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書迷正在閱讀: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杏花雨、驕嬌之欲(重生)、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不良世子妃、當愛成癮、藥女淼淼、重生九七年、寵妃無度:暴君的藥引、醫不可攀
程翊掀開被子躺進去捏了捏她的臉道:“怎么了?” “沒怎么,睡覺了。” 程翊挑了挑眉道:“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沒事就多想想你夫君。” 崔槿直接送了他個大白眼。 “小姐,真的不要奴婢陪您進去嗎?” 宜興門外,雙柳拽著崔槿的衣服,一臉緊張的問著,她也不知道她們家小姐過來是做什么的,看她家小姐一大早起床就命她和紫巧替她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光挑要穿的衣裳就選了好久,發式換了好幾遍。 本以為小姐會去見什么重要的人物,結果小姐坐著轎子到了雅雁樓,點了一桌子菜,就帶著她偷偷的從雅雁樓的后邊出來了,連紫巧都沒帶著,現在再看面前的院子,她心中頓時咯噔一下,這該不會是王爺在外頭有了小的,她們家小姐怕嚷開了,王爺面子抹不開,就自己過來解決了吧。 這會又不讓自己進去,若是待會受了欺負怎么辦。 崔槿拍了拍雙柳的手,對她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雙柳打了一個哆嗦,小姐的這個笑容,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測了。 她挎住崔槿的一條胳膊,道:“小姐,咱們不進去了,咱們回去多叫些人來。” 崔槿愣了一下,道:“多叫些人做什么,你在外頭守著,有人來了你就知會我一聲。” 雙柳沒敢說是擔心待會她進去打不過人家,只想著沒必要這樣,首先她們家王爺是個嚴于律己的人,這事可能是個誤會,其次,這事如果不是誤會,她們家小姐也沒必要自己動手,就算要自己動手,也多帶些人,這樣一個人進去多不安全。 她左右看了一眼,道:“這里怪隱秘的,我有點怕。” 崔槿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里是住處,她二哥在這里有很多院子,堪稱養外室的好地段,既然是養在外頭的了,平日里自然是能少出來就少出來,這里的人基本都不知道隔壁住的是誰,只管自己一家,不過陽光充足,地界寬廣,怎么都算不上隱秘。 “別擔心,這里是我二哥的院子,我一個老朋友住在這里,我進去看看她,你在這里守著,回去也不要亂說,紫巧也不要說。”不是她不信任紫巧,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若不是雙柳這丫頭難纏,她也不想將她帶來。 雙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既然是二公子的院子,那就不會住著她們家王爺養的人了,她松了松崔槿的胳膊,還是有些猶豫,道:“那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就大聲的叫奴婢,奴婢馬上就進去。” “知道了。” 崔槿從她手中將胳膊抽出來,上前敲門,沒多會門便從里面打開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婦人出現在門前,她的臉上全是皺紋,雙手很粗糙,見到門外的崔槿,瞇了瞇眼睛往前湊,似是要看清門外站的是誰。 “貴人找誰?” 她松了扶在門上的一只手,往一旁側了側身子。 崔槿道:“老人家,你是這院子的主人嗎?” 老人一聽這話立馬警惕的看著崔槿,道:“貴人只怕是找錯門了?” 崔槿笑了笑道:“這是我兄長的院子,今日途徑此處,發現這里有人居住,便想來問問,可是我家兄長將這院子租給了別人。” 老人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崔槿,可能是眼神不好的緣故,她慢慢的往前挪了兩步,道:“貴人請在這里稍等,我去問問我家主人。” 她說完這句話,便將門重新關上,過了一會才又重新將門打開,對著她躬了躬身:“貴人,我家主人請您進去。” 她說完這句話,便兀自的退開,給崔槿留了位置進去,待她進去,轉身將門關好,又拿了個大木頭將門頂上,轉身對崔槿道:“我家主人在等著貴人,我腿腳不便,貴人自行前去,不必等我。” 崔槿見她說話緩慢,走路佝僂著腰,腰上還系著圍裳,應該是要去做飯,這里也沒有其他伺候的人,有些明白為什么這么久都沒有人能找到沈韻了。 她真心有些佩服沈韻,這里是她二哥的院子,他二哥院子多,因之前沈韻一直被養在宜興門內,這一片她二哥的院子都沒有住其他人,派出去的人也多以為她走了,忽略這一帶的搜尋,哪知道沈韻會選擇就住在她二哥的眼皮子底下。 身邊又這樣一個老婦人,進進出出連話都說不利索,派出去的人找沈韻大多用非常漂亮的女子來形容,人家一聽到漂亮的女子,肯定不會往這老婦人身上引。 第94章 那老婦人說完話便徑自蹣跚著往一旁走,這些院子布置的很相似,也不大。 崔槿是來找人的,也無心顧及這里的景物,院子是兩進的,后院房子面闊七間,正房三間,兩側耳房各兩間,整個院子靜悄悄的,沒什么人氣。 崔槿站到檐下,還未及敲門,門便從里面打開了。 沈韻出現在門前,她穿著一身月白蝶紋長裙,一頭烏黑的長發僅用一根玉簪挽起,身形纖細,未施粉黛,皮膚白皙細膩,少了抹嫵媚,更添了幾分清雅,身上散發著一股幽香。 崔槿從前就說過,沈韻是仙女,哪怕她身在青樓,可她一眼看過去還是覺得她像仙女。 她見到崔槿一點也不意外,好像早就料到她會找來一般,僅是對著她笑笑,便轉身往里面走。 崔槿跟著她進去,一時有些晃神,滿屋子墻上掛著的全是清靜二字。 沈韻端了杯茶,遞給她,道:“嚇著你了吧,這里沒有別人,就我和陳婆兩個人,陳婆眼神不好,看不見這些字。” 陳婆應該就是剛剛給她開門的老婦人。 崔槿搖了搖頭,道:“沒有,沈韻jiejie的書法好,看著也是賞心悅目,若是我的字,那就是真的嚇人了。” 沈韻道:“我閑來無事便寫寫畫畫的,陳婆腿腳不好,寫的東西多了跑出去丟太麻煩,我便將這些全都掛了起來。” 估計是為了避免外面找她的人,連陳婆也很少出屋。 “我二哥在找你。” 崔槿直奔主題。 “我知道。”沈韻淺啜了口茶,放下茶碗,看著崔槿道:“所以我才住在了他的院子里,他一定想不到,我就在這里。”她也可以離他近一點。 “他是想不到你會這么大搖大擺的住在他的院子里,他都快瘋了。” 沈韻輕笑了聲:“那你可真是小瞧了你二哥,天下人都瘋了,他也不會瘋的。” 崔槿噎了一下,這還真是高看了她二哥。 崔槿有些不解,她祖母到底同她說了什么,讓她一聲不響的就走了。 “聽說我祖母找過你。” 沈韻低頭道:“老夫人是個明事理的人。” 崔槿更加詫異了。 “你們不會覺得是老夫人趕我走的吧?” 崔槿誠實的點了點頭。 外頭的門響了幾聲,應是陳婆在敲門,沈韻扭頭對著門外,聲音揚高道:“陳婆,進來吧。” 陳婆推開門,站在門外,也沒有進來,只是看著沈韻,聲音沙啞道:“貴人今日要不要留飯?” 沈韻微笑著看著崔槿,崔槿是偷偷過來的,雅雁樓外還一堆人在守著呢。 沈韻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對著陳婆道:“按平日里的份量吧,貴人忙,不留飯。” 陳婆點了點頭,又將門關上了。 崔槿看著面前的門合上,突然生出一抹悲傷,這滿屋子的清靜二字,這院子里的老婦人,都讓她感到難受。 沈韻開口道:“不是老夫人趕我走的,這些年,我的身契早不在聚仙樓了。”若不然,聚仙樓也不會放著她這個搖錢樹不用,崔令澤是長寧侯的公子,可滿定熙身份貴重的公子比他高的多了去了,憑他也不能讓沈韻只跟著他一個,說到底還是他下手早,在沈韻還沒有如今的名氣,沒有如今的身價時,就將人弄到了身邊。 “那你的身契?” “老夫人過來找我,只是將我的身契給我,又同我說了幾句話,像我這種人,最想要的當然是自由之身。” 說到這里崔槿突然明白為何這么些年,她祖母明知道沈韻的存在卻沒有任何表示,而現在卻親自來找她的原因了。 從前,沈韻頂多就是她二哥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她二哥若是對她有意,早就應該將她贖身,而不是由著她在聚仙樓了,可如今卻發現,原來她二哥早就將沈韻贖了身,這意義就不一樣了,她祖母應該是發現了沈韻的身契才來找她的。 沈韻自嘲的笑了笑:“說起來也是可笑,我自幼便身在青樓,這樣低微的身份,卻祈求有一日能遇一真心人,二公子救了我,讓我免于被男人玩弄的命運,我感激他,可見到自己身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變得不知足了,我不想以這樣的身份活下去,也不想別人提起我時,說的都是青樓花魁沈韻,我寧愿沈韻這個人已經死了,我寧愿一輩子隱姓埋名,我也想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可你沒有公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若是讓人發現了,拿不出公驗,會被當做逃奴綁送府衙的。 “我只要不出了這院子就沒事。” 這倒是實話,這一處是崔令澤的院子,這么久都沒人住,就是那查人的也多是從這里經過,而不過門,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人,就算是看見了,也不過是當做在這里住一兩晚的女人。 崔槿道:“你就這么同我說,就不怕我告訴我二哥嗎?” “你既然來了,就不會告訴二公子。” “你會一直在這里嗎?” 崔槿有些擔心自己今日貿然前來,會把沈韻嚇跑,找到她一次都不容易,她若是再藏起來,還真是不好找。 “這外面都天羅地網了,我能往哪去呢?” 崔槿嘆了口氣,沒想到她二哥要找她,卻把她逼到這個份上,這滿屋子的清靜,可若想真做到清靜又談何容易。 終是她二哥對不住沈韻。 “即便我不說,我二哥也早晚會找到這里。” 這一次,沈韻沉默了,崔槿想,她大概心里是希望她二哥能找到這里的,可是不是現在。 “若是我二哥找到了你呢?”崔槿又問。 沈韻動了動唇,輕聲說道:“我藏在此處,也沒想過能藏一輩子,我也沒有奢求二公子會找我,二公子現在找我,許是因為愧疚,我心里都明白,他終有一天會忘了我,到那時,我也許會離開定熙。” 崔槿緩緩站起身,道:“jiejie,我二哥有對不住你的地方,我沒有立場替他向你道歉,你們的事情,我也無法插手,只求jiejie給我二哥一個機會。” 沈韻看著面前的人,她從前羨慕崔槿,有那樣的身世,從小就無需憂愁,她也是真心想要與崔槿親近,可是她的身份不允許她這么做,無論是誰,都保留了幾分距離。 她這輩子,最無法改變的,就是自己的出身。 無論是崔槿,還是長寧侯府老夫人,她們對自己都沒有任何惡意,長寧侯府老夫人不僅僅是一個愛護孫子的祖母,她還要維護自己的家族,自己怎么能因為一己之私,去毀了長寧侯府的聲譽。 那是一個慈祥的老夫人,她看自己的眼神沒有別人的那種不屑與嘲諷,她還親切的叫自己沈姑娘。 崔槿見了沈韻,長舒了口氣,總算不是完全沒有消息的。 沈韻看著崔槿的背影,慢慢的濕了眼眶。 二公子,我們終歸不是一路人,你有你的生活,沒有必要為了我,連累了自己。 崔槿從院子里出來時,心情有些壓抑,四處瞧了瞧,沒見到雙柳,有些奇怪,剛要找她,就見她從西墻那邊走過來,手里還捏著個棍子,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你這是要做什么?” 當啷一聲,棍子掉在地上。 雙柳跑過來,道:“小姐,你出來了,擔心死我了。” “這有什么好擔心的,好了,走了。” “小姐,我們來了這么久,會不會被發現啊。”雙柳一邊走,一邊問。 “這才多久,都沒有我睡一覺的時間長,就說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