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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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槿道:“我是不是比以前重了?” “沒有。” “騙人,明明就是重了。” 程翊將她抱到榻上,摸了摸她的手道:“手都這么涼了,還在外面坐。” 崔槿吐了吐舌頭,程翊換了朝服,崔槿忽然問道:“阿翊,你有沒有聽到外面的傳聞?” “什么傳聞?” “就是有關安王府的。” 程翊道:“百姓的飯后笑話罷了。” 看樣子他也不計較,大歷向來開放,雖說有規矩不得議論皇家之事,可市井之中便是議論了也大多沒人管,且那么多百姓,也管不來,議論完了便散了,一般官員也極少往那種地方湊。 程翊端起茶抿了一口:“皇兄他處事自有分寸。” 知道她是擔心程文琪,他也不說破,早在安王刺殺他皇兄的那一晚,他父皇就知道了,程文琪是皇長孫,性情溫順,極得父皇喜愛,安王的那些事他也從未參與,父皇只是希望能給安王留個后,文琪是父皇要保的人。 若是非要給安王留一脈,文琪自然是最合適的。 崔槿聽他這么說,捏了一塊糕點遞給他,自己也吃了一塊,覺得這糕點怎么沒有先前好吃了,又將程翊還沒送到口中的糕點拿了下來。 程翊愣了一下,倒也沒說什么,道:“我想請岳母過府住一陣子。” 崔槿知道他是怕自己待在府中無聊,只是長寧侯府也需要娘打理,這么叫娘過來住也不太妥當。 許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程翊道:“今日遇到岳父大人,岳父大人說岳母將長寧侯府的事交給了大嫂,現在正閑著。” 崔槿眼睛一亮,道:“真的?” 程翊伸手扶了下她發髻上的玉簪,那是他昨日才給她的,她今日就戴上了,早上還興沖沖的問他好不好看呢,她喜歡自己送給她的東西,他看著也歡喜。 “現在外面不太平,今日還從街上冒出來一個董家旁系的公子,瘋瘋癲癲的,你就在府上待著,想去哪同我說,我陪你出去,免得嚇壞了你。” 董家同安王共同謀劃,陛下對著安王府還能留些情,如今僅是派人將安王府看守了起來,除了安王被關進了天牢,其他人都在王府看押,董家卻是直接命人去捉了全族。 當日是康親王帶兵前去,董貴妃早在先帝駕崩時按照先帝旨意陪葬,董家全族下獄的那天,董貴妃的父親還罵當今陛下是昏君,濫殺無辜,企圖用“忠厚”喚回康親王的良知,其實就是挑撥康親王,到了那個份上還不死心。 康親王辦事利索,直接讓人堵了嘴綁起來塞到囚車里,還有自詡忠君愛國的董家人在煽動人群,就直接就地處決了,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就這么一路招搖的將人壓到了天牢。 所以大歷如今又多了個冷血無情的王爺。 像崔槿這樣有點欺軟怕硬的人在聽到此事后決定以后康親王府送過來的請帖能拒絕就拒絕了。 她發現好多人同她印象中的都不太一樣,康親王從前看起來像個翩翩公子,溫潤如玉,哪知道轉變的那么快,上回見時只覺得整個人都充滿了戾氣。 加之人都有些夸大,有些三分的事,到了百姓嘴里能傳成十分,康親王那冷酷無情的名聲是洗不白了。 還有那陳希然,從前說兩句話就臉紅的小公子,如今百姓一提起他就像是要見著鬼了一樣,走路都哆嗦。 崔槿搖著程翊的胳膊道:“阿翊,你知道外面人怎么傳你的嗎?” 程翊低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崔槿也就是問了一句,她近來沒聽到有關程翊的傳聞,因為在康親王當眾拔劍殺人的事跡之下顯得其他人做的事都是小事。 不過后來程翊帶崔槿出去游玩的時候崔槿有幸聽到了百姓對程翊的評價,出了定熙城,老百姓所說的是真真切切的傳聞。 老百姓對程翊的評價是昭親王,無甚功績,最幸運的王爺,陛下的同胞弟弟,最受陛下和太后寵愛,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崔槿總結了一下,就是二世祖的意思。 程翊的辦事效率很高,傍晚的時候就把徐氏給接來了,還贈送了一個跟他爹鬧脾氣的小胖子。 崔槿一見崔景同也來了就逗他:“阿同啊,你娘沒了,你晚上不會哭鼻子嗎?” 崔景同一本正經道:“姑姑,我已經長大了。” 意思是長大了,不會哭鼻子了。 徐氏給崔槿肚子里的孩子做了好多東西,崔景同也將他的那些小玩意拿來說要送給弟弟,崔槿直夸她懂事。 徐氏又像崔槿問了幾句太后的事,又提到林璇和小皇子。 徐氏道:“阿璇那丫頭也不知得罪了哪路菩薩,怎么就這么命苦。” 用命苦來形容大歷尊貴的皇后娘娘,也就徐氏了。 旁人看來皇后尊貴無限,可徐氏親眼見證了太后這輩子過的并不幸福,她感慨的只是林璇年幼失恃,有父親同沒有父親一樣,如今連懷的孩子都沒保住。 崔槿依偎在徐氏懷里:“總算阿璇jiejie人沒事就是好的,如今養著大皇子和小皇子,我看她也是真心喜歡兩位皇子,當做自己親生的。” 徐氏摸著她的頭發道:“誰知道將來如何呢,兩位皇子現在小,將來長大了,他們是同你阿璇jiejie親,還是同成國公府親。” 崔槿愣了一下,她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娘是聽了些什么了嗎?” 徐氏嘆了口氣道:“成國公府決定再送一位小姐入宮為妃,孝慈皇后是為了救陛下而死,于情于理,陛下都不會拒絕成國公府的請求,到時候阿璇同成國公府的小姐,一個是嫡親的姨母,一個是養母,若是成國公府想要將兩位皇子拉攏過去,你阿璇jiejie可要怎么辦喲,且將來你阿璇jiejie若是生了孩子,難保這兩個皇子不會心生不滿。” 徐氏見識比崔槿多,想的也比崔槿多。 崔槿道:“這不能吧,阿翊從前說過,陛下是不會納孝慈皇后的meimei的。” “那是從前孝慈皇后還在,如今孝慈皇后都不在了,為了彌補成國公府,陛下不會拒絕成國公府的。” 這不就是挾恩圖報嗎? “他們這是要用太子妃的死來換取成國公府的榮耀了。” 崔槿一時沒反應過來,又叫了太子妃從前的稱呼。 徐氏道:“一個家族的維系有時候也離不開聯姻,孝慈皇后若是在世,成國公府自然可以靠著孝慈皇后,只是如今孝慈皇后不在了,成國公府便要再送個女兒進去,好在阿璇已經是皇后了,總好過在別人手底下過日子了。” 若是阿璇不是皇后,成國公府送進去的人極有可能是要接替孝慈皇后的位子的。 這倒是個理,就像忠毅侯府也因為林璇的緣故地位在大歷提高了不少,此前的忠毅侯府也不過是個日漸凋零的家族罷了。 不過在崔槿看來忠毅侯府衰敗是早晚的事,家中沒有可用之材,朝中大臣這會見風使舵去巴結忠毅侯,用不了多久,林璇不管忠毅侯府,他們也就討不著什么便宜了。 崔槿心里厭惡忠毅侯府,這么多年都沒善待過林璇,如今居然也能頂著林璇的名頭囂張。 “阿璇jiejie做事只憑問心無愧,小皇子如今還小,阿碩卻是知理的,將來長大了也應該知道阿璇jiejie對他的好,他是孝慈皇后嫡子,他若是非不分,將來如何接任整個大歷江山。” 第99章 程文碩是陛下定下的繼承人,現在未封為太子,不過是他年紀尚小,如今他雖養在林璇膝下,平日里卻多跟在陛下身邊,由陛下親自教導。 陛下自幼也是先帝定下的繼承人,可陛下卻給他安排了個安王,對朝臣態度模糊不清,也正因如此才助長了安王的野心,陛下在這上面吃了大虧,如今選定程文碩就向所有人表示這就是朕選的,你們未來要效忠的主子。 只要將來不出意外,這大歷的江山就要交給程文碩了。 當然陛下如今正值壯年,未來的事情也是不可說的。 崔景同讓雙柳牽著手從外面走進來往徐氏懷里爬:“祖母,我困了。” 他揉著眼,眼圈都有些紅了。 徐氏握住他的兩個手,拍著他的背哄他:“在祖母懷里睡。” 崔槿讓雙柳領著小丫鬟去給徐氏收拾院子,徐氏的院子就安排在輝祥苑的旁邊,好過來同崔槿說話。 晚上崔施正和崔令澤也隨程翊一起過來,程翊命人在院子里擺了宴招待徐氏和崔施正,用了晚飯后,崔景同就跟著他祖父回去了,徐氏過來照顧崔槿,也沒心思管他,小孩子調皮,崔槿又懷著孕,他在這里也不安全,磕著碰著的。 安王所犯之罪是大罪,按照先帝遺旨,除了程文琪,其他人盡皆處死。 行刑那日刑場前圍滿了百姓,大多都是去看熱鬧的,去看看這個大歷尊貴的王爺的凄慘。 也有的在興沖沖的想會不會有什么反轉,畢竟這位可是先帝長子,就算一時糊涂,陛下也該顧念親情。 人群中有人呸了一口,道:“這可是謀反的大罪。” 有心之人想要反駁,刑場周圍都是官兵,可不敢亂說話,被捉住了可是要殺頭的。 先帝仁慈,極少出現滿門抄斬的情況,這可是這幾十年來頭一遭殺這么多人了,再看那監斬官,呵,康親王呢,人家可是親兄弟,坐在那里都面不改色的,人群中有些覺得殺這么多人太殘忍的打了個哆嗦,也不看熱鬧了,攏了攏袖子扭頭就走了,再待下去晚上要做噩夢了。 都說這康親王是個無情之人,下斬令時當真是眼睛都沒眨一下,斬完了人就云淡風輕的回去復旨去了,就好像就等著回去吃飯了。 康親王聽著人群中議論的聲音眉頭都沒皺一下,終歸是兄弟,他前一晚去看安王時,還遇見了幾個兄弟。 兄弟幾個坐在一起送了安王一程,問他可曾悔過,也只是笑,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爭一爭怎么就知道沒結果,豈不是枉費老天給的這個皇子的身份。 罷了,這可能就是他最后的命吧,就算現在不賜死,早晚也會因謀反丟了性命,早死早超生吧,到了那邊還能讓父皇教訓教訓他,好歹還留了文琪,文琪性情溫順,不像他父王那么爭強好勝。 安王偏激了,認為老天給了他這個身份,就是讓他去爭那至高之位的,為了那個位子不擇手段,再加上他一直拉幫結派,父皇也甚少管他,更加讓他的野心滋長,釀成大錯。 程文琪被陛下封為留安侯,沒賜他職位,他自請去守皇陵,陛下準了。 崔槿是在昭王府再次見到他的,他一身青衣站在那里,面上沒了從前那憨厚的笑,可那清澈的眼睛讓崔槿知道,他還是從前那個與世無爭的程文琪,只是遭逢巨變,讓他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做個無憂無慮的安王世子了。 雙柳替崔槿整理好衣服,對著程文琪躬身行了一禮,退到了涼亭外面。 程文琪站起身對著崔槿拱手,道:“八嬸。” “今日就要啟程嗎?” 程文琪點頭,道:“安王府罪孽深重,陛下留我這一命,我總要為父王贖罪的。” 崔槿忍不住皺著眉頭道:“那不是你的錯。” 程文琪擠出一個笑容,問道:“八叔對你好嗎?” 崔槿還沒回他,又聽他道:“瞧我怎么問這話,八叔對你定然是好的,只要你好就好。”你好,我也就沒什么牽掛了。 他從身后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崔槿道:“這是我為送給弟弟meimei的禮物。” 崔槿拿在手里也不知是什么,只說替肚子里的孩子謝謝他。 程文琪苦笑一聲,崔槿從前從他這里拿什么東西,從來都是搶過去的,不知何時,竟是如此生疏了。 他幾乎要沖口而出,如果當初他對阿槿表明心意,那她有沒有可能是自己的妻子。 可惜他懦弱,他不敢,他沒有父王十分之一的勇氣。 人人都說他同他的父王不像,他的父王明知不可能,也要去爭一爭,那虛無縹緲的皇位,他父王為此付出了生命,而他喜歡一個人,都不敢說。 “馬上要入冬了,皇陵那邊偏冷,照顧好自己。” 崔槿撫了撫肚子,道:“將來你弟弟meimei出生了,我派人通知你,你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