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你爸爸說，如果你答應去跟蘇雅見面的話，那就告訴你一些關于你jiejie的事情。所以，第二件事是以第一件為前提的。”

    “是嗎？”

    樓臻面無表情地反問了句。然后，不等莊向雪回過神來，就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如果我說，我不想答應第一件事，但又想知道第二件，該怎么辦？”

    莊向雪都快嚇傻了，她萬萬沒想到樓臻居然會突然動手，脖子上的大手跟鐐銬一樣，她拼命掙扎都沒有半點作用。

    “放，放開……”她用力掙扎著，脖子上的手卻越來越用力，臉也開始漸漸漲紅了。

    “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我可能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病，有些行為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樓臻面無表情地說著。

    莊向雪更怕了，她能感覺到，樓臻在說這話的時候是真的想殺自己。這個意識，讓她的掙扎越發用力，手用力地捶著掐著面前的人，可對方還是無動于衷的，連沒有都不曾皺一下。

    難道，就要這樣被掐死了嗎？

    她臉上都是面對死亡的恐懼。

    肺里的氧氣越來越少，腦殼越來越重，連眼前都開始發黑。

    莊向雪真的以為，她就要這么死了。

    但是，她不甘心，她的女兒，還沒嫁人生子，她的好生活，才剛剛開始。她還沒把這個野種弄死。她，不甘心。

    “砰……”

    樓臻突然用力將人一甩，撒手之后，毫無防備的人也立刻摔倒在了地上。

    等她終于意識到發生什么事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重重地栽在了地上，手臂擱在地板上，那骨頭與石頭碰撞的聲響，聽著就覺得疼。

    “啊……”她捂著手臂，腦殼發暈地倒在那，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說變臉就變臉的男人漸漸走近。

    “你……”感受著男人眼神中的殺意，她人哆嗦了一下，那種從心底蔓延出的恐懼甚至遠遠超過了身上的疼痛。跟男人眼神對上的那一剎那，她意識到，這個人并不是裝的，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被殺的恐懼掩蓋了一些，她已經顧不上去想其他的任何事了，只想著平安地從這個地方離開：“樓臻，你瘋了嗎？你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我完全可以報警告你故人傷人。”

    她語帶恐嚇著。

    “故意傷人？不，我是在有意殺人。”

    男人嘴角上揚，俊美如斯的臉此時看著，卻帶著某種讓人恐懼的陰鷙詭譎。

    ……

    “老，老公……”

    莊向雪終于回到車上，她整個人都在顫抖，臉蒼白的，身上都是汗，好似剛被人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就連坐在駕駛座上，她硬是花了十幾分鐘都沒找到鑰匙孔。她腦中一片空白的，完全是按照本能行事，手哆嗦得連想把手機從包里掏出來都變得困難。

    等她終于撥通了那個熟記于心的電話，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壓抑許久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叫了聲后就直接崩潰地大哭起來。

    辦公室那邊，樓臻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看著自己剛才掐人的手。

    他之前真的沒有夸張，他自己都能感覺到，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把那個女人掐死的。這個以自家mamameimei的身份，跟那個男人糾纏在一起的女人，他是真的想殺了她。如果不是還有些許的理智，不是在最后一刻腦中浮現了那張清麗動人的臉，也許他真的就直接用力下去了。

    以前的他，是無所謂的。就算以命抵命也行，反正這世上就剩他一個人，沒有陪伴的，也沒有牽掛。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在乎的人。他舍不得，留下她一個人，更舍不得，將她留給別人。

    現在的他，總算是可以體會到當年mama在發現心愛的男人和最疼愛的meimei糾纏在一起時的絕望和痛苦。愛情，讓人瘋癲讓人醉。

    坐在沙發上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等到再次站起身時，他又成了那個冷靜自持，運籌帷幄的商界新貴。

    “來把辦公室收拾一下。”

    放下電話，他想了想，又拿起手機，撥了另外一個號碼。

    “喂，有她的消息了。”

    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在聽到這話時有多震驚錯愕，他很淡定地將剩下的話說完：“好，晚上見。”

    做完這些，他也沒了心思繼續工作。將手機拿出來，翻到相冊，找到顧煙的照片，一張張地看著，不耐其煩的。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大概是被女孩那清澈的笑容給感染，他的心，竟也跟著漸漸冷靜了下來。

    小秘書接到電話進來收拾的時候，連頭都不敢抬，打了聲招呼就開始收拾那被弄亂的地毯，還有地上雜碎的玻璃渣。她根本不敢去想剛才在這里發生了什么，只求將事情做完，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可還清楚地記得，之前那位貴婦人，進來的時候還是雍容華貴不知道多有氣質的。等出去的時候，就跟變了個人般，臉白得跟抹了石灰一樣，精致的發型都亂了。看她的樣子，仿若剛從陰冷恐怖的鬼屋里逃出來一樣。

    光是想想那位夫人的慘狀，就夠她打哆嗦了。

    “樓總，都收拾好了。”

    她小心地說道。

    “嗯，出去。”

    小秘書離開的時候，還是沒耐住心中的好奇，偷偷地往辦公桌的方向看了一眼。讓她意外的是，她竟然看到，自家那個總是一絲不茍，把時間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老板，竟然在盯著手機發呆？難道老板也是手機控？

    帶著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她終于離開了這個讓星勝員工想想都覺得恐懼的地方。

    晚上八點，某私人會所vip包廂內。

    樓臻踩著點到，推門進去的時候，里面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路上堵車。”

    難得的，這個惜字如金的男人，竟然會解釋。

    “沒事，我下班早，也沒事就過來了。”

    提前到的人，也很大方。

    樓臻走進去，在對方對面的位子上坐下。視線調轉，在他對面坐著的，一下班就過來的人，赫然是他的好兄弟秦旭。

    “阿臻，你今天打電話說的，是她嗎？是阿沁姐嗎？”一向沉默寡言的賀一向吊兒郎當好似人間浪子將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秦旭，此時竟難得地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的語氣中，帶著某種迫不及待想要得知事情真相的急促。

    秦旭、賀封、衛涵容，都是和樓臻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不僅知道樓臻在樓家所經歷的一切，對于樓臻的jiejie樓沁，也是非常熟悉

    。而其中，秦旭是最關心的一個。哪怕當年得知了樓沁意外去世的事，他也不曾放棄。這么多年，他一直在想方設法地尋找著當年的真相。他不相信那個人，就真的這樣莫名其妙地離開了。

    可以說，秦旭對樓沁的關心，完全不亞于做弟弟的樓臻。

    “嗯。”

    樓臻點點頭，看著對面的好友，難得露出了點點嘆息：“阿旭，你不用這樣的。這么多年，你應該放下了。伯父伯母也很擔心。”

    秦旭卻是苦笑著搖搖頭：“如果能放下，哪還用等到現在。有些事情，終究是劫。阿沁姐，之余我，就跟顧煙對你，都是一樣的。如果顧煙突然失蹤了，你會放棄她嗎？你，能放得下嗎？”

    所有開導的話，都被這個比方給堵住了。

    樓臻沉默了下，才開口說道：“我跟小煙，是情投意合。但是你跟我jiejie不一樣。現在不知她的生死不說，她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心思。”

    “如果不是當年的我太懦弱，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現在的遺憾，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甘愿承擔后果。”

    秦旭的語氣很堅決。

    t

    ☆、第352章：男朋友女朋友

    “也許，她真的早就死了。”

    樓臻沉默了很久，說出一個這么多年他們都不愿意接受的可能。

    他清楚地看到，在自己說完這話后，自己這個好兄弟臉上的肌rou都抽搐了下，好似聽到什么很恐怖事情般，表情都失去了控制。雖然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這并不表示之前他見到的就是不存在的。

    “我不相信。”

    簡單的四個字，仿若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秦旭的臉色在那一刻都變得灰敗起來。

    “我不相信，一個前一天還在跟我說早點休息的人，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去世了。明明，那時候都約好了第二天會幫我補習的。”

    秦旭陷入回憶中，此時的他，任誰都看不出平時那放蕩不羈的模樣。

    他想起那時候，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用找人補習的借口，來跟那個夢中情人接近。那個晚上，是他這輩子過得最開心的一次，就連那晚的夢，都是星光璀璨的，帶著五彩繽紛的色彩。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早點起床，穿上最好看的衣服，系上爸爸送的領帶，帶上mama送的手表，將最成熟最好的自己展現在她面前。

    可是……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等來的，竟是她意外去世的噩耗。

    這怎么可能？

    明明前一天晚上還好好地說著晚安，明明中午的時候還在發著短信約定放學見面的時間，明明再過幾個小時就會是他期待已久的幸福時刻。

    怎么會，就這么突然地，變成晴天霹靂的噩耗呢？

    直到現在，他都不敢去回憶那一天的事情。光是稍微想一下，心臟都砰砰地快要炸裂一樣。都說少年情短，年少時的感情最真摯，卻也最短促。在他這卻完全不一樣，那段甚至沒有機會說出口的感情，在他的靈魂上留下深深的烙印，直至今日，還難以忘懷。

    “就算，就算萬一，那些都是真的，我也要查清楚當年的真相。我相信，這件事，絕對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只是一場意外而已。”

    秦旭斬金截鐵地說著。

    面對這個對自家jiejie一往情深的人，樓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的好。秦旭比他還要小上兩個月，而他比自己的jiejie樓沁小三歲。所以當年樓沁去世的時候，已經是個大學生了，而秦旭，還是個才剛上高中的青澀少年。

    如果不是那時候借酒消愁，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兄弟，竟然喜歡上了被他叫阿沁jiejie的人。

    然而，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秦旭早已情根深種，就算想抽身都來不及了。

    樓臻看著他那激動得眼睛都紅了的樣子，突然有種想長嘆口氣的沖動。

    “我也不確定。今天那個女人突然來找我。她說只要我答應跟他們看好的那家的女兒見面，就告訴我關于jiejie的事。我觀察了下她的表情，猜測jiejie可能沒有死。但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沒有得到證實。”

    樓臻知道在jiejie的事情上，秦旭的執著程度與自己不相上下。

    秦旭也早就猜到了一些，此時聽到雖然有些失落，卻還是理解地點點頭：“我知道。不過那件事都過去十幾年了，他們卻突然提起來，顯然就像我們以前想的那樣，是有隱情的。就算萬一真的……那也沒關系。都這么多年了，我已經做好了迎接最壞的事情的心理準備。”

    說完，秦旭又苦苦一笑：“我現在，也就想著能把當年的事情查清楚。就算真的，也要為她討回一個公道。可惜的是，當年的我還太弱小了，根本沒辦法做點什么。等到終于可以時，時間卻有些來不及了。”

    樓臻從來都不是個巧舌如簧的人。事實上，如果可以，他更習慣用行動代替言語來解決事情。聽著秦旭的話，他難得的有了想要說話的念頭。但喉結滾動了幾下，干澀的嗓子還是讓他再一次放棄了。

    “如果真的是他們對阿沁姐做了什么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就算是傾盡一切，拼個魚死網破我也在所不惜。阿沁姐那么溫柔善良的人，根本不應該遇到任何不幸的事情，她應該是永遠開心幸福的。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對待。”

    這些年來，秦旭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浪蕩不羈的花花公子，闊氣大方，帥氣瀟灑，不知迷倒了多少無知少女少婦。但事實上，他在情場上一直都是被動的，他從來不需要說什么情話，甚至連勾勾手指都不需要，就會有無數的異性前仆后繼地想要撲過來跟他有所發展。

    樓臻知道，這些年，秦旭根本沒有主動去接觸過什么人。他的所有心思，所有感情，都放在一個在外人看來已經死去的人身上。也正是因為看見了感受到了，他對秦旭跟自己的jiejie之間的事情，也由一開始的極其不贊成，變成了默許。如果有這樣一個人照顧jiejie，他也可以稍微放心一下了。

    “阿臻。”

    秦旭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頭，叫了聲。

    “嗯？”

    “如果我做了什么傷害那家人的事，你會不會恨我？”秦旭對那家人沒有半點感情，但很在乎樓臻這個兄弟。十幾年的兄弟情義，讓他們雖然不是親兄弟，卻也勝過親人。

    樓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覺告訴他秦旭不會毫無根據地突然冒出這么句話。也就是說，他肯定是有點什么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