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天氣暖了,紀清漪只穿著綠閃紅緞子對衿衫,珠絡縫金帶紅裙,她半蹲著牽著天佑的手,隨著天佑走動,她也跟著走,那腰肢細細柔柔如春風中的柳條,屁.股又圓又翹,看著他喉嚨發緊,身子一熱。 為先帝守孝三個月,這三個都沒有碰她。 今天他駁斥了禮部選秀事宜,她必定高興,也一定不會拒絕自己。 徐令琛心里燥燥的,一手握拳,放到唇邊輕輕咳嗽了一聲。 本來圍繞著紀清漪與天佑站著的宮人忙回頭請安。 天佑正走的開心,突然見大家都不圍著他轉了,就去抬頭看徐令琛。 rourou的小臉,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身上既有他的影子,又有漪漪的烙印,可愛的不得了。 他忍不住就露出小臉,伸著手去抱天佑。 天佑見人對他笑,也跟著笑,眼睛彎彎成月牙,裂開了小嘴,露出上下四顆白白小小的乳牙。 徐令琛就高興了,毫不猶豫就抱起天佑。 不料在手碰到天佑的一瞬間,天佑突然臉色一變,哇地一聲哭了。 徐令琛嚇了一跳,忙問:“天佑這是怎么了?不舒服嗎?” “你是你太忙了,天佑不認識你了。” 紀清漪忙將天佑接過去,天佑把臉埋在紀清漪懷里,偶爾抬頭,偷偷看一眼徐令琛。 徐令琛摸了摸鼻端,早上走的時候,天佑沒醒,等他回來了,天佑已經睡著了,難怪這孩子不認識自己了。 徐令琛摸了摸天佑的小腦袋,愧疚地看著紀清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當著宮里這么多人的面,紀清漪有些不好意思:“夫妻一體,皇上也是為了政事而忙,臣妾不是那不知禮的。” 徐令琛給乳娘使了一個眼色,她上前將天佑抱了下去。 其他宮人卻都直愣愣地站著,完全沒有要避開的意思,徐令琛有些不悅:“你們都下去吧。” 等把人支開,他攔腰將紀清漪抱起,朝寢宮走去,一邊走一邊抱怨:“這些宮女怎么回事,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慧心彩心呢?怎么不見她們?” 選秀的事情,紀清漪也知道了,徐令琛會有這一出,她也猜到了。 每每他做成某件事,都會邀功一樣回來折騰他,時間久了,她也習慣了。 “慧心彩心過幾日就要出嫁了,自然要繡嫁妝做準備,哪能還像從前一樣服侍我呢。” 慧心彩心跟了她這么多年,紀清漪特意讓徐令琛替她好好選了兩個從六品的武將,她們嫁出去就不是奴婢,而是官家太太了。 “還是皇上給保的媒,皇上,怎么忘了嗎?”她含笑看著他,眉眼盈盈,嬌俏極了。 “別叫我皇上。”徐令琛喘著氣壓了上來:“叫我徐令琛。” 他要多多努力,讓漪漪多生幾個孩子,讓禮部那些官員通通閉嘴。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紀清漪后來迷迷糊糊的,只記得徐令琛抱了她去洗澡,用軟巾給她擦拭身子。 等她一覺醒來,已經是掌燈時分。 徐令琛親她的臉頰,叫她小懶貓:“漪漪小懶貓,該起床了。” 紀清漪睜開眼睛,見他嘴角含笑,目光清湛寵溺,一如從前,就翻了個身,賴床。 “清泰跟鉞表哥都來了。”徐令琛伸手在她腰上撓了兩下:“天佑也來了,大家都等著你呢。” “哎呀,我忘了今天晚上清泰與鉞表哥會來。”紀清漪趕緊做起,一邊手忙腳亂地穿衣服,一邊埋怨徐令琛:“你怎么不早點叫醒我,害我出丑。” “不急不急。”徐令琛微笑,在她圓潤可愛的肩膀上輕輕咬了一口:“他們剛來,阿豆還沒有來呢,你還有時間。” 紀清漪想了想道:“阿豆跟鉞表哥的事情,你知道吧?” 她一開始覺得阿豆是單相思,后來才發現,原來鉞表哥對阿豆也有情意。 鉞表哥跟她說過,他想尚公主。 可是,本朝有規定,尚了公主的駙馬不能手握重兵,只能出任領俸祿的虛職。 他愿意為了阿豆放棄現在所有的一切。 徐令琛剛剛登基,手中缺人,正是需要鉞表哥這種人才的時候,若是鉞表哥做了駙馬,徐令琛就又少了一個人了。 他會同意嗎? 就算他會同意,太夫人與平陽侯會同意嗎?畢竟陳文錦死了,平陽侯府的未來都放在鉞表哥一個人身上了。 “我知道。”徐令琛輕聲道:“你別擔心,冥冥之中都有緣分的。若是他們有緣,自然能在一起,我只會祝福。若是無緣,咱們也不強求。” 紀清漪想想,覺得他說的沒錯,就決定不再插手,端看他們兩人會如何吧。 如果鉞表哥真有心,必定會突破重重障礙娶阿豆回家的。 一炷香的時間之后,紀清漪與徐令琛攜手出席。 “見過皇上,皇后。” 少年清朗俊逸如雨后晴空,青年沉穩堅毅如山上青松。 一個是她的表哥,一個是她的幼弟。 一個是平定南疆在徐令檢叛亂期間立下功勞的平遠將軍,一個是國子監有名的學子。 紀清漪看著,臉上就露出與有榮焉的神色來。 徐令琛微微一笑:“快起來,今日自敘家禮。” 徐令琛駁斥禮部官員選秀之事,陳文鉞也聽說了,他見紀清漪面色紅潤,跟從前一般無二,就放心地點了點頭。 相較于陳文鉞的持重,清泰則放松多了,他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個老虎小布偶,拿在手里逗弄天佑。 整個宮殿里只聽見清泰學老虎“啊嗚”的叫聲與天佑“咯咯”的笑聲,氣氛特別溫馨。 陳文鉞坐著,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外面突然有宮女通稟:“歡宜公主來了。” 陳文鉞放在膝頭上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等阿豆進來了,他就跟著清泰一起拜見歡宜公主。 阿豆非常平靜,好像陳文鉞是陌生人一樣:“起來吧。” 陳文鉞額上的筋抖了一下,又很快恢復平常。 宮女將美味佳肴送上,幾人坐下用膳,陳文鉞視線屢次放在阿豆身上,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這一頓飯吃的他索然無味。 飯后,阿豆提出告辭,陳文鉞突然站了起來:“皇上,臣有話想跟歡宜公主說。” 徐令琛并不見怪,擺了擺手道:“到底是你救了阿豆,是她的救命恩人,你去她的瑤華宮看看也好。” “謝皇上。” 陳文鉞跟著阿豆一起離開。 月華如水,帶著微微的寒涼,陳文鉞的聲音不高不低:“阿豆,你現在還好嗎?” “我很好。”阿豆一如既往的溫柔,卻有著不容錯識的疏遠:“平遠將軍,你該叫我歡宜公主。” 陳文鉞腳步一頓,阿豆已經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他走了嗎?”阿豆低聲問身邊的宮女。 宮女回頭,見陳文鉞還在那里站著,就道:“沒有,平遠將軍一直站著呢。” “咱們走快些。” 宮女有些不解。 平遠將軍長得好,對公主有情,這么好的兒郎,公主為什么要拒絕呢? 阿豆走的很快,才走了沒多久,就聽到身后傳來男子重重的腳步聲。 她的心頭突然涌起一股慌亂、酸澀與甜蜜,只還未來得及回味,就強自壓了下去,她吸了一口氣,吩咐宮女:“你先回去,按照我原來的吩咐做。” 宮女快步去了。 陳文鉞追了上來,阿豆突然道:“平遠將軍請留步,瑤華宮就在前面,不牢將軍相送了。” 一口一個本公主,一個一個將軍。 陳文鉞不信阿豆會這么絕情。 “皇上命臣到公主宮殿看一看,臣怎么敢不奉旨?” 說著,他大步上前,從她手中奪過了燈籠:“臣,送公主回去。” 阿豆心頭顫了顫,不再說話,沉默地跟在陳文鉞身后。 瑤華宮就在眼前,院落門口掛著兩盞燈籠將宮殿照的如同白晝。 “汪、汪、汪。”隨著叫聲響起,一只小狗跑了出來,歡快地搖著尾巴撲到了阿豆的腳下。 那是一只通體雪白的獅子狗,毛很長,很活潑。 阿豆高興極了,將小狗抱了起來:“阿雪,你怎么來接我來了?可真乖!” 陳文鉞就想起他送給阿豆的那只小土狗:“怎么不見小花?” 阿豆一邊逗弄獅子狗,一邊不在意地說:“小花長得太丑了,太皇太后就送了阿雪給我,小花脾氣太壞,一只欺負阿雪,我就將小花送給永巷那邊的太監了,正好可以看門,防止那些人亂跑。” 永巷,是用來關押犯了錯的嬪妃宮女的地方,陰暗潮濕,常年見不到陽光。 陳文鉞眼神一暗,低聲道:“既然公主不喜歡,臣可以將小花帶走。” “本公主已經將小花送給永巷太監了,不好出爾反爾的。”阿豆看了陳文鉞一眼,聲音還是那般清脆溫柔,只再不復從前的情意:“平遠將軍應該知道,人說話要誠信的,對吧?” 陳文鉞看了阿豆一眼,不再說話,轉身就走。 阿豆死死咬住唇,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一腳踏進瑤華宮的遠門,阿豆突然就捂住了臉。 宮女牽著小土狗跑了過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小土狗不知主人怎么了,汪汪叫著去舔阿豆的鞋子,用爪子輕輕拍打阿豆的衣裙。 “小花。”看著小花擔心地看著自己,阿豆想起從前的時光,哭得更加厲害。 “汪汪汪。” 小花在叫,阿雪也在叫,兩只狗的叫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