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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在線閱讀 - 第71節

第71節

    晚冬牽起夜色,攏在層層宮闕頭上,夜星轉過天道,一輪日頭又起。

    滴漏鳴銅,寅時正至,齊昱從榻上支起身時幾乎習慣性頓了胳臂,而睜眼才想起枕邊沒人,心底又哂自己矯情,揉了眼睛起得身來,周福與一干徒子奉來熱水洗漱,他絞了絹帕擦過臉,問今日何日。

    “回皇上話,今日順星。”周福小心翼翼地瞧了眼齊昱的神色,接著道:“照太常寺意思,既是譽王殿下如今境況,不如占谷接星之禮可做貴重些,以祈星君福佑,禮部薛侍郎亦說很是,也與翰林院一同擬了文禱,或可交于相國寺一道誦讀。”

    鬼神祝禱之事,齊昱聽在耳中,將絹帕扔回瓷盆里,就著宮女奉上的金盅漱罷口,垂眸用薄巾點過唇角一絲苦笑,“難為他們孝心,皆準。”

    早膳后行到御書房,御案頭上堆起幾摞文書,江南五府的放在一疊,齊昱挑眉翻看一番江陵府的,頗有些煩悶地問黃門侍郎:“信就這些?”

    黃門侍郎忙不迭道:“此類是近日官文甄選,今日各類書信等還未送至。”

    齊昱這才覺得一日有了些盼頭,剛坐定,吏部侍郎董謙又帶了人來覲見:“啟稟皇上,內史府溫舍人兼職治水不在京中,司部定下由吳攥史暫代其職,臣將人帶來了。”

    齊昱不禁從一干文書里抬頭一瞧,一時只著意映入他眼中的一襲沙青色官服,而他心神都還沒來得及動蕩,已聽那老氣橫秋的吳攥史咳咳嗽嗽顫巍巍地跪伏下去,抖著手拜道:“微臣內史府吳慶修,咳咳咳……參見皇上。”

    齊昱簡直想親自起身來扶他一把:“……快平身。”如此老朽,竟也能派來?

    他挑起眉梢去看董謙,而董侍郎很懂皇上的顧慮,遂道:“皇上容稟,除卻內史監曹大人,吳攥史乃如今內史府年紀最輕的……微有嗓疾,并非癆咳,身體倒還康健。”

    甚么嗓疾,朕看他是煙袋抽多了。齊昱扯了扯嘴角,不想再多管。

    董謙退下去,他冷眼瞧那吳攥史徐徐挪到九折秋菊屏風后跪坐下,忽驚覺身量氣質與臉容,當真能影響一個人——

    噫,溫彥之穿這同樣官服,怎就那般好看?朕頭一回都能看直眼。

    齊昱搖了搖頭,鋪開文書開閱,剛起了個頭,屏風后連連:“咳,咳咳,咳!咳咳——咳。”

    齊昱:“……?”

    居然還帶轉調的。

    他凝眉定了神,正執筆要朱批,屏風后又傳來:“咳咔咔!咳……”

    齊昱直接扔了筆喚黃門侍郎:“去把董謙給朕追回來。”

    黃門侍郎連忙緊跑著去了。

    齊昱支著腦袋盯那壓在臂下的文書,此時的白紙黑字亂得好似捉鬼的符咒,看是看不進去,想沉下心,屏風后又傳來吳攥史清嗓子的聲音,偏生他此時心緒沉累,又懶怠去訓人。

    此刻他忽覺,有溫彥之那呆子錄史的時候,竟還挺融洽。

    就是……有點氣。

    哎,糟糕……

    他長指擦過額際,在緊閉起眼來的那一瞬,眼前明滅的竟是溫彥之平日里的數十次笑顏,濃情起落在心尖,似海浪松風,低頭睜眼一息中,相思幾乎成疾。

    這才第一日,竟就開始想念。

    齊昱曲指叩額心,揮散雜想,平手執筆,最終在吳攥史的咳嗽聲中,洋洋灑灑落下數行御批。董謙由黃門侍郎領了回來,無可奈何帶著吳攥史走了,說即時將人換來。

    可再換也都不是溫彥之啊。齊昱嘆了口氣,在腦中攢起拳頭狠狠打自己臉。

    ——完了,完了,朕已入了魔了,如此實在太不莊重。

    然而正在心中詈罵自己時,他眼角余光又不住瞥向殿外,打望送信的宮差。

    ——那呆子究竟有沒有給朕寫信?

    朕臨走前究竟是扮哪般大氣,噫,真該把呆子帶回來的!

    .

    黃門侍郎抱著木匣子再進殿時,齊昱已經把甄選官文看畢了,禮部與翰林的順星祝禱遞到案前,頗學究,他懶怠看,順眼瞧了瞧也就批下了,著內侍送去相國寺。

    “啟稟皇上,”黃門侍郎跪呈,“今日書信至了。”

    齊昱聞言頓時把筆一擱,“快快快,拿過來。”

    “……”黃門侍郎愣愣站起來奉上木匣,與周福面面相覷。

    ——今上果真勤政,對江山社稷熱情甚高。嘖,我等自愧哉。

    齊昱抽開木匣上的薄板,將內里信件一一翻過,最終目光落到一張素封上,見了封角上青竹小楷寫就的“溫彥之叩呈”,不禁喜色從心中延入眸中,心道果真呆子聽話,而府衙內信速達,甚好。

    封上大字還一板一眼寫著“謹奏恭請圣安親啟”。

    齊昱開懷,暗嘖溫彥之甚迂腐,卻又心意拳拳地抽了案臺上的短匕割開封口,一時清香陣陣,他二指夾出封中紙張,果見是三張花箋。

    實則溫彥之雖每日跟在他身邊刷刷筆記,可他還從未見過溫彥之寫折報之外的文章究竟是何模樣。此時提起滿腹相思,他終于能將宮中瑣事拋上一拋,浸心讀起來信。

    信是齊昱走的當日夜里寫的,講的都是陳事,可齊昱讀得莞爾,只因他從未發現溫彥之作文,竟有番……甚是呆板的詼諧,一筆一劃細讀都很逗趣——

    先是講齊昱剛走,賢王摸過行館來請安,眾人心知齊昱對他仍是防范,便未直言譽王病下之事,于是賢王不知情間,被溫彥之寫就“俯仰天地喟嘆,皇弟竟棄兄獨歸”,還抓著蔡大學士“捧心含淚,直道余思鄉之情尤甚,蓋滔滔江水不可絕也,奔流到海且復還輒奔,不如上疏求回”,被蔡大學士“甚慟然拒,教化數十句不可細說,黑臉而退”。

    而溫彥之不愧出身內史府,竟還補了一念:“蓋賢王殿下所關心耳,不過胸前好酒,身邊美人,膝下親童。今若使縈澤水壩漏泄、江淹其項背,不能跑也,尚哭訴圣上不教其歸京頤養也”。

    ——倒是精辟。齊昱哧地一聲笑出來,又往后翻,寫的是下午溫彥之與方知桐去清屏山北麓災地之事。

    原本前幾日巡查都是他二人就可,但近日貪墨案查獲后,常平倉重錄,龔致遠也得跟去,路上跑了好一會兒,溫彥之驚覺“龔兄何在?吾等竟未等其上駕,而戶糧之事,缺他不可”,方知桐恍然才發現,果然他們沒等龔致遠上車就跑了,連忙喚車夫回駕行館。

    龔致遠上車后,氣得“鎖身車壁,好似磐石,不言不語,頃之,自覺無趣,才始與吾等玩笑”,齊昱笑著在心里給龔致遠掬了把蠟紙。三個書呆子正要走,又見另一個書呆子譚一秋從知州府出來,許是瞧他老爹去的,溫彥之又“惻隱則起,吾與龔兄、知桐引其上駕,借教導治水之學,喚其同游忘事”。

    齊昱讀到此處,不由嘆溫彥之心地是真善,也忒多事婆媽,恰好翻頁,他便小心拎過來看,可越看卻越不對頭:“……吾四人對答詩書,好不愜意,然知桐學問為最,吾只拜下風……”中間省過他四個作出的兩首酸詩不提,落到下一行,竟說“途徑一處山泉,捧之甚熱,乃是地溫所至,精華之寶也”。

    齊昱:……嗯?溫泉?

    接著,龔致遠提議泡上一泡,溫彥之自恃風度本不大同意這林間沐浴之事,可方知桐念了句“春服既成”,這呆子竟頓時就被感化了,然后他四個居然真要“效法子晳,浴乎其中,風乎舞雩,詠而歸矣”。

    齊昱:“……?”

    ——朕在書房安心看折子,你幾個治水治去泡溫泉?

    ——還詠而歸?

    齊昱怒將信紙往桌上一拍,牙齒咬得咯咯響。

    黃門侍郎和周公公默默縮起脖頸:皇上今日好可怕啊……

    下一刻,二人又見齊昱再度俯首去看信。只因齊昱忽想起,那譚一秋亦是個斷袖,且袖子斷在上風,同龔致遠、方知桐還不一樣,遂特想接著看溫彥之究竟是泡沒泡澡,是合衣泡的澡,還是寬衣泡的澡。結果他心急一瞧,后文居然沒了,連個落款都沒有,生生卡在他們詠而歸的又一首酸詩。

    “……?!”誰要看這玩意?!

    他翻來翻去看了一道,確實沒了,正要喚黃門侍郎,外頭一個宮差小心翼翼探頭進來。

    “啟稟皇上,有江陵府縈州一信,又送來信閣里。”

    齊昱一拍桌子:“還不快拿來。”

    宮差撲爬上來遞給周福,周福戰戰兢兢捧到齊昱桌上。

    齊昱連忙挑開來看,見首頁是個解釋:“災地陋室無燈,臨月寫就,故粗心少裝一頁,勿怪。”

    齊昱含笑點點頭,有就行,朕不怪你。

    然后他迫不及待翻到二頁,見溫彥之竟果真還細寫了泡澡之事:“雖應知桐入浴,然世家有訓,君子不當露體于荒丘,故吾權衡下,僅以足入滌水。沿途再趕,此舉為龔兄嘲哂一路,知桐亦嘆吾蓋如守貞婦人矣,吾并未不悅,卻見一秋臉赤終途,方至災地”。

    齊昱隔著信紙都能想見溫彥之臉上的忍笑。

    ——譚一秋這毛頭小子,定是見方知桐美色在前,估計把持得難受。

    他也幸災樂禍一陣,不過少時卻忽而想起,如今譚一秋至少還能看得見方知桐,而自己都見不到溫彥之,不由在心中又怔忡起來。

    而仿若在應他這一感,溫彥之清雅落筆的下一段話,順遂寫道:“……吾一生平順,身在宗族、京城,飯食無憂,繡衣蔽體,少時打馬,而今縱游,從未感知民生辛勤,不過背讀此訓謹記之矣。然此行南巡,所見所感,笑淚俱在,痌瘝一體,始覺江山萬泰之艱,深感君肩負之重。如今災地糧倉復建,流民回溯,起墾良田,百廢待興,荒山月下,吾與其三人從容談笑,偶飲數杯,雖至為愉快,然思及今時今日,眾所和樂,蓋因君所賜,遂思之頓起,山林在望,不盡依依,不過一日,竟念與時積,如江心月影,濤流更盡,浪聲迭盡,不逝其間。”

    “望君諸般安好,吾心甚牽,切勿過勞,切勿挑食,唯望幸許。”

    “攜龔兄、知桐、一秋,遙拜譽王殿下玉安,恭請太后娘娘金安。”

    “彥之手肅,盼即賜復。”

    ……

    “周福,”齊昱低聲喚。

    周福恭恭敬敬俯身來聽。

    齊昱手背蹭過鼻尖,笑道:“去給朕取些內史府的花箋來。”

    ☆、第92章 【朕謹憑鴻雁之傳】

    周福著了個徒弟去內史府,徒弟回來時捧著一沓子厚厚花箋,后頭居然還跟來了內史監曹不韙。

    各方打禮畢了,花箋呈上桌子,齊昱捻起張泛粉的,又捻起張泛黃的,心想這還新鮮,壓的花汁竟不一樣。

    曹不韙眼神不住打探著,一見齊昱目露疑惑,連忙上前一步:“皇上容稟,那粉的是冬梅,黃的是秋中金桂,因錄史有編年編月,恰好色彩上分一分,雜役分卷也能輕松些。”

    齊昱和氣點點頭,口氣卻冷淡:“倒是別致。如此御花園成堆花草,也不會開過就算了。”

    “皇上說的是。”曹不韙恭恭敬敬俯身,“內史府年初時想出此法,亦是為此做慮。”

    ——什么內史府,明明是溫彥之想的。齊昱在那沓子紙里翻了翻,“朕瞧著溫舍人的箋子都是白的,這拿來的怎沒有?”

    曹不韙略尷尬地頓了頓,片刻道:“回稟皇上,溫舍人現用的花箋,當是夏春的花壓了花汁作的,多是白梅、白桃、荷花與梨花等。當時不過新起此法一試,并未作多少,況臣也都為溫舍人帶上了路去,存箋已經用罄,秋冬季節冷些,花色不同于夏春,尚做不出那色的箋子來。”

    ——朕看你是不贊同那呆子故作風月,這才沒作多少花箋罷。

    齊昱笑得心知肚明:“成,這些放下罷,朕留著用。”揮了揮手,示意曹不韙跪安。

    曹不韙立在那兒有些忐忑,“皇上,實則……”

    齊昱不耐煩抬眉看他。

    曹不韙撈起官袍突然跪下:“啟稟皇上,內史府治下多為老臣,吳攥史既無法任職起居舍人,往下再找不出更合適的,故臣特來請命,愿為皇上錄史!”

    齊昱:“……”

    竟親自來了。

    看來除了溫彥之,內史府當真是一個年輕人都沒有。

    他上下看了曹不韙一眼,覺得這老骨頭雖仗著官齡老成,頗滑頭了些,但身體大約還康健,當不至于如吳攥史那般咳咳嗽嗽擾人清靜。眸色轉回御案,他揀出兩張金桂的箋子,著意笑道:“準罷。內史監親修起居注錄,朝中百官若知,也是番美談。”

    曹不韙心思就這么被戳穿,默默吞了道口水,想自己惦記為文華殿大學士評定之事搏份聲名,這事皇上當是分外清楚了,再獻殷勤未免過分,遂囁吁著謝恩,不語。

    周福笑盈盈為曹不韙指點了秋菊屏風后的矮幾,曹不韙放下隨身布包,不安跪坐下來,又受了周福徒弟奉上的茶。

    周福好心問:“曹大人,舍人上職挺早,又鎮日跪坐,您年歲也不輕,可吃得消啊?若吃不消,何苦強頂著。”

    曹不韙妥妥當當謝了茶,沒去體會周福一個太監話中的深意,只拱手道:“公公多慮,為了起居注錄,也沒甚吃不消的。”然他自己想起今后,每日寅時就得立在宮中,直想嘆句“要了卿命”,這話說得也是心虛,亦不知能不能為了大學士之稱堅持下來。

    齊昱支在御案上不做聲色瞧著,心里是拎得清,想這老骨頭若是為了起居注錄才有鬼了,不過是為了榮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