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一句話讓沈韻紅了眼,看向崔令澤道:“二公子,這些年來,沈韻還不夠聽話嗎?” “東西也別收拾了,那邊都有,缺什么我再命人給你補(bǔ)上。” “二公子是救苦救難的菩薩,我沈韻卻不奢求一直能做那個幸運人。” 崔令澤總算知道為什么了,招呼外面的人道:“去端碗醒酒湯來。” “我沒醉。” “我知道。” 沈韻平日里溫柔懂事,喝醉了酒也不像別人會臉紅,她表現(xiàn)的很正常,可這正常里面又會透露著不正常,別人不知道,可崔令澤知道。 “你不相信我的酒量。”沈韻委屈道,眼里蓄著淚。 “我相信你的酒量,你的酒量最好了,十個我都喝不過你。”崔令澤順著她的話。 “你......你就是個臭狗屎。”沈韻指著崔令澤繼續(xù)控訴。 崔令澤一陣無語,端莊大方的沈韻是這樣?善解人意的沈韻是這樣?溫柔可人的沈韻是這樣?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似是要得到認(rèn)同,沈韻抓著崔令澤的手讓他回答,崔令澤點頭:“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這一定是meimei教的,沈韻說不出來這樣的話,崔令澤一陣心痛,他可愛滴meimei怎么能這么說他。 沈韻坐在床上不愿意走,崔令澤沒辦法,坐在一旁哄她,丫鬟端了醒酒湯來,崔令澤接過喂她,沈韻嫌棄的一推,崔令澤不妨,竟是被她推灑了湯,整潔的白衣上浸上湯漬,丫鬟一驚,連忙上前要給他擦,崔令澤擺擺手:“再去準(zhǔn)備一碗。” 崔令澤自己站起來繞過彩畫小屏風(fēng)去換衣服,看著衣服上的污漬,越看越惡心,這醒酒湯潑在白衣服上怎么那么惡心,一抬頭見沈韻伸著頭往這邊偷瞄,一見他看過去了連忙縮回脖子,目光縹緲的四處亂看,這此地?zé)o銀的樣子,崔令澤笑了笑,將手中的衣服往衣架上一放,站在那里喊道:“沈韻,這些衣服怎么都是臟的,你沒有讓人給我洗嗎?” 沈韻沒理他,他繼續(xù)找事:“這么臟怎么穿,算了不穿了。” 沈韻還是不理他,崔令澤嘆了口氣:“這里衣服都沒法穿了,我先把衣服脫了,沈韻,你讓人再給我送兩套進(jìn)來。” “你胡說八道,那衣服都是洗的干干凈凈的。”沈韻怕他真脫衣裳,急嚷道。 “沒胡說,你自己來看啊。” “我不去。” “沒事,你過來,我就脫了褲子。”崔令澤繼續(xù)逗她:“你不過來,那我過去了啊。” “不行,崔令澤,你把褲子穿上。” “那不行啊,我愛干凈,衣服臟了不能穿。” 簡直不要臉了,沈韻本就喝了酒,頭腦有些發(fā)熱,只是她喝酒向來不上臉,讓他這么一說臉都有些紅了,氣的將面前的茶壺扔向屏風(fēng)后面,怦的一聲,酒壺酒壯人膽,平日里即便是崔令澤嬉皮笑臉的,沈韻也不敢這么做的。 “哎呀呀,上衣也濕了,這下可好了,全身都要脫了,沈韻,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讓我脫光了給你看是不是?” “誰,誰要故意看你脫光了衣服啊?” 崔令澤從小屏風(fēng)后面探出一個頭來,沈韻連忙捂眼,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崔令澤走到她身后,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沈韻死死的捂住眼睛,她那點力氣哪比的過崔令澤,輕易的就拿開了她的手,拽著她轉(zhuǎn)過身。 “你.....” “我怎么了。”他身上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凈衣服,站在那里,嘴角勾起邪氣的微笑,附在她耳邊道:“不生氣了吧,不生氣了就跟我走吧。” 沈韻臉一紅,丫鬟端了醒酒湯過來,崔令澤端過遞給她道:“喝了吧。” “我真沒醉。” “我知道,酒壯人膽是吧?不過也是酒后吐真言,沈韻,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每回你喝了酒后腦子是清醒的,可是膽子特別大,但是你第二日就會把你說過的做過的全忘了。” 沈韻低頭不語,崔令澤再遞醒酒湯過來,她二話沒說就喝了。 崔令澤帶著沈韻到書桌旁,沈韻不解道:“干嘛啊?” “我說你每次喝了酒后說的第二日就會忘你不信,那現(xiàn)在你就把剛剛你說的話寫下來。” “寫什么啊?” 沈韻下意識的看了崔令澤一眼,委屈道:“不寫可以嗎?” 崔令澤笑笑,然后吐出一句:“不可以。” 沈韻抿唇,坐在椅子上,執(zhí)起毛筆想了想,寫了幾個字,崔令澤伸頭要看,沈韻捂住不給他看,崔令澤搖搖頭,道:“那你自己收好,現(xiàn)在隨我去和宜坊。” 沈韻還欲再言,瞥見崔令澤腰間的彩云仙鶴白玉帶,崔令澤順著她的目光,笑了笑問道:“好看嗎?” 這樣的問題沈韻有些尷尬,哪怕再了解崔令澤,還是招架不住,明知道這人風(fēng)流多情,明知道這人萬花叢中過,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動。 “我想聽你吹笛子。” “行啊,到了和宜坊,我吹一宿給你聽,咱們合奏也可以。” 崔令澤這話只是隨口一說,哪知道沈韻隨他到了和宜坊之后真的取出一把琴要同他合奏,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崔令澤自然也不好食言,更何況沈韻的任何要求,他都會盡力滿足,于是沈韻彈琴,他吹笛子,合奏了一宿,將近天亮的時候,沈韻趴在琴上睡著了,崔令澤放下笛子看著沈韻臉上被琴弦印出的痕跡,嘆了口氣,將她抱到床上脫了鞋子,走到外頭對著丫鬟護(hù)衛(wèi)吩咐:“好好伺候沈韻姑娘,有什么問題立馬派人去告訴我。” 崔令澤回長寧侯府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才走兩步就聽到身后傳來長寧侯的聲音:“昨晚去哪了?” “沒......沒去哪啊。”崔令澤一轉(zhuǎn)臉就見他爹滿面寒霜的站在后頭。 徐氏和崔施正的房間里,崔施正和徐氏坐在上首,崔令潤和崔槿各坐一邊,崔令澤站在中間,一副三堂會審的樣子。 崔施正一拍桌子,罵道:“逆子,你說,董府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事啊?” “混賬,你還裝,那董家三小子讓人扒了衣裳扔在董府的大門口是不是你做的?” “還被打的不輕。”崔槿補(bǔ)充。 “阿槿你自己吃東西。”徐氏對著崔槿道。 “哦。”崔槿低頭。 崔令潤站起來說道:“令澤,今日早朝董大人在朝堂告了一狀,說董家三公子讓人打了一頓扔在董府門口,董家的小廝說昨日你同董家三公子出了點矛盾,指控是你做的。” “這還用說,這小子打小到大除了在阿槿那里吃過虧,便是我罵了他他都要去我的書房偷兩本書走,董家三小子定是這小子打的,我說令澤啊,你能不能讓爹省點心,你這么大了不收收心成婚整日廝混也就罷了,如今跟人爭一個青樓女子竟然鬧到了朝堂,爹這把老臉啊,都讓你給丟盡了。” 徐氏上前道:“你好好說話,這事還沒弄清楚呢?” “還要怎么弄清楚,這小子打小到大什么性子你不了解嗎?都是你寵的。” 徐氏臉一板:“就是我寵的怎么了?” 崔施正頓時歇氣:“你寵的,你寵的好啊,咱們家的人怎么能吃虧呢?” “噗。”崔槿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就知道她爹在她娘面前一點都橫不起來。 崔令潤道:“令澤,這事若是你做的,你就承認(rèn),這事只有我們自家人知道,外人那里我們是不會承認(rèn)的,如今董家那里已經(jīng)告到了皇上面前,宮中的貴妃娘娘如今正當(dāng)寵,這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這事做的是否干凈,要不要讓我們給你處理。” 這話就是佇定是崔令澤干的了,到底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這事根本就不用審,就是崔令澤干的,董康平昨日突然去聚仙樓找沈韻麻煩,羞辱沈韻,崔令澤自然饒不了他,只是讓人打他一頓扒了衣服就算輕的了,若不是怕殺了人事情鬧太大連累沈韻,董康平根本活不到今日。 “爹娘,大哥,你們放心好了,事情做得很干凈,只是給董家一個警告罷了,他們查不出來的。” 崔施正搖頭:“這事不可大意,董貴妃這幾年在皇上那里說話越來越有分量了。” “爹你放心好了,這事不是我自己出手的,是昭王殿下派人做的。” “那就好,昭王辦事我放心,你這性子也得改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又何必昨日鬧了矛盾,當(dāng)晚就打人,過些日子再打不就好了。”崔施正看著崔令澤嘆息,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第17章 學(xué)舌 “爹娘,大哥,meimei,如果沒別的什么事我就回去休息了,困死了,昨晚一夜沒睡覺。” 一夜沒睡覺,阿槿開始腦補(bǔ)*苦短日高起,崔施正又是一臉的痛心疾首:“令澤啊,你這風(fēng)流的性子什么時候能改改啊,這都是些什么事啊,你這,你爹我都沒臉說你了,你......你給我滾。” 崔槿悄悄抬頭看向她家二哥的表情,徐氏看見了道:“阿槿低頭別看你二哥。” “哦。” 徐氏又對著崔令澤道:“阿澤,娘平日里雖然縱著你,可如今年紀(jì)也不小了,也能開始承擔(dān)大任了,這長寧侯府不僅僅是你大哥的責(zé)任,也是你的責(zé)任,可你整日在外頭廝混,整個定熙城都知道長寧侯府的二公子的風(fēng)流韻事了,你這樣娘都不想給你定親,白白糟蹋人家好人家的姑娘,能不能收收心,跟外面那些樓子里的姑娘斷了,安安心心的,娘給你說一門親事,好好的在家和妻子過日子。” “你娘說的對,你今天在這里表個態(tài),跟外面那些姑娘全都斷了,就娶妻。”向來妻唱夫隨的長寧侯開始附和。 崔令澤低頭不語,崔施正怒道:“你要是不跟外面那些女人斷了,你就一輩子別娶妻。” 崔施正剛發(fā)完火就感覺一道寒光向他射了過來,頓時弱了兩分音,輕咳一聲,略有些尷尬:“他這樣的娶了媳婦不是白白糟蹋人家姑娘嗎?這結(jié)親結(jié)親,可別到時候親沒結(jié)成,結(jié)成了仇。” 崔施正這輩子就守著徐氏一個人過日子,寵媳婦懼內(nèi)是出了名的,這些年來對待徐氏是一心一意,便是長子崔令潤也就一個正妻,哪知道會生出崔令澤這樣的風(fēng)流種。 “令澤,你是什么意思?”崔令潤問。 “我就是這性子,改不了,與其娶了媳婦鬧的家宅不寧,倒不如孑然一身的好。” 徐氏有心罵他,又覺得一陣心酸,他就是這副性子,打小就喜歡美人,小時候遇見漂亮的丫頭就嘴巴甜甜的叫jiejie,模樣不好看的丫頭根本近不得他的身,他小時候一家子還在一起開玩笑說這小子長大了必是個多情種,禍害人家姑娘的,可那會也不過說著玩的罷了,哪知道長大了竟然真的長成了個風(fēng)流種。 “你要這樣也便隨你了,可你日后做事收斂點,和別人爭女人,打人這種事不許再發(fā)生。” “我沒有同別人爭女人,那本來就是我的,是董家老三無禮在先,公然羞辱我的女人,敢羞辱我的人,我就要讓他付出代價。”崔令澤目光露出一抹兇狠。 “你的女人?”崔施正反問:“你知不知道長寧侯府現(xiàn)在已經(jīng)淪為了笑柄,堂堂長寧侯府二公子在青樓公然和人爭一個青樓女子,你知道那些人都怎么說嗎?還有楊家那小子,楊家同我們家是親家,現(xiàn)在都說誰跟我們家結(jié)親,家里的公子就會變成你這樣的。” “行了。”徐氏打斷他:“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孩子大了,你讓他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我相信我的兒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若明知是錯還這么做,即便是他將來后悔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崔槿覺得她娘的心真大,即便是放到現(xiàn)代也很少有心那么寬的母親。 崔令澤心口也有些發(fā)痛,他也想寬慰爹娘,按照爹娘的意愿去娶一個妻子,可一想到那句二公子,我不想讓您娶妻,就忍不住心悸,爹從小就教育他,男兒在外要志在四方,在家只能一心一意對著妻子一人,可若是如此,他注定要讓爹娘失望了。 崔令澤對崔槿使了一個眼神,崔槿會意,抬頭道:“娘,我餓了。” 崔施正立馬變臉:“你看,為了這混小子,差點把我們阿槿給餓著了,來來來,先吃飯。” 崔令澤現(xiàn)在眼皮子都開始打顫了,也不敢提回去睡覺的事,強(qiáng)撐著眼皮子吃了飯,才回去,臨走時徐氏提醒他這兩日不要去給老夫人請安,今天他們家大姑奶奶一大早就來了,還將崔令澤昨日和董康平爭沈韻的事給老夫人說了,老夫人如今正在氣頭上,崔云慧那邊有一個勁的慫恿,去了準(zhǔn)沒好事。 崔施正看著崔令澤離去的身影對著徐氏道:“夫人啊,你看這混小子不能再寵了。” 徐氏夾了塊青菜放他碗里:“嗯,吃飯。” “夫人啊,這......。” 徐氏筷子一摔:“你現(xiàn)在覺得孩子不好了,那當(dāng)初干什么要生,是誰纏著我要生的?是我的錯嗎?” 崔施正低頭輕咳一聲:“我的錯。” 然后用腿在底下蹭徐氏的腿,示意她在孩子面前給自己留點面子。 “我這不是為了生出阿槿嗎?誰知道中間還生了那么個混小子。”崔施正弱弱的表示。 一兒一女恰好湊成個好字,誰知道中間多出來個混小子啊。 崔槿垂眸不發(fā)表意見,這種事情她一個小姑娘表示有點羞羞噠,同時表示感謝她爹的堅持,若不是她爹纏著她娘生孩子,那就沒有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