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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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媚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還兀自出神的周貞娘,與沈玉婳對視一眼之后,開了口道:“我勸五娘還是壓著脾氣幫一幫大姐吧!就不說感念什么這種鬼話了。若是你不打算幫忙,將來若是發生了什么,你可別后悔才是!” 沈玉嬌聽著這樣明晃晃威脅的話語,壓根兒沒放在心上,只笑道:“那四姐可得讓我看看,你能掀起什么風浪來,讓我后悔不迭?” 沈玉媚道:“既然五娘這么說,就不要怨我不顧姐妹情分了!” 沈玉嬌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道:“這話就不必多說了,反正你們也從來沒講過什么姐妹情分——況且我與你們,也一直算不得什么嫡親的姐妹,誰樂意和兩個庶女做姐妹呀?你們愿意往臉上貼金,可我不樂意被拉低了身份呀!” 這話一出,倒是把沈玉媚氣得仰倒,只瞪著沈玉嬌說不出話來。 沈玉嬌轉而看向了周貞娘,道:“太太,總不是要讓我明著下逐客令吧?你說的事情我是不會幫的,你們之后愛怎樣就怎樣,后果你們自己承擔就是了,現在你們該走了!” 周貞娘猛地回了神,盯著沈玉嬌看了半晌,一言不發地起了身,拉著沈玉婳與沈玉媚就往娉婷院外走去了。 待到她們走了,在一旁裝不存在的沈珉一臉好奇地開了口,問道:“我還真是世子啊?” 沈玉嬌點了點頭,道:“的確是,我也是前幾日翻看母親留下的信件時候才發現的。” “哎喲……聽起來將來有個爛攤子等著我呢……”沈珉露出了一個這就是個大坑的慘不忍睹的表情,“我能不當這個世子嗎?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和這群人綁在一起……想一想就覺得有點可怕啊!” 沈玉嬌白了他一眼,道:“將來不都是要分家的,分家出去了,你就可以不用管了。” 沈珉沉吟片刻,道:“這么一說,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第四十一章 滑稽 對周貞娘來說,沈玉婳的親事固然重要,但將來府里爵位的承襲更加要緊。回到菖蒲園,她讓人去前頭把沈瓊叫來,便問起了這爵位的事情。 沈瓊是周貞娘嫁進來第二年就生下的長房長子,那個時候宋喬兒還在,還曾提過一句要把沈瓊養在膝下充作嫡子,周貞娘都準備咬著牙都要把沈瓊送給宋喬兒的時候,宋喬兒懷孕,后來就沒有提起,再后來宋喬兒流產臥床,沈瓊這個名字都成了宋喬兒的忌諱,于是充作嫡子撫養這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沈玉婳倒是從周貞娘的神色中有所察覺,于是試探著問道:“母親可是要問大哥世子的事情?” 周貞娘看了一眼沈玉婳,沉默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正是此事。” “爵位將來肯定是大哥的了!”沈玉媚說道,“憑什么不給大哥?方才五娘是隨口胡說在騙人的吧!” 周貞娘板著臉,沒有說話。 沈玉婳拉了一把沈玉媚,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默默地在一旁坐了,也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沈瓊就過來了。 一進正廳,沈瓊看到了沈玉婳和沈玉媚,臉上就掛了笑,口中道:“兩個meimei也在這里呢?母親找我有什么事兒?” 周貞娘見著沈瓊了,臉色才稍稍緩和,招了招手示意他在一旁坐下,然后問道:“找你來,問一問世子的事情。” 沈瓊有些意外,他常常跟在沈淮身邊,但是從未聽他說起過世子的問題,再加上沈淮繼承爵位也是在老安樂侯去世之后皇帝才指定了承襲爵位之人,故而他想都沒有想過一個侯爵也有世子一說。 沈瓊道:“世子之類的,只有郡王親王家里才有吧……我是從未聽說哪個侯爵國公家里頭還有這么個講究,不都是……老的死了,然后皇帝就從小的里面擇一個看看能不能繼承爵位或者是降級繼承?” 周貞娘聽著這話,皺了皺眉,把沈玉嬌之前說的話原原本本對沈瓊講了,然后道:“五娘說的這些,仿佛也并不是假的,平日里你父親可說過關于爵位繼承的事情?” 沈瓊搖了搖頭,道:“這是五妹隨口誆你的吧?父親從未提起過這個——但若硬是要說的話,侯府大約也是能立個世子的,雖然現在做的人家也少,咱們家也不太可能這么做的。” 周貞娘面色中透著憂慮,道:“我倒不覺得她是在誆騙于我,而是……說不定當年就真的已經確定好了是六郎來承襲爵位。” 沈瓊皺了皺眉,道:“這怎么可能?我才是父親的長子!現在我也是嫡子,憑什么讓他去襲爵?” 周貞娘道:“雖說聽起來是不太可能……但我覺得,還是找個時間與你父親確定一二,若真是打算給六郎……” 沈瓊聽著這話,露出了一個陰毒的笑容來,道:“那也得看他有沒有命來當這個侯爺呀!” 周貞娘勾了勾唇角,安撫地拍了拍沈瓊的手,道:“先不必cao之過急,打探一下你父親的口風再說也不遲。” 沈瓊點頭,又道:“母親在后宅之中,許多事情都知道得不夠靈通,若是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盡管來叫兒子商量。雖說內宅的事情兒子插手也不像樣,但也是能給母親出個主意的。” 周貞娘欣慰地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的!” 沈玉媚忙道:“大哥,那你幫大姐找個好人家呀!父親的意思是讓大姐就嫁去周家了!” 沈瓊看了一眼沈玉婳,有些錯愕:“婳meimei已經決定要嫁給周家?就為了大慈恩寺的事情?我以為母親之前一直拖著這事情,就是不想讓婳meimei嫁過去呢!” “這是父親的意思。”沈玉婳低了頭,神色有些黯然。 沈瓊道:“若是父親的意思……可還有轉圜的余地?” 周貞娘道:“這事情……若是五娘愿意幫一把,也是有解決辦法的。只是現在五娘并不愿意幫忙,于是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瓊哼了一聲,道:“我去一趟娉婷院,與五娘說一說這事情,都是一家子的兄弟姐妹,憑什么不幫?若婳meimei沒有嫁好,那她也就別想好好生生嫁給陳王了!” 說完,沈瓊就起了身,風風火火出了正廳,就往外去了。 周貞娘急忙跟了過去,一面讓下人攔住他,一面在后面喊他停下來,但奈何沈瓊已經拿定了主意,一下子就走得沒影了。 沈玉婳與沈玉媚急忙跟了過去,擔憂道:“大哥要是去了娉婷院,會不會惹出什么事情來?” 周貞娘一面讓下人下趕過去,一面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口中道:“我們先過去看看,你們大哥是個暴脾氣,若真惹出什么事情來……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午后的娉婷院中,沈珉照舊是去了浮蓮園找沈珺玩兒投壺,沈玉嬌獨自在廊下插花,身邊是戴嬤嬤帶著木樨木槿伺候著,何嬤嬤則在小廚房與海棠鈴蘭準備著小點心。 突然娉婷院門口一陣喧嘩,然后就是一個略有些尖利的男聲,吼道:“我來見我五妹,你們攔著做什么?還不快去通報?” 沈玉嬌聞聲抬了頭,就已經看到沈瓊大步流星地進來了,好幾個阻攔著他的丫頭都被推倒在地,臉上泛著淚花。 沈瓊看到沈玉嬌,先是愣了一愣——他平日里壓根兒沒正眼看過沈玉嬌,只把她當做是透明人,倒是從來都不知道沈玉嬌竟然比沈玉婳和沈玉媚出落得更好,用他那匱乏的詞語來形容,真是當之無愧的國色天香、明艷照人。 這么一愣的當口,沈玉嬌讓那些小丫頭先起來,去娉婷院門口繼續守著,然后不冷不熱地開了口:“大哥前來,所為何事?” 沈瓊聽著這話,猛然回過神來,嚴肅了語氣,道:“方才母親說,你不愿意幫婳兒找個好人家?是不是有這事情?” 沈玉嬌冷笑一聲,道:“人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時候輪到meimei給jiejie來解決終身大事了?” 沈瓊頓時噎住,沒說出話來。 沈玉嬌并不懼怕沈瓊,她知道沈瓊只不過是長得好,空有一副好皮囊,但內里頭腦簡單經不起挑撥,于是便容易沖動惹事。她估摸著沈瓊這個時候沖過來,便是聽了周貞娘說的話,大約也聽說了關于爵位承襲的事情。她道:“大哥若憐惜自己的meimei,為何不自己給大姐找一個好夫君呢?大哥常在外頭行走,見的人比我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女子要容易得多吧!” 沈瓊哼了一聲,道:“這是自然,我的見識必然比你多!” 沈玉嬌道:“那大哥還過來我這里發火做什么?還打傷了我院子里的丫頭!” 沈瓊道:“傷就傷了,大不了我賠錢就是!” 沈玉嬌冷笑了一聲,道:“既然大哥這樣說,那一會兒走之前,就把錢給留下吧!也免得我差人去父親那里要!“ 沈瓊聽著這話,只覺得像是被扇了一耳光一樣難堪,卻又說不出話來。 沈玉嬌又道:“若沒什么別的事情,大哥就走吧!我這里可留不得外男的!” 沈瓊握緊了拳頭轉了身,正要往外走,忽然又想起了之前周貞娘說的爵位承襲之事,于是重新轉了身,問道:“方才母親對我說,你說將來安樂侯府是六弟的?你這話可有依據?” 沈玉嬌勾了勾唇角,道:“自然是我六弟的,難不成大哥還以為是你的?大哥可別忘了,你當初是差點兒被充作嫡子養在我母親膝下,但后來又沒有這個名分了,所以你出生一直到太太被扶正,都是庶子。而珉弟是嫡子,所以爵位承襲之事,是毫無疑問的——并且,今上也知曉安樂侯府之事,珉弟早早兒就掛了名,將來就只等著來襲爵了。” 沈瓊猙獰地扯了扯嘴角,道:“五妹說得頭頭是道,六弟年紀小,也不知道能不能擔得起這個福氣呢!” 沈玉嬌毫不懼怕,只道:“珉弟自然是福大命大的,倒是大哥你,看著就沒福氣!” 沈瓊氣得張了張嘴巴,沒能說出話來。 沈玉嬌道:“有自知之明呢,便安安分分地在府里過,將來結婚分家,少不了你的。若是不安分,將來會是什么樣子,你心里想必比我還清楚!” 沈瓊狂怒地看向了沈玉嬌,道:“你小小年紀竟然這樣惡毒!我要去圣上面前,揭發你的面目!你這樣品行,又憑什么嫁入皇家?” 沈玉嬌嫣然一笑,道:“那還請大哥快些進宮去,告一個御狀來看看呀!” 說話間,外面小丫頭匆匆忙忙又跑了進來,氣喘吁吁道:“大太太和大姑娘四姑娘正在外面,姑娘您見不見?” 沈玉嬌擺了擺手,看向了沈瓊,道:“我這兒就不留你了,太太既然在外頭,你就回去找太太哭訴比較好!說不定你們母子商量商量,還能想出一個損人不利己的法子呢!” 沈瓊憤怒地看著沈玉嬌,幾番想上前去動手,卻又生生克制了下來,然后不甘心地轉了身,就往娉婷院外頭去了。 看著沈瓊的背影,戴嬤嬤有幾分擔憂,問道:“姑娘這樣激怒了大郎……會不會有些不妥?” 沈玉嬌笑了笑,道:“她們一家子這么怒火沖天的才好呢!這樣,我那自私自利的父親,才會快刀斬亂麻地為了自己的前程,把這么一家子都給處理得妥妥當當!” 第四十二章 局勢 沈玉嬌是從姚夫人那里知道沈淮把沈瓊禁足,然后讓沈玉婳沈玉媚閉門思過這些事情的。 自從沈珉和沈珺兩人越走越近,沈玉嬌與姚夫人的關系倒是比從前都親近了很多——當然還是要除開沈玉媱,或許是因為當初那件事情,沈玉媱一直對沈玉嬌不冷不熱視若無睹,找準了機會,還要嘲諷幾句,總不擺個好臉色。 對此,姚夫人只是無奈,許多話她都已經說了無數遍,但奈何沈玉媱不聽又倔強,于是她也只好由著她去,只要她不刻意鬧出什么事情來,便不再計較了。這兒女之事,做父母妥協的時候總是更多一些。 沈玉嬌笑著給姚夫人續了茶,道:“再過五日,五弟與珉弟就要去國子監了,我是想著珉弟去了國子監,就在那里吃住,就不總往家里跑了,一心一意讀書。” 姚夫人笑道:“我也這么想的,正好小珺和珉兒一起,還能住一間呢!” 在一旁陪著坐的沈玉媱有些不以為然,道:“五弟還那么小,去了國子監要是沒人照顧怎么辦?” 沈玉嬌笑了笑,并沒有接她的話,只向姚夫人笑道:“正是如此,在國子監吃住,還能多認識一些同伴,將來不管做什么,都是有好處的。” 沈玉媱有些憤憤不平,自己明明說了話卻被忽視,臉上就有些難看了。 姚夫人看了沈玉媱一眼,些微有些頭疼,于是道:“媱媱若是覺得屋子里面悶,便在外面轉一轉吧!” 沈玉媱不情愿地點了頭,還是起身出去了。 姚夫人看著沈玉媱的背影,嘆道:“若是媱媱有你一半懂事,我現在就不cao心了。” 沈玉嬌臉上掛著笑,但卻并沒有附和。 姚夫人收回了視線,重新看向了沈玉嬌,道:“說句實話,從前我是不樂意和你們大房來往的,雖然都是一家人,但你們大房種種……我是看不慣的。我從前看著你,也是個糊里糊涂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不知道照顧親弟,只知道一個勁兒往周氏面前蹭,那會兒我就想著啊,你和珉兒都成這樣了,我伸不伸手,你們今后的路幾乎就是確定的——可沒想到那年你去了國公府,再回來的時候,就和以前不一樣了。我這個人算不得什么大好人,對你和珉兒,一開始也是想著多幫一把,說不定國公府將來還知恩呢?”說到這里,她自己都笑了起來,“我也不怕說給你聽,將來你長大了,嫁入皇家了,像我這樣的人或者比我還功利的人更加多,你就得自己一個個來分辨這些人值不值得你用心了。” 沈玉嬌笑道:“嬸娘說了這樣的話,就知道嬸娘對我是用心的。從前我渾渾噩噩不知好歹,就算嬸娘對我好,我恐怕也是感受不到的。只有自個兒清醒了,才能看得清周圍的人是好是壞。” 姚夫人笑嘆道:“正是如此,我從前與你母親也能說上話,妯娌間的關系也算得上是融洽,現在看到你能這么明明白白地活著,我心里也是高興的。” 沈玉嬌道:“嬸娘對我的好,我也都記得。” “不說這些了。”姚夫人擺了擺手,“說這些,倒是顯得我好像是來邀功一樣,還是說說再過半個月就要進宮的事情吧!” 姚夫人所說,便是中秋時候外命婦們進宮面見皇后,以及中秋宮筵的事情了。 沈玉嬌道:“前兒皇后娘娘已經讓曹嬤嬤帶了口信給我,說那日我也要去的。我們府里今年應該都會去的吧?” 姚夫人點了點頭,道:“你三嬸和三jiejie這會兒都已經在趕回的路上了——說起來也是好笑,明明你三叔都已經準備在安西定下來了,三嬸與三娘也都收拾了東西過去,可沒想到前兒又下了旨意,讓你三叔回京來。” 沈玉嬌聽著這話,有些意外了:上輩子一直到她出嫁,她都沒聽說過沈湘從邊疆回來這件事情,這輩子為什么他會在置了都護府之后,又回到京城來?于是她問道:“這竟然是沒聽說的,不是說置了都護府,三叔就要當都督了么?” 姚夫人道:“或許圣上又有什么新的安排吧!”頓了頓,她又道,“要我說呢,你三叔一家回來也好,我聽說西邊還有一場戰事,但朝堂之上還為著究竟派誰領兵而爭吵著呢!你三叔從前進了軍中,仰賴的是你外公家的面子……” 說到這里,姚夫人沒有把話說下去,而沈玉嬌也已經聽話聽音,知道這言外之意了。 姚夫人道:“咱們府,從外頭看光鮮,可內里呢……可并非如此了。你現在是大姑娘了,許多事情也該明白,譬如你父親當年風光無限,原因都是你母親在后頭支撐著,你二叔最開始科考,是靠著你祖父的人脈,后面若是他自個兒不努力向上,這會兒就已經要和你父親一樣被閑置了;你三叔么……雖然這些年也十分拼命,但軍中的事情,不是他自己努力拼搏拿戰功就可以了的。” 沈玉嬌聽著這席話,一時間心有所感。 姚夫人又道:“你與陳王訂親,多半都是因為你是國公府的外孫女——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吧,幸虧是老國公去了,你的舅舅們現在都丁憂在家,否則圣上和皇后娘娘是不會選你的。宋國公一生戎馬,立下赫赫戰功,他的兒子們個個出息,能文能武,圣上一面是欣喜自己有這樣的能臣,一面就開始忌憚,這樣能干的臣子,會不會有異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