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jié)
兩人急忙掩藏起來。 “這些刺客和三年前的那一波有些相似……”慕容云朵靠近李子怡低低說了一句。 李子怡開始沒注意,因為精神都集中在了外面不遠處的人聲上,頓了頓后,他忽然轉(zhuǎn)頭,帶著不可思議望著慕容玉朵,“朵兒,你——記起來了?……” 慕容玉朵神色沉如水,緩緩點點頭,“是,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朵兒,真是太好了,你終于記起來了——你可記得我們怎么相遇的?……” 慕容玉朵白了他一眼,“要考察我么?……” 李子怡忙笑笑,擺擺手,“不要了,這樣很像以前的你……” 因為情況有些緊急,所以兩人對話不多,慕容玉朵重新靠在李子怡肩頭,閉著眼睛梳理著自己亂紛紛的思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遠處的人聲漸漸遠去。 兩人從掩藏的樹叢里起身出來。 “朵兒,我們怎么辦?”李子怡看慕容玉朵一直輕蹙著眉,便問詢道。 慕容玉朵看看天色,淡然笑笑,“現(xiàn)在我們不要著急,就在這里呆幾日——這些人此次看來務(wù)必要我的命,所以我們貿(mào)然出去,只怕情況不樂觀。”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的幕后主使就是三年前的幕后主使?”李子怡對慕容玉朵的能力從來不懷疑,他認識的朵兒從來都是聰明伶俐,智慧超群,她的判斷不會錯,不過她怎么可以肯定兩次殺手的幕后元兇是同一個人? 慕容玉朵借助李子怡的攙扶慢慢走著,一面思忖著,“首先手法有些相似,都是用箭,而且箭矢與三年前的一樣,都是細尾箭,這種箭使用的范圍不大,這是其一;其二,是我的感覺,沒有證據(jù);另外,這次刺客里有個人的聲音有些熟悉,是個女聲,我應(yīng)該在哪里聽過,只現(xiàn)在想不起來——子怡,有人一直想要我死,你說可能是什么樣的人呢?” 她將問題交給李子怡,想聽聽他的意見。 “我一直覺得最有可能的是段家或者冼家,之前想害你是為了保權(quán),而現(xiàn)在殺你則是泄憤,”李子怡想了想,將自己的判斷與猜測如實告訴慕容玉朵,“你覺得如何?” 慕容玉朵沉默了片刻,緩緩道:“三年前與現(xiàn)在的刺殺有一個共同點——刺客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這樣他們才可能提前埋伏,所以,這個想要我命的人,就在我身邊……” 這個判斷一出,李子怡眼睛睜大了! “你是說害你的人不是大理的政敵,而是大梁人,還潛伏在你身邊?!”這個判斷真是令人驚悚,李子怡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看朵兒如此鎮(zhèn)靜地說著幕后主使,心里不由佩服起來——喜歡看到這樣的她,心有成竹,自信冷靜。 慕容玉朵點點頭,“這個人不見得非在我身邊,但可以通過我身邊的人來獲取我的消息,所以,我要好好理一理……” “你身邊的人都是可靠之人啊,誰會背叛你呢?”李子怡感覺有些麻煩,人心是最難檢查的東西,當初自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母親會害父親、弟弟還有自己呢? “自古難測是人心,”慕容玉朵稍稍離開了李子怡的攙扶,視線轉(zhuǎn)向了眼前的荒草叢生的山路,勾了勾唇,“我的丫鬟是陪我一起長大的,應(yīng)該很忠誠吧?結(jié)果還不是被平陽王迷住了,一心想要留在他身邊——放不過救過她一次,她就可以忘記自己的身份與職責,當著我的面打我的臉呢。可見,什么事都有可能……” “是夏槐?”李子怡知道夏槐曾經(jīng)被沐云放救過,所以立刻知道她所指是誰,忙安慰道,“平陽王這樣的人物被女子喜歡是很正常的,他太優(yōu)秀了對不對?不過,一個奴婢不顧身份來表達喜歡,平陽王一定不舒服……” “這三年來他對我的幾個丫鬟還有嬤嬤很好,無非是她們都盡心盡力照顧果兒——他有時候真的很遲鈍,對于女人的心思看不到底,不過,我知道他的心除了對梅水煙有些遲疑之外,旁的女人倒沒有動過心……” 慕容玉朵對沐云放還是了解的,夏槐被沐云放打發(fā),并不是僅僅因為自己出言,而是夏槐忽略了一個事實,即沐云放對她和藹完全是看在果兒的份上,并不是她有什么魅力——即使她有什么魅力,沐云放也不會放下身子要一個丫鬟,他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也經(jīng)得起女色的誘|惑。 “敢對主子有妄想的丫鬟,自然留不得,夏槐已經(jīng)被打發(fā)了吧?”那么跟著問題又來了,“這次你覺得你身邊的誰最可疑?” 這個問題,慕容玉朵自然也開始了思考。 “這次我決定離開比較突然,去平陽是沒有提前說的,而且當時府里的人就那么幾個,不可能是他們……” “你是說,這個內(nèi)殲很可能來自——平陽王?……”李子怡眼睛更大了,自己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了?! 慕容玉朵苦笑一下,“不會是他,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但這次去北地,他身邊的人除了他的人,還有別的人,而且叫我去北地也不是什么秘密,畢竟不是見不得人,所以他可能沒有刻意隱瞞……” “這個內(nèi)殲就在平陽王身邊,可是他為了誰?”李子怡疑惑不已,而且還有一件事他很擔心,”平陽王若是知道你出事了,會不會受不了?” 慕容玉朵沉默了片刻,輕嘆一聲。 “現(xiàn)在我們也沒有辦法,貿(mào)然出去的后果你我都知道——所以,先找個地方休息,等過幾日我們出了山再說。”在這里,很多都是猜想,也沒有辦法證實,所以還不如這幾日還好梳理一下,等回去之后再說。 兩人當下,找了一個避風(fēng)的地方,李子怡出去尋了一個火種——恰好有一處小林子自然起火——回來后,點起火來取暖。 他還出去抓了一只兔子,回來收拾妥當,烤在火上。 - 就這樣,一連三天,兩人都在這里呆著。 慕容玉朵主要是養(yǎng)傷,而李子怡則去采藥幫助她治療傷口,好在山里寶貝多,草藥隨處可有,三天時間,慕容玉朵的傷也真回頭了。 第四日,慕容玉朵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始與李子怡往山外走。 對于這片地方,慕容玉朵不是很陌生,雖然不是很熟悉,最起碼水流的走向,大山的走向,她是清楚的。 不過,她知道,想要自己命的人,可能對這片地方也熟悉,所以回去的這條路注定不能走的流暢。 所以,她和李子怡并沒有按照一般路線去最近的村落尋求幫助,而是舍近求遠,走了非常偏遠的路,繞了大半的山脈,多走了將近七百里,才出了山。 這樣一來,等到他們走到有人煙的地方時,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的時間。 安全起見,李子怡叫慕容玉朵先找隱蔽地方躲起來,而他披散了頭發(fā),先去村落里尋求幫助。 他也不敢去村里,因為慕容玉朵警告他,這個幕后黑手的實力不小,可以驅(qū)動五百多殺手,所以一定要預(yù)防敵方在之類留眼線,所以他直到一個村邊的農(nóng)家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很是清秀,看見李子怡,閃動著好奇與友善的目光,“這位公子有何貴干?” “哦,請問姑娘可有吃的,在下這里有些銀子,想換點東西吃,另外再換幾件衣衫,不知可以么?”李子怡將手腕的鐲子退下來,遞過去,表示自己的誠意。 小姑娘一看銀子,又抬眸看了看李子怡,低低道:“公子請先進來。” 李子怡極快的想了想,跟著姑娘進院落。 “公子,可是得罪了什么人?”小姑娘請李子怡進了屋里,才開口問道。 李子怡一愣,隨即當然是否認,“姑娘為何有這樣的感覺,在下長得像壞人?” “不是,奴家看公子目光清澈,有禮有節(jié),定是正直不阿的人,”姑娘含笑擺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只是這段日子時不時就有人來拿著你的畫像找人,有的還說你是殺人魔——對了,還有一個女子,對不對?” 李子怡頓時石化,不知道要怎么說了——他很糾結(jié),是殺人滅口,還是巧舌如簧辯解一下? 巧舌如簧他暫時弄不了了,對方的話已經(jīng)讓他啞口無言,難道要殺人滅口?! ☆、第379章 只要她活著,就好! “你莫要擔心,我看得出你不是壞人,”女子正說著話,里屋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晴兒,是誰啊?” 晴兒忙回道:“娘,是一個問路的人,不妨事。” 李子怡一時不知該走還是該在,若是走了,這個女子去告密怎么辦?可是在又能怎么樣? 在他猶豫期間,晴兒可沒有閑著,她非常利索地抱起幾個玉米面饃饃,還有幾根黃瓜并咸菜,交給李子怡,然后進屋去找了一身粗布女裝,一身粗布男裝,但在包袱里,交給李子怡,低聲道:“公子莫要嫌棄,村里不要進去,難免會有眼皮子淺的人,這衣衫你先換了,這女衫拿去給你的同伴……” 李子怡接過包袱,深眸望著晴兒,“你為何相信我?……” “那些人一看來者不善,不如公子眼神清澈——所以我相信公子……”晴兒溫柔地笑笑,輕輕抿了抿嘴。 沒有再耽誤,李子怡避過晴兒換了衣衫,拿著包袱告別晴兒,一路躲閃,出村玉慕容玉朵會合。 - 慕容玉朵換了衣衫,吃了窩頭,又故意往自己臉上、頸上,手上抹了一層土灰,遮住了白希的顏色。 李子怡也將頭發(fā)散開,改變了一些容顏。 一看李子怡的模樣,再看看自己,宛如村姑一般,慕容玉朵不由呵呵笑了起來,“我們這叫潛入敵人內(nèi)部……” 李子怡看著樂觀的慕容玉朵,心里說不出的欣慰。 有了保護色,兩人問了路之后,發(fā)覺距離信陽相對近一些,便決定先去信陽,然后再去平陽找沐云放。 - 慕容玉朵和李子怡不知道的是,平陽這邊早亂成了一鍋粥。說的具體一些,是平陽王府亂成一團。 沐西已經(jīng)回來,但是因為負傷,并沒有及時將消息帶回,所以沐云放得到消息是在十天之后。 當晚他帶著三百人前往出事地點,然后以黑水河為主要搜尋區(qū)域,叫士兵開始尋找,同時,為了更快找到朵兒的消息,他又飛書周小英,叫她派五百人過來,繼續(xù)搜尋。 日子一天天過去,慕容玉朵沒有一絲消息,沐云放絕望中又有一絲希望,他的朵兒沒有影蹤,是不是也表明,她還活著,只是自己暫時找不到她而已。 五六日不眠不休,沒有日夜的尋找,沐云放在悲痛欲絕中再次病倒了,身形憔悴,但他不聽任何人勸阻,執(zhí)意帶著士兵一路尋找。 最后還是許美君暗中做了手腳,將沐云放迷昏,讓他休息。 這一覺,他睡了兩天兩夜。 再次醒來,他已經(jīng)睡在了黑水河邊的一個村子里的農(nóng)家的炕上。 眼前立著幾個熟悉的人——雨雙,沐南,沐北,還有梅水煙。 “放哥哥,你終于醒來,真是嚇壞我了,”梅水煙看見沐云放終于醒來,美眸不由泛起了淚花,“你要保重身體,若是有了什么,母親要怎么好呢?……” “你怎么來了?快回去吧。”沐云放有氣無力地坐起來,朝梅水煙下了逐客令。 雨雙眼睛紅紅的,上前來,給他背后放了一個枕頭,站在身邊待命。 梅水煙一聽急了,“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要我怎么安心回去呢?……” 沐云放沒有說話,之往后靠了靠,閉上眼睛,緩緩問道:“如何了,可有消息報來?” 沐南看著沐云放胡子都沒有心思剃,這么多日奔波,他每日最多用河水洗臉,飯都沒有心思用,心疼的厲害,可是誰也勸不住。 “回王爺,暫時還沒有王妃的消息,另一波士兵回去,周將軍又派來四百人,正在繼續(xù)尋找,我們的人也在尋找——不過,據(jù)剛剛消息報來,早我們一些時候,也有人在前面的村落,四處尋找王妃的下落,可能是刺客還不死心。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王妃暫時無恙?可能知道有人要害她,所以躲起來了……” 沐云放立刻睜開眼眸,如海一般的深邃,眼底有亮光一閃而過。 “你們立刻打起我的旗子,萬一朵兒看見了,分清楚是我來尋她,就會出來找我的……”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自己怎么會這么蠢?只派了幾十個人去接她,自己應(yīng)該派五百人去接她才對! 此時,睡了一覺,他的頭腦不再昏昏沉沉,所以立刻發(fā)了一道命令,“凡不是穿軍服進行尋找的,若是發(fā)現(xiàn)立刻拿下,本王要看看,到底是哪一個該死的東西想要朵兒的命!被本王抓住,殺無赦!” “是!”沐南領(lǐng)命出去。 他又看了看屋里的梅水煙與沐北,道,“沐北,你帶著水煙回去,這件事她幫不上什么忙,來做什么?” “放哥哥,我有不會給你添亂,你放心,我也是擔心王妃的完全,守在你身邊,可以第一時間知道她平安的消息……這樣我也放心了……”梅水煙含淚請求,抹著眼淚,表達了她對慕容玉朵的擔心。 沐北一直沉默不語,知道梅水煙不再說話,他才道:“王爺,水煙留下來給您做做飯還是可以的,您在著急,身子也要保重……” “如今水煙有孕在身,怎么能這么隨意呢?我無事,你們回去吧。”沐云放沉下了臉,再次下了逐客令。 梅水煙與沐北成婚三年了,聽說剛剛有了身孕,怎么可以勞累呢?自己又不是動不了。 但是梅水煙仿佛鐵了心,死活就要留下。 沐云放此時也沒有心思去和她費時間,起身便出去,騎馬繼續(xù)與士兵去尋找慕容玉朵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