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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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趙曦不欲沈玉嬌來管周貞娘這件事情,但因為沈玉嬌的堅持,他也無可奈何了,于是在沈珉走后,正在與她梳理著這事情的脈絡,忽然聽說安樂侯府門口這鬧劇,趙曦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神色。 “這事情若是正常發生,理應不會傳得這么快,這其中一定是有人推動了。”趙曦說道,“不過有沈瓊這么一鬧也好,輕易就能查出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 沈玉嬌有些擔心,道:“周氏這事情若查出來真的是有人毒害,按照律例,會怎么處理呢?” 趙曦安撫她道:“這一條條都有律例,大約也就是殺人償命。” 沈玉嬌嘆道:“也不知怎么,這事情我總覺得有些不安,若是有人拿這件事情做文章,牽扯到你,該怎么辦呢?” 趙曦笑道:“這能怎么牽扯到我?難不成還說我貪慕美色為了討你歡心縱人行兇?” 而就這么一句玩笑話,在兩天后的早朝上,忽然就成了真。 御史張志在早朝之上施施然站了出來,便參了趙曦縱人行兇,派人殺死了周貞娘。 趙曦有些錯愕地看著站在前面侃侃而談的張志,竟然覺得有些哭不笑不得了。 等著張志說完,今上看向了趙曦,道:“陳王可有話說?” 趙曦看了一眼張志,然后出列道:“御史風聞奏事無可厚非,但張御史這參得有些荒謬了,我與那周氏有什么關系?為什么要殺她?殺了她對我又有什么好處?” 張志信誓旦旦道:“這周氏乃陳王妃的繼母,當初大理寺斷案,這周氏害死了陳王妃生母,然后才被收監,殿下您便是因為要討陳王妃的歡心,才縱人殺害了周氏。” 趙曦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道:“若我要討王妃歡心,為什么當初不直接施壓大理寺,判周氏一個斬立決呢?” 張志飛快道:“那是因為當時周氏已經被查出有身孕,所以按照律例,對孕婦是有寬待的。” 趙曦嘲諷道:“按照律例,就算是孕婦,若是判了斬立決,也會在她生下小孩之后執行。” 張志更加肯定道:“正是如此,大理寺秉公執法,只判了周氏流刑和鞭笞,周氏死不了了,所以殿下你才會為了討陳王妃歡心,讓人殺害了周氏!” 趙曦失笑了,道:“那么,張御史有什么證據這樣說呢?據我所知,這件案子正在刑部徹查,不如讓刑部尚書來告訴張御史,這件案子究竟是為什么好了!” 今上看了一眼張志,然后向游楷道:“這件案子可有結果?” 游楷恭敬上前,道:“這案子已經查過,也已經讓仵作驗尸,是有人在周氏的飯菜中投毒,才導致了周氏的意外身亡,并且投毒之人已經找出來了。” 今上挑眉,問道:“那么這投毒之人是誰?” 游楷猶豫了一會兒,又看了一眼趙曦,然后道:“投毒之人是大理寺的一個小吏,據審問,是陳王府中的一個管事指使的。” 趙曦驚訝地看向了游楷,沒有說出話來。 而這個時候張志便乘勝追擊道:“這便是證據,陳王縱人行兇,證據確鑿!還請圣上秉公處理!” 趙曦有些茫然地抬眼看向了今上,只道:“父皇,兒臣并未做此事。” 今上則只問游楷:“這管事可有傳訊?” 游楷道:“還不曾傳訊……這是在早朝之前才剛剛審出來的口供……這會兒應當已經有人去陳王府拿人了。” 趙曦道:“請父皇明鑒,兒臣并沒有任何動機去做這件事情!” 今上看了一眼趙曦,轉而看向了趙旸,問道:“太子如何看待此事?” 趙旸淡漠地看了趙曦一眼,出列道:“兒臣以為,既然有口供有證人,便好好審訊,若真的不是陳王所為,也要查出背后的指使者,為什么要給陳王潑臟水——若真的是陳王指使的,便應當按照律例來處置。” 趙曦張了張嘴巴,忽然說不出話來。 今上道:“既然如此,刑部便好好查清此事,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陳王便在宮中,不許出去了。” 趙曦還想說什么,卻被旁邊的連樂給拉了一把。他茫茫然看向連樂,又看了看前面一臉擔憂的游楷和沈清,嘴唇嚅囁了幾下,最終是沒有出聲了。 下朝之后,趙曦便被直接帶進了延英殿。 今上倒是沒有很惱火的樣子,只是一直不曾說什么。 進去了延英殿,今上身邊的高靈芝機智地在上了茶之后,便帶著內侍女官們都退了出去,自己親自守在了偏殿門口。 今上坐下之后,也示意趙曦坐下,不緊不慢道:“今日被參了這么一把,可有什么想法?” 趙曦委屈至極,道:“父皇,兒臣真的沒有……” 今上端起茶盞來抿了一口茶水,悠悠道:“除了這個,便沒有別的想說?” 趙曦沮喪道:“兒臣真的沒有做這件事情,兒臣這么做,對兒臣什么好處也沒有啊!” 今上輕笑了一聲,道:“如那張志所說,你沉迷女色,為了一個女人出頭,仿佛也是說得通的。” 趙曦道:“但是……這個邏輯上就說不通啊!如果我只是為了想給嬌嬌出氣,當初就讓大理寺把這案子全壓在周氏身上不就行了?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 今上笑道:“朕若是張志,便要跟著你這句話說,原來陳王你早有此心,你早就想討好王妃,早就想弄死周氏,所以周氏就是你指使人去毒死的!” 趙曦沒精打采地耷拉了腦袋,也知道今上是什么意思了。 今上道:“你府上也應該清理一二了,朕以為你回京之后,既然心思都在府上,就會把府上的人都好好清理的。” 趙曦沮喪道:“府上的人不是父皇您給的,就是母后給安排的,再有就是嬌嬌帶過來的那幾個……怎么會有信不過的人?” 今上好笑道:“今天這事情,還沒給你一個警醒嗎?雖然這些人的來路都很明確,但難保他們其中有那么一兩個就是有二心。這種人,可能就隨時能要了你的小名。你想一想,若今天你的罪名坐實了,雖然你是宗室不至于丟了性命,奪爵肯定是會有的,或者還會被關起來,你愿意這樣嗎?” 趙曦聽著這話,忽然察覺到什么,于是抬頭看向了今上:“父皇,你是知道什么事情嗎?” 今上微微笑了一笑,道:“你認為朕知道什么?” “知道為什么有人要陷害我!”趙曦睜大了眼睛,“父皇你剛才那樣說,就是因為你知道,對不對?” 今上不答反問:“就算朕知道,又能如何呢?” 趙曦道:“既然父皇知道,就不會讓我平白蒙受冤屈了!” 今上笑道:“你需要證明自己是受了冤屈,朕并不能保著你一輩子,若他日是太子登基在這皇位之上,他會如朕這樣向著你嗎?” 趙曦剛想說“為什么不能”,卻又想起了朝堂之上趙旸說的那番話,頓時就沒了聲。 今上道:“今日你就在這里好好反省吧!等刑部把事情查清楚了,再看要如何處置你。” “若他們辦出了冤案怎么辦?”趙曦忽然覺得心里沒有底。 今上道:“若真的辦出了一個冤案,那也只好遵從案件的結果,給予你相應的處罰了。” 趙曦沉默了下去,忽然覺得有些喪氣,又道:“父皇,你是皇帝,我是皇子,為什么要這樣呢?” 今上搖了搖頭,道:“朕的確是皇帝,但有的時候,朕也需要順從大多人的意思。” . 皇后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特地從重華宮到延英殿來看趙曦,卻被今上攔下了。 今上道:“這件事情敏感之處頗多,皇后還是等案件水落石出之后再安慰小曦吧!” 皇后只好道:“這樣也罷,我便讓人好好照顧陳王妃,免得小曦掛心。” 接著又有其他的皇子和公主也都想來延英殿看趙曦,今上倒是十分感慨了,一邊讓高靈芝攔下了自己的兒女們,一邊向郁郁不樂的趙曦道:“你平日里的人緣倒是好,平日里朕都沒見著他們這么勤來看朕。” 趙曦沒精打采道:“父皇和兒臣又不一樣,父皇是皇帝,平日里那么威嚴,大家想親近也不敢呀……” 今上摸了摸他的腦袋,欣慰道:“還好有你這個不怕朕的,敢和朕插科打諢。” 趙曦趴在了矮幾上,道:“可是父皇,這件事情明明不是我做的,明明和我無關……我剛才在想,如果被彈劾的是太子哥哥,父皇也會一樣對待他嗎?” 今上想了想,道:“阿旸與你不一樣。” 趙曦問:“所以父皇會向著他么?” 今上道:“父皇其實更偏向你。太子是未來的皇帝,朕自然會對他寄予厚望,相應的,許多事情我會交給他自己學著處理,這樣,他將來成為帝王的時候,才不會茫茫然不知所措。而你是朕心疼的小兒子,許多時候就只想納在雙翼之下,想著能為你遮風擋雨。” 趙曦抬眼看向今上,忍不住眼淚汪汪:“可是這次父皇為什么不這么做了呢?” 今上道:“朕也想看清一些朕從前沒有看清的事情——還有人。” . 沈玉嬌在得知了朝中的事情時候,已經是游楷親自帶著人到陳王府來拿那個據說讓人毒殺周貞娘的管事的時候了。 她十分驚詫地看著游楷把那個叫李祥的的管事給帶走,然后又聽著游楷說了朝上的事情,一時間心亂如麻。她沒想到周貞娘的事情最后真的應在了趙曦的身上,頓時有些忙亂了。 游楷走后,皇后便派了身邊的女官葉樂到陳王府來了。 葉樂不僅來了,還帶著女醫和宮里面的嬤嬤們,她向沈玉嬌道:“娘娘說這會兒陳王殿下在宮里面,讓奴婢帶著人到府里面來照顧王妃,王妃若有什么事情,便直接與奴婢說就可以了。” 沈玉嬌于是問道:“小曦在宮里面可還好?” 葉樂道:“陳王殿下現在和圣上一起在延英殿,王妃便放心吧!” 聽著這話,沈玉嬌焦慮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她知道,若是今上壓根兒不相信趙曦,就不會把趙曦還放在自己身邊。 葉樂又道:“王妃現在是雙身子,更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為這些瑣事cao心了。” 沈玉嬌點了頭,這個時候,也只能勸自己不要太過擔心了。 有葉樂在陳王府,許多人也不敢去陳王府造次了,就連有心去陳王府鬧一鬧的沈瓊,都識趣地轉回去回家了。 沈珉倒是想來陳王府看望沈玉嬌,但沈清親自上門來告訴他,這會兒陳王府都被人盯著一言一行,他與沈玉嬌的關系雖然親近,但這時候也要保持一定距離,讓人去問好就行了,倒不必親自跑這一趟,免得給陳王趙曦帶來麻煩。 于是沈珉便讓人悄悄送了信進去,然后便焦慮地等著刑部斷案了。 . 就在趙曦關在了延英殿,陳王府中一片安靜的時候,東宮卻非常不安靜了。 新近派給趙旸的輔臣們都是一些朝中老臣,他們被今上叮囑要多多監督趙旸的一言一行,若趙旸有什么行事出閣的地方,一定要當面指出來。 這原本就是今上對趙旸的一個警告,對這些年趙旸在女色上種種亂行,今上也是頗有微詞,思來想去,便采取了這樣的方式,一面能表現出自己仍然對太子的器重,但另一方面也是給予太子警告。 趙旸自然能看出這樣的意思,他甚至能看出來今上對趙曦的偏疼,但能看出來是一回事,真的面對這些大臣們對自己毫不留情的直言進諫時候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十分難堪地聽著被今上指派過來的唐勝慈在他準備去看公孫良娣的時候說道:“殿下身為太子,自然要明白太子妃意味著什么,偏寵對于太子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良娣為妾,太子妃是妻,殿下要做天下人的表率,不能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出來!” 趙旸冷笑了一聲,道:“孤只不過去看一眼公孫良娣,哪里就到了你所說的寵妾滅妻的程度?” 唐勝慈堅持道:“還請太子殿下約束自己的行為。” 趙旸嘲諷道:“你是臣孤是君,你需要聽從孤的吩咐,而不是對孤的行為指手畫腳。” 唐勝慈道:“臣聽從圣上的意思來到東宮輔佐殿下,自然是要監督殿下,直到殿下走上正途的!” 面對這樣堅定的唐勝慈,趙旸勃然大怒,可又偏偏不能發火,于是只好憋著一肚子火去了一趟舒氏那里。 舒氏也知道趙旸并不喜歡自己,她大約也沒有與他培養感情的心思了,見到趙旸過來,便讓人把趙椿和趙檀給叫來。 “兩位小殿下也許久沒見殿下了。”舒氏這樣說道,“殿下就陪著小椿和小檀坐一坐吧!” 趙旸勉強在舒氏的院子里面坐了下來,不一會兒趙椿和趙檀來了,他臉上才有了一些笑意。 趙椿和趙檀兩人規規矩矩行了禮,然后便規規矩矩站在了趙旸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