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沐云放與蕭玉朵交換了眼神。 “劉欣蘭?”蕭玉朵頗感意外,看來自己那日的話是刺激到了她,沒有認清形勢回京城去安心過活,反而要來與自己對著干。“她幾日內竟然找了這么多殺手,還布了一個聲東擊西的局,想要抓我,結果沒有抓到,就抓了夏槐來要挾。” 沐云放沉吟片刻,牽著蕭玉朵的手進了府門,道:“一會兒我去,你就在王府,哪里也不要去。” “不,還是我去為好,你去了,她向你替無禮要求怎么辦?我不答應,夏槐是我的丫鬟我去救她理所當然。”蕭玉朵擔心沐云放面對劉欣蘭的無恥,沒有辦法,尤其是她拿夏槐的生命要挾時,他肯定顧及多。 沐云放看看天色,搖搖頭,“你去,太危險了。我們一起去吧,她也沒有規定只要求你一個人前去--不管她想要做什么,我們都一起面對。” “好,我們一起去--不過,我有些想不通,她拿夏槐來威脅什么?要我離開你,還是什么,她不覺得自己好笑?”蕭玉朵想不出劉欣蘭做這瘋狂舉動的目的,挽著沐云放的胳膊走了幾步,忽然停下,“為何她可以指使暴徒光天化日之下來冒犯我們的王府,我說去告知將城門堵住,羅剎搖頭,為何?” “她既然敢叫人來,肯定又動用了督軍的權力,打開城門放那些人走--皇家的權力又被她濫用。”沐云放若有所思,頓了頓,“她是如何找來這么多殺手的,她不過一個女流,不在江湖行走,是如何做到的?誰幫了她么?……” “時間不早了,我們現在就去吧。”她擔心夏槐受什么折磨,“夏槐雖是丫鬟,但我們一直相依為命的,我不在的時候,又是她與春燕全心照顧果兒。我一定要她無恙。” 此時春燕也在旁邊,哭得雙眼都微微腫了,不住地自責:“都是我不好,若是拉住夏槐就好了……” 蕭玉朵不由嘆口氣,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頭,含笑道:“傻丫頭,若是那樣的話,你們兩個都被抓走了,我要顧哪一個?你莫擔心,劉欣蘭抓夏槐是為了要挾與我,我不去,她不會把夏槐如何的,你在王府好好照顧果兒,我與王爺等一下去會會她。” 春燕含淚點頭,“主子,您要萬分小心,雖說夏槐被抓去,但她也一定不想您有危險。” “我知道,我們都會平安回來的……” 蕭玉朵這邊安慰春燕,那邊沐云放已經與他的手下研究舞雩臺周邊的地形,并開始布置人手,防備劉欣蘭請君入甕使毒計。 不到半個時辰,所有都安排妥當,沐云朵帶著蕭玉朵騎馬出城,直奔五里處的舞雩臺。 這舞雩臺是平陽祭祀時用,平時是比較安靜的所在,石板鋪路,周圍盡是大樹環繞。 舞雩臺高出地面差不多十米,站在臺上,可以俯瞰四周很遠的地方。 兩人騎馬未到近前時,遠遠就看見舞雩臺邊一根木桿上,掛著一個人--正是被抓的夏槐。此時看過去,仿佛風中搖擺的一個蠶繭,隨時都會跌落。 她的下面便是滾滾東去的黑水河,波濤翻滾,氣勢迫人。 蕭玉朵的心立刻揪了起來,她看過不少人死,流血,但她不敢想象夏槐從臺上跌下來會是怎樣。 “爺,不能叫夏槐有事,不然,我一輩子也過不去……”蕭玉朵忍住自己情緒,對沐云放鄭重囑咐,一會兒不管劉欣蘭要說什么,做什么,都要以夏槐的生命為重。 沐云放手心緊攥,點點頭:“我答應你,一定要夏槐活著。” 他清楚蕭玉朵與春燕夏槐等丫鬟的情意,自己不要朵兒心存遺憾,所以暗暗下了決定,要將夏槐救回來。 等兩人走到距離舞雩臺很近的位置,劉欣蘭的身影緩緩出現了。今日的她精心裝扮,身著艷麗的紅色紗衣,帶著一種嗜血的氣場。 “王爺到底是放不下蕭玉朵,跟來了--很好,”劉欣蘭說著拍拍手,一個男人手拿匕首靠近幫著夏槐的繩子跟前,“王爺莫要亂動,不要以為你輕功厲害可以解救這個奴婢,你再快,沒有匕首的速度快,而且我們準備了十個人……” 說完,她身后時光男人都亮出了匕首--如果有命令,他們可以在兩三秒內割開那條維持夏槐生命的繩子。 “劉欣蘭,你想要做什么?你要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為他日我都可能討回來,你占不了什么便宜--你就是抓了我,都不一定能威脅王爺,何況不過抓了我的丫鬟,你覺得可以得到什么?”蕭玉朵開始與劉欣蘭展開心理戰,故意將夏槐的作用說的小一些,來轉移劉欣蘭的目的。 劉欣蘭也兩處一把匕首,沖蕭玉朵笑笑:“是,我威脅不了王爺什么,不過你們可以看一場剮刑啊--我會一片一片將這個奴婢的rou剮下來送給你,你看著好不好,我哪有什么要求提呢……” 說著話,劉欣蘭的刀已經伸到了夏槐的手腕處,輕輕點了點,笑道:“雖是丫鬟,卻也白嫩的很呢,長得也不錯,你的主子怎么沒有考慮將你送給放做通房呢?……” 夏槐吃力地轉過頭,鄙視地看了劉欣蘭,“少拿我來威脅王爺與主子,我寧可跳下去也不會叫你得逞……” “可惜你現在想跳也跳不下去,”劉欣蘭用匕首尖點了點夏槐的肌膚,頓時出現了一個紅點--血就涌了出來,然后她轉頭,朝蕭玉朵喊,“想要她活命,簡單,叫放先抽你十個耳光!” 沐云放此時露出足以殺人的目光,望著劉欣蘭,吼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你的后果么?……” “我數到三,你若不叫沐云放抽你,或者抽的不用力,這個奴婢身上的rou就會少一片!一!”劉欣蘭根本不理會沐云放的威脅,只對蕭玉朵喊話。現在她根本不會去計較自己的后果,只要先讓蕭玉朵不爽就好。 “二!” “放,你打吧,我可以承受。”蕭玉朵咬牙朝沐云放發話,“快,你打吧。” 自己被打幾個耳光無所謂,過幾日就好了,但夏槐的rou被削去,那痛苦遠比自己要大的多--她是自己的人,自己有責任去保護。 看著劉欣蘭幾近瘋狂的舉動,沐云放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自己再快,的確沒有那殺手的刀快,夏槐落到河水后,情況堪憂,所以最好找到機會,上了舞雩臺去解救。 “劉欣蘭,我們談一談,如何?”沐云放怎么可能下手去打蕭玉朵,即使夏槐對朵兒再重要,自己也不能去打她。所以他朝劉欣蘭喊話。 “三!”劉欣蘭舉刀就要去刺夏槐。 蕭玉朵情急之下抓起沐云放的手,就朝自己臉上用力。 劉欣蘭頓住了,隨即怒道:“必須讓我聽到響聲!” “我求你,爺,我真的沒事的!”蕭玉朵滿是焦急朝沐云放低吼道。 沐云放仿佛下了決心一般,朝蕭玉朵急促道:“朵兒,我一揚手,你就趕快騎馬往西奔!以防她有埋伏--夏槐你不要管,爺保她無恙!” 他字字清楚,說完之后,便甩手做出一個打耳光的姿勢。 蕭玉朵知道他要去救夏槐,立刻回身朝西奔去。幾乎同時,沐云放衣袖拋出一支袖箭,在天空綻出一朵紅色的煙花。 劉欣蘭也立刻紡出一道藍色煙花,同時氣急敗壞地命令殺手,“給我割斷繩索!” 殺手非常利索地上前一刀! “啊--”夏槐驚呼著朝水中跌落而去。 落水的一瞬間,她看見蕭玉朵騎馬往遠處狂奔,而沐云放騎馬朝自己奔來,同時,他還將外衫快速脫去! 沐云放與夏槐一前一后入水,他一個猛子扎進去,飛速朝夏槐游過去。 河水湍急,夏槐落水離,直接沉了下去,繼而被沖出一段距離。 沐云放只著了褻褲與褻衣,所以如魚得水,快速靠近夏槐,最后成功將對方抓住。 “王爺……”驚魂未定的夏槐緊緊抱住了沐云放,“奴婢好怕……” 沐云放此時顧不得太多,攬住夏槐,試圖將她的繩索解開,無奈水流太急,無暇顧及,便一面游水,一面安慰道:“沒事了,我們很快就能上岸去……” 只是水流很急,他一時找不到上岸的時機,只得隨著水流繼續往下去。 再說蕭玉朵快馬加鞭狂奔出一段距離--若對方埋伏了弓箭手,自己應該已經出了射程。 就在這時,四周起了聲響,樹林中的人呢們已經混戰在一處--兩家都在樹林里埋伏了人,現在得了信號,自然打起來了。 不過,沐云放做的部署顯然周密多了,他將近衛軍都派了出來。所以蕭玉朵的身后立刻多了一千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由李良率領著。 “夫人,下一步我們要怎樣?”李良朝蕭玉朵要主意。 “你帶領一百人立刻沿著黑水河尋找王爺,他為了就夏槐跳了黑水河!”蕭玉朵現在非常擔心沐云放的安危,當然也擔心夏槐的安慰,所以立刻叫李良去營救沐云放。 不過,幾乎同時,沐西從樹林出來,殺掉阻礙他前進的殺手之后,騎馬朝黑水河狂奔而去。 李良立刻點起人馬,朝黑水河疾馳而去。 蕭玉朵則點起剩下的人馬,朝舞雩臺撲來。 劉欣蘭沒有想到沐云放會為了一個丫鬟跳進黑水河,看著他追上夏槐一起往下游飄去,恨恨罵道:“一個低賤的丫鬟你都寧愿冒險去救,我堂堂公主反而得不到你的青睞--真是瘋了!……” 她確實埋伏了二十個弓箭手,不過沒有派上用場,正打算命令他們去追擊蕭玉朵,卻發現舞雩臺四周都被兵將包圍。 “臺上的殺手,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若不想死在這里,立刻投降,因為你們沒有造成損失,所以寧國夫人說可以饒你們一命!不然,一個不留!” 蕭玉朵叫人對著舞雩臺集體喊話。而她立于馬上,冷眼看著舞雩臺上的劉欣蘭。原本她想去救沐云放,但想自己若是一走,劉欣蘭就會大搖大擺離開,沒有人敢阻攔她。 這一次自己絕不能放過她! 沐西等高手遠比自己敏捷,所以他們去,應該沒有問題。那自己就先來收拾了劉欣蘭再去找沐云放。 她對敵人分析的很透徹,這些都是為了劉欣蘭的錢才聚來的,根本不能同生共死,所以軍心很快會被瓦解。 不過,劉欣蘭仗著自己是皇家女,對那些殺手道:“本宮是公主,她一個小小的寧國夫人能奈我本宮如何?你們都跟著本宮下去,看看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 ☆、第315章 無心插柳(第一更) 說完,她趾高氣揚提著裙裾,以高傲的姿態緩緩下了舞雩臺。 蕭玉朵看對方做了錯事,竟然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不由緊緊攥了拳頭,等她下來,舉手示意士兵聚合。 然后她下了馬,雙手環胸,冷眼看著劉欣蘭。 忽然,劉欣蘭喝道:“弓箭手!” 那二十個殺手立刻舉起弓箭面對了蕭玉朵。 “你說本宮現在殺了你,放上岸會對我如何,他舍不舍得動我一下呢?……”劉欣蘭對沐云放寧可跳河去救夏槐也舍不得打蕭玉朵,耿耿于懷,冷笑著看向蕭玉朵,眼光里盡是瘋狂,慢慢走前幾步,“你們總覺得我沒有多少用,只像一個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金枝女,可是我也有想得到的東西,若得不到我也會生氣,有權的時候本宮會用權,沒權的時候本宮還會想辦法來--本宮得不到放,你也別想得到……” 蕭玉朵不說話,而是微微揚手,幾百人立刻張弓搭箭,瞄準了劉欣蘭。 劉欣蘭一看將士們竟然敢將箭矢對著自己,立刻怒目圓睜,罵道:“你們是誰家的奴才,竟敢將箭對著主人?!給本宮立刻對準這個賤女人!” 她的話音落了,但發現對方竟沒有一點動靜,不由一頓,接著再次提高嗓門吼道:“本宮是大梁公主,難道你們要聽一個民婦的命令,不聽本宮的命令?!你們拿著誰的軍餉?!” “行了,你省省吧,嬌蘭公主,”蕭玉朵看劉欣蘭頤氣指使,氣急敗壞,神色不變,淡淡道,“你以為你是皇家女,就可以無所顧忌地使喚每一個人么?這里是平陽,你的父親已經成了廢帝,你不去京城看望他,反而在這里買通殺手,光明正大進平陽王妃行刺,這個罪行就是擋在當今天下那里也是大案,罪行極大;而你還敢這樣來命令眾人聽你指揮--后面的殺手,你們聽著,現在你們不過四十個人,我們是九百多,若你們聰明的,現在立刻滾走,不要參合進來,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 她的話剛落,聲音還沒有完全消失,劉欣蘭身后的殺手立刻扔掉手中的箭,收起弓和長刀,朝蕭玉朵作揖,表示要離開。 劉欣蘭看見蕭玉朵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忙回頭看去,發現自己弄來的殺手臨陣脫逃,忙上前阻攔道:“你們的頭可是答應過本宮的,你們不能就這樣走了!” “公主,你給了我們頭兒好處,我們可沒有得到任何好處,現在人命關天,對不起了!” 說完,眾人一哄而散。 “光桿司令,被拋棄的感覺如何?”蕭玉朵不知道劉欣蘭與那殺手的幕后指揮進行了什么交易,但照現在情形看,他們的關系并不穩固。 劉欣蘭歇斯底里怒罵著背信棄義的殺手,轉而迎上蕭玉朵,咬牙切齒道:“你滿意了,蕭玉朵?不過又怎樣,你能奈我何?我劉欣蘭依然是大梁高貴的公主,只要退婚的圣旨沒有下來,我一日就是放的未婚妻,沐夫人喜歡我,她寧愿要我做兒媳,也不想要你,你應該比我清楚。你被掃地出門,還想妄圖卷土重來,癡心妄想!” 說完,她鄙視地看了一眼蕭玉朵,又道,“你再上竄下跳,也不過我們劉家的一條狗而已……” “你是高貴的公主不假,但若是這公主發了失心瘋,攻擊忠臣,我蕭玉朵也不會坐視不理--我會幫助你治療失心瘋的……” 說完,蕭玉朵撩起裙擺,上前就是一腳,將劉欣蘭踹翻在地! “你敢打本宮,你以下犯上……”劉欣蘭看著蕭玉朵又想自己逼來,慌忙喊道,“我要去告你……” “有誰看見我以下犯上了?我不過是在幫助你治療失心瘋……”蕭玉朵銀牙緊咬,根本不管對方是什么公主,這丫現在在她眼里,就是一個欠揍的東西! 一番痛揍,劉欣蘭臉上沒有什么傷,但被蕭玉朵揍得爬不起來。 “你就是條毒蛇我蕭玉朵如今也不怕你,劉欣蘭,你心里還在想著怎么害我么?你好好想,看還有什么招對我來使,不過要快點想,慢了就沒有機會了!--滾,滾出平陽,不要讓我看見你!” 蕭玉朵指著遠處沖劉欣蘭吼了一句。 劉欣蘭這時完全沒有了那會兒的架子,哇哇哭著,在自己丫鬟的攙扶下,緩緩離開。 “跟我去找王爺!”蕭玉朵鄙視的看了一眼劉欣蘭,飛身上馬,率先朝黑水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