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自己明明是來找那個偷偷跑掉的臭丫頭的,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等找到她的,一定要好好的教訓(xùn)她一頓,看她以后還敢不敢這么任性。 可剛才他跟大娘搭話的功夫竟把那隊士兵跟丟了,無奈之下,只好不斷的向路人打聽。 “請問你有沒有看到過我家娘子,她叫阿瀾,長得白白凈凈的很是可愛。” “她大概到我肩膀這么高,走路的時候應(yīng)該會稍稍低著頭,有點(diǎn)害羞。” “她趁我不注意偷偷跑出來了,我想帶她回家,若是見過的話請一定要告訴我。” 路人一邊驚恐的看著他,一邊搖頭說不知,隨即轉(zhuǎn)身躲開。 怎么了?為什么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罷了罷了,先不去想,找到她才是最主要的。 阿洛沿著長街邊走邊問,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走到了盡頭。這里不比山林,吹來的風(fēng)燥熱不堪,連帶著心情都差了許多。阿洛心里偷偷將她埋怨個遍,剛要去另一個方向看看,偶然間發(fā)現(xiàn)前面有幾個正在玩鬧嬉戲的小孩子。 他來到孩子中間,笑著打了個招呼,“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漂亮的jiejie從這里經(jīng)過?” 孩子們看著他,一時忘了言語。 “怎么了,沒看到嗎?” 阿洛有點(diǎn)沮喪,想來她應(yīng)該沒來過這邊,剛要起身,突然有個孩子上前幾步,略顯擔(dān)憂的望著他。 “大哥哥,你怎么了……” “嗯?”阿洛不明所以。 “大哥哥,你為什么在哭呢……” 阿洛笑了出來,“胡說什么呢,我在找我家娘子,雖說見不到怪想她的,但也不至于哭啊。” 日頭毒辣的很,片刻的功夫便是一身熱汗,阿洛下意識的抹了把臉,卻發(fā)現(xiàn)臉上早已濡濕一片。 …… 城外五里有南山,山頂生有一片白色花海,每到夏季遙遙望去,就像是青山白了頭,故又名白首山。 “爺爺爺爺,然后呢?阿瀾真的死了嗎?” “是啊,爺爺您快說,后來怎么樣了?” 一耄耋老人須發(fā)皆白,溫柔的看著周圍的孩子們,“故事就到這里結(jié)束,再沒有后來了。” “怎么會這樣,他們兩個最后也沒有在一起嗎……”一聽到這個悲傷的結(jié)局,孩子們十分難過,漸漸紅了眼圈。 老人看了看天色,輕輕撫著孩子們的腦袋,“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快回家吧。” “那好吧……”孩子們略顯沮喪,不過這是老人的規(guī)矩,他們只好乖乖的聽話,“我們明天再來,爺爺還要給我們講好聽的故事。” 孩子們走后,老人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木屋,那小木屋建在山頂,門前正對著那片白色的花海。 他年輕時并未娶親,孑然一身的過了一輩子,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眼中劃過一絲悲涼。 “阿瀾,看來我很快就要去陪你了……” 他從柜中取出一根白玉簪,放在手中細(xì)細(xì)的摩挲,像是護(hù)著此生最愛的珍寶。 夜半時分,月色盡情揮灑,花海似雪原一般晶亮耀眼,白花花的晃的眼前幻影連連。他為自己整理好衣裳,來到花海中的一座孤墳前,席地而坐。 “這些年,你過得可好,你……可曾怨恨過我……” 那日在山頂,二人十指相扣靜靜的臥在花海之中,那種靜謐與溫馨,每每想起都覺得心中似有暖流劃過。 想著過往的一幕幕,他嘴角微挑,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 “罷了,等我下去再和你道歉……到時候,可不許躲著我……” ☆、第四十一章 從鏡中出來,主子依舊是冷冰冰的模樣,九兒默默的擦干濡濕的眼角,坐到一旁默不作聲。 還記得剛剛來到鏡花樓的時候,主子曾經(jīng)和她說過,要想留下就要做到冷心冷情,這世間因果種種,連自己的都理不清,又何苦花心思去同情別人。 九兒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倒也嘗試照著去做,時間久了倒也看淡了、看開了,即使有時心里難受也默默的忍著,無外乎多睡上幾覺而已。 這次九兒依舊如此,只不過每天總是習(xí)慣性的去門口看看,有時也會去前面問問小二,可自從分別之日起,竟再也沒見過寧千瀾的身影。 九兒日復(fù)一日的等著,她真的很想告訴寧千瀾,錯了,這一切都錯了,她并沒有遭到阿洛的怨恨,阿洛也沒想讓她付出生命的代價。 究竟有幾個千年可以等候,前塵因果種種,這一世了結(jié)就好。 只可惜,九兒真的再也沒等到寧千瀾,直到很多年后,她遇到了楚洺洛,看著他遠(yuǎn)去時孤獨(dú)的背影,卻只能感嘆:這一世,竟又是錯過了…… 接連幾日的辛苦奔波,讓九兒感到十分的疲憊。 她覺得自己最近身體怪怪的,不僅食欲大減,而且身子倦怠乏力,連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即便是早早安睡,第二天也會覺得腿上仿佛千斤重,仿佛勞累了一宿一樣。 無奈之下,只好老老實(shí)實(shí)的去醫(yī)館。 大夫一手把脈,一手捋著自己白花花的胡須,眉頭緊皺,時不時的慨嘆兩聲,然后便沒了下文。 九兒看的心焦,“大夫,您老別光是嘆氣啊。” 大夫又是一聲長嘆,悠然把手拿開,緩緩道:“姑娘,你脈象沉緩,遲而無力,只是氣虛而已,并無大礙。”說完,他拿過一旁的毛筆,迅速而熟練的寫下了一副藥方,“照著方子去抓藥,平日里注意休息。” “就這樣?” 大夫略顯疑惑的看著九兒,覺得這姑娘真不是一般人,別人都是希望自己沒病,她倒像是很不得診出點(diǎn)什么毛病一樣。 “嗯,就這樣,好好吃完這幾帖藥,包你藥到病除。” 九兒沮喪的到一邊抓藥,她總覺得自己的身體真的出了問題,只是哪里不對自己也說不上來,不過既然大夫都說只是氣虛而已,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了。 或許真的是這段時間勞累過度,畢竟天天心事重重的,除了寧千瀾的事,還有自己能看見額上的印記,都是對她不小的打擊。 看來真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入夜后,九兒謹(jǐn)遵醫(yī)囑,吃過晚飯只溜達(dá)了一會兒,便早早爬上了床。 只可惜,這一覺睡的并不踏實(shí)。 九兒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無論怎樣,閣下也不該出手傷人。” “是你們背信棄義在先,既然我們出了價,這東西就該歸我們所有,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帶走。” 是誰在說話? “九兒,九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又是誰在喚著自己? 四周分外嘈雜,爭吵之聲不斷,九兒想睜開眼睛看看,可奈何眼皮根本不聽使喚。 爭吵之聲還在繼續(xù),驀地,一個冰涼的手掌緩緩撫上她的臉頰,“九兒,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無論到哪兒,我都會一直陪著你,再也不會離開了。” 耳邊突然安靜了許多,仿佛周圍的人瞬間消失了一樣,九兒有些害怕,可那個溫暖的懷抱卻是如此的堅實(shí),讓她安心了許多。 “你不能留在這里。” “只要她在這里,我絕不離開!” “你是現(xiàn)世之人,本就不該留在這里。你若如此,我只能強(qiáng)行帶你離開。” 那人不再言語,只是緊緊的抱著她。 “我想求見十殿閻王。” 十殿閻王?冥界? 自己怎么到了這里? 九兒再也按捺不住,可這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根本不聽使喚。她不斷的掙扎,只可惜二人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身下突然一空,竟以極大的力道向下墜去。 九兒猛然驚醒,冷汗淋漓。 只是做夢,只是做了一場夢而已。九兒大口喘著,拼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剛剛只是一場夢,可夢境為何如此的真實(shí),那個喚她名字的人到底是誰,是不是正是自己所尋之人。 九兒側(cè)過身,扯過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蒙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只有這樣,能讓她多多少少獲得一些安全感。 她心里默默念道:再等等,沒剩多少時間了,無論如何,這件事必須要有個結(jié)果。 翌日,九兒簡直哈欠連天,眼底掛著濃重的烏青色。 大夫還說要好好休息,這一宿一宿的夢怎么可能好好休息,再這樣下去就不僅僅是氣虛,整個人都虛了。 她默默的嘆息自己這個苦命的,一邊打掃著院子。 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一會兒打掃完還要去主子那里看看有什么要幫忙的,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都沒有,不過也能趁這個機(jī)會多和主子親近親近。 想她剛來的時候,主子簡直離她八百丈遠(yuǎn),疏離的就像她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隨著她一次又一次的厚臉皮,關(guān)系確實(shí)在一點(diǎn)點(diǎn)的增進(jìn)。 那時主子不再不見她,并允許她可以在離自己十步遠(yuǎn)的地方,后來縮減成五步,再后來是三步,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一步了。 回想一下自己的輝煌戰(zhàn)果,九兒暗自得意了好一會兒。 她加快了手下的動作,飛快的打掃完院子,剛要去找主子,卻見書房門打開,主子竟自己走了出來。 這可真是好幾年都見不到的奇景,想他上次出來還是竹澈在這兒的時候,轉(zhuǎn)眼間過了這么久了,還真讓她第二次碰上了。 九兒嬉笑著湊到他身邊,“主子你要做什么,我?guī)湍恪!?/br> “這幾日若有人來打發(fā)走即可。”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主子又補(bǔ)了一句,“我出去幾日。” ☆、第四十二章 出門?主子要出門? 那個天天只待在石室里、連陽光都不見的主子居然要出門! 九兒趕忙摸摸自己的腦袋,這也沒發(fā)燒啊,她又抬頭看看天上的日頭,這也沒從西邊出來啊,隨即她意識到,自己的耳朵沒出問題,主子是真的要出門。 “主子你要去哪兒,帶上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