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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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母聽說四個人死了三個情緒一下子穩不住了,坐在手術室椅子上捂著額頭,面無血色地靠在保姆身上喘粗氣。 董天都感激托了一把,安撫說:“阿姨,阿姨,您千萬得穩住,余總還在里頭呢,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手術出來了誰照顧?” 這幾句話說到余母心坎里,她舒了口氣,拍著胸口老淚縱橫。 陳可青滿身是血,呆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握得很緊,卻怎么也止不住發抖。 她手上黏黏膩膩,也是那人的血。一個人留這么多血,還能剩下多少…… 董天都安撫了余母,嘆了口氣,又走到她面上,遞給她一瓶水。 她沒有接,兜里的手機卻震動起來,勉強緩過神,呆愣愣地站起來,避開董天都走到窗戶邊接了直接說:“不好意思,我改變了注意,那些東西我銷毀了……不是婦人之仁……我心意已決,他再怎么樣,也是我兒子他爸爸,抱歉!” 她說完直接掛了電話,嘆著氣閉上眼,又有眼淚涌出來,她把頭發撩到耳邊,扶著窗臺緩了一會兒。 手機又嗡嗡地叫個不停,陳可青面無表情地往外走,路過垃圾桶地時候直接扔進里頭。 手術室地大門這時候打開,余行鈞被推出來,余母瞧見他帶著氧氣罩,頭上肩上手腕到處包著厚實的紗布。 醫生護士臉上滿是疲憊。 余母上前一步,心里撲通撲通打鼓一樣,話到嘴邊卻失聲一般問不出。 醫生摘下口罩說:“您是家屬?”見余母點頭,又說,“情況有些復雜,來我辦公室談吧。” 余母心里咯噔一下,臉色越發蒼白。 董天都讓保姆跟過去,自己和護士推著余行鈞去了病房。 約摸著半個小時過去,余母才慢吞吞地回來,這時候滿臉死氣沉沉,情緒卻比剛才穩定。 董天都問:“醫生怎么說?” 余母擦了擦眼淚,思索一番才說:“公司里恐怕不會安生,賠償的事你盡早安排,行鈞不在公司這段時間盡量不要讓家屬鬧起來……” 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小董,麻煩你安排司機去一趟巨縣,把吳念接回來。” 董天都警覺,只能點了點頭,出去打電話安排。 …… 趙嫂子又抱孩子來串門,屋里專門燒的暖洋洋地,吳念趴在炕上搖著撥浪鼓逗小平安。 李嫂匆匆從外間掀開簾子進來,懷里揣著手機,臉上有些急切。 吳念抬眼笑問:“你這是怎么了?大冷的天都要跑出來一身汗了。” 李嫂看了趙嫂子一眼,只說:“念念,你家里出事了。” 吳念收了笑,回過去頭不在意地說:“一個比一個會享受,能出什么事啊。” 李嫂對趙嫂子使眼色,對方立刻明白了,抱起來孩子說:“快到時間點了,得回去喂奶,我明天再來玩吧。” 吳念沒有阻攔,坐直身子。 李嫂等外人出去才解釋說:“余總出了事故,現在在醫院昏迷不醒,老太太讓你趕緊回去,已經派車來了。” 吳念站起來看她一眼,沉默了一會兒,張了張嘴才說:“很嚴重嗎?我又不是醫生,我去了能怎么樣……” “是老太太身邊的保姆打的電話,大概意思就是多看一眼就少一眼吧……” 吳念聽了眼睛發直,李嫂打量著,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見她似乎已經對余總絲毫沒有感覺,是死是活都不在乎,只好勸了一通:“都到了生死關頭了,過去的那些事就別計較了,你不去看一眼,說不定自己這輩子都過不去心里的坎……” 吳念回過神,疑惑地看她,不由地追問:“我心里是什么坎兒?” “那得你自己問問自己了。” 吳念閉上眼,臉上有些不安,握緊雙手咬牙切齒地說:“去就去吧,可能真嚴重到了分遺產的地步……越是這個時候,我越得守著余行鈞,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 李嫂被她這話嚇了一跳,心里“哎呦”一聲,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這時候外面已經傳來車子鳴笛聲,李嫂手里的手機又響起來,她看看吳念,嘆著氣去收拾東西。 李嫂簡單收拾,帶著吳念上了司機的車,吳念一路不言不語,就像又發了病一樣沒有生氣。 一路奔波,少說也要三個小時,車子到了市里,直奔醫院而去。吳念起初以為是雷聲大雨點小,往病房看了一眼才信。 吳念呆愣愣地進去,在床頭坐下,冷眼看他蒼白的臉色,干裂的嘴唇,額頭上被血滲透的紗布。 余母眼眶通紅,已經哭得腫成核桃大小,瞧見她哭著說:“醫生說現在是沒有大礙……一周內要是不醒,以后就算醒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吳念沒有接話,嘴巴抿的很緊,雖然聽起來嚇人,她卻不讓自己多想,故意嘆息:“還沒進重癥監護室,有什么好哭。” 余母抬頭瞪她,慢慢穩住情緒,兩人面對面枯坐。她頓時覺得叫吳念回來有些不應該。 等到傍晚十分,余母說要給兒子回去拿換洗地貼身衣物。 吳念還是沒說話,等余母走了,她突然回頭對李嫂說:“以前你說你們村的那個寡婦,小時候算卦,先生說她克夫的命。一開始她不信,沒想到嫁了兩任老公都出意外去世,后來她害怕再害人,說什么沒有改嫁,守著沒有滿月的兒子守了二十多年,結果兒子剛訂婚就出車禍死了,大家都說她該嫁人不嫁人,這下連兒子都克死了,是不是這樣來著?” 李嫂眼皮子跳了跳,擺手說:“這不都是巧合,那些神神叨叨地不能信,都是女人八卦來的,聽聽就行了。” 吳念抿著嘴沒說話,好半天才又說:“你出去買點飯吧,該吃飯了。” 李嫂不太放心,拉著看護嘀咕著囑咐:“麻煩照看一下余太,她身體不好不能一個人出門,我回來前千萬別讓她到處走動。” 看護點頭答應,讓她放心去。 吳念側頭看了看李嫂,雖然李嫂聲音很低她卻聽的很清楚,這樣的擔心她也見怪不怪了。 等李嫂走了,吳念又把看護打發到門外守著。 她盯著余行鈞地眉眼打量,猶豫了半天才伸手撫摸他的臉,仔細地觀察他的面容,發現他有些變化,再禁老,眼角的細紋也藏不住了,何止是他變了,自己也變了,不止樣貌,還有心態。 她站起來,接溫水洗了毛巾,彎著腰細細地給他擦手擦臉,擦到一半只覺滿是嘲諷,想起來他在外面的女人孩子,不由地吐了口氣,扔了手帕說:“余行鈞,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在想什么?” 屋里只有余行鈞帶著氧氣罩的喘氣聲還有心電儀發出的心跳聲。 她緩緩坐下來,握緊雙手大聲地說:“你要是就這么死了,我就不離婚了,說不定我還能多活幾年,你走吧……你放心走吧,你媽百年以后,我給她收尸。” 她說完惡毒話卻沒覺得輕松,胸口抑制不住劇烈起伏,眼眶跟著又熱又疼。 吳念有些狼狽,急慌慌的站起來往外走,不小心踢倒了腳邊的塑料盆,水花濺了一地。 她一眼也沒有回頭看,走到門邊就要推門出去,剛使了點勁兒就停下了,握著門把手使勁攥了攥,臉貼在上面,半個身子都靠到門面上。 屋里安靜片刻,突然多了抽噎聲,是她發出來的,還有晶瑩地眼淚,順著手背滑下來打在地板上。 她又無奈又氣自己不爭氣。落了半天淚才認命,轉身站起來,走到床前握住他的手,怕犯了忌諱一般,搖頭哭道:“我剛才說的都是氣話,你可別死……千萬別死……” 第61章 吳念握住他的手貼到臉上,眼淚怎么也抑制不住,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手心里。 一時間,整個病房沉悶壓抑,只有她斷斷續續地哭聲。 李嫂提著飯回來,瞧見看護在門外就有些擔心,推門進來就見吳念蹲在床邊聲淚俱下,她輕手輕腳的放下東西。 吳念有些難堪,聽見動靜并沒有回頭,垂著眼放下余行鈞的手。 李嫂走過去把她扶起來,見她腿上發軟趕緊扯了椅子讓她坐,又媽了紙巾遞給她擦眼淚,雙手合十地看著她,好半天才問:“念念,余總現在這樣,你怎么想的?” 吳念沒有抬眼,啞著嗓子問:“什么怎么想?” 李嫂想了想,暗指:“我方才看見你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真是把我嚇壞了。” 吳念沉默好久,又恢復冷冷地模樣,“雖然說是形同陌路可畢竟只是形同……” 李嫂看她一眼,順著她說:“我明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十多年的情分也不是這一朝一夕就能散盡的……” 吳念抿著嘴不說話。 晚上余母便回了來,手里提著保溫桶,里頭裝了下午煮的豬肝綠豆粥。她自己說是給吳念李嫂的,不過吳念吃了飯,所以沒碰,最后大多便宜給了看護和保姆。 余母來了吳念便要走,都耗在這里一夜兩夜可以,時間長了也熬不住。 余母忍不住拉住她,也不管在場的都有什么人,抹著眼淚說:“念念……我還是那句話,我是個當媽的,為了我兒子什么事都做的出來……他現在這個樣,我就厚著臉皮再求求你……你要是心里頭還有他,他要是能醒過來你們就好好過日子吧,至于我孫子……我這個老太婆還有點用,我養!能養幾年是幾年……況且爍爍還有媽呢,他也不是行鈞一個人的兒子啊,到時候肯定是要兩頭住的……” 吳念不愿意看她,微抬視線,盯著天花板看,等她說完才笑起來,輕聲輕氣地問:“你對我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余母說:“念念——” “你兒子現在半死不活了你又想到我了?是真想我倆復合還是怕他下半輩子癱了以后你死了沒人伺候,好讓我伺候一輩子啊?你怎么不去找那個女人來啊?怎么不先去問問她愿不愿意?” 余母閉上眼撇開頭,沒有顏面再說。她還能說什么,這個時候提這種請求也不能怪吳念要羞辱她…… 吳念情緒異常舉動,眼淚說著說著又落下來,使勁擦了一把,扭身就出了病房。 李嫂不聲不響地瞧著,見吳念走了也不收拾東西了,扔下剛給余行鈞換洗地衣服就跟上去。 吳念拐進走廊,迎面就過來一人,穿著裸粉色羊抓絨外套,大墨鏡遮住半個臉。她看見吳念也是一愣,摘下來眼鏡,眼里卻含著一些坦蕩。 陳可青把保溫桶遞給她,問:“他醒了嗎?” 吳念不愿意再裝,冷言冷語地反問:“你是誰啊?” “你記性真不好……”她見吳念不接保溫桶,收回來胳膊,“我就來問問死沒死。” “路過的甲乙丙丁我沒必要都記著啊。”吳念垂下眼淡淡地說。 陳可青笑了笑:“我是爍爍他媽,我還以為你見了爍爍就能認出我來呢,我們母子不像?” 吳念盯著她,冷嘲:”“天下人都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的,你和那孩子也沒多長出個什么來,我可沒那個慧眼看出來他跟別人不像跟你像。” “你比我上次見你的時候更鮮活了,嘴巴也更厲害了。” 吳念自然而然地接:“嘴巴厲害也是因為有理,不沾理再厲害也是胡攪蠻纏啊。” “那你不說我能進去瞧瞧嗎?” 吳念見她要過去,伸胳膊攔住,嘆氣說:“不好意思,等他醒了吧,誰都想見他,可是他也不是誰都能見啊,門口的花瞧見了嗎?都是上趕子來巴結的。” “我……” “回去吧,他在外面風流這幾年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個個眼巴巴地想看他,今天你進去了,明天又有下一個進去,后天說不準還有,一來二去怎么養病?不是你們老公你們當然不心疼。”吳念打斷她說。 陳可青挑著眉梢笑起來,“看樣子是沒死,沒死我就走了。” 吳念回她:“也不能說沒死,拔了氧氣罩也就是幾秒的事。” 陳可青停頓了一下,轉過來身子看著吳念,皺眉說:“那天你真該在場,一行四個人死了三個,他完全是死里逃生……估計你見了,這話就說不那么輕松了。” 吳念停頓了一下,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聽陳可青這么一說臉就有些蒼白,沉默一會兒才說:“你走吧,他要是死了自然有人給你送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