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jié)
因為蕭玉朵心疼果兒,所以這幾日一直都讓果兒與自己睡,沐云放索性搬榻進來放在床前休息,與母女兩人只隔著一層紗幔。 “再有兩日我便要離開了,你好好照顧果兒……”此時,果兒已經(jīng)熟睡,蕭玉朵慢慢起身,從床上下來,坐在榻上,偎依在沐云放的懷里,滿是不舍。 沐云放一把將蕭玉朵攬緊,低頭深吻了片刻,才輕聲道:“爺會安排好的,這次前去瓦剌,危險重重,爺不放心你去,所以打算跟你一起去——刀山火海,爺要陪你去闖……” 跟自己一起去?蕭玉朵驚訝至極,“爺要辭官?” 沐云放笑笑,搖了搖頭,“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的。從多爾丹的態(tài)度來看,瓦剌與大梁近期可能不會有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爺安排了一個替身來代替我,即使有了什么意外,也有李帥與穆侯爺,問題不大。隨身侍衛(wèi)我除了沐西之外,全部留在王府保護果兒。這樣,我們離開大梁,你也不用擔心果兒的安全……” “爺,”蕭玉朵得知沐云放下定決心要隨自己去瓦剌后,一時難以形容是何等心情,“爺是瓦剌的敵人,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 “無妨,爺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副裝備,誰也認不出,到時候就當是十公主的侍衛(wèi)--這樣,我們也可以經(jīng)常見面。”沐云放胸有成竹,將一切都計劃的很好,反正他不能看著朵兒一個人去瓦剌,那個多爾丹陰晴不定,肚子里也不知道有什么東西。 蕭玉朵感動地一塌糊涂,想想看,沐云放可是古代很典型的那種忠良世家子,如今為了自己離開大梁前去瓦剌,實在不容易。 一般人真的很難有這樣的魄力,而他為了自己,就要這樣做。 她無話可說,只仰面奉上雙唇來表達自己的開心。 沐云放自然笑納這份厚禮,將蕭玉朵壓在身下,與她纏綿良久…… -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轉(zhuǎn)眼便到了蕭玉朵離開的日子。她與沐云放商量好了,兩人分開時間離開,她是明路,而沐云放是暗路,所以不一塊。 果兒還在睡著,蕭玉朵便起身了,她含淚親了親果兒,自負囑咐趙嬤嬤與春燕還有雨珍雨雙,務必好好照顧果兒。 夏槐也來到近前,帶著不舍送蕭玉朵。 “你們都好好保重,很快我便會回來。”蕭玉朵沖陪伴自己的這些人招招手,轉(zhuǎn)身上了馬車,緩緩離開。 沐云放一直送她出了城,才輕聲道:“一路保重,過幾日我就會去京城與你會面。你回了京城,加上梅妃下葬,最起碼七日之后,才會有黃道吉日,在那之前,我就會到。” “嗯,我等你,放。” 兩人情意繾綣,相擁了一會兒,沐云放下車,目送馬車漸行漸遠。 直到馬車幾乎看不見了,沐云放才調(diào)轉(zhuǎn)馬頭,帶著沐西飛奔入城,回了王府。 沐云放第一件事,便是去見果兒。 此時果兒醒來看不見蕭玉朵,正在哭鬧,看見沐云放進來,萬分委屈要他抱抱。 “果兒莫哭,娘親去打壞人了,很快她就會回來--她也舍不得果兒……”沐云放脫去平時的冷清,帶著無比耐心與慈愛,一面給果兒擦眼淚鼻涕,一面耐心安撫。 春燕與趙嬤嬤在一旁,看著平日里不茍言笑的沐云放此時如此溫柔,都不由感嘆,高貴冷艷的王爺,原來既是妻奴,又是女兒奴。 她們身后的夏槐,默默看著沐云放溫柔地哄著果兒,那聲音宛如天籟,極其動聽--他其實就是這樣的男人,溫柔,體貼,不過很少流露而已。 那一晚,自己有幸遇見了溫和體貼的他,不是么? 好一會兒,沐云放抱著果兒出屋子,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果兒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夏槐見狀,忙上來想要抱過果兒,“小郡主乖,王爺要做事了,奴婢帶你去玩好不好?……” 她想替沐云放分擔一些事情,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 不過,果兒不買賬,緊緊抱著沐云放的脖子不松手。 “好,爹爹抱著你,不離開你。”沐云放示意夏槐去忙,囑咐道,“給小郡主熬粥去吧。” 說完,他抱著果兒到了明光院。 沐西等人已經(jīng)在書房等候了,他們正低聲談論著什么,看見沐云放進來,立刻停止說話,施禮。 “三日之后,我出發(fā)去京城,沐西跟著我,剩下你們各司其職,給本王看好院落,尤其是看護好果兒,”說著,沐云放看了一眼果兒,“這是本王與王妃的命根子……” “王爺,卑職們誓死效力!”眾人齊刷刷抱拳領命。 沐云放目光掃了一眼,這是幾個人都是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人。他頓了頓,道:“出來吧。” 他話音剛落,書房里屋走出一個帶斗笠的男人,他在沐云放示意下,背過果兒,將面目朝向眾人。 所有人都是一驚。 “等我離開后,沐北便是我,這次他要常去軍營,畢竟我有一段時間不會回來,你們看有沒有破綻?”沐云放說完,抱著果兒進了內(nèi)室,叫那些人在外面檢驗沐北。 很快,沐西進來道:“王爺,沐西做的很到位--穆侯爺那邊打好招呼了么?” ☆、第319章 你們沒有別的人選了么? “我已經(jīng)與他說了,他會照應沐西,”沐云放說到這里,看著沐西,頓了頓,道,“我本來打算叫你隨我去,可現(xiàn)在我改注意了,你留在王府,作為大總管,照料一切。讓雨雙隨我去,這樣王妃也有人照應一下--我走后,王府的重擔,你擔著,果兒爺就交給你了……” 沐西一頓,忙抱拳道:“爺,卑職自當盡心盡力,保護好小郡主。” 兩人又說了幾句,果兒要出去玩,所以沐云放抱著果兒出來。 眾人對沐北的評價也結(jié)束了,對沐云放報告道:“一般情況,不會有問題。” 沐云放含笑點頭,叫眾人散去各自忙活,他則帶著果兒去花園看花,撲蝴蝶玩耍不提。 - 且說,蕭玉朵坐上馬車,一路風塵,六日后再次達到了京城的北城門。 進了城,她便去與小圖約定好的客棧找他。 很巧,小圖一天前剛剛到達。 兩人會面后,她安排小圖住在了一個離蕭府比較近的客棧,方便聯(lián)系。 做完這些,她與小圖一起用了午膳,又聊了一會兒,等過了晌午才坐上馬車往賢王劉旭的府邸而去。 她從小圖的口中得知,劉欣蘭已經(jīng)回來了。既然回來,那自己也要送給她一件大禮了。 蕭玉朵勾唇淺笑,坐在馬車上,邊想事情,邊悠閑地四處張望。忽然,無意間,她看見一輛熟悉的馬車,從眼前經(jīng)過。 趙府的馬車?她立刻判斷出是趙啟學府中的馬車,剛才閃過的人影,應該是女眷。 女眷是誰,這個問題幾乎不用問,定是那愛月入主趙府了。五娘如趙啟學所愿,離開了趙府,不過十幾日吧?這趙啟學就迫不及待將他的心焦接進了趙府,真正一個渣男體質(zhì)! 她看那馬車在一家首飾鋪子跟前停下,隨后愛月在秦氏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出于好奇,蕭玉朵立刻拿出隨身攜帶的蟬翼面具照這鏡子戴好,左右看看沒有什么紕漏,便戴著幕離,避過車夫,道:“先在這里等著,我去去就來。” 她下了馬車,跟在后面進了店鋪,取下幕離,假意開始看著首飾,耳目卻四皓不放過對面的愛月與秦氏的只言片語。 “……何必與一個黃毛丫頭生氣呢?她就是再鬧,啟學也不會虧待你的,可你重重責罰了她,就將自己陷入被動了……”秦氏說著,嘆口氣,看樣子是勸愛月。 只聽那愛月冷哼一聲,道:“被動?她可是咬了我的手呢,啟學還說那個野丫頭需要人管管,這說明我管得好。” “可現(xiàn)在那丫頭不見了,啟學找見還好,找不見只怕會將原因歸到你頭上,你不擔心么?”秦氏看愛月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心里也很著急,“要知道,這個丫頭可是啟學的心頭寶,是他與你堂姐的孩子……” 愛月拿起一個碧綠的翡翠鐲子,戴在手腕上,自己觀賞了幾眼,便叫秦氏看可好,然后道,“我知道了,等那丫頭回來,我會好好哄她的--這個鐲子多少銀子?” “夫人,五十兩銀子。”掌柜的恭恭敬敬含笑報出了價格。 愛月眼也不眨,道:“給我包起來,我要了--還有那幾個碧玉簪,我都要了,多少銀子?” 掌柜的兩眼瞇成一條縫,高興地合計了一下,道:“夫人,一共一百兩銀子。” 愛月示意,身邊的嬤嬤立刻拿出銀票交到掌柜子手里。 “還有,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愛月。啟學雖家境富裕,但他不喜歡太浪費,據(jù)我所知,小姐還有那個薛五娘都是持家的好手,你可要注意這一點啊……” “好了,持家的好受又如何?一個早亡,一個被迫離開,剩下偌大的家業(yè)還不是我的?”愛月很輕蔑地笑笑,“再說,我打扮的漂漂亮亮,啟學一顆心就都在我身上了,任誰斗得過我呢?……” 蕭玉朵在一旁聽到這番話,只可惜沒有錄音機活著手機之類,若有的話,把這段拍給趙啟學那個瞎了眼的男人,不知道他會如何? 算了,他命里注定需要有一個敗家的女人,所以他活該錯過五娘。此時,她沒有什么心情繼續(xù)聽下去,便轉(zhuǎn)身出來上了馬車。 收藏好面具,繼續(xù)往劉旭府上而去。 - 到了府門外,蕭玉朵報上名姓,很順利地進了王府。 賢王劉旭正與多爾丹在書房中談話,看蕭玉朵進來,等對方施禮完畢,便緩緩道:“寧國夫人很準時,再有三日,我母親就要出殯了。” 蕭玉朵看劉旭一身麻衣,神色有些憔悴,在看看多爾丹腰間也有孝帶,忽然想起自己來的匆忙,忘了戴孝,忙道:“王爺恕罪,奴家回來的匆忙,忘記為梅妃戴孝……” “無妨,你剛回來,本王知道,一會兒去領孝就可以了--你立了一個大功勞,沒有你,我母親現(xiàn)在還被困與地下--算起來,你是本王的恩人……” 聽對方這樣說,蕭玉朵忙再次施禮,“不敢當,王爺,梅妃得以陳雪,還是上天看不得好人受苦,奴家不過是做了一個中間的表述人而已……” 說這些話,需要好好考慮一番,既不能夸大自己的作用,也不能減少自己的貢獻,這個度不好把握。 劉旭似乎對蕭玉朵的話,還算滿意,請她坐下之后,命人上茶。 這時,多爾丹找到空隙,對蕭玉朵笑笑,“聽說寧國夫人在平陽將嬌蘭公主打了,真是威武……” 蕭玉朵正在喝茶,多爾丹忽然以這樣的方式將這件事說出來,害得她一口茶差點沒咽下去! 急忙掏出帕子來捂住嘴巴咳嗽起來,同時怒瞪著多爾丹。 可對方?jīng)]事人一般,翹起二郎腿,端起茶盞繼續(xù)喝茶,等蕭玉朵咳嗽緩和了一些,他笑,“寧國府人這么容易激動,怪不得會揍嬌蘭公主呢……” 蕭玉朵這回反應非常迅速,忙起身對一旁冷眼旁觀的賢王劉旭道:“王爺,這件事是誤會,希望您可以聽我解釋一番。” 好在劉旭似乎有一些耐心,將身子往后靠靠,點點頭,示意她往下說。 “奴家這不是要離開大梁了么?所以回平陽屋看了看孩子。結(jié)果在奴家回去之后,正遇到嬌蘭公主上門辱罵平陽王還有奴家,當時奴家不想出面,但公主的話實在難聽,所以奴家出去說了她幾句。公主也知道王爺已經(jīng)同意平陽王解除婚約,但卻依然口出惡言。原本以為她呈了口舌之利就會作罷,誰知幾天后她竟然找了上百殺手,一路襲擊平陽王,一路公然殺進王府,想要取奴家性命--所以奴家覺得公主一定被什么cao控,若是正常的皇家公主,怎么可能是這樣的狀態(tài)呢?……” “所以你就揍她了?”多爾丹不失時機又插一句。 “不是揍,請王子注意用詞,”蕭玉朵這回抓住機會,冷冷警告了多爾丹,然后繼續(xù)對劉旭道,“奴家不過斗膽推了公主幾下,都說被鬼怪附體的人,在地上打幾個滾才可以趕走鬼怪,所以為了公主的安全與健康,奴家做了奴家應該做的事情……” 劉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看來,嬌蘭公主不愿意離開平陽王,這可如何是好?” “王爺,強扭的瓜不甜,嬌蘭公主破壞奴家的婚姻,世人皆知,如今奴家受命遠赴瓦剌貢獻自己的力量,難道還換不來一個安寧的家么?”蕭玉朵說到這里,鄭重福身,“奴家還記得王爺?shù)某兄Z……” 劉旭呵呵干笑了幾聲,“本王自然會遵守這個約定。” “讓奴家與平陽王團聚,而且不要再以別的名義硬塞女人來打擾我們--奴家與平陽王,換取這些應該不算過分吧?我們只是想過幾天安穩(wěn)日子,僅次而已,希望王爺成全。” 蕭玉朵再次福身,頓了頓,“奴家還有一個請求,希望王爺可以考慮……” “說說看。”劉旭繼續(xù)以一個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審視著蕭玉朵。 這是機會,她立刻嗅到了,所以雙膝一跪,“王爺,嬌蘭公主記恨與奴家,在平陽時就著殺手公然闖入府中,若奴家離開,奴家不知道她會不會半路派出大量殺手,取奴家性命,或者買通殺手去威脅奴家的家人……” 說著,蕭玉朵的眼睛慢慢晶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