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節(jié)
他再不多說一句,轉(zhuǎn)身出去了。 鄭云清神色沉寂,緩緩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眸。 三年了,自己與朵兒的感情也深厚了很多,是不是該是時候讓朵兒做出真正的選擇了?讓她恢復記憶,既記著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也記著之前的生活,讓她做一次選擇? 不管選擇自己還是沐云放,都出自她的心愿,而不是自己的強加,這樣的她才會更開心吧? - 沐云放出來,立刻回驛館帶果兒前往祭司府,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祭司府里,慕容玉朵正與一個人聊天。 “……原來大祭司繼任大殿之后,馬上就與土司成親了,這真是天作之合呀……”劉艷艷笑靨如花,與慕容玉朵坐在一處攀談。 慕容玉朵也是一臉笑意,充滿了客套與客氣。 “我聽說七公主也已經(jīng)要成親了,真是可喜可賀,就是那平陽王么?那日我見了,真是一表人才,大梁果然是人才輩出……” 正說話間,侍女進來稟告說平陽王求見。 “是來找公主的么?”慕容玉朵幽默地打趣道,隨即命令,“請平陽王進來。” 劉艷艷有些尷尬地笑笑,“他的確很少出來呢……” 沐云放抱著果兒出現(xiàn)在慕容玉朵跟前,看劉艷艷也在,不由頓了一下,不過很快,他斂起所有蓬勃而出的情感,給慕容玉朵施禮后,輕聲對果兒道,“果兒,這是大祭司……” 果兒怯怯看著慕容玉朵,低聲道:“爹爹,大祭司怎么和娘親那么像啊?……” “我?”慕容玉朵一頭霧水,指指自己,含笑看著那小包子,第一眼看見對方時,她就感覺很有眼緣,“我與你娘親很像么?” 果兒點點頭,躲在沐云放身后不敢出來。 一旁的劉艷艷臉色不好看起來,她立刻看向沐云放。對方眼眸深邃,并沒有她害怕的狂喜或者激動,而是比較平靜--他看見與蕭玉朵長得很像的女人,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沐云放蹲下身子,抱過來,眸光掃了劉艷艷一眼,又看向慕容玉朵,“大祭司莫見笑,小孩說話口無遮攔……” 慕容玉朵忙擺手道:“哪里,我很喜歡小孩子呢……這個小包子真是漂亮……” 她示好地示意果兒過來。 劉艷艷看這沐云放的眸光從進來,幾乎就沒有離開過慕容玉朵,心里酸意頓時濃烈起來,趁著慕容玉朵與果兒說話,低聲對沐云放道,“王爺,如此直白看著大祭司,很失禮……” 沐云放目光瞟向劉艷艷,轉(zhuǎn)而低語道,“公主見了大祭司,不奇怪么?--她是朵兒,果兒的娘親……” 而此時,劉艷艷在震驚了一次后,再次震驚--第一次震驚,是看見慕容玉朵時;第二次,就是從沐云放口中證實眼前的女子就是蕭玉朵。 “這怎么可能,我們親眼看著她死去的,她怎么可能活轉(zhuǎn)?……”她的聲音有些高了,引起了慕容玉朵的注意。 “沒事沒事,你們可以自在說話,我?guī)“尤ヅc吃的,你們別說,這果兒長得與我很像呢……”慕容玉朵沒心沒肺地給沐云放與劉艷艷留出空間,她帶著果兒去吃好吃的。 沐云放看著慕容玉朵的舉動,心如刀絞--她如今是真的不認識自己,即使別的女人在自己身邊,也不會引起她半點不快,相反,她竟然帶著果兒躲開! 自己要忍耐,忍耐,不能驚到她,既然她可以在大理待三年,那說明真的完全忘記了自己與果兒,所以一切都要從長計議! 沐云放百感交加,望著慕容玉朵背影消失,才將眸光收回,落在劉艷艷身上。“朵兒沒有死,她被鄭云清帶來了大理,我被他騙了三年……” 劉艷艷的心像是被刀子扎了一下,一時疼得差點忘記呼吸!眼前那個女人真是蕭玉朵?那個死了三年的女人真的又回來了?!這一切是真的么? “可是她為何不認識你我,你是不是弄錯了,世上長得相似的人不是沒有!”劉艷艷急切地進行否定,她想要將來之不易的希望抓在手里。 “不,她就是朵兒,我的妻子。”沐云放沒有一絲猶豫,接著神色黯然,心如刀割,“只是她忘記我了……” 之前的假死是鄭云清弄的,而現(xiàn)在的失憶鄭云清沒有承認,但落水不至于失去記憶,所以多半是鄭云清搞的,他可是大理人。而拜他所賜,朵兒完全不記得自己了,現(xiàn)在的自己對她來說,就像路人。 劉艷艷的心提起又忽然落了下來,自己差點忘記了,慕容玉朵現(xiàn)在根本不認識放,她對之前的事情完全沒有了記憶,就像是陌生人一般,“是,她就要與鄭云清成親了--她現(xiàn)在很快樂……” “我會讓她醒過來,我要讓她知道這三年來我是如何的行尸走rou,茍且活著!”沐云放目光中滿是堅定、失而復得的狂喜與欣慰還有如獲至寶的小心翼翼,“我們會在一起,我們會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鄭云清不會答應(yīng)的。”我也不會答應(yīng)的,劉艷艷手心緊緊握在了一起,“我們快要成親了,他們也快要成親了,放,現(xiàn)在你對朵兒來說,根本就是一個路人,不可能與之前一樣--我是你的未婚妻,我陪了你三年,而這三年,她陪在鄭云清身邊……” ☆、第364章 隱瞞了這么大的事情 沐云放俊臉沒有一絲波瀾,“那有如何?果兒不能沒有娘親,如今她的娘親還活著,我怎么可能不讓她們母女相認?……” “我們婚期在即,放,你是我的駙馬。”劉艷艷臉色比沐云放還堅定,寸步不讓,“皇家之女的婚,不允許私自退掉的,我,絕不退婚……” 兩人一時間都無語,只彼此對視著。 片刻,沐云放不說一句話,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 慕容玉朵抱著果兒,一邊走一邊輕笑道,“小包子,你為何說我與你娘親一樣呢?我和她長得很像么?” 果兒忙點點頭,很乖巧地回道:“家里有娘親的畫像,有好多,都是爹爹畫的,他每日都拿出來叫果兒看呢……” “你爹爹一個王爺,天天畫這些?--可人死不能復生啊,你爹爹不是要娶妻了么,還叫你看這些,你的繼母會高興么?……” “果兒沒有繼母……”沐云放的聲音從后面?zhèn)鬟^來,原來他已經(jīng)跟上來了。 慕容玉朵看看后面,含笑道:“平陽王,你的未婚妻呢?你女兒本座幫你看一會兒,你未婚妻似乎不很高興,快去哄哄她。” “大理祭司果真這么閑,可以來管一些亂七八糟的閑事?”沐云放滿眼都是慕容玉朵,但她的話實在有些掃興,便不動聲色涼涼來了一句,希望她不要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在自己心上扎刀。 誰知,慕容玉朵呵呵一笑,“不瞞你說,我還真是沒事可干呢,除了祭祀盟會,我的日常就是拿彈弓打打鳥,或者出去收拾幾個混蛋,要么幫一些人解解憂愁什么的,你正好屬于這個范疇……” “……”沐云放一頓,眼前的她與之前沒有半點改變,唯一的改變就是,自己變成了路人。 他接過果兒抱在懷里,再次柔聲試探道:“大祭司,你在大梁生活過,你認識在下,怎么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此時兩人走到了一處回廊,慕容玉朵淡然而笑,“我之前受了傷,腦海里只有一些碎片,沒有清晰的影子--我們之前熟悉么?” 沐云放站在蕭玉朵跟前,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他的眼眸有些濕潤,緩緩道:“我們很熟很熟,鄭云清沒有說過么?如果我告訴你,我們曾經(jīng)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你會不會相信?……” 慕容玉朵立刻頓住了,聯(lián)系了一些細節(jié),她沉了臉,“平陽王,這樣的話不能隨便亂說。” “我沐云放對天發(fā)誓,每一句話都屬實,沒有半點欺瞞。”沐云放努力抑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聲音微微顫抖著,他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扒開給朵兒看,“我們曾經(jīng)生活在一起,你看看果兒,她……” “王爺莫要這樣的話,你的未婚妻還在外面等著你呢,我有些累了--送客。”慕容玉朵冷了臉,對沐云放下了逐客令。 “那你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沐云放知道自己可能有些著急了,滿目悲涼,深深望了慕容玉朵一眼,抱著果兒拖著沉重的步子緩緩走了出去。 看著那么落寞的背影,還有果兒眼巴巴看著的大眼睛,慕容玉朵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某些情愫在涌動,卻說不出原因。 自己不認識沐云放,也與他不熟,可現(xiàn)在看見他傷心落寞,自己怎么會有這樣不舒服的感覺? 劉艷艷此時也有些后悔剛才的話,看見沐云放出來,忙主動迎上來勸道:“即使這個祭司真是她,都三年了,加上已經(jīng)忘記了你,她的感情只怕也已經(jīng)變了,她喜歡上了鄭云清,自然就不會與你親近……你又何必勉強?……” 沐云放面無表情,依舊沒有說話,只抱著果兒往出走。 劉艷艷心里氣惱,可又不知說些什么,只好跟在沐云放的身后出了祭司府。 祭司府的高樓上,慕容玉朵看著沐云放與劉艷艷一前一后出去,若有所思,等他們走遠,她下樓進了書房,托腮發(fā)呆,思考著事情。 鄭云清進來是,剛好看見慕容玉朵出神。 剛才他進來時,侍女已經(jīng)告訴他沐云放與劉艷艷來過的事情,他知道沐云放一定對她說了什么,加上他帶來了果兒--這個與慕容玉朵極其相像的小包子,怎么不讓她心生疑惑呢? “朵兒……”他輕喚了一聲。 “他說的可是真的,云清?”慕容玉朵抬眸,神色微涼,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他說我曾經(jīng)與他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過,怎么回事?” 鄭云清沒有立刻回答,他坐在慕容玉朵對面,與她四目相對,“朵兒,今日來,我是有話對你說。” 慕容玉朵沉默的看著他,等著下文。 “你之前與他有交集,但是平陽王一路桃花不斷,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你,你在他府上,與他的女人們相處不愉快,與他的母親相處不愉快,與他的義妹相處不愉快--后來,你被逼出府,與他和離,你們已經(jīng)分開了……” 慕容玉朵繼續(xù)沉默著,鄭云清說的這些,她當然沒有印象,就仿佛在聽別人的事情一般,不過她真的沒有想到除了鄭云清,前身還與另外一個耀眼的男人有瓜葛,還不是一般的瓜葛。 “然后呢,與他分開我就與你在一起了么?”慕容玉朵輕嘆一聲,腦子里亂哄哄的,此時對鄭云清沒有埋怨是不可能的,從開始她感覺他隱瞞了不少事情,可沒有想到他隱瞞了這么大的事情。 “我自從找到你之后,就一直在你身邊了。--朵兒,我不想你與他再有什么,你吃了太多的苦,受太多的罪,以后的日子就由我來陪你吧,我會將自己所有的愛只給你一個人,朵兒,好不好?……” 鄭云清說到最后,聲音微微顫抖了起來,三年來他已經(jīng)成了習慣,習慣了有朵兒的存在,習慣了等她出現(xiàn)。散步時,會想著她;用膳時,會讓廚子做她喜歡吃的,晚膳休息時,更會不由想到不久之后與她同床共枕,共同生活。有了這樣的洞里,面對什么困難他都感覺信心百倍。 而現(xiàn)在,這一切又成了不確定,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堵得慌,心里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叫囂,不能失去她,自己已經(jīng)將她弄丟那么久,這回不能放手! 慕容玉朵知道鄭云清是一心對她,不管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他這三年多來對自己真的沒得說,所以自己自然不能責怪他。 本來似乎是不管自己的事,反正自己過來之后,遇見的是鄭云清,沐云放自己也不熟悉,可是為何看到他與小包子落寞無助,自己的心就疼的厲害? 這一定是前身留在自己體內(nèi)的殘片吧?可是自己好好的心境莫名的亂了,怎么辦?繼續(xù)不理會沐云放? 思忖了一會兒,她輕聲道:“云清,我知道你真心對我。所以我想好了,我和他和離了,也就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反正他也開始要娶妻,我也要嫁人了,所以這一篇就翻過去了。不管我記不記得他,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鄭云清聞言,高興的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他一激動,過來就抱住了慕容玉朵在屋里轉(zhuǎn)了幾圈,才將他輕輕放下,然后攬進懷里,輕聲道:“朵兒,我真的好高興。你說的對,你與他已經(jīng)過去了,你們已經(jīng)和離,即使再見面,又能如何?!” 慕容玉朵腦海里再次出現(xiàn)了果兒那雙黑亮的大眼睛,與自己相像的容顏,還有沐云放那角色容顏上難以揮去的相見的狂喜,難言的悲涼。 她的心又難受起來。 鄭云清干脆不走,一直陪著慕容玉朵,知道晚上用過晚膳,才戀戀不舍離開大祭司府,回到王宮不提。 - 第二日,慕容玉朵剛起來,收拾完畢,侍女就進來稟告說沐云放帶著果兒來拜訪了。 慕容玉朵想了想,道:“請平陽王到前廳吧。” 她換了一件月白色的家常衣衫,帶著侍女來到前廳。 剛到后門屏風,就聽到果兒清脆的笑聲,還有沐云放帶著磁性的沉穩(wěn)說話聲--聽得出來,今日他的心情不錯,帶著愉悅。 莫名的,慕容玉朵的心軟了起來--為何聽到這父女的聲音,自己的心溫柔的不得了,什么時候自己這么富有愛心了? 自己之前并沒有參與他們的生活啊,自己不認識他們,與他們不熟悉啊! 她別扭著,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廳里。 果兒與沐云放不約而同看過來。 ☆、第365章 三年了,怎么會沒有人做伴呢? “大祭司好。”果兒小小身子給慕容玉朵福身問安,像模像樣。 慕容玉朵的心都快被化了,這是前身的女兒啊,自己這么喜歡她也是有根源的吧。 “果兒,這么早就起來了?”她一把抱起了果兒,吩咐侍女去拿糕點,一面對沐云放道,“孩子不睡懶覺么,這么早過來,可用了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