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總有一種颯爽的感覺,原來在軍營呆過。 安靜的屋里,時不時的落子聲響著,兩人之間的話斷斷續續,全副精神都用在了棋盤的廝殺上。 最后,沐云放以五局四勝遙遙領先。 蕭玉朵舉手投降后,兩人開始準備休息。 蕭玉朵以為沐云放會去廂房,誰知沐云放叫雨珍和雨雙抬進一張羅漢床放在床邊,中間只隔了一個幾。 “爺,您真的不用陪我,我……” “誰要陪你?我要睡床,這個羅漢床給你的--這三個月我們是夫妻,所以我尊重你分床不分房,明白么?”沐云放涼涼說完,毫不猶豫地躺到床上。 蕭玉朵一聽,非常吃驚,忙道:“爺之前不是要我睡床么?您如今這樣可不厚道。” “爺哪里不厚道了?是你不和爺睡的,不是爺不要你。”沐云放將蕭玉朵的被子扔到羅漢床上,“我們分開睡了。” 蕭玉朵無言以對,這個混蛋竟然一點都不紳士,暴君,不懂得憐香惜玉! 她一面忿忿想著,一面不甘心地躺到羅漢床上,蓋上了被子。 羅漢床不是很大,所以蕭玉朵根本不能舒展身子,就像貓一般蜷縮著,委委屈屈數了一會兒羊,睡了過去。 沐云放并沒有放下床幔,所以對于蕭玉朵的情況一清二楚。 這一夜,他輾轉反側,直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睡了一會兒,可很快,迷迷糊糊中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爬起來一看,原來蕭玉朵掉到了地上,可是對方依然呼呼睡著,絲毫不知情。 “沒心沒肺……”沐云放恨鐵不成鋼,忙起身將她抱起來放在了床上,和自己睡在了一床被子中。 - 一覺好睡,蕭玉朵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在床上,而沐云放已經不知去向。 她懶懶伸了個腰,才起身下床,開始梳洗。 一切收拾妥當后,一出門就發現雨珍又在。 “世子爺等世子妃用膳……” 蕭玉朵一頓,好么,自己怎么忘了這個茬?! 她急忙帶著春燕和夏槐前往用膳的小廳。 結果,沐云放真的坐在那里在等著她。 “爺,不是說好不用等我么?”蕭玉朵不知道沐云放哪根筋繃住了,每日非要等自己用膳,自己的作息時間和他不一樣好不好?不用這樣折磨人吧? 沐云放一臉平靜,示意雨珍上飯菜,同時淡淡道:“說了每日要陪你用膳,爺說到做到--坐吧,昨夜辛苦了?!?/br> 可是,我做不到啊,我想要睡到自然醒! “不辛苦,我是覺得爺天天等我,實在是浪費時間,不如我們還像之前分開用膳比較好……”蕭玉朵坐下,給對方提著建議,諫官已經提過了,但對方很顯然沒有聽取。 沐云放白了她一眼,道:“爺決定了,你有意見就給我放在肚子里。” 蕭玉朵只好閉了嘴--沒辦法,這里是沐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早膳過后,沐云放叫蕭玉朵準備一下,今日要去拜訪老鶴。 - 蕭玉朵簡單的準備后,和沐云放坐上馬車前往老鶴住處。 時間已是二月末,所以天色也變得清潤起來,微微的東風徐徐吹來,沁人心脾。 蕭玉朵將車窗打開,欣喜地望著外面,嘴里還哼著沐云放聽不懂的小曲。 沐云放雖聽不太懂這個小女人哼什么,但從那表情還是能看出她心情不錯--自然,沒心沒肺的人就是好,吃飽睡倒,什么憂愁也沒有。 “唱什么呢,給爺唱一曲,唱好了有賞。”沐云放不想在一邊觀看,便和蕭玉朵搭話。 蕭玉朵斜著水眸瞥了那廝一眼--當自己是什么,歌女?你大爺的! “好啊,爺,你說的,我唱的好,你就給我買幾匹川錦、云錦,還有蠶絲做線的古琴,我看著蠻好的,”蕭玉朵說完,清了清嗓子,開始唱起來,“春風她吻上我的臉,告訴我現在是春天,雖說是春眠不覺曉,只有那偷懶人兒高眠,春風她吻上我的臉,告訴我現在是春天,雖然是惷光無限好,只怕那惷光老去在眼前,趁著那春色在人間,起一個清早跟春相見……” 蕭玉朵的音色清澈甜美,配合著比較到位的神色與動作,竟然讓沐云放一時間看直了。 一直到她唱完最后一句話,朝沐云放故意狗腿地拋媚眼,含笑問道:“爺,這個小曲兒如何?可以得多少賞?” 沐云放感覺自己有些失態,忙面無表情地轉了視線,隨即又轉過來,盯著蕭玉朵,淡淡問道:“從哪兒學的,這個音調怎么爺從來沒有聽過?” “先說說好聽不好聽吧?……”蕭玉朵急于想知道自己這只現代曲子在這個古代男人眼里是什么樣子。 沐云放咽了一下,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還行……” 什么叫還行?蕭玉朵突發奇想,忽然道:“爺,你說我我若是去那些歌姬表演的場所場這樣的曲子……” “你敢去,試試看?!便逶品胖苯泳鎸Ψ?,薄唇輕抿,神色一副霸道模樣。 蕭玉朵看對方一副霸道總裁的模樣,很大爺地坐直,目光如炬看過來,不由撇了撇嘴,哼了一聲,將目光又看向窗外,喃喃道,“真是,連個玩笑也聽不懂,不在一個頻道……” 沐云放對于“頻道”這個詞,再次仔細思考了一番,轉而眼底滿是嘲諷道:“你總說和爺不在一個頻道,豈不知你自己的身體和心也不在一個頻道--剛才你唱什么來著?‘雖說是春眠不覺曉,只有那偷懶人兒高眠,春風她吻上我的臉,告訴我現在是春天,雖然是惷光無限好,只怕那惷光老去在眼前,趁著那春色在人間,起一個清早跟春相見’,你不也知道早起的好處么?怎么每日都要起那么晚呢?……” 蕭玉朵滿臉黑線,這廝,竟然將自己唱的現代歌曲背了下來。她看著滿是現代感覺的詞從一個身著絳紅色織錦緞圓領直身長袍的古代男人薄唇吐出來,怎么也感覺很奇怪。 “爺的記性真好……”蕭玉朵訕訕而笑。 沐云放依然挺直脊背,雙手放在膝蓋,居高臨下望著蕭玉朵,一副“你言行不一”的質問模樣。 “爺,我錯了,以后我言行一致,日日早起,這總行了吧?”蕭玉朵舉手投降,不和對方對抗下去了,某個時候,這個家伙真是固執到讓自己沒轍。 “你說的,每日爺叫你起床,然后我習武,你也要加強身體鍛煉,不然軟的跟面條一樣……” “女人么,自然要軟一些才好,你沒有聽過軟玉么?……”蕭玉朵說到這里呵呵笑了起來,自己說這些似乎有調戲對方的嫌疑,不過,沒準兒他聽不懂呢,畢竟他目前不是還和女人停留在“談人生”的階段么? 沐云放一頓,沒好氣地磨牙:“蕭玉朵,你……” “我什么也沒有說……”蕭玉朵靠在車壁上,一副幸災樂禍的調皮模樣。 沐云放手心握了握,薄唇抿了抿,一把將蕭玉朵提了過來,一手攬住她的背,一手提住她的衣襟往下壓,同時低首看進她眼里,一字一句低聲問道:“當爺是傻子,聽不懂你的話么? 爺倒想看看你能囂張到什么時候……” “玩笑啦,不然我們干坐著也沒意思,我不也想著巴結爺,讓爺高興么?不然小的再給爺獻一曲?……”蕭玉朵雙手輕握對方壓在自己衣襟上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沐云放不動聲色,只看著她問道:“你有沒有給別人唱過?” 蕭玉朵馬上搖頭,在現代的時候就不算了,在古代這是自己第一次,也算是首秀,獻給了沐云放。 “記住,只能給爺唱,不準給別人唱,這是底線。”沐云放警告完畢,拉她起來坐在自己身邊,一只手攔住她的腰,同時身子往后靠了靠,視線看向外面,“在給爺唱唱剛才那支軟綿綿的曲子?!?/br> 蕭玉朵目光也轉向了外面,再次將《春風吻上我的臉》清唱了一遍,那甜美的音色甚至超過了這首歌的原唱。 唱完之后,她看沐云放依然目光保持不動,也安靜地看著外面漸漸熱鬧的街道。 “你可知道,爺之前從來不聽此類綿軟的琴聲與曲調,不過你唱的--真的很好聽……” “我知道,爺喜歡激越高昂,或者冷傲高潔之類的曲子,不過偶然聽聽這樣放松的曲子,也不會消磨了爺的斗志?!笔捰穸涿靼讓Ψ揭f什么,可能在對方看來,這類歌曲屬于靡靡之音,會消磨斗志,其實自己倒覺得偶爾為之,沒什么大不了的。 沐云放收回視線,目光閃動著溫和,輕聲道:“爺要你以后偶爾給爺唱唱這樣的曲子,你可愿意?” 蕭玉朵立刻點頭答應,這多大點事兒。 兩人一路說著話,不多時就到了老鶴的住所。 沐云放下了馬車,將蕭玉朵攙扶下來,將帖子遞進去。 很快,老鶴院門完全打開,老鶴一臉笑容,慢慢悠悠迎出來,對沐云放拱手道:“是世子爺來了,久聞大名……” “不敢,晚輩前來打擾,甚是冒昧,希望鶴老莫怪。” 蕭玉朵也含笑給老鶴福身行禮。 誰知,一進門,老鶴就對蕭玉朵道:“徒兒,你去書房看一下,為師給你找了一些書籍,帶回去好好看。另外,今日的午膳你看著辦……” 蕭玉朵一聽,暗暗腹誹,這不是變相支開自己的意思么?他要和沐云放談什么秘密事? 心里這樣想著,蕭玉朵俏臉卻是笑靨如花,忙答應道:“謹遵師命,那徒兒就自作主張張羅午膳了?!?/br> 老鶴點頭,然后帶著沐云放進了他的書房。 沐云放回身看了看蕭玉朵,淡淡一笑:“辛苦了,世子妃,今日回去為夫有賞……” 他的笑容雖然是蜻蜓點水,卻如三月惷光,明艷,和煦,比他平時冷艷清雅的模樣更能撩撥人心。 蕭玉朵的心忍不住就是一動--這廝,天生就是來禍害婦女的家伙!幸虧性子冷,不然的話后院真的會人滿為患。 “是,妾身可記著呢,今日爺要賞兩次……”蕭玉朵暗中朝沐云放做了個鬼臉,和春燕隨著一個老管家去了書房。 果然,蕭玉朵一進書房,就看見書桌上,地上大大小小擺放著十幾摞書卷,有的甚至還有竹簡。 要不要這么夸張?自己也沒有立志做學者,要這么多書,牛年馬月才能看完啊,自己只想做米蟲,沒想做書蟲。 ☆、第110章 我讀書少,你可不要騙我 “主子,這都是鶴老給您的?”春燕眼眸也睜得極大,很吃驚地看著蕭玉朵--自己的主子似乎很少像世子爺那樣安靜的看會書,如今弄這么多書,那可真是要命了。 蕭玉朵掃了一眼那個老管家,低聲道:“先看看再說,除了我不是還有爺么?他喜歡看啊,到時候叫他看完給我講講就好了,省的我看……” 蕭玉朵大致翻看了一下老鶴整理出來的書籍,發現多數是一些兵書,或者是一些講述謀略的,還有就是一些地理志,風俗史等等,不過里面竟然也有一些美容養顏,延年益壽的書籍--這些似乎才是給自己的吧? 在書房呆了大約一個時辰,蕭玉朵又和春燕叫老管家帶著去了廚房。 廚房在東廂房,蕭玉朵進去一看,空間倒是不小,很干凈,就是除了一點米面,什么菜蔬都沒有,連盤子碗之類也不過幾個。 看來需要上街置辦一些。 蕭玉朵大致盤算了一些需要做的菜肴,便帶著春燕出了鶴老的院落,坐著馬車前往最近的東市。 在離東市很近的地方,蕭玉朵下了馬車,叫車夫候著,她帶著春燕步行前往集市。 此時街上的人不少,男女老少,各色人等來往不絕。 蕭玉朵今日并沒有打算到街上,也就沒有帶幕離,所以走在街上回頭率極高,尤其是一些男子,看的竟然忘乎所以。 不過,蕭玉朵并不覺得,因為她根本沒有怎么注意,只和春燕一面說話,一面隨意往前走著,心里盤算著午膳需要的材料。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從東往西疾馳而來。 那趕馬的一面呼喊一面打馬前行,可畢竟路兩邊的人不少,有的躲閃不及。其中一個孕婦正過馬路,看見馬車過來,一時受驚,竟然忘了躲閃! “閃開!”隨行護衛一聲高喊,見孕婦還愣傻站立,至極亮出了長鞭,怒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