等不及動手奪位,還想以我的性命威脅我干娘。” 落風肅聲道:“憶云,李武陌手握邊防重兵三萬,手下軍中高手如云。他要擄你,失敗一次,會派人第二次第三次來擄你,直到成功。” 林大妹、林二妹均是面面相覷,面色蒼白。 她們原以為把十人綁了交給靜王妃就完事了,誰知十人背后是權大勢大的李武陌,如此接下來會沒完沒了。 李憶云竟是沒有面色震驚,而是輕輕點頭,“是。” 落風道:“觀里已不安全,你這就離開一些日子,等風頭過去再回來。” 李憶云同意之后望向流云,溫聲道:“勞煩你給淼淼帶個口信,就說壞人已除,我一切平安,勿掛念。” 流云與兩仆離開書房,李憶云方跟落風道:“我走了,你怎么辦?” 落風蹙眉,語氣落寞,“大不了,我不當觀主去南地。” 李憶云鳳眸微瞇,輕聲道:“我有一計,可令李武陌不敢再派人,且讓我干爹對他厭惡收了他的兵權,讓他無權無勢不能再害你我。” 落風問道:“什么計?” 李憶云便低聲說了計謀,見落風面色復雜,挑眉問道:“怎么,你不敢?” 落風神色復雜,想了又想,方沉聲道:“李武陌擄人擄到我的觀里,你若被擄走,王妃定會發怒殺我泄憤。” 李憶云擺擺手,“我干娘對你還是有幾分真情誼在里面,她不會殺你,但不會讓你安度余生,還會遷怒梨花觀。” 落風咬了咬牙,“好在你這次沒有被擄走。如今我為了安度余生,為了本觀上下,也要拉李武陌下馬!” 李憶云一拍桌子,起身道:“好。事不宜遲,我這就寫狀紙,你那邊安排一下,明個一早你帶著狀紙及十人去金城府衙門告狀。” 落風點點頭,“就按你說的辦。” 李憶云特意囑咐道:“事情鬧得越大才越對你及梨花觀有利。” 落風眸子暗了暗,出了書房,見流云還在院子里等著,快步上前,在她耳里低語。 流云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目光驚詫無比望著落風,可到了最后仍是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之后,梨花觀最大的殿——供奉三清銅像的三清寶殿起了大火,接著許多道姑去救火。 住在觀里的香客夜里被驚醒,紛紛出來瞧看,當看到熊熊大火,嚇得跑出了觀里。 大火快要撲滅時,遠處傳來女子的慘叫聲,十幾個道姑聞聲跑去救人,發現幾個黑影往外跑,大聲喊叫。 “抓賊人!” “有賊人擄人啊。” “賊人往月亮門的院子那邊路了。” “快去追。” “賊人放火燒了三清殿,擄了女香客逃了。” 黎明時分,梨花觀的三清寶殿殿外,聚集著近千人,香客道姑里三層外三層的把十人歹徒圍住了。 那名被擄的香客是金城司馬大人剛納的小妾李氏,年方二八,出身青樓,容貌十分漂亮,如今哭得梨花帶雨,吾見憂憐。 流云咬牙切齒指著地上被繩子五花大綁目光迷茫的十人,氣道:“就是他們放火燒了本觀的三清寶殿。本道倒是要問問,是誰給了他們如此大的膽量在本觀放火擄人!說,你們是誰派來的?” 十人當中有個臉上長著痣的漢子囂張的叫道:“小王爺。” 流云怒道:“什么小王爺?你可不要胡說!” 這個長痣的漢子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我們小王爺是靜王的二兒子。你快放了我們,不然我們小王爺燒了你們這個破道觀,jian殺你們這群死道姑。” 流云驚呼道:“原來是李武陌。他為何要燒我們的道觀,擄走李香主?” “師妹,事關靜王府,你不要再問了。”落風走出來搖搖頭。 “觀主,不能放過這群惡人。” “觀主,他們放火擄人,無惡不作,此案必須要審清楚。” “我們都受到很大的驚嚇,他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眾位香客異常憤怒,那位李氏更是哭得暈了過去。 眾位道姑均是落淚跪下,不約而同的泣道:“觀主,我們的三清寶殿被燒毀了,求您將此事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