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一身黑色中式褂子的舒添,正笑呵呵的和石頭兒在說話,半馬尾酷哥和李修齊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余昊那張臉上竟然難得的出現了好奇地神色,正盯著在講話的舒添。 李修齊則相對淡然許多。兩條長腿疊在一起,第一個發覺到我來了。 客廳里好像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女性了。 我跟著曾念走向沙發,心里卻微微有些泛起不自在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又和曾念,李修齊兩個男人共處一室。 我還想到一件事,那個即將和曾念訂婚的女孩,會不會也出現在今天的感謝家宴上,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的。 有那么一刻,我開始后悔自己今天的出現了,可是想回頭已經晚了。 舒添看見我跟著曾念進來,目光慈和的盯著我。“左法醫來了,謝謝賞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對著舒添淡淡一笑,“您客氣了,不好意思我來的晚了點。” “不晚,剛剛好。”舒添依舊笑容飽滿,眼神卻瞥向我身邊的曾念。 這時有人走進來跟曾念說,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曾念看著外公,舒添沖他微微點頭,曾念熱情的招呼我們專案組幾個人去餐廳。 大家紛紛起身,李修齊走到了我身邊,和我并排往前走。 我們沒說什么話,身前只能聽見舒添和石頭兒繼續還在繼續聊著,像是兩個老友,半馬尾酷哥走得不快,基本上和曾念并肩而行,也是沒說什么話。 走進餐廳里,桌上已經擺滿了菜品,隱隱的香味飄進?子里。 舒添拉著石頭兒坐下,我們也挨著坐在位置上,舒添的目光看向曾念,問了一句,“海湖也該過來了吧,你去看看。” 他說的是向海湖嗎……我突然聽到舒添的話,目光盯住曾念的臉。 曾念起身,“我去廚房看看。” 他剛一起身還沒走幾步,就有女人的聲音從寬敞的廚房方向響起,接著就看到一身白裙的向海湖,端著一個精致的砂鍋從廚房里面走出來。 曾念站住不動并沒迎上去,反而在向海湖經過他身邊時,稍稍向后移了下,給她讓出路來。 特別不好的感覺,爬上我的心頭。 093 青春逢他(010) 向海湖把手上的砂鍋小心的放到了餐桌上,微笑看向坐在主人位上的舒添。 “董事長,好久不做這個家鄉菜了,味道不夠別批評我呀。”她說著,手指翹著揭開了砂鍋的蓋子,熱氣帶著香味飄散出來。 舒添饒有興味的往前欠欠身子,看了眼砂鍋里的東西,再抬起頭去看向海湖,我從他眼里看到了挺滿意的神色。 “大家別客氣,就是普通的家常吃食,來,一起嘗嘗吧。” 舒添說罷,看了眼曾念,向海湖也朝曾念看過去。 我低下頭不愿在看到這幾張臉,只想趕緊吃完這頓注定尷尬的飯,走人。 和曾念即將訂婚的那個人,難道就是向海湖? 大家都開始動筷子,向海湖也坐了下來,坐在曾念旁邊,我的對面。 我夾了離自己最近的菜,味同嚼蠟的往下咽,眼睛余光掃到,向海湖正夾了什么要放進曾念的碟子里,我好想閉上眼睛吃飯。 整頓飯的時間里,都沒聽到曾念和向海湖說過什么話,他只是偶爾和外公以及請來的客人說上幾句,我幾乎一直低頭不語,身邊的李修齊倒是和曾念聊了不少。 “左法醫,還吃得慣嗎,我記得你不吃姜的,今天的菜里都沒有這樣。” 我剛放下筷子,拿起杯水喝了一口,就聽到曾念在問我。 向海湖的目光直直落在我臉上,見我抬頭了還對著我微微一笑。 “是嗎,謝謝關心,我吃的很好。”我回答曾念。 舒添這時也落筷。看向我溫和的說,“是呀,畢竟是從小一起生活過的,曾念這孩子還記得,左法醫吃的可有點少啊。” 我差點被水噎到,難道曾念把過去和我的交集都跟他外公說了,有必要嗎。 “你們在一起生活過,什么時候呀……”向海湖好奇地問曾念,我看到曾念面色淡然的看了眼外公舒添,然后轉頭看著我。 “我小時候在保姆家里住過幾年,就是左法醫的家里,左法醫那時候十六歲吧。”曾念說完。也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專案組幾個人都好奇的看著我。 李修齊也是。扭頭瞧著我,我卻不想知道他此刻的眼神什么樣,就盯著對面的曾念說,“對,我們生日那天第一次見到的。” 石頭兒聽了我的話,意外的說,“同一天生日啊,這么巧。” 舒添微笑點頭,“是呀,這兩個孩子真的挺有緣分,曾念小時候那幾年,多虧了保姆的照料。那時候我和他母親都沒辦法照顧他,他在外面要不是因為左法醫的mama,一定會吃更多苦頭的。” 我渾身不自在起來,像是被人無端窺探到了隱私。 干嘛要說起這些舊事,我恨不得立馬起身走人。 “是嗎,那還真是。”石頭兒附和著舒添的話。 “所以,曾念這孩子決定和左法醫訂婚的時候,我表示了支持,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本事把好姑娘娶回家了,年輕的事情還得要他們自己決定,我不干涉的。”舒添語氣緩緩地繼續和石頭兒說著。 可他的這句話,卻像一塊石頭噗的砸進了水里。在我心里激起水花,我覺得自己心跳都隨著他的話砰砰使勁跳了起來。 石頭兒也驚訝的問,“原來那個要和曾總訂婚的人,是我們左法醫啊!左兒,你這保密功夫也太強了吧,一個字都沒露過啊!” 我無奈的看了眼石頭兒,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震驚的難道只有他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事,我還以為……眼神瞟了眼依舊微笑的向海湖,我覺得自己有點懵了。 是真的懵。 李修齊的在響,他起身說了句抱歉準備離席去接電話,我在他走開一些后,忍不住去看他的背影,沒看到他聽到剛才舒添的話,什么反應。 不過他這時候離開一下,倒是讓我感覺心里沒那么別扭了。 可是,究竟怎么回事,我看向曾念。 曾念也正在看我,在石頭兒的一句詢問后,才開口說,“以前跟左法醫表白過了,不過被拒絕了,最近又發生了太多事情,好不容易忙完,準備再次爭取的。那天被媒體采訪,一時情緒激動,就把話說滿了,要是左法醫不肯答應,那我還得好好想想怎么自己收拾殘局了。” 他說完,眉目含情的注視著我,恍若無人,只有我和他。 舒添和石頭兒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向海湖也還是保持著微笑,看我的眼神里也沒有任何不善,讓我更加摸不清楚狀況了。 曾念不是那種沖動沒分寸的人,我不信他剛才的解釋。 好在沒人強迫我給出什么回答,大家很快就都離開餐廳,重新回到客廳去坐。我也往外走時,曾念走到了我身邊,低聲問我,能不能和他單獨說幾句話。 我也覺得有必要和他說清楚,就悶聲點頭同意了。 跟著曾念走出大門口,他把我領到了初秋微有涼意的室外花園里,走得里房子遠些后,才停住腳看著我。 他指了下不遠處的椅子和木桌,“我們坐下來說。” 我搖頭,“剛吃飽,站著說吧。我先說,怎么回事,你想干嘛。” 曾念站到我身邊,抬頭看著夜空里的幾點星光,“我不是沒想過就此放棄,可是忍不住,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意,就決定還是要跟你訂婚,和我結婚的人,只能是你。” 我也抬起頭看夜空,想笑卻笑不出來。 冷面少年曾念,何時變得如此反復多變了。 我們兩個沉默了良久,曾念的臉忽然低了下來。離我眼前好近看著我,我努力想從他眼里捕捉到那份陰沉之色,可看到的只有我曾經珍惜不已的溫柔。 “答應我吧,年子,我會讓你幸福。” 我看著曾念,看著他的嘴唇開合之間說出的這句話,竟然覺得委屈。 “可我想要家的那個曾念,十年前就已經不見了,你能把他找回來嗎?能的話,我就賭一次!”我沖動的回了這么一句。 曾念一把捧起我的臉,不管不顧的吻了下來。 我僵著身體不回應他,想要掙脫也不行,索性逼近眼睛隨便他,心里有個小聲音在一遍遍提醒我,別像個傻瓜一樣還信這個男人。 他不是你想要的那個曾念了。 可是口舌的親密接觸,卻讓我有些無力的漸漸心軟下去。 他的手把我用力摟緊在懷里時,我心里那所謂的防線,開始松動,再松動。 被他吻的感覺,被李修齊吻的感覺……在我心頭反復不斷,我用手指死命摳緊曾念的襯衫,終于猛地把眼睛睜開。 用力想把頭揚起一些,我的反應被曾念感覺到,我稍微放松了對我的擁制,把嘴唇暫時移開,微微喘息著看我,“年子。” 我含糊不清的唔了一聲,感覺眼角已經濕了。 曾念粗糲的指腹摸上我的眼角,把眼淚抹開,沖我笑起來,“別騙自己別騙我了,答應我吧,因為我咱們已經錯過了太多時間,不要再浪費了好不好,我想每天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他說著,又要繼續吻下來。 可我心里狠狠用了力,踮起腳尖,主動把他的頭拉得更低離我更近…… 我不想讓自己再想個選擇困難癥那樣左右搖擺了,多年被我掩埋在身體里,決絕不留退路的那股狠勁自己沖了出來,占據了我的意識。 就這樣吧,不管將來如何,我想試這么一次。 激情褪去之后,曾念拉著我的手,笑得像是重返青春期一樣,有點傻。 “我不放心,你從來就是個不按理出牌的壞孩子,你必須認真親口告訴我,你愿意嫁給我了,愿意先訂婚,快說!” 曾念用手指在我唇角溫柔的抹一下,擦掉那里殘留的一絲淚痕。 我深深吸了口氣,仰著頭,“我愿意,愿意跟曾念訂婚。” 這一瞬,我和他像是都回到了過去,回到年少我無知無畏的那段時光里,我和他之間從來沒有過后來的所有愛恨糾葛。 有些怦然心動,終究在我這里,抵不過歲月長久的蝕骨侵襲。 我們準備返回別墅里時。花園樹影后面有了些響動,有腳步聲在我們附近響起來。 我一愣,立馬想到了出來接電話的李修齊。 可是曾念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似乎對這響動毫無察覺,拉著我的手大步向前。 我們兩個進了屋,正看到向海湖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從廚房走出來,見到曾念牽著我的手出現,她笑著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我還是沒弄清楚這個向海湖在舒家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 曾念暗暗捏了下我的手心,向海湖已經先我們一步走向了客廳,曾念這才低頭跟我耳語,“外公很喜歡她,她現在是外公的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