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似乎感覺到身后凌厲的目光,男人緩緩轉(zhuǎn)身,面帶和善的微笑,瞇著眼睛,姍姍上前,熟稔地打著招呼:“越臨巫!真是太久沒見到你了!” “……大風(fēng)巫你怎么在這里?” “當(dāng)然是去迦太基古國見世面啊!” 第151章 越臨全然不相信大風(fēng)巫口中牽強的理由,可是這大風(fēng)巫的每一句話都彰顯著他不想多說,越臨也只好作罷。 水淵城距離古國迦太基的邊界很近,不出兩日浩浩蕩蕩的隊伍遠(yuǎn)遠(yuǎn)就能看見兩座巍峨高山之上用土黃色巨石雕刻而成的兩只巨獸,似馬非馬。 踏上這片土地,你就能感受到它的與眾不同,與水淵城的繁華安逸不同,迦太基古國內(nèi)來來往往的人身上仿佛都帶著低低的氣壓,壓抑的氣氛讓人難以呼吸。 從他們眼底,能清晰感覺到不屑。 那種高高在上的模樣,讓一行貴族、城主感到不悅,若是放在他們自己的城池,恐怕早就上前收拾這群目中無人的家伙,可惜這里是古國迦太基。 古國迦太基的都城在凱古,凱古城的城墻不是難看的土黃色,上面覆蓋著一層白色的東西,讓它看上如同夢幻中的古堡,空中飛鳥成群結(jié)隊,周邊綠瑩瑩的巨樹盤根錯落,根枝縱橫爬上古堡好看的城墻。 在這大門前,并沒有人迎接從中州一路不辭辛苦趕來的城主們,只有幾個小小的士兵,面目表情列行公事檢查所有城主隨身物品。 一個身穿騎士裝地古國貴族青年身后帶著一隊侍女,瞧見淵澤,小心翼翼地來到淵澤的面前:“淵澤大人,您不必等候,元老會的長老們聽說您到了,很想見您。” “走。”水淵城主聳聳肩,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走在最前方。 走了兩步,淵澤轉(zhuǎn)頭看向還在人群中傻乎乎的胖子,“還不過來?” 聽見男人威嚴(yán)的聲音,大風(fēng)巫身體一僵,隨后就面帶微笑,對越臨打了個招呼:“那越臨巫,我就先行一步!對了,還有接生的事情,別忘了!等回去記得教我!” 越臨眼瞅著喜形于色的大風(fēng)巫屁顛屁顛地跟上淵澤的腳步。 “狗腿……” 越臨暗自鄙夷了一聲,不過對于水淵城城主的身份更好奇了幾分。 無需貴族青年帶路,他輕車熟路,在這復(fù)雜的凱古圍城內(nèi)穿行,暢通無阻來到元老會成員們開會的凱古神殿大門前。 凱古神殿的兩側(cè)巨大的石雕竟然和神殿一般高大,雕刻的是一個男人持盾戰(zhàn)斗的模樣。 近看,凱古神殿的大門前還有一塊巨大的石壁,石壁上72塊白色的大理石鑲嵌其中,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浮雕躍然在上。無論是人與人之間的搏斗,還是人與怪獸之間的搏斗,都極其生動。 一旁還有一個形似巨大號角地東西,應(yīng)當(dāng)就是傳說中的吹起東方巨響的號角。 白衣小巫雙膝跪地,以頭觸地,雙臂緊貼在地面,“長老,淵澤大人到了。” “讓他進(jìn)來吧。”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坐在主座,他半閉眼,看不出喜樂,慢悠悠地說道。 “大人,請。” 侍從非常客氣,態(tài)度簡直和善,對著淵澤,如同一個獻(xiàn)媚的小人。 腳步聲在靜謐的環(huán)境中,不用細(xì)細(xì)感受,就能聽出來人步履懶散。 ※※※ 舟車勞頓,越臨洗完澡只想躺在柔軟的床上,安安靜靜的做個睡美男! 不管明天到底需要做什么,現(xiàn)在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烏宸正知道愛人疲憊,他伸手將人摟入懷中,盯著越臨睡顏,露出一個會心微笑。 這個人還在自己的身邊。 我見過漫無邊際的沙漠,壯闊波瀾的汪洋,見過修筑在山丘之上的城池,和眼前漫無邊際,人口繁雜的古國,在這個燦爛的世界里,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在青年額頭落下一個吻,只聽見懷中人囈語一聲。 “祖神見證,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 男人虔誠的話語,在這寂靜的夜里,在熟睡的青年耳邊響起。 夜色寂寥,靜謐地城池內(nèi),沒有一聲嘆息,所有人都回到古國安排的住宿之地,凱古神殿和圍城此時只有守夜的小巫,所有人到了夜晚都必須回家。 在凱古城內(nèi)—— “勃極烈,你是迦太基的元帥,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模樣,還像個元帥嗎?” 這華麗的大殿內(nèi),一個三十五六地男人正抱著一個妖艷動人的美人醉生夢死,似乎并沒有聽見對方的呵斥。 “勃極烈!”穿著托架的男人,不怒自威,他瞇著眼睛,如同一只即將暴怒的獅子,眼底的厭惡此時顯露無疑。 被稱作勃極烈的男人似乎聽見了對方的叫聲,他醉眼迷離抬頭,哈哈大笑:“昆特,來來來,一起喝!” 勃極烈倚靠在昆特的身上,滿身酒氣,“來來,陪我喝!” “你!你怎么還在喝酒!我前幾天聽見我父親說,元老會已經(jīng)在考慮要把你換下來!如果你繼續(xù)這樣下去,他們會放棄你的!”昆特最終還是心軟了,明明說過不再管這個醉鬼,不再管這個古國有名的嗜血元帥,他柔聲勸解道自己兒時好友。 勃極烈指著自己,“換下來?” 見好友終于重視自己說的話,昆特立即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解自己的好友。 “你現(xiàn)在必須改變在民眾中的形象,改變古國對你的感官,只有這樣你才能繼續(xù)做古國元帥!” 勃極烈搖搖頭,寬慰地拍了怕自己好友的肩,冰冷的眸子寒光閃爍道:“你就放心吧。” 昆特見勃極烈如此模樣,只是點點頭,盡到自己做朋友的義務(wù)也就夠了,他沒入黑暗的夜色中。 翌日—— 還沒有污染的世界,空氣帶著淡淡的清香,讓人不覺想要深深呼吸一口。 舒暢。 參觀凱古城,當(dāng)然也包括凱古神殿,神殿外的石壁是許多人關(guān)注的對象。 越臨津津有味地看了一遍石壁上的內(nèi)容,有人與人之間的搏斗,人與獸的較量,一幅幅畫面,串連起來竟然是一個部落慢慢發(fā)展的過程,戰(zhàn)爭吞噬土地人民,最后形成古國。 “這居然是迦太基的發(fā)展歷史,真有意思。”越臨看著石壁,對著身旁的男人說道。 烏宸瞄著故事的前后,“嗯。” 越臨指著石壁上一個人物道:“你發(fā)現(xiàn)沒有,好多石壁里的故事都能看見這個形象?” 第152章 烏宸看了看石板上的形象,石板上的故事講述一個部落變成城池的發(fā)展過程,就好像現(xiàn)在的焱北一般,從一個千人部落逐漸發(fā)展,強大后這個部落吞并了周邊所有部落,然后變成城池,又滅掉周圍的城池,變成一個國家。 看到這里,烏宸腦袋里首先想到竟然是中州的城池,他舔舔自己的唇,說道:“這個形象應(yīng)該代表部落的巫,你看這一副圖是在祭祀。” 兩人關(guān)于壁畫的探討還沒完,聽見一個聲音,幽幽傳來,“你們跟我來。”一個身穿白衣神殿男人從大殿走出來,腳步?jīng)]有任何聲音,像一只鬼魅,突然的就來了。 走在大理石地板上,隱約可以從地面上看見自己的人影,大殿內(nèi)巨大的火盆被放在兩旁巨大的白石柱上,火焰熊熊燃燒,火星跳躍,好似要飛出火盆。 沒有所謂神的雕像,因為這是古國的習(xí)俗,雖然他們已經(jīng)擁有精湛的雕刻技藝,但是他們從不雕刻神像。 神——是神奇的存在,他沒有面目,他不應(yīng)該是一個人類。 在這座華麗廟宇內(nèi)卻有那么一尊雕像,詭異的聳立,這尊雕像戰(zhàn)袍飄揚,眼底看不出喜怒哀樂,他似乎剛剛經(jīng)理了一場戰(zhàn)斗很疲憊,剛剛帶領(lǐng)著他的族人戰(zhàn)勝了強大的敵人。 越臨腦海里浮現(xiàn)出剛才在大門前看過的石壁畫,這尊雕像應(yīng)該是那個故事里締造這個國家的男人,雕像的臉因為歲月的流逝已經(jīng)看不清模樣,越臨內(nèi)心里有些佩服這個男人。 在那樣艱苦的條件下,打敗周邊所有的城邦,建立這樣一個國家,而現(xiàn)在這個國家凌駕于所有人之上,這個人在就算死了也依舊被迦太基的人牢牢記住,可以在這神殿內(nèi)享受與祖神一樣的待遇。 焱北在自己和烏宸的手上會變成什么樣子? 一座城池,已經(jīng)足夠。 所有人恭恭敬敬,如同古代中國上早朝的大臣一樣,有序的站在大殿的大廳內(nèi),越臨和烏宸站在最后,大約是因為是新城,地位自然地被排在其他城池的后面。 倉壑也只是站在越臨等人稍微靠前的地方,從背影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寂寞蕭條。 上次來的時候,自己還只是一個站在父親身邊躡手躡腳的孩童,可是如今竟然是自己代表拉布城參加這次朝拜,倉壑心中說才不會的五味陳瓶,苦澀。 老者手持一個木板,板子上是一張雪白的紙張,老態(tài)龍鐘地走上高臺,瞇著一雙渾濁的雙眼掃視下方一番后,顫顫巍巍地張開一張滿是皺紋的嘴。 他眼底不見波瀾,只是平靜異常地在紙張上勾畫,過了片刻,他喊了一聲,“那個誰……你們是那個城池的?” 順著老人手指的方向,直端端的指著越臨和烏宸。 烏宸眉頭一皺,臉上神色不好,越臨連忙拉了拉烏宸的手。 “我們來自焱北城,我是焱北城的城主。” 烏宸身材在這群人中異常高大,眉宇間英氣逼人,整個人宛如刀削,鋒利無比。 老人微微點頭,用淡漠地聲音說道:“襄遂城主呢?” “襄遂城主已經(jīng)死了。”帶領(lǐng)眾人進(jìn)入神殿的侍從附耳在老者耳邊小聲說道。 烏宸緩步上前,皺著眉頭,他不相信這人是真的不知道襄遂城已經(jīng)因為奴隸反叛,早就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他幽幽說道:“只有焱北,沒有襄遂。” 穿著酒紅色巫服的老人,盯著烏宸看了一會兒,繼而低頭看向手中的紙張,眼底迷惑,他拉過身邊的小巫問道:“潘波勒和普羅不在?” 只聽見那小巫說道:“潘波勒、普羅已經(jīng)被巫禪……控制。” 聽見巫禪的名字,老人眼底閃過一絲冷色,如同一條毒蛇發(fā)現(xiàn)獵物時兇狠的模樣,隨后他冷笑兩聲道:“就算他有兩座城池,他也應(yīng)該來迦太基朝拜,看來有人已經(jīng)忘記了迦太基的尊嚴(yán)不可觸犯了。” 小巫訕訕笑了一聲,心里卻鄙夷萬分。 誰不知道巫貴世家被毀,您出力最多?要是巫禪敢回來,老頭子恐怕第一個抓住巫禪殺了,讓巫禪朝拜迦太基,除非他腦袋有毛病…… 否則誰會跑回來,自投羅網(wǎng)? 巫香來自迦太基,那么作為巫香的哥哥巫禪自然也來自這里,只是不知道因為什么,他們離開了這里,而且看樣子對方很憎恨他們,越臨想到青元曾經(jīng)說過這個國家的狀況,關(guān)于元帥爭奪的事情,有許多人因此逃離古國迦太基,不得不在其他城池顛沛流離,巫香和巫禪應(yīng)該也是因為這件事。 朝拜儀式簡單得越臨都不敢相信,隨后一個小巫帶著越臨和烏宸兩人在神殿內(nèi)參觀。 越臨對于參觀這里的古文化興趣不大,不過這座建筑卻已經(jīng)超出越臨對于這個時代的認(rèn)知,這座巫廟中間的頂層是鏤空,天上如果下雨完全可以直接落下,這讓越臨想起巫禪的家,似乎也是這種結(jié)構(gòu)。 “這里為什么不封閉起來,下雨的時候不是很麻煩嗎?” 小巫清秀的臉龐上帶著笑解釋道:“因為巫祇說,如果蓋上頂,看不見天空,那神也看不見我們,祖神一定在天上看著我們,所以不要頂,在朝拜的時候,無論風(fēng)雨都是祖神給予的寶物。” “這樣我們才能離神明近一點。” 巫祇? 是迦太基特有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