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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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翊撫案:“董家的人近來和安王府來往密切。” 崔令澤放下手中白瓷杯盞,笑道:“這就是安王給董家丟的餌,董家連這都敢接,就不怕安王這頭狼把他們給吃了。” 楊云智拍手:“人貴在自知,可這向來不自知的人太多,安王自以為給董家丟了一餌,董家又自覺日后可以控制安王,只怕最后要狗咬狗了。” 程翊道:“無論是哪一種,你們把人看牢了就是了,莫要掉以輕心,難保身邊就沒有他們的人。” 崔令澤點頭,自斟一杯:“這樣也好,陛下顧念舊情,有些事情我們不好出手,倒是可以讓他們自己來,就是不知這董家和安王哪一個更厲害一點。” 一個是陛下長子,一個是育有皇十三子的貴妃母家,且董貴妃如今正當寵,萬一吹吹枕頭風,也難保陛下那里不會動搖。 程翊瞇眼:“董家不值一提,宮中貴妃也不必顧忌。” 有些事情外人不清楚,可程翊卻是清楚的很,他父皇比起別的帝王是要看重情義一些,也極其護短,可他畢竟是一個皇帝,他也不是真糊涂,這個皇位只可能傳給他皇兄,至于其他人的存在,不過是為了他皇兄將來能做一個更合格的皇帝,而他,也能更好的輔佐他皇兄。 程翊認為董家不值一提,可那些大臣再站隊的時候還是要考慮到宮中貴妃的分量,畢竟在他們看來,皇后娘娘已失寵多年,而貴妃正當寵,難保不會左右皇上的意見,且他們的皇帝怎么說呢,耳根子有點軟。 崔令澤和楊云智也是這么認為的,畢竟董家是因為董貴妃而被皇上一手提拔上來的,所以當兩人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程翊的時候,程翊笑問:“你們覺得為什么我母后失寵多年,而父皇卻偏寵我,為什么我和皇兄同為嫡出,父皇卻不甚喜歡皇兄呢?” 崔令澤和楊云智面面相覷,這個問題,他們曾經也問過程翊,彼時他們三個都還是囂張的熊孩子,程翊爬到樹上掏鳥蛋下不來,皇上親自爬上去將他抱下來,那時年幼的崔令澤問小八皇子:“為什么皇上那么多兒子,卻最喜歡你呢?” 小八皇子眉頭一樣,特自戀的說:“因為我長的最英俊啊。” 后來崔令澤和楊云智也問了幾次,每次程翊都是露出一副神秘的微笑,然后說因為他長的最好,他父皇喜歡好看的人,久而久之,兩人也就接受了這個答案,可能皇帝陛下真的是個看臉的人呢? 程翊站起來道:“因為我皇兄是要做皇帝的人。” 因為那個位子注定是他皇兄的,所以他父皇將所有的寵愛都給了他,把嚴厲都留給了皇兄,教導皇兄做一個合格的帝王,所以貴妃也好,安王也罷,都不過是跳梁小丑而已。 第41章 昭王殿下自戀了那么多年,終于坦白了他父皇偏心他的原因,不是因為他長的英俊,也不是因為他長的像他父皇,完全是因為他父皇心里念著的是他母后。 他和皇兄都是母后的孩子,皇兄要繼承皇位,父皇對皇兄寄予厚望,要求嚴格,至于自己,按照父皇的話說,又不指望你繼承皇位,你愿意努力輔佐你皇兄更好,不愿意努力就做個游手好閑的閑王,你皇兄也能養你一輩子,只要你自己不對你皇兄的位子起了心思就好。 每次昭王殿下聽他父皇這么說時都特別的不屑,誰要做那個位子啊,整日被一群大臣圍著,甚至同哪個妃子多睡了幾晚都要聽他們啰嗦,有什么意思,皇帝陛下只是呵呵的笑著,說他天生就是富貴命,至于他皇兄,大抵是個勞碌命吧,接下整個大歷的擔子。 負手走向外面,楊云智問:“殿下,你去哪啊?” 程翊勾起嘴角:“出去轉轉,你們不必跟著了。” 楊云智笑著舉起手中的酒杯沖著崔令澤搖了搖手,崔令澤端起酒杯隔空同楊云智示意了一下,仰頭喝完,楊云智咂砸嘴:“殿下今日看起來心情不錯啊。” 崔令澤發表意見:“我覺得殿下每天心情都很好,真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會覺得殿下不易接近,我覺得挺平易近人的啊。” 楊云智點頭表示贊同,一旁伸手斟酒的丫鬟頓了一下,差點把酒灑出來。 楊云智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嘟囔著:“誰在想我。” 崔令澤嗤道:“人家那是罵你的吧。” 楊云智笑笑不說話,這陣子崔令澤跟吃錯藥似的,怎么看他怎么不順眼,這人嘴賤,說他一句他能換著花樣罵自己好多句,還是不惹為妙。 昭王府外面一個錦衣少年騎著馬停下來,丟了韁繩,翻身下馬,守門的上前彎腰行禮道:“陳大人好。” 那少年身姿挺拔,對著下人輕輕的嗯了一聲,問道:“殿下在嗎?” 守門的忙不失迭的點頭:“在的,在的。” “幫我把馬牽好。”那少年吩咐后,就自己走了進去,昭王府他熟,進去后不必人領著就能找著路,兩個仆人跟在他后頭怕他有什么吩咐好隨時供他差遣。 崔令澤抬首就見外頭站著個人,眉頭一揚:“喲,小然來了?” 外頭的少年聽了這話,眉頭一皺,緩步走進來問道:“殿下呢?” 楊云智招手:“殿下出去了,來,小然,同我們喝一杯,趕明兒你可得把你去年釀的桃花酒拿出來,好東西,可不能私藏啊。” 那少年臉上一紅,這少年是陳家五公子,是個武將,比楊云智他們小上兩歲,平日里沒有楊云智同崔令澤活躍,小小年紀總愛板著臉,崔令澤和楊云智見他嚴肅,總愛逗他,有一回去陳府,發現陳昂然在偷偷釀桃花酒,便總愛拿這事取笑他。 崔令澤端著酒杯,對著陳昂然道:“還沒恭喜小然擢為諸衛左司階呢?” 陳昂然將手中的劍放到一旁,坐下來,丫鬟又送上一個酒杯,替他斟了酒,陳昂然揮退丫鬟,自己端起酒杯,對著崔令澤和楊云智舉杯道:“感謝兩位兄長提拔。” 楊云智笑著對崔令澤道:“喲,今兒是吹了什么風,連小然都會說客套話了。” 陳昂然又自斟一杯,仰頭將酒飲盡,酒杯在指間把玩:“兩位兄長,我已經定親了,以后莫要叫我小然了。” 崔令澤和楊云智俱是一愣,而后崔令澤拍著陳昂然的肩膀道:“你小子好啊,這剛升了官就定親了,什么時候定的啊?” “剛定下來的,馬上就要成婚了,今日過來就是送請帖的,還望兩位兄長到時能去捧個場。” 這陳昂然平日里話不多,加之崔令澤同楊云智總愛調侃他,像這樣主動同兩人說話的卻是很少,像今日這般倒是破了天荒頭一遭了。 “小然定的是哪家姑娘啊?”楊云智托著長腔。 陳昂然面色如霜的瞪了他一眼,崔令澤笑著插嘴:“昂然你別理他,他嘴賤。” 楊云智切了一聲:“也不知是誰嘴賤呢?” 外頭管家將不知去哪走走的昭王殿下請了回來,程翊一回來,陳昂然就自懷中將請帖拿出來,程翊接了請帖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讓管家將請帖收好,輕輕的嗯了一聲,表示他會去。 崔令澤笑道:“咱們殿下以前可從來不參與這些場合,這不知從什么時候下了凡塵,連這種熱鬧也湊了。” 程翊面色如常的坐下,不理會崔令澤的調侃。 雅雁樓下停了一頂小轎,簾子挑開,崔槿從里頭走下來,管事的正在門口招呼客人,一見是她,忙走過來躬身行了一禮道:“崔小姐,公子已經在上頭等著了。” 崔槿輕輕點頭,雙柳遞給她一個手爐,給她披了披風,她抱著手爐跟著管事的走上去。 管事的將崔槿引進三樓的一間屋子,正對門的墻上掛著一幅梅花圖,左側擺著褐色折疊花雕屏風,崔槿穿過屏風,臨窗坐著一個錦衣少年,見崔槿來了,笑著站起來接過她手中的手爐,拉著她的手搓搓:“怎么那么涼?” 崔槿隨著他坐下,由著他將自己的手放進懷中捂,笑著道:“你懷中比那手爐還暖,那手爐對我就像不起作用似的。” 伙計端來茶上來,崔槿從程翊懷中將手抽出來,捧著茶盞呼了口氣道:“這天氣真是說變冷就變冷,今日考試,手都凍得哆嗦了。” 程翊起身將窗戶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喧鬧聲,回頭道:“你不是說隨便寫寫就交卷的嗎?” 崔槿喝了口茶,端著茶盞覺得沒有程翊懷中暖和,又將手伸到他懷中:“夫子不讓提前交卷。” 程翊低頭不知在想什么,崔槿問他,他笑道:“你那夫子真是不知變通,這大冷的天坐在那里多冷。” “就是就是。”崔槿附和著,又夸道:“還是程夫子你好。” 程翊勾勾嘴角:“總歸是考完了,接下來就能閑一陣子了。” “我閑著,你不還要忙著的嗎?”臨近過年朝堂的官員都挺忙的,她爹就特別忙,要提前處理好一系列問題,過年那天能和家里人吃個團圓飯,程翊平日里事情就不少,這陣子更該忙了。 “哪有什么好忙的,年年都是那些事,底下的人就能處理好了,你閑著我就閑著。” 崔槿笑著問道:“這底下的人是指我二哥和楊二哥嗎?” 程翊輕拍了下她的手,問道:“橫豎在家中也無事,過些日子,陳家五公子大婚,你同你娘去嗎?” 崔槿歪著頭想了下:“好像聽我娘提起過,不過我家同顧家也有走動,我娘的意思是我爹他們去陳家,我跟著我娘去顧家。” 程翊垂首不語,崔槿打量著他的臉色,斟酌道:“要不,我同我娘說,去陳家?” 程翊輕輕地嗯了一聲,崔槿暗道,這人真是的,有什么直接說就是了,做什么要拐著彎。 “陳家五公子同我有些私交。”程翊解釋著。 崔槿悠悠點頭,這就意思他也要去陳家了。 只是這人要見自己,找人通報一聲就是了,顧家嫁女,陳家娶妻,她一個姑娘家自然去顧家更合適一些,不過兩家都同長寧侯府有走動,崔梔同陳七關系好,到時候肯定要去陳家的,倒是可以同三嬸她們一同前往陳家。 像是知道她心中疑問,昭王殿下又道:“熱鬧。” 崔槿同程翊吃了飯,正要帶崔槿出去轉一轉,外頭傳來敲門聲,程翊讓人進來,向宏一身黑衣,走到門旁,彎腰行禮,程翊道:“何事。” 向宏頓了一下,程翊看了眼崔槿,崔槿笑著用手捂上耳朵:“我不聽。” 程翊伸手將她的手拿下來,轉頭對著向宏道:“有什么事就說。”看著向宏一臉為難的樣子,沉聲道:“以后有什么事情,不必避著崔小姐,直說就好。” 這句話說得好,一般姑娘聽到男子這么說都會開心的,這代表人家把自己當做自己人了,什么都不避著,代表相信自己,崔槿自然也不例外。 向宏挺直了腰板,高聲說道:“殿下,陛下剛派人來說,他發現你擅離職守了,命您立馬進宮,將自己的任務做完。” 崔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人剛還說不忙呢,仗著身份將任務都留給底下人做,這下好了,被上頭逮到了,這殿下雖大,上頭還有個陛下呢。 程翊輕咳一聲,瞪了眼向宏。 向宏吸了吸鼻子,一臉無辜,真不怪他啊,是殿下讓說的。 第42章 夜晚的皇宮格外寂靜,宮人都輕手輕腳的動作,唯恐驚擾了主子, 殿內燈火通明,程翊伏案疾書,邊上的太監手里揣著拂塵搭在胳膊上,輕輕的打了個哈欠,大殿四周窗戶大開著,一陣風吹過,明黃色的簾布微微飄起,小太監打了個激靈,困意被吹散,打眼瞧了下案桌上一本本折子,伸手將案桌上的茶撤掉,換了盞熱茶。 程翊丟下手中的折子,端起蓋碗,左手拖著碗底,右手拿著杯蓋在碗口輕輕地摩擦了一下,淺啜一口,小太監小心翼翼的問:“殿下,天兒不早了,要不要休息。” 從殿下回來處理公務就沉著臉一句話都沒說,中間陛下抱著棋盤過來尋殿下下棋,殿下也沒搭理,這樣給陛下擺臉色,殿內伺候的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唯恐陛下氣極,殃及池魚,好在陛下今兒心情看起來不錯,還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說是小八兒鬧脾氣了,雖為皇家父子,這相處卻同常人家父子無異。 小太監彎著腰唯恐這位殿下著了涼,陛下定他一個伺候不周的罪名,天兒冷,殿下卻偏偏著人大開著門窗,不許關上,這冷風吹進來,倒是能將瞌睡蟲都吹跑,就怕吹過了,把人給吹病了。 程翊手撐著椅子站起來,抬腳往外走,后頭跟著的太監宮女忙拿著披風提著手爐跟上,程翊闊步往前走,后頭陳公公接過太監宮女手中的披風手爐,氣喘吁吁的跑著跟上,掐著公鴨嗓子道:“殿下,天兒冷,披上披風吧。” 程翊腳步頓了頓,披了披風,只是嫌棄的瞥了眼陳公公手中的手爐,繼續往前走。 到了永寧宮門口,永寧宮燈火都亮著,顯然皇后娘娘也還沒睡。 程翊到殿門旁,守在外頭的宮人齊齊矮了半截身子行禮,程翊微微點頭,抬步走進去,殿內傳來縷縷幽香,皇后娘娘正和衣歪在榻上,手里拿著本書在看,見程翊來了,微微含笑,柔聲道:“阿翊來了。” 程翊走過去躬身行禮,皇后將手中的書放到一旁的小幾上,坐起身,程翊坐到她身旁,問道:“母后這么晚了怎么還不休息。” 皇后娘娘笑道:“這年紀大了,早睡就睡不著,索性就起身拿本書打發時間,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回府,今晚要留在宮內休息嗎?” 程翊輕輕點頭,這么晚了,程翊到皇后這里來顯然是有事,皇后娘娘也了解自己的兒子,問道:“是有什么事嗎?” 程翊大大方方點頭,問道:“兒臣記得母后早前送給皇嫂一塊和田碧玉,那玉好像是兩塊。” 程翊提到的和田碧玉是慈安寺上代主持大師開光,放在佛像下佛光普照九九八十天的兩塊玉佩,專為恭賀當時的太子太子妃如今的皇上皇后大喜,那玉不僅明亮透徹,溫潤光滑,雕刻精美,更因有大師開光,寓意深刻,皇后娘娘一直收著這兩塊玉佩,在太子同太子妃大婚后將其中一塊送給太子妃,又說另外一塊送給程翊以后的王妃。 當時程翊也沒在意,皇后娘娘想的是日后程翊大婚,親手送給兒媳婦,她還以為程翊早忘了玉佩的事呢,哪知道這會就來要了。 “是兩塊,另外一塊母后收著將來送給你媳婦的。” 皇后娘娘命女官將玉佩拿來,雕花的木質妝匣打開,皇后娘娘道:“看到了嗎?母后都替你收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