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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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靈芝一愣,急忙勸道:“陛下還是以身體為重,不可以身犯險哪……” 今上失笑:“怕什么呢?那東宮又不是龍潭虎xue,朕身邊這么多宮人侍衛跟著,阿旸還能做什么呢?”這樣說著,他便傳了肩輿,往東宮去了。 趙旸忽然聽說今上來了,忽地又惶恐了起來,他瑟瑟縮縮躲在了書房里面,不肯也不敢出去見今上。 今上自然不會理會他這些小心思,他進去了書房,然后便讓高靈芝把趙旸給找了出來。 跪在今上面前,趙旸低著頭,許久都沒有開口。 今上看了他一眼,道:“你有什么話想對朕說嗎?” 趙旸怔忡了片刻,過了許久才抬頭看向了今上,搖了搖頭,道:“兒臣……兒臣無話可說、兒臣罪無可赦。” 今上嘲諷地笑了一聲,道:“倘若真的是這樣想,今日為什么還要為難高靈芝呢?” 趙旸垂下頭,忽然痛哭道:“父皇……父皇不如賜我一死吧……” “死?”今上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朕為什么要賜你一死?朕答應了你的母后要留下你的性命,小曦也答應了你的母后要保住你的一條命,你想死,可有問過你的母后答不答應?你就算死了,打算用什么面目去見生你養你教導你的母親?你要如何對你的母親說呢?說你是倉皇之間就帶著烏合之眾去逼宮,逼宮失敗了然后死了?或者說你因為愧疚,愧疚你逼宮的時候把自己的孩兒扔在雪地里面結果小檀高燒至死?” “不……不不,小檀沒有死……”趙旸仿佛被觸動了一下,忙不迭地擺手,“那天小曦有叫太醫來……有太醫看過怎么會死……” 今上冷漠地看著他,道:“小檀死了,因為你把他丟在了雪地里面,高燒不退,藥石無效,就在昨天去的!” “不我沒有……我沒有把他扔在雪地里面……”趙旸有些語無倫次地辯駁著,“我不知道他在我身后……我不知道……” 今上看著他,仿佛看一個陌生人一樣:“那么你知道什么?你該知道你犯的就是死罪!” 趙旸驀地抬頭,看向了今上,忽然平靜了下來:“小檀……小檀真的沒了……?” 今上道:“他還在東宮,你自己可以去看。” 趙旸踉踉蹌蹌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形狀癲狂,再不是從前那個高貴溫雅的青年。 今上坐在幾案之后沒有動,他看向了高靈芝,道:“到時候就送他去房陵吧!” 高靈芝忙道:“是,奴婢這就去和諸葛將軍說。” 今上看了看這東宮,又道:“等他走了,把東宮重新翻修一遍,再讓小曦住進來。明兒先把景泰宮給騰出來,讓小曦住。” “是,奴婢記下了。”高靈芝道。 這時,從外面忽然傳來了趙旸撕心裂肺的哭嚎,仿佛是傷心至極了。 今上起了身,道:“不要讓人再見他了,到了房陵,也不許任何人去探視。” . 趙旸是在一個大雪天的傍晚被送離了京城。 他帶著舒氏還有趙椿,還有東宮從前留下來的伺候的人,除了前來送他去房陵并且今后都要留在房陵看守他的諸葛乃友之外,沒有別的人前來。 趙旸在京城門口站了片刻,神色間有許多感慨。 夜幕降臨,大雪仍然不緊不慢地飄著,萬籟俱寂,那細碎的雪落的聲音幾乎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了。 今上高坐在延英殿中,沉默地聽著高靈芝說著已經送走了趙旸的事情,沉沉嘆了一聲,并沒有再說其他。 又過了幾日,今上便下了明旨讓趙曦搬入了景泰宮,等待東宮翻修之后,再入住東宮。 于是朝中又是一番沸沸揚揚。 趙曦接著旨意回去了自己的王府,神色有些郁郁,他把圣旨給沈玉嬌看。 沈玉嬌默默看過之后,把圣旨放在了幾案之上,然后問道:“也沒說什么時候要搬,若是說了,也好把府里面的東西都整理整理。” 趙曦嘆道:“宮里面什么沒有呢?倒不用多整理了,只是這太子的位置……” 沈玉嬌略思索了片刻,就知道趙曦的糾結在哪里,于是她道:“我之前看書的時候有看到,這時候要推辭一二,你也要效仿么?” 趙曦忍不住笑了一聲,道:“我又不要那些賢名,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做太子。” 沈玉嬌道:“可父皇下了旨意,你能違背么?” 趙曦道:“當然可以,我就說我不樂意,父皇還能把我怎樣呢?只是……”他剩下的話并沒有說出口,只是懨懨地趴在了小霸氣的身上。 “從你我的角度來看,這太子之位當然并不是必須的。”沈玉嬌笑了一聲,“若從父皇的角度來看,或者從朝臣的角度來看,除了你,還有誰更合適么?” 趙曦揉了揉小霸氣的腦袋,嘆道:“我只是感慨,將來大約是再沒有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的時候了。” . 對于朝中大臣來說,趙曦做了太子的確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一則是因為趙曦的出身,二則是因為這些年趙曦在邊疆戰事等等上面的卓越表現,他們甚至覺得趙曦當然可以成為比趙旸更好的太子——不過這一點是沒有人明說的。 沈清處理完了西南的事情回到京城,就面對了這么一個驚天的變故,他進宮去把西南平亂的事情一一與今上說清之后回家,然后便感慨地對姚夫人道:“當初卻是沒想到陳王還能成太子,我們家嬌嬌還能做太子妃……將來可就是皇后了吧?” 姚夫人早就在著手準備著要送去景泰宮的賀禮,聽著沈清這么說,于是道:“正是這樣呢!” 沈清頗有些感慨,道:“咱們家女孩兒那么多,如今也就只剩了嬌嬌算是嫁得好又過得好,嬋姐兒從前也算是可以了,只是現在畢竟年紀輕輕又寡居……其余的,包括咱們家的媱媱……真是人各有命。” 聽著這話,姚夫人忽然感慨道:“你倒是說漏了一個,大房的玉媚如今可還沒出嫁呢,我前兒聽珉哥兒媳婦抱怨她在家中生事,我還勸她不要把玉媚放在心上。” “我大哥就沒想想她?”沈清的語氣有些嘲諷了,“我大哥這么些年也真是沒變,從來都是趨利避害的,現在珉哥兒和嬌嬌這對姐弟出息了,他也就只字不提其他的子女了。” “可不是呢?若嬌嬌做了皇后,他就是國丈了。”姚夫人只笑了一聲,“不過現在也沒個周氏在他旁邊吹風,想來他也不會做出什么事情來讓大家為難。” 沈清也點了頭,忽然想起了自己家的沈玳,又道:“我回來這么久怎么都沒看到小玳,他做什么去了?” 姚夫人笑道:“去那邊府里找珉哥兒玩了。” “也罷了,他雖然不怎么上進,好歹也不惹事,我從前總想著他能和我一樣考出個名堂來再好好做官,現在想一想,還是隨他吧!”沈清也笑了一聲。 姚夫人道:“小玳如今也娶了妻,一天天長大了,該明白的事情也都明白,老爺也不用太過擔心。” .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嗡嗡 沈珉是被沈珺拽去勾欄院的。 他原本就只是在府里面和妻子王氏下棋,誰想到沈珺來了沒一會兒就拖著他出了門,然后就直直往京城的最大的勾欄院去了。他是壓根兒不進這些地方的,而沈珺進去之后仿佛是如魚得水,片刻就沒了人影,他頗有些無奈,又想著要帶沈珺回去,只好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又讓人送了茶上來。苦惱地灌了一大口茶,沈珉一抬頭,卻看到旁邊坐了個熟人,是從前在國子監讀書認識的李國公之子李律。 李律看著沈珉笑道:“你怎么會來這里?從前咱們約了那么多次你都不肯來,今天是為了誰來?難不成是為了花魁么?” 沈珉苦笑了一聲,連連擺手,道:“我是被我哥拽來的,這會兒他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于是我也只好在這里等著他了。” 李律哈哈一笑,叫了旁邊的小廝,吩咐了一兩句,然后向沈珉笑道:“這年月還在國喪中,勾欄院里也沒什么歌舞,早就改作了茶樓,也不許飲酒,你便放心好了。” 沈珉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笑了一聲:“你不說,我竟然都忘了。” 李律道:“這接二連三這么多事情,誰能一一記得清楚?皇后才剛沒了,然后宮里面就出事,好歹現在是太子定下了,這一位大約就不像那一位,那么……那么讓人無法評價了。”頓了頓,他又笑道,“這位太子妃還是你親jiejie吧?將來我們都得要沾你的光了。” 沈珉正色道:“就連我也是要避嫌的,還談什么沾光?你可別給我惹事,咱們讀書的時候的好交情,可別為了這些事情都敗完了。” 李律笑道:“我這不就說給你聽聽?我反正將來不打算做什么官,好好把我爹的爵位承襲下來當個紈绔子弟就心滿意足了,可保不齊就有那么些人心里想著就要來找你說說情拉拉關系,心里想著再去謀個大官呢?” 沈珉素來也是知道李律為人的,于是笑了一聲,道:“我早已經有這準備,昨兒還在吩咐家中人不許隨便應承了,免得給太子妃惹禍。” 兩人正說著,沈珺就拖著一個紫衫男子過來了,他的臉色并不太好看,仿佛還有些氣哼哼的,他把那男人推搡到了桌前,向沈珉道:“今天過來就是為了抓著小子!” 沈珉有些奇怪地看了那人一眼,發現并不眼熟,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于是向沈珺笑了一聲,道:“這又是誰?你在抓他做什么?” 沈珺一拍桌子把那男人嚇得一哆嗦,口中霸氣側漏了:“你這些日子在家里不出去也不知道,這人是沈瓊的一個好哥們,沈瓊現在在外頭到處宣稱自己meimei就是太子妃,這人還膽大包天地打著太子妃的親哥哥的好兄弟的名頭在外面惹事,我昨兒就聽說了想把他打一頓,可想著你都不在,我有什么理由好打人?于是今天就帶著你來了!”頓了頓,沈珺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又道,“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一下誰才是太子妃的親弟弟的好兄弟!” 那人瑟縮了一下,抱著頭求饒:“小的……小的只是一時口快……饒命……饒命啊!!” 沈珉聽著這話,臉上的笑已經不太好看了,他攔了一把沈珺,道:“你且不要動手,這些事情,你可有證據?” 沈珺還沒來得及開口,那紫衫男人已經哭嚎起來,道:“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小的就是胡說八道的!!” 沈珺冷笑一聲,道:“我當然有證據,我不僅有人證還有物證!”一邊說著,他竟然從外頭喊了一大堆人過來,然后道,“這些就是人證,物證在外面躺著呢!” 沈珉道:“既然如此,那就直接送去大理寺,叫他們知道,隨便攀附皇親,也是重罪!” 沈珺聽著這話,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但沒有動手打到人,又覺得有些遺憾,于是小聲道:“真的不要打一頓再送去大理寺?” 旁邊的李律倒是笑了起來,道:“不如先送了大理寺,讓大理寺的人打一頓以后再審問,這樣才名正言順嘛!” 沈珺聽著李律這么說,也覺得十分有道理,便點了頭。 沈珉黑著臉去了大理寺立了案,留了沈珺在那邊盯著,自己則回了府準備把沈瓊給抓出來教訓一二,剛一會兒,便見王氏匆匆迎了上來,焦急道:“侯爺回來得正好,大伯回來了正在和小姑一起和父親說事兒,我聽了一會兒覺得不太對,正好要去找您呢!” “他們說事?”沈珉露出了一個十分厭煩的神色,回身看向了身邊的長隨,道,“去把家將點幾個出來,跟著我去把人給打出去!” 長隨應了一聲,便轉身去叫了十數個彪形大漢,然后跟著沈珉一道往沈淮的院子去。 王氏有些擔憂,道:“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好?” 沈珉三言兩語把大理寺的事情說了,又道:“雖然這些年家里面是平靜了,可早些年你還沒嫁過來的時候,鬧得可是非常難看,說什么父子親情兄弟友愛,在咱們家,沈家大房,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王氏是聽沈珉說過早幾年的事情,但因為這些年大房一直十分平靜,除卻沈玉媚三不五時鬧點小事情之外,就再沒有遇到過別的事情,二房沈清一家子都十分好相處,三房也是通情達理,她倒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個局面了。 不過她并不是那同情心泛濫的人,聽著沈珉說了這些,她道:“如此便應當好好懲治一番,就算不為了我們家,也要為了太子妃——再者,也要派個人去和二叔說一聲?免得有人拿這件事情做理由,倒是往二叔身上賴了。” 沈珉點了頭,道:“我一會兒親自與二叔去說,這些日子你在家中便把沈玉媚給看好了,不許她出去也不許她和任何人來往。” 王氏應了下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沈淮的院子門口,沈珉也沒讓人去通報一二,就直接帶著人進去,倒是正好撞見了沈瓊正在和沈淮說他將來就是國舅而他將來是國丈的事情,旁邊的沈玉媚倒是眼尖一下子看到了沈珉,頓時臉色就不好看了。 而沈瓊還在侃侃而談:“只要嬌嬌愿意幫襯一把,您也就能脫去了庶民這個帽子,永不錄用這旨意想去掉也簡單。父親這么大年紀,無官無爵的,可女兒竟然是太子妃將來還是皇后,說出去也是丟了嬌嬌的臉呀!” 沈珉冷哼了一聲,道:“的確是丟人,當初是怎么分家的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周氏做了什么丑事你還記不記得?你今天既然敢站在這里胡說八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沈瓊一愣,回頭看向了沈珉,臉上先露出了幾分怯意,他道:“珉哥兒且慢動手,你且說,我哪里有說錯?有哪個皇后的父親竟然是庶民?這樣說出去好聽么?” 沈珉懶得理他,只向身邊的家將道:“上去把沈瓊給扔出去,若他再敢上門,來一次打一次!” 家將們齊齊應了一聲,幾步就上前去,像抓小雞一樣把沈瓊給拎了起來就往外走。 沈淮皺了皺眉頭想說什么,可看到了沈珉的神色,卻還是悻悻然閉了嘴。 旁邊的沈玉媚倒是鬧騰了起來,她尖叫著嚷嚷道:“你憑什么這么對我大哥?” “那又不是我的大哥,我憑什么要對一個不知好歹惹是生非的外人客氣?”沈珉反問了一句,然后又嘲諷地笑了一聲,道,“你可別忘了周氏做了什么事情,你現在又算個什么玩意兒?你若識趣,就好好在家里呆著不要惹事,若真的惹了是非,我可不會對你客氣的!” 沈淮沉默地看著沈瓊給拖了出去,然后才緩緩道:“瓊兒雖然不該私下來……可說的到底也沒錯……” “父親忘了當初為什么會被貶為庶民?”沈珉冷笑道,“父親可還記得現在仍然流放在外的三叔?還有,周氏當初做的事情父親當年既然裝了不知情,那么現在就繼續裝作義憤填膺好了,若不然,直接離開安樂侯府也是可以的,我不會阻攔父親離開。” 沈淮噎了一下,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沈玉媚怒視著沈珉,道:“你說的毫無道理,你若是敢讓父親離開侯府,我這就去官府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