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白洋無語難受的陪著我,每次醫生出來說暫時沒事的時候,她都比我還要松口氣。 二月二龍抬頭那天,終于聽到了比較好的消息。 曾念從重癥監護室里出來,被送到了普通病房里,我開心的跟著他,拉著他的手一直不肯放開,并沒留意到李修齊和林海看向我們的目光。 曾念的臉上也終于有了些血色,等醫生和護士都離開后,曾念還是沒什么力氣的手被我緊緊抓住,我們兩個互相看著彼此。 曾念先把目光移開,他朝窗外看看,外面今天早上開始就飄起了小雪,雪花紛紛揚揚的。 “好想出去啊,出去踩踩雪……”他看了半天,笑著對我說。 我也笑,“等今年冬天來的時候,我們和寶寶一起去。” 剛說完,肚子上就突然緊了一下,我哎呀了一下,曾念看著我問怎么了。 我盯著曾念的眼睛,抿了抿嘴唇,有些得意的一歪頭,“年寶寶踢我了!”說著,我把曾念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年寶寶今天似乎格外配合,緊跟著又踢了我兩下,曾念也第一次感覺到了他在動,眼睛直直的好一陣后。我看見他的眼圈突然就紅了。 他一這樣,惹得我也紅了眼睛。 這天我在曾念的堅持下,離開醫院準備回林海診所那邊。 離開前我去婦科做了檢查,檢查完我準備回病房和曾念說一下再走,正好今天白洋去送閆沉回劇組離開了不在,我一個人慢慢回到病房門外。 正要進去,看見門虛掩著沒關嚴,就往里面看了一眼,病床旁邊,李修齊正坐在椅子上。 隱約的說話聲入耳。 我沒進去,側身站到了門邊上,心里一瞬間起了些一樣的情緒,好像很想聽聽里面那兩個男人在我不在的時候,會聊些什么。 “這話你應該自己跟她說。”先聽到了李修齊的低沉聲音。 安靜了一下,曾念也說話了,“我說的話,她會多心的,她從小就敏感……” 我皺了皺眉,還沒聽出來他們到底在說什么。 忍不住,我往前探了探身子,正好看見背對我的李修齊,在椅子上挺直了脊背,隔了幾秒后才說,“那好吧,我去跟她講。” “謝謝……”曾念很客氣的回答。 我不禁想起發生在這兩個男人之間的那次沖突,李修齊臉上的傷,我盡管沒親眼見到他們動手那一次的情景,可想也想得出兩個人當時會用什么樣的眼神怒視對方。 可剛才聽了曾念那句謝謝,我心頭不由得唏噓起來,他們兩個現在倒是能平和的面對彼此了。 李修齊從椅子上站起身,身子低了點,像是給曾念掖了掖被子。 兩個男人沒再說別的,我在李修齊轉身的一瞬,縮回了身子,快速往走廊一側走了過去,然后迅速轉身又做出往病房門口走的姿勢。 李修齊很快從病房里出來了,抬頭就看到迎面走來的我。 他神色淡然的停下來看著我,等我到了眼前,問我檢查結果怎么樣。 “醫生說都很好。”我回答他。 李修齊點點頭,“他睡了,我送你走吧。” “我進去看看就走,等我一下。”我還是決定進去看一眼曾念再離開。 從他出事以來,我每次見過他離開后,都會有一種揮之不去的不安感,總擔心這會不會是……所以,離開前我必須再去看看他,不需要跟他有什么交流,就看看他的樣子就行。 李修齊站在病房外等著我。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曾念床邊,他面朝里背對我躺著,看上去真的睡了,可我之前可是聽見他跟李修齊說話來著,不可能這么快就睡了。 可我也沒想讓他轉過來。就安靜的盯著他看。 看了足有兩分鐘,我才轉身出了病房,和李修齊一起下樓進了車里,準備回林海的診所,我媽和左華軍都在那兒等著我呢。 路上,李修齊開著很沉?,中間接了個電話,也沒說幾個字。 我一直側頭看著窗外,心里想了好多事,可又想什么都沒想過,心情也沒多好,離開醫院就開始擔心曾念的狀態,生怕不知什么事胡就突然聽到壞的消息。 我不想再去簽什么病危通知書了。 車子上了出城高速后,李修齊轉頭看了我一眼,開了口,“你不好奇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我轉回頭看著李修齊,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我想等著驚喜,你好奇嗎?” 很含糊的嗯了一聲后,車速慢了下來。 靜了片刻后,李修齊說,“這幾天我就要走了,會烏斯懷亞去。” 我愣了一下,這段時間都差點忘了,李修齊是從那么遙遠的地方回來的,他還會離開的。 “哦,還要開青旅嗎?非得在那個地方開?”我問他,把視線移開,不看他。 “對啊,以后你們一家……三口,歡迎過去玩兒。”李修齊似乎提到了自己今后的事業,情緒高了很多。 我淡淡笑了下,如果那是他喜歡想要的生活,那作為朋友我該替他高興。 盡管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我聯系了美國那邊,和這邊的醫生也溝通過了,如果他身體可以的話,最好送他去那邊治療,我也會跟著一起過去。”李修齊提起了曾念后續治療的事情。 我不得不再次去看著他,他目視前方開著車。嘴角說完話后緊緊繃著。 “去了美國,他能恢復到設么狀態?”其實這些天我和林海還有白洋都聊過這個,只是李修齊不總在沒跟他深入談過。 李修齊看我一眼,“我不知道。” 我靜靜想了想,又問,“我還有幾個月才能生,他能等嗎……” “不用你陪著他過去,一個月之內他身體如果可以就準備出發,我會跟著,這次先回烏斯懷亞也是為了提前安排一下那邊,辦完事我會再回來的。” 我突然想,我在病房門外偷聽到的那些話,是不是就是在說去美國這件事。 “不相信我?”李修齊看我沒說話。突然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問。 我垂下頭,知道他是故意這么問的。 難得跟他單獨相處的時間,那個一直纏繞在我心頭的事情,自己探頭出來提醒著我,要不要就現在問清楚呢。 不管什么樣的答案,總比自己這么猜來猜去要好。 我下了下決心,盯著李修齊的側臉看了看,突然開口,“修齊,有件事我想問你。” 李修齊目光清亮的看我一下,“什么事。” 我舔了下嘴唇,心下一橫,“十幾年前。我和曾添被人綁架過,現在我知道這件事當年是曾念借著他外公的力量做的,我記得被綁架的時候……” 說到關鍵的地方,我還是沒了底氣,頓住了。 李修齊的臉色似乎微微起了一絲變化,可他轉頭再次看我的時候,卻面色沉靜,帶著點過去在解剖室里給我出難題的那個樣子。 “然后呢……” 我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不少,肚子都跟著有些發緊,我還是太緊張了,可既然已經說到這兒了,就不能退回去了。 李修齊神色疏淡的等著我繼續,車速卻快了起來。 我暗自咬牙。開口繼續,目光也一瞬不瞬的盯緊了李修齊的眸子,“我記得被綁架的時候,有人想對我動手動腳,曾添好像哭著在求抓我們的人,你也知道我失憶過,當年那件事我忘了記了好多,可后來我在夢里又突然想起來了一些,曾添求過的那個人……就是夢里想起來的,那個人的臉我沒見過,可他說話的聲音,我記得很清楚。” 一口氣說下來,我停下來喘著氣。 李修齊很安靜的聽著,等我停下來了,他嘴角微微彎起,身子往前傾了傾,“馬上下高速了。” 我沒明白他突然說這么一句什么意思,就看見車子已經緩緩減速停在了收費口,真的要下高速了。 一時間也不方便我繼續問下去,我閉著嘴,想等車子下了高速再繼續。 可車子一下高速,李修齊就加速開起來,然后沒多久就突然一剎車,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上。他一言不發開車門下了車,繞過車頭走到我這一側,拉開車門。?眸看著我,“下車。”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可還是在他扶著下下了車。 等我站穩了,李修齊動作敏捷的到了我身后,我感覺到他的氣息忽然離我就近在咫尺了,他的手也不由分說的抬起來,蒙住了我的眼睛。 眼前突然?下去,我心頭微驚,“你要干嘛?” 沒有回答,只有李修齊手上微涼的感覺,他把我的眼睛遮得很嚴實,他的呼吸聲也有些重了起來,在我耳邊清晰可聞。 涼風在頭頂吹過去,我轉了轉頭,還想問李修齊究竟這是要干嘛時,就聽到那個聲音在我身后,幽幽響起。 我渾身馬上起了一層寒栗。 …… 等車子開進林海診所的大門時,我已經看見我媽和左華軍從樓門口走出來,迎了上來。 李修齊坐在駕駛位上很安靜,我推開車門的時候,他才略微側頭朝我看了下,什么話也沒說。 我被我媽和左華軍圍著進了診所里,進門時不經意的回頭看了眼李修齊的車,還停在原地沒動。 三天之后,我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的天空正發呆時,李修齊離開奉天的消息。間接通過林海到了我這里,林海也跟我說了美國那邊的情況。 可曾念的身體起色不大,他堅決不肯讓我每天都去醫院看他,我只好隔三兩天去一次,每天和他打幾個電話,有時還視頻一下。 春天短暫的過去之后,奉天很少見的迅速熱了起來,我的預產期也到了眼前,只剩下半個月了。 這段時間,曾念一直住在醫院里,他的身體始終沒到能去美國治療的地步,甚至這期間又下了幾次病危通知,因為我的身體狀況。都是林海和左華軍去處理的。 他們瞞著我,可我打聯系不到曾念時就知道他有了狀況。 為了不讓身邊人再替我cao心,我裝著不知道,心里煎熬著祈求曾念能挺過去,平安無事。 好在他真的很厲害,除了驚嚇之外,每次也都最后好了起來。 不過我心里也很清楚,這樣的狀況,并不樂觀。 去了烏斯懷亞的李修齊,并沒像他自己跟我說的那樣,很快就回來,他離開后一直再沒出現,林海的說法是因為曾念短時間不能去美國。所以他留在那邊先處理自己的事情了。 他也沒再跟我主動聯系過。 預產期倒計時第十天的時候,早去和回了滇越工作的白洋通了電話,她本來想請假回來陪我生產,可是滇越那邊最近忙的不行她也沒好意思開口,這段時間因為各種事她已經清了太多假期。 我也讓她別擔心我,我身邊有爸媽還有朋友,沒事的。 掛了電話,我心里莫名的惆悵起來,捏著,有些怔 掛了電話,我心里莫名的惆悵起來,捏著,有些怔 等了一陣。時快時慢的宮縮開始了,更快速更痛苦的疼痛襲擊著我,我知道自己可能是要生了,忍住最近的一次疼后,喊了我媽。 我媽看了我就說這是要生了,趕緊讓左華軍準備車,她去準備早就給我備好的生產時需要帶的東西,把我送到了醫院里。 早就定好要在曾念住院的地方生孩子,我在又一波疼痛后跟左華軍說,讓他去告訴曾念,說我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