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說完,她有感覺自己有些無聊,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提防玉兒這個女人卷土重來,有什么用?五娘如今過的很好,自己還擔心什么呢? 薛五娘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如今,我倒是真的不恨李良了,甚至感謝他陪伴了我那幾年,還送給我長蘇繼續陪伴我。啟學對我與長蘇真的很好,我也算是滿足,所以我也希望他能夠真的幸福,他不是個壞人,只不過被玉兒纏緊了。希望他能夠很快振作起來,重新開始新生活……” “你能有這份心胸,我真的很佩服你,五娘。這也就是李良一直對你念念不忘的原因吧?”蕭玉朵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 薛五娘回應了一個淺笑,目光溫柔地落在長蘇身上。 兩人感慨著,說著彼此的心事。 “對了,你被劉清浩宣召所為何事?”薛五娘又將話題落在了蕭玉朵回京這件事上,問道。 蕭玉朵臉色有些難看,道:“他要給我做媒,逼著我嫁人……” “什么?他要逼著你嫁人?這剛逼著你離開平陽王,現在就逼著你嫁人,真不是東西!……”薛五娘杏眼圓睜,狠狠罵了起來。 就在這時,外面丫鬟進來稟告道:“夫人,外面平陽王駕到。” 沐云放回來了?!蕭玉朵不由就愣了一下,自己沒有告訴他,他怎么回來了,看樣子徑直來找自己,應該是知道了。 可是,誰告訴他的? 薛五娘聽平陽王來了,馬上起身對蕭玉朵道:“王爺來了,肯定他知道了,快去見見他,想想辦法!” 蕭玉朵其實很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與沐云放見面,感覺有些風雨飄搖,夫妻各自飛的意味。 可他來了,自己不能不見。 所以她拉著長蘇,與薛五娘并肩出了內院來到前院。 沐云放正與鄭云清在院落的廊下說話,兩人的神色都非常凝重。 聽見聲響,沐云放回頭,正迎上蕭玉朵的視線。 他打住了與鄭云清的對話,快步下了臺階幾步來到蕭玉朵跟前,也不管有誰在場,直接將她拉進了懷中,沉穩地低聲道:“我絕不答應……” 鄭云清看著眼前的場景,遲疑了一下,慢慢從角門退了出去。薛五娘也是一樣,帶著長蘇識趣地離開,同時叫丫鬟們也都出去,將這個安靜的環境留給了兩人。 “劉清浩要我嫁給多爾丹,不然就嫁給他,”蕭玉朵此時才將自己受了委屈的一面呈現出來,眼睛閃著晶瑩,喃喃道,“快惡心死我了……” 沐云放的嘴唇緊緊咬著,他沒有想到劉清浩會出這個壞主意,當劉清睿派人傳信說朵兒背劉清浩宣召進宮,他就涌出一抹不祥,所以將北地事物托付給李帥,自己快馬加鞭趕了回來。他先去了蕭府,因為蕭玉朵不可能回沐府,但沒有找到。所以他又來到了薛五娘這里,蕭玉朵是個重情的人,五娘剛生了孩子不久,她一定會來看望。 果不其然,他找到了,但沒有看見蕭玉朵之前,他遇見了鄭云清,聽對方將事情大致說了一些,他氣的差點昏過去!這個劉清浩簡直就不是人,逼著自己的妻子離開,硬是將劉欣蘭塞進來,這還不夠,如今竟然想要將朵兒從自己身邊徹底趕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且等著,我這就進宮去找他!”沐云放手輕輕拍著蕭玉朵的后背,語氣異常堅決地安慰著她,“那多爾丹只怕用心險惡,你絕不能去瓦剌,即使他是誠心的,我也不答應……” 說完,他松開蕭玉朵,雙手輕叩她雙肩,再次道:“至于劉清浩,他更不要做這個夢。” 看沐云放轉身要走,蕭玉朵立刻拽住他搖頭道:“你莫去。” 看蕭玉朵阻攔住自己,沐云放很驚訝,他怒道:“你要我坐視不理么?!我什么都不在乎!若連你的自由都保不住,我要這婚事做什么?!” “你去了不會達到目的的,不僅如此,更會讓他看見你在我這邊,我們更會被動!”蕭玉朵看沐云放不管不顧地要去找劉清浩,心里著急,聲音也就不由提高了些許。 她知道沐云放此時非常憤怒,不管從哪方面說,他都有生氣憤怒的理由。自己是他的前妻,如今被劉清浩逼著嫁到北擄不算,果兒帶走的話,就會去喊北擄人多爾丹爹爹,這對沐云放來說簡直就是羞辱。 “當初我答應與劉欣蘭的婚事,就是想要護你周全,讓你與果兒自由生活!到頭來,他竟然生出這樣的壞心腸,真是該死!”沐云放的眼底已是煞氣涌現,一張俊臉被氣得煞白。 蕭玉朵拉著他,試圖平靜他的情緒,同時也防著對方氣不過忽然跑出去賤劉清浩。 “這件事我已經想好了辦法,你不要出面,不然逼急了他,對你對我,都不好,”蕭玉朵語氣也緩和下來,將沐云放拉進旁邊的書房,叫他坐下,然后她也跟著對方坐下來,望著他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們不能亂了步子。放,我打算再次與多爾丹接觸一下,想通過他來靠近賢王——雖說我們可以直接去找他,但我覺得還是叫他來我們比較好,這樣我們才可以把握主動權。我的直覺,這件事賢王一定不會心平氣和的面對,或許,這就是我們的轉機。如今賢王已經來了京城,我也來了京城,所有的條件都具備了,那件事也就開始吧,你說呢?” 沐云放點點頭,長長舒了口氣后,緩緩道:“從他的腳步來看,他自然不會滿足與呆在劉清浩之下。我想他在等,等著劉清浩將該做的事情做了。暴君的名號如今通過王太傅一案已經傳遍了大梁;接下來劉清浩看來要走親和路線,與北擄聯姻便是表現。這個在大梁并不得人心,因為北擄多次違背諾言,還殺過和親的公主,所以賢王即使想和北擄和平,也不打算自己出手,這個昏君的名號自然就由劉清浩來做了。” “現在賢王在朝中的實力已經很大了,黨羽遍布,無論前朝還是后宮,都有不少人是追隨他的——情況很明顯,他其實已經控制著朝廷,不知道劉清浩知不知道。”蕭玉朵想想劉清浩這樣暴戾,不過是個傀儡,心里既痛恨又感慨。 “接下來你要如何做?我可以做什么?”沐云放認真看著蕭玉朵,他在等著對方說自己需要做的具體事情,比如如何來推動這件事進行等,因為時間緊急,不由等待觀望。 蕭玉朵輕笑,拉起他的手,囑咐道:“你回來只怕已經他們知道了吧?那你就回到北地去等消息吧,這件事你不要出現最好,不要給什么人留把柄,尤其是那個劉欣蘭,你這樣跑回來她肯定知道,若是再告你我一狀,我們只會更被動……” “莫擔心,我是借口出巡寧夏軍營回來的,她不知道。”沐云放當著蕭玉朵解釋這件事,心里說不出的別扭與懊惱,但他還得說,因為不想對方擔心,“我明日就走,然后我會用別的身份潛回來,守著你——不管怎么樣,我不會讓你去瓦剌,更不會讓你入了他的后宮,除非我死了……” “不許說那個字,好好的瞎說,我們都長命百歲呢,”蕭玉朵不由白了他一眼,隨即又恢復平和,又道,“你現在就回沐府,探望令堂,莫要在這里多呆。” 沐云放看蕭玉朵思路清晰冷靜,沒有亂一絲,就知道她有籌劃在胸——他不會忘記,她向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所以,他起身,僅僅握了握蕭玉朵的手,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我聽你的,朵兒……” 看著他美如神祗的臉,滿是繾綣的情意,蕭玉朵心里一陣恍惚,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與思考,踮起腳尖,捧住他的臉就吻了上去。 沐云放先是一愣,自從與蕭玉朵和離之后,他從來沒有奢望過會有這么一天,所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蕭玉朵的唇即將離開時,他反應過來后,一把將她攬緊,熱烈地回吻著。 那激情如風暴一般,將蕭玉朵卷入其中,熟悉的清香,綿延悠長的攻城略地,幾乎讓人窒息的深吻,讓她的身子酥麻綿軟,幾乎倒在了沐云放的懷里。 “朵兒,我的心肝寶貝……我幾乎要瘋了……”沐云放幾近瘋狂地吻著屬于蕭玉朵的美好,“我好想帶著你遠走高飛,不受這樣的委屈……” 好一會兒,蕭玉朵才漸漸冷靜下來,趁著空隙,低聲道:“放,好了……” 沐云放萬分不舍與蕭玉朵離開了一些距離,直看盡她眼底,而他的眼眸盡是欲求不滿的迷離。 忽然,蕭玉朵感覺出沐云放下面有了劇烈的反應,不由輕輕打了一下,嬌嗔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對了,我這算不算勾|引人夫?……” “你在說什么?”沐云放迎頭被潑了冷水一般,熱烈無比的身體瞬間被蕭玉朵打擊了,剛才還劇烈的反應,支起的帳篷,一下就很不甘心地落了下去。 蕭玉朵一看這形勢,忙舉手投降道歉道:“開玩笑呢,你這里不會有事吧?” “你這個妖精,我遲早要被你氣得舉不起來了,到時候你守活寡……”沐云放不甘心地再次抱了抱蕭玉朵,放話威脅。 蕭玉朵呵呵笑笑:“你忘了我說的話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是……” 沐云放看著蕭玉朵明朗活潑的性子,再次顯現出來,他心里輕輕舒口氣——只要她是這樣的狀態就好,自己就是愛那個不喜歡吃虧的她。 當下,兩人又說了幾句體己話,沐云放才悄然離開。 ☆、第275章 原來他是重口味(四更完畢,感謝親們的月票) 沐云放離開后,鄭云清與薛五娘才出現。 五娘的臉上是笑意明朗,而鄭云清的臉上雖然還是溫潤有加,但卻多了一些失落與酸意。 這段時間陪在蕭玉朵身邊的是他,可看到沐云放那么理直氣壯將蕭玉朵攬在懷里,對方卻沒有任何抗拒,甚至表現出了親密,這種感覺被他親眼看見,那股酸意忍不住就冒了出來--自己竟然也有這樣的感覺,真是無語! “他去哪里了?為你據理力爭去了?”鄭云清努力表現出自己正常的一面,問詢對方。 蕭玉朵搖搖頭:“他差點氣昏頭去找劉清浩,我制止住了。這樣的舉動太不明智,會讓事情更被動,所以我要他離開京城,做出不管這件事的樣子。然后暗中潛回來,靜觀事情的發展。” “意思是平陽王從明變暗?”五娘若有所思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一些這樣的必要性。 蕭玉朵看了看鄭云清,道:“明日我要約多爾丹見面,所有的事情的啟動,他是一個最好的人選……” “我知道你有計劃,不管多詭異,該告訴我的還要告訴我,這樣我也才可以更好的幫助你。”鄭云清很正式地要求蕭玉朵將心中所想,沒有隱藏地說出來。 “我知道,你放心。”蕭玉朵當著薛五娘的面,不好多說什么,五娘是一個普通的好女人,不需要知道這些事情,“我會找機會詳細告訴你的。” 薛五娘知道自己應該回避一些事情,所以不會像鄭云清那樣問清楚,但她擔心蕭玉朵的計劃如果不成功,要怎么全身而退? “朵兒,你可想好退路了?”她眼眸里充滿了關切,沒有一絲敷衍。 蕭玉朵望著五娘,閃出一個笑意,調皮地眨眨眼:“忘了告訴你,我的祖籍是大理,鄭云清也是大理人,所以若是不成功,他會幫助我逃跑的,大不了去大理開辟新生活。” “如此甚好!”薛五娘眼眸閃亮,不由看向鄭云清,既充滿了欣喜,又充滿了好奇。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蕭玉朵便叫鄭云清去通知許美君與林九娘暫時來薛五娘家住。 鄭云清自然樂意跑腿,不多時便將許美君與林九娘接了過來。她們與五娘見過禮,彼此說了一會兒話,便到了午膳時間。 五人進了膳廳落了座,在非常和諧的氛圍中眾人開始用膳。 鄭云清無一例外的挨著蕭玉朵,目光也在更多時候落在蕭玉朵身上。 不過蕭玉朵根本就沒有注意過,此時正與薛五娘等三人偶爾說話,然后便是安靜地用膳。 午膳過后,蕭玉朵在薛五娘家休息了一會兒,便起身暫時告別五娘,出來坐上馬車,買了一些禮品,回到了蕭府。 因為沐云放之前來過,所以蕭志邦看見蕭玉朵并不驚訝,含笑將她迎進門去。 蕭玉朵指揮著管家將禮聘搬進去,一邊問蕭志邦身體狀況如何,還有家中可有什么事等。 蕭志邦臉上閃出慈祥的淺笑,道:“家中都好,就是你離開京城后,為父很擔心,不過賢婿時不時過來看望--朵兒,爹爹說句話,我們斗不過皇家,所以你退出了是明智的,不丟臉……” 蕭玉朵聞言,心里自然也很欣慰,自己這個便宜爹一直對自己就不錯。 “你meimei懷孕了,月份也不小了,前不久回來省親還住了十多日,到底是做了媳婦,和之前很不相同,比以前也開朗很多,提起你來,也沒有什么怨氣,也慶幸自己嫁對了人。為父希望你不要與她心存芥蒂,”蕭志邦這話說的非常誠懇,他一生沒有兒子,只有三個女兒,他當然希望這三個女兒可以相親相愛。 蕭玉朵對蕭志邦的美好愿望本著不打擊也不肯定的態度,和稀泥地點點頭,說幾句令他滿意的話算完事。 父女兩人說笑著進了內院,繼母趙氏也正在。和之前不一樣的是,此時她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色,搭話道:“二姑娘這段時間去了哪里?和離這樣的大事怎么也沒有稟告你的父親?自己悄悄出了京城--其實也沒什么丟人的,不就是平陽王攀上了公主,將你甩了么?人家是公主,我們是商人,本來就不在一個層面上,好在你還年輕,即使有個孩子也無所謂,反正果兒也有了郡主的封號,你劍來嫁給誰,也不妨礙她……” 趙氏這嘴臉怎么看怎么向幸災樂禍的,蕭玉朵隨即笑笑,道:“是啊,我也覺得沒什么丟臉的,和離之后沒有回來,不就是擔心與您相處不愉快,叫我父親上火么?我如今在信陽也不錯,有宅院有店鋪,過的挺愉快的,比在京城開心多了,這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蕭志邦聽到蕭玉朵說信陽的情況,不由插了一句道:“朵兒,你與平陽王真的不行了么?他的字里話間我怎么沒有聽出他要離開你呢?” “我們這不是形勢所逼么?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劉欣蘭看上他了,想做正妃,我呢,又不想變成側妃,只好就離開。”蕭玉朵知道便宜爹擔心自己,所以便安慰道,“爹爹莫要擔心我,我過的很好的,男人什么的,自然會有的……” 趙氏涼涼笑笑,道:“是啊,男人有很多,不過你如今和離,還有個孩子,真是不劃算,既然是沐家的骨rou,就應該留在沐家,這樣你再找人家,也不至于多一個累贅……” “繼母說話請注意分寸,”蕭玉朵毫不猶豫叫對方一聲“繼母”,而不是“母親”,因為目前為止,沒有人叫果兒為累贅,自己也不允許別人叫果兒累贅--果兒從來不是什么累贅。“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累贅,就像我不是父親的累贅一樣。” 說完,蕭玉朵對蕭志邦道:“父親,我先回屋了。” 福福身,她沒有理會趙氏,進了自己的院落,對于趙氏,自己根本沒有與她斗的欲|望。 一切都是老樣子,和幾年前沒有什么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自己不一樣了。 她進了堂屋,進了西間,坐在榻上,回憶著之前的蕭玉朵在這里如何生活,每日會做一些什么,會想些什么--她應該會想起穆天英吧,而自己卻想的是沐云放。 命運就是這樣的不同。 當天,蕭玉朵沒有再出去,并且很早就休息了。 - 第二日一早,蕭玉朵梳洗整齊,便坐上車去找多爾丹。他是貴客,自然在京城最豪華的招待外國使者的驛館。 所以她徑直到了那里,一聞訊,果不其然,多爾丹正在。 得到允許后,蕭玉朵隨著引者穿過一條條回廊,經過一個個院落,來到了一個華麗的府邸前。 “王子在里面等候,請。”引者停下腳步,請蕭玉朵獨自進去。 蕭玉朵沖對方點點頭,獨自跨步進去。 青翠的竹子迎面站立,身子婆娑。林邊一個男人正身子矯健地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