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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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今天這么有興致和小霸氣玩了這么久。”沈玉嬌又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幾上,“它是不怕冷的,你就不怕風寒了?” 趙曦捧著茶杯暖手,輕笑了一聲,道:“我記得有一天你忽然和我說……問我有沒有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 沈玉嬌點了頭,道:“所以你現在想到了?” 趙曦吊兒郎當地笑了一笑,道:“我昨天進宮去,父皇問我想不想做太子,還說一個皇子怎么會沒有做太子和做皇帝這樣的想法。” 沈玉嬌倒是不怎么意外了,她道:“若按照常理推斷,一個皇子當然會有這樣的野心——沒有的大概是少數。” 趙曦道:“我從前倒是真沒想過,我也這么老老實實和父皇說了,不過父皇讓我回來好好想一想——嬌嬌,我覺得很奇妙你知道嗎?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東西,有一種……有一種天上掉了個餡餅……唔這種想法不太貼切,應該說是天上掉了個非要你接著不可的餡餅的感覺。” 沈玉嬌噗嗤一笑,道:“這個餡餅未必是你想要的。” 趙曦點頭:“我事實上并不是很想做太子,我有你,有了榮華富貴,有了今后的一切,我并不覺得做了太子我就會過得更快活,當了皇帝就會更舒心。” 沈玉嬌笑道:“我能懂你的意思。” “但父皇大約是不會順著我的意思了……”趙曦有些悵然,“我在想,如果這件事情處理得不好,大約我最后就是一個里外不是人的下場吧……或者更嚴重一些,會要以一死來謝罪……身在皇家,這天大的權力懸在頭上,這滋味可真不好受。” 沈玉嬌想了一想,道:“我倒是有個不太恰當的……不太恰當的類比。” 趙曦歪著頭看她:“來說說。” 沈玉嬌道:“當初我還沒嫁給你的時候,曾經在安樂侯府當了一段時間的家。事實上那個時候,我其實只要拖到嫁給你就足夠,實在沒有必要去接下當家這樣的事情,但母后開了口,那個時候我自己大約也是半推半就吧……一半是為了珉弟,一半是為了嫁給你之后不要兩眼一抹黑連當家都不會,雖然并不是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但我還是努力去做了。” 趙曦笑了起來,道:“雖然不是一樣的事情,但心情頗為相似。” 沈玉嬌也是一笑,道:“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就足夠了,想明白了,自然一切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頓了頓,她看向了他,“我一直很明白我想要什么,從前在沈家的時候是想要做什么,嫁給你之后是想要做什么,我的心愿或許在旁人看來都太渺小太不起眼,但我自己問心無愧。” 趙曦握了握她的手,道:“我當然也會想明白的……我一定是會想明白這些的。” 兩人正說著,忽然高松從外面進來通報了:“殿下,娘娘,沈將軍在外面求見。” 趙曦嘆了口氣,起了身,向沈玉嬌笑道:“看來他們是迫不及待要讓我想明白了——我去見一見他,一會兒再過來和你說話。” 沈玉嬌點了頭,趙曦便和高松一起往前面去了。 . 見到沈冀,趙曦大咧咧一笑,免去他行禮了,口中道:“沈將軍今天冒著大雪前來,是為了什么事情?” 沈冀看了一眼趙曦的神色,也是一笑,便一五一十把東宮的事情給說了,然后道:“臣來問一問殿下,這事情飛龍衛應當如何處理?” 趙曦被噎了一下,他知道飛龍衛是會做這些探查的事情,可沒想到沈冀這么快就給自己出了個難題。他琢磨了一會兒飛龍衛大約是不會自己主動去做這種見不得人又容易掉腦袋的事情的,于是試探著問道:“你沒問問我父皇?” 沈冀露齒一笑,道:“圣上說讓臣來問您呀!” . .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明鏡 趙曦有些無奈,他也只能笑著去問沈冀,道:“我又有什么資格去過問這件事情呢?”他看著沈冀,又輕嘆了一聲,“無論是立場還是地位抑或是其他,我現在能做的,大概也是進宮去問一問父皇,應當如何處理了。” “殿下英明。”沈冀狡黠地一笑,恭恭敬敬地說道。 趙曦起了身,道:“這次我與你一起進宮去吧!” 沈冀大約是有些驚訝的,他仔細斟酌了詞句,然后道:“其實圣上已經明示暗示很多了不是么?殿下其實不必如此小心。” 趙曦頓了頓,道:“再小心也不為過的。” 沈冀聽著這句話,于是不再多說什么,只跟著趙曦一起進宮去了。 因為雪大,所以壓根兒沒法騎馬,趙曦和沈冀坐在馬車當中,兩人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沈冀跟隨了今上那么多年,見過形形□□的人,當然也看到過宮里面諸位皇子們在面對誘惑和權力時候的樣子,可趙曦是他見過的里面對權力最淡漠的人。說實話他是有些好奇的,權力就好像是一個照妖鏡,能讓許多人情不自禁地卸下偽裝,流露出自己真實的一面,于是有的人貪婪有的人惡毒有的人自私有的人傲慢還有的人自負又膽小。但趙曦卻沒有變,他好像是孩子氣太濃了,又或者是內心太過于堅定,在這樣通天的權力的誘惑之下,他竟然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動搖。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趙曦,過了許久之后,是趙曦有些無奈地開了口。 “沈將軍,你這么看著我,我也是會害羞的。”他無奈地說道,“而且沈將軍雖然你貌美帥氣,但這么看著我,我也只會覺得害怕瑟縮——并且我對男人也沒有興趣的好嗎?” 沈冀覺得有些意思了,他之前和趙曦接觸并不多,也摸不準他是個什么性格,可剛才說出的這句話顯然能說明趙曦是個什么樣的人,于是他道:“殿下放心吧,我只是看看你,對你也沒什么興趣的——殿下想找幾個影衛嗎?和殿下長得一模一樣可以當替身的那種影衛哦!” 趙曦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懶散道:“如果沈將軍可以不要天天來找我解決飛龍衛的事情,我可以考慮找幾個影衛。” 沈冀樂了,道:“那恐怕是不太可能了,身為飛龍衛的大將軍,怎么能夠不為底下的人謀福利呢?” 趙曦耷拉下了眼皮不再理他。 反倒是沈冀有了說話的*,他問道:“殿下不愛權力嗎?” 趙曦道:“怕心太大,跌得太慘。” 沈冀琢磨了一下這句話,倒是品出幾分意味來了,他又道:“那么……殿下是要以進為退嗎?” “大約是要守株待兔吧。”趙曦懶洋洋地一笑,“我還沒想好,你別亂替我琢磨。” 沈冀哈哈笑了起來,道:“殿下真是一個妙人。” 趙曦重新抬眼看向了他,語氣仍然是無奈的:“你知道嗎,我最怕和你們這種權力場中浸yin了一輩子的人說話,一句話可以讓你們品出一百種意思,然后就能用那一百種意思做出一千種事情來,最后若是出了岔子,黑鍋最后卻是我的。” 沈冀想了一想,點了頭,一本正經道:“官場權力場,這就是生存之道。” 趙曦伸了個懶腰,道:“真怕被你們給生吞活剝了啊!” 沈冀看著他,非常肯定道:“這就是殿下多cao心了——殿下大智若愚,心如明鏡呢!” 趙曦懶得理他了,正好馬車在宮門口停下來,他就長腿一伸,大大咧咧地下了馬車往宮里面走去了。 在這么短短的路程中,趙曦其實想了很多——或者說是,他自從那天進宮之后,一直在思考今上說的話,也一直在想自己應該如何自處。 他并不傻,他當然知道權力的好處,但這樣微妙的時候,他更覺得自己應該小心多一些——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有怎樣的變故,誰也不知道之后會有怎樣的驚喜或者驚嚇。 進去延英殿,趙曦先行了禮,只字不提飛龍衛的事情,只道:“父皇,兒臣想去見一見太子哥哥。” 今上仿佛有些驚訝,問道:“你為何想見他?” 趙曦頓了頓,道:“方才我聽沈將軍說了東宮的事情,我想見一見太子哥哥。” 今上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卻還是點了頭,道:“你想去便去吧!” 趙曦應了一聲,便往東宮去了。 沈冀留在了延英殿中并沒有跟過去,等到趙曦走出去了,他才向今上道:“陳王殿下仿佛已經有自己的打算了。” 今上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只道:“他當然會有自己的想法——你可不要小看了他。” . 趙曦離開了延英殿之后就直接去了東宮,趙旸聽聞趙曦在外頭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他一邊讓人去請了趙曦進來,一邊頗有些狼狽地把自己凌亂的發鬢理了理。 趙曦一進來,就只看到趙旸在理頭發的樣子,他站定了腳步,喊了一聲“哥哥”,沒由來地覺得有些心酸。 趙旸應了一聲,便讓他坐下了,然后問道:“今天這么大的雪你怎么進宮來了?” “想來看看你。”趙曦這樣說道,然后抬眼看向了趙旸,“今日東宮中的種種,父皇都是知道的。” 趙旸驚詫地看向了他,過了一會兒卻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神色,他頗有些落寞地笑了一聲,道:“我原是忘了,現在禁衛和飛龍衛都在你手里呢……” 趙曦道:“所以你現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包括你我現在的對話?”趙旸幾乎是惡意地勾起了唇角,“你現在對我說的話,是出自真心,還是要說給別人聽呢?” 趙曦沉默了一瞬,然后笑了一聲,道:“大約是說給我自己聽吧!” “那你說,我聽著就是了。”趙旸嘲諷道。 趙曦道:“那天父皇找我去說太子之位的事情,我對父皇說,我從來都沒想過——我從前不曾想過這些,現在卻不得不去想,大約聽在別人耳中是矯情多一些,他們大約會覺得這壓根兒不是什么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子之位,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有什么可值得思考的呢?可我卻在想,太子并不僅僅只是太子,太子是將來的皇帝,一個昏庸無能的太子,將來若當了皇帝,就會帶著王朝走向末路。我自詡并不是一個十分才智雙全的人,甚至當初讀書的時候我逃課都比我應卯時候多,我并不覺得我具備一個太子應有的……應有的特質。” 話說到了這里,趙旸卻是冷漠地笑了一聲,問道:“那么你覺得什么是太子應當有的特質呢?聰敏仁孝?深明大義謹慎小心?” 趙曦想了想,誠懇道:“這些或許都不是應當有的吧,我以為,做一個上位者需要的是……眼界,氣度,容人之量,用人之法,還有堅韌的心。” 趙旸愣了一下,而后爆發了一陣大笑,幾乎笑得要掉下眼淚來。 趙曦道:“我真的認真仔細地想過了,聰敏仁孝也好深明大義也罷,這些從來都不是一個上位者——一個帝王所必備的。” 趙旸沉默了一會兒,道:“若從你的評判來看,我大約從來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吧!” 趙曦認真道:“可我覺得你從前曾經是,曾經薛jiejie還在的時候,這些你都具備,不是嗎?你只是在薛jiejie走了以后,失去了一顆堅韌的心。” 趙旸再一次沉默了下去,他仿佛想要說些什么,可最后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趙曦道:“我不以為我會有一顆堅韌的心,我太在乎別人的想法,我太在乎我自己的心情,我太在乎我周圍的一切,我簡直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我坐在了皇位上而我身邊的人都離我遠去——” “誠如你剛才所說的那樣,你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矯情。”趙旸打斷了他的話,“我并不想聽你說這些……甚至,我也不在乎你所說的這些太子應有的帝王應有的這些所謂的特質,回到現實吧小曦,現在是父皇有廢太子的心,而你就是那個馬上要摘取了勝利果實的人。” 趙曦問道:“那么你認為這是一場比賽嗎?只有比賽才有勝負。” 趙旸嗤笑了一聲,道:“為什么不是比賽,若不是比賽,為什么我最后會輸得一塌糊涂?” 趙曦道:“若你有心挽回,亡羊補牢并不太晚。” 趙旸盯緊了他,卻是古怪地一笑,道:“挽回?父皇不會容許我有挽回的機會——小曦,你告訴我,你恨我嗎?恨我害死你的孩子,恨我害死了母后,恨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還能說這么多的風涼話?” 趙曦垂眸,過了許久才冷哼道:“當然恨了。” .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貴妃 趙曦離開東宮的時候,趙旸并沒有起身,他只是有些怔忡地看著外面的鵝毛大雪,心中卻說不清究竟是什么感覺了。 到了上燈時分,今上身邊的高靈芝來到了東宮,他笑道:“殿下,圣上召見。” 趙旸原本在發呆,忽然聽到這么一句話,幾乎是有些倉皇地抬了頭,然后草草道:“是、我這就去。” 高靈芝又道:“肩輿就在外頭,這會兒雪大,殿下得換身衣服,穿著這身就會冷了。” 趙旸心不在焉地起了身,進去披了件大氅,便跟著高靈芝往外走。 一行人大雪中緩緩前行,到了延英殿外的時候,趙旸才忽然好像是回過神了一樣,問道:“父皇召見,是為了什么事?” 高靈芝笑了一聲,道:“奴婢也不知。” 趙旸忽然覺得有些冷,他抬眼去看前面,只見是森森夜幕,大雪紛飛之下,遠處的宮殿樓閣都只有一個影影綽綽的輪廓。 下了肩輿進去殿中,趙旸行了禮,然后便在今上旁邊站下了。 今上示意他坐下,又命人端了熱茶上來,然后才道:“從你母后走之后,朕這是第一次召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