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越臨看著可見的陸地,沉默了一下,遲疑地推開了烏宸,從白翎的身上下去落在地上。 一旁的烏宸也一個翻身,身手極其流利地從白翎的身上下來,顯然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他小聲地在越臨的耳邊低低說道:“剛才抱得那么緊,怎么一落地就放手了。” 越臨沉默地看了烏宸一眼,“……” 烏宸一臉正經(jīng)地在越臨的耳邊說著毫不要臉的流氓話:“剛才在白翎身上你那么緊的抱著我,我真想把你按住來一發(fā)。” 如果可以,越臨現(xiàn)在就想一巴掌招呼在烏宸的臉上,可惜在部落族人的面前,越臨只能沉著臉,看向部落的族人露著笑。 “巫,你終于回來了!” “巫贊,祖神保佑!” 所有人都跪拜在地上,由衷的慶幸越臨的歸來。 炎狐聞訊也從屋子里趕了出來,看見越臨放下了一顆心,“太好了,巫你終于回來了,你不知道首領(lǐng)帶著好多人出去去找你了。” 越臨點(diǎn)點(diǎn)頭,自己消失兩天多,部落的人還沒有放棄尋找自己,烏陽真是個靠譜的好首領(lǐng)! 站在越臨身邊的烏宸,環(huán)繞看了四周一眼,看見一個瑟縮著顫顫巍巍地女人,他毫不猶豫地把女人一把抓到人群的中間一把丟在地上。 “越臨。”烏宸喊了一聲越臨,隨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 女人有一雙極其好看的手,顯然很少做粗活,她低著眉眼,眼淚落在地上形成一個深色的黑色圓圈。 “你,你竟然沒有死……怎么可能?”她抬起頭,眸子中全是水汽,淚水順著她的臉頰落下。 越臨將手中的三只小狼塞到邵麟的手中,一步一步地走到白草的面前,一雙漆黑的眸子有些冷,看向白草,問道:“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推你下去?” 越臨沉默地看向女人,等著她的后續(xù)。 “為什么!因?yàn)槟闶菒耗В憧刂屏苏麄€部落,你控制了首領(lǐng),你是壞人!我白草的族人不會做你部落的奴隸!”白草看向越臨,臉上驚恐,不停的留著眼淚。 無知是最可怕的進(jìn)程阻擾,信奉的神明是最讓人畏懼不敢改變的罪魁禍?zhǔn)祝?/br> “水蟻是不是說我控制了首領(lǐng),控制了他,所有他才會被囚禁?” 越臨伸手拌過白草的臉,說道:“那你看看現(xiàn)在的焱燚,焱燚的每一個人,我教部落每個人辨認(rèn)草藥,止血,防止感染,制作弓箭,陶罐,草鞋,你敢說現(xiàn)在的焱燚不比以前的焱燚好?我找到土豆,我教你們種植,你敢說沒有土豆,冬天焱燚人不會挨餓受凍?你告訴我,哪個敵人會這樣做?” “……”不會,不會!白草一臉茫然地看著圍聚在一起的族人,又看看越臨,看看自己的一雙手,一個人發(fā)著呆。 弄清越臨失蹤原尾的焱燚部落族人個個都義憤填膺,氣急。 如果說之前還不相信部落的水蟻巫會謀害首領(lǐng)烏陽這件事情,那現(xiàn)在根本不用想,都能知道是確有其事!可笑的是水蟻當(dāng)時發(fā)的誓言,讓大家都感到一陣惡心。 地上躺著被眾人吐了一身口水的白草,一雙眸子失神,突然她從地上坐起來,看向越臨說道:“巫……不,那個老家伙他跟著烏陽首領(lǐng)和阿叔他們出去尋找你了,他身上帶有一種可以讓人渾身無力甚至昏迷的藥粉!” 越臨和烏宸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紛紛皺起眉頭,看向地上的女人,烏宸聲音很冷,他看向已經(jīng)有些微微發(fā)黑的天和落到半山腰的太陽。 “你把你知道地都說出來。” “老家伙想用粉末迷暈首領(lǐng),然后殺了……殺了首領(lǐng)!”白草顫抖著身體從地上起來,她的眼睛毫無光彩,她癡癡呆呆地說出這句話。 越臨身體都在顫抖,因?yàn)閼嵟鹛顫M了整個胸口,自己發(fā)現(xiàn)他想要謀殺烏陽的事情之后,老家伙就想方設(shè)法的弄死自己,蠱惑的一個又一個!黑熊,阿虎,白草…… “這個安分的老東西,他哪里找的迷藥?!焱燚部落我都找遍了,都沒看見能用來制作迷藥的草藥!” 烏宸顯然更能沉住氣,他站在高臺上,高昂地聲音在很多人的耳朵邊上響起。 “我焱燚不需要背叛之人,現(xiàn)在有人不光要?dú)⒛銈兊氖最I(lǐng),還要?dú)⒛銈兊奈祝嬖V我,你們要怎么做!” “殺!” 殺聲震天,所有焱燚族人不管是年輕的還是老的,他們都紛紛伸出自己的雙手高舉在空中,一些人甚至手中拿著武器,將武器舉在空中,在暮色散發(fā)出余光下散發(fā)出微微的暖光,肅殺的風(fēng),激憤的情緒遍染在每個人焱燚人的身上。 “叛我焱燚者,殺!” “焱燚之火,生生不息,燎原千里!” 烏宸在高臺上振臂一呼,他就這樣高高地站在高臺之上,太陽在他的身后成為微不足道的背景,一旁的白翎冷冽的目光橫掃下方的人類,它靜靜的站在烏宸的身邊,揚(yáng)起一雙極大的翅膀,下方的族人心悅誠服。 越臨站在高臺下看著男人挺拔的身姿,風(fēng)姿天下無匹,霸氣凌然,越臨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烏宸。 最初的烏宸是戾氣十足的,接骨期間的烏宸是冷中透著溫柔的,病好后的烏宸是不要臉的無賴…… 若天壓我,劈開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 現(xiàn)在這個站在高臺上的是——豪氣萬丈。 萬木枯折,地上一些孤根隨意的散落在地上地露出白色的根莖,一陣風(fēng)隨意的拂過焱燚部落每一個族人的面門。 元赫赫原本戰(zhàn)戰(zhàn)兢兢,惶惶不可終日的心終于落下了地,越臨巫回來了,自己應(yīng)該不會被焱燚人殺了吧? 帶上三只小狼,越臨將烏陽和幾個阿叔穿過的衣服放在三只小狼的鼻子邊上,讓小狼嗅了嗅,然后給了一塊小小的rou給小狼,不停的如此經(jīng)過半個小時的訓(xùn)練后,三只小狼崽蹲在地上仔細(xì)的嗅著地上的味道,在前方帶路。 “越臨,這幾個小東西真的可以帶我們找到阿爸?”烏宸皺著眉頭看著三只脖子上系著麻繩被邵麟牽著的小狼崽,疑惑的問道。 越臨點(diǎn)點(diǎn)頭,現(xiàn)在主要目的是找到烏陽首領(lǐng)一行人,越臨也不想再和烏宸計(jì)較之前的事情,只是解釋說道:“狗……不對,狼的鼻子極其的好,他們可以辨別空氣中極其細(xì)微的味道,大概是人類嗅覺的四十倍,所有他們可以依靠嗅覺最終獵物,也可以依靠嗅覺找到首領(lǐng)他們。” “等下你騎著白翎飛到天空中看看,白翎飛得快。”越臨皺起眉頭,雖然三只小團(tuán)子可以帶著自己一行人不至于走錯路,但是以三個小東西的速度不足以快速找到烏陽他們,現(xiàn)在暮色已經(jīng)很深,離黑夜交替白晝的時間已經(jīng)很接近,狼與狗的時間。 烏宸向越臨點(diǎn)點(diǎn)頭,招呼過已經(jīng)被騎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白翎,白翎任勞任怨的低下身子,容男人坐在自己的身體上,展翅飛翔。 隨行的眾人看著烏宸坐在白尾雕的身上突然升空,雖然之前已經(jīng)看見烏宸和越臨巫做著白尾雕回到部落,可是還是第一次看見白尾雕起飛。 巨大的風(fēng)拂過每一個人的臉龐。 “好威風(fēng)!我以后也要狩獵一只白尾雕做我的坐騎!”邵麟看著天空上的烏宸,一臉希翼。 站在越臨身邊的赤戰(zhàn)也看著天空上的烏宸,一臉羨慕。 天空灰蒙蒙的,被籠罩在一片寂靜中,在白天和黑夜交界的十分,部落以外的地方都充滿了致命的危險(xiǎn)。 空中霸主的雕鳴在這片偏向平原的草原上響起,地上一些小型的動物紛紛躲避起來,幾只巨大的雕齒獸則對空中的白尾雕視而不見,繼續(xù)慢悠悠地吃著地上的綠草,細(xì)細(xì)的咀嚼,動作如老龜。 焱燚人繞開雕齒獸,皮內(nèi)骨化形成一個巨大的骨甲片籠罩在身體上形成一個巨大保護(hù)殼,巨大的身體和可怕的重量都讓狩獵者不敢輕易的去攻擊這種食草動物。 狩獵者在此刻都不敢輕易的出來,因?yàn)椴恢澜裉斓淖约菏轻鳙C其他的動物,或者是被其他的動物狩獵。 路過一個深潭,微風(fēng)吹過潭面,鼓起一朵朵浪花,譚中的水和石頭相互撞擊在一起,發(fā)出點(diǎn)點(diǎn)聲響。 炎狼盯著焱燚巫,目不轉(zhuǎn)睛,遲疑地看向?yàn)蹶柕溃骸笆最I(lǐng),我覺得這個老家伙有問題,我們還是回去吧!天已經(jīng)有些晚了。” 烏陽抬起頭看向天空,眉頭皺起,一雙眼睛半瞇著,用手撐住下顎,天色已經(jīng)越來越黑了,本來自己也不抱多大的希望水蟻這個老東西可以帶自己等人找到失蹤的越臨,如果再像上次一樣發(fā)生猛獸暴亂,可就不妙了! 這里可不止有狼,還有劍齒虎,雕齒獸…… 烏陽將右手升起在半空,示意所有人停下。 “天已經(jīng)很晚了,不能繼續(xù)走下去,我們回部落。”烏陽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一旁中拿著甲骨神叨叨的水蟻頓時睜開了假閉著的雙眼。 “回部落,身上的東西拿好,小心注意周邊的情況!”公羊烈看向?yàn)蹶桙c(diǎn)點(diǎn)頭,也明白烏陽的顧慮,他傳令下去說道。 首先水蟻這個人本來就不可靠,烏陽不可能因?yàn)樗麕拙鋺曰诰头胚^他,但是如果真的能夠找到失蹤的越臨,烏陽到時考慮直接殺了他,就不用火刑了,但是自己等人跟著水蟻一直向食rou猛獸的領(lǐng)地靠近,烏陽也不得不小心水蟻耍詐。 命令傳下去,一個陰陽怪氣地聲音響起,“呵呵,還以為你們多在乎你們的越臨巫呢,不過走到這里,就回去了?祖神告訴我他就在不遠(yuǎn)處的前方。” 烏陽沉著臉,看向水蟻,“閉嘴,你這一路上就在說越臨巫在不遠(yuǎn)處的前方,我們跟著你走了一路,連個人影都沒看見,別把我們都當(dāng)做傻子。” 一旁站在水蟻身邊的水巖怒了,對著烏陽吼道:“烏陽,你不要太過分,阿巫說在前面就在前面,阿巫既然說了要接受越臨巫,就是真的要接受越臨巫。” 水蟻看了一眼水巖,沉吟了一下,一雙老目渾濁。 “烏陽,走還是不走?” 烏陽抬眼看了一眼已經(jīng)范黑的天,又看看水蟻那張老樹皮一樣的臉,說道:“我說了,回部落!” 水蟻冷哼了一聲,還是跟在烏陽的身后往回走去,手里拿著骨甲露出冷笑,口中幽幽地嘲諷戲謔道:“你可千萬不要后悔,你們的越臨巫就在前方不遠(yuǎn)的地方了,下次可就不是這么容易找的了。” “……” 突然狂風(fēng)大作,水蟻笑著揚(yáng)起手中的粉末,任由風(fēng)吹過,他用雙手捂著自己的鼻子,看向身后…… 老天爺都在幫我,等了這么久,終于起大風(fēng)了! …… 一只白尾雕飛過大地,地上每一個角落它都用一雙眼睛冷冷的掃過,白翎凌冽的眸子下,下方的情形一覽無余。 荒草枯木還有動物的骨架隨意的散落在地上…… 老人一雙干枯的腳踩在因?yàn)槲朊运幎鴾喩頍o力的烏陽的胸口,他猙獰的臉細(xì)看全是讓人惡心的神色。 “烏陽,你不是厲害嗎?你不是讓人把我關(guān)起來嗎?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被我踩在腳下,真可憐,哈哈哈。”水蟻發(fā)狂的大笑,失去手掌的右手被老人拿到自己的面前。 “我告訴你們吧,你們苦苦尋找的越臨巫早就死了,被阿虎殺了!他真該死,他怎么會知道催情草的秘密!如果他不認(rèn)識催情草,那么現(xiàn)在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都不會!” 一旁同其他人一樣,躺在地上的水巖渾身無力,他癡癡呆呆地看向水蟻,呆滯地看著眼前這個猙獰的老人。 “阿叔,你真的謀害過首領(lǐng)?!” 水蟻冷笑了一聲,抑揚(yáng)頓挫地說道:“謀害?我是巫,我是焱燚部落的巫,整個部落都應(yīng)該聽我的,首領(lǐng)只是帶領(lǐng)你們狩獵獵物,抵抗其他的部落,首領(lǐng)可以換,但是巫不能,我是巫,沒有我的付出就沒有部落,我有權(quán)利換下我不喜歡的首領(lǐng)!” “阿叔,你瘋了!” “他烏陽憑什么比我在部落有更高的威望?我給部落的人治療傷口,他不過是帶著你們狩獵,他算什么?!” 水巖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自己心中善良的阿叔怎么會是這樣一個人? 炎狼躺在地上冷笑了一聲,說道:“老雜毛,你說你給部落的人治療,哪你告訴我,我阿爸是怎么死的,不就是因?yàn)槟阃涎訒r間后救治我阿爸,我阿爸才死的嗎?你竟然還說你為部落付出了很多?” “哦,你竟然記得你阿爸是被我拖延了治療的時間?我記得那時候你很小才對。”水蟻看了炎狼一眼,突然露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笑,接著說道:“無所謂,反正你們都要死在這里,沒事我可以告訴你們所有事情的真相。” “炎狼,你說的對,但是你有一點(diǎn)錯了,你阿爸不是因?yàn)槲彝涎又委煻赖摹!?/br> “你阿爸那個賤人敢頂撞我,所以我拖延時間給他療傷,本來想他肯定會因?yàn)榱餮^多死掉,但是他沒有,所以我用毛皮把他悶死了。”水蟻一張老樹皮一樣的湊到炎狼的面前,繪聲繪色地說道,還伸出自己僅剩下的左手示意一樣的捂住炎狼的鼻子和嘴巴。 炎狼額頭的青筋暴起,眼睛瞪大充血。 “賤人!” 焱燚巫笑著走到公羊烈的身邊,看向公羊烈,笑吟吟地說道:“對了還有你,你的老婆夢山也是我故意弄死的。” “知道為什么么?因?yàn)樗芙^我,她選擇了你,我是巫,你說她為什么要拒絕一個部落的巫呢?” “我那么愛她,她那么美,我和她才是最配的。” 公羊烈渾身冰涼,顫抖,生子而死的老婆不是因?yàn)殡y產(chǎn)而死,是被部落的巫故意弄死的,胸口的怒火凌冽地燃起,他氣得全身顫抖。 “水蟻,你不得好死。” 水蟻一一地說著,他口中惡毒的話語,和一個個真相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這還是巫嗎?明明就是一個怨毒的小人,他奪走了多少部落族人的性命! 悔恨,席卷每一個人,包括將水蟻從囚牢里帶出來的水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