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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魅王毒后在線閱讀 - 第469節

第469節

    寧玥的身子僵住。

    玄胤系好了扣子:“雕蟲小技,朕還怕了他不成?幾年前都搶不走,如今你已貴為皇后,他想得美。”

    寧玥的睫羽顫了顫,抬眸笑道:“等下要放煙花嗎?孩子們盼了許久呢。”不著痕跡地叉開了話題。

    “當然要放,傾兒鬧了許久,那些煙花都是朕和她親自挑的。”提起女兒,玄胤一臉的寵溺。

    寧玥換了件寶藍色貂毛氅衣,說道:“你適才說,司空朔找到meimei們的下落了,她們在哪兒?可過得安好?”

    “司空朔是在北域追蹤到她們痕跡的,是跟著一個商隊,好不好的暫時不清楚,不過以皇甫燕的心智,應是不至于讓人欺負了去。后面,司空朔準備去商隊要人,卻發現商隊離開北域了。”

    “那又是去了哪里?”

    “可能是東吳。”

    “東吳?”寧玥的面上泛起一絲古怪,“那可是大沙漠,什么商隊會去哪里?”

    玄胤說道:“沙漠也要經商的,也需要生活和軍備物資,目前還不能確定那支商隊是不是真的去了東吳,又或者還會不會回北域,反正南疆和西涼沒她倆的蹤跡就是了。”

    寧玥想了想,覺得有點棘手,因為不論是北域還是東吳,都比南疆西涼的地形復雜許多,北域常年冰封、東吳一片沙漠,找人,非常不易。

    “這件事……要告訴母后嗎?”

    玄胤搖頭:“找到再告訴吧,免得——”

    后面的話他沒說,但寧玥聽懂了,免得路上出了意外,還不如讓太后一直認為女兒們在哪個角落安然地活著。

    二人心照不宣地達成了一致,到達后院與太后和小包子們一起放煙花時,絕口不提皇甫燕與皇甫珊的事。

    太后陪孫兒們放了會煙花,累了,便回屋子里守歲。

    她一走,司空朔便來了,還是那流光溢彩的重紫華服,身姿筆挺而身線修長,寬袖質感地墜下,手中擰著一個鑲嵌了琉璃與珍珠的錦盒,琉璃千般璀璨、珠光盈盈玉潤,越發襯得他精致如玉。

    “司空爹爹!”皇甫傾撲進他懷里,往上一蹦,他順手一撈,將她抱了起來。

    “又沉了。”他輕笑。

    皇甫傾抱住他脖子,在他臉蛋上一頓亂咬:“我好想你呀司空爹爹!過中秋你都不來看我!我不開心!”

    司空朔好笑地看著她:“這就來給小公主負荊請罪。”把手中的錦盒遞給了她。

    皇甫傾的小爪子抱著錦盒:“這是什么呀?”

    “打開看看。”

    皇甫傾打開了錦盒,是一個精致的黃金彈弓,皇甫傾的眼睛當時就亮了:“哇!司空爹爹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要這個的呀?母后說是男孩子玩的,都不給我做呢!”

    “怎么謝我?”司空朔含笑看著她。

    皇甫傾又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剛吃過糖果的小嘴兒瞞是糖漬,粘乎乎的,怪不舒服,司空朔卻沒伸手去擦,仿佛有些享受:“這就沒了?這彈弓我做了好久的,眼睛都快看瞎了,是不是要多多感謝一下我?”

    “是呀是呀!”皇甫傾點頭如搗蒜,可是怎么感謝呢?“司空爹爹,你想要什么呀?我悄悄告訴你,我攢了一個小金庫,好多好多好玩兒的,你看上哪個,我送給你呀。”

    司空朔挑眉:“我可不稀罕你的小金庫。”

    皇甫傾眨巴著眸子道:“那你稀罕什么?”

    司空朔勾唇道:“你娘說,該給我找個媳婦兒了,你給我變一個?”

    “那我把自己變給你嘛!”

    司空朔哈哈地笑了。

    這大概是活了三十多年,最放肆、最失態的一次笑容。

    ……

    皇甫傾很黏司空朔,洗完澡也不許宮女給她穿衣裳,就白乎乎的小胖身子往司空朔懷里一鉆:“你給我穿嘛。”

    司空朔給她穿上了柔軟舒適的小老虎睡衣。

    “還有辮子,給我解辮子!”她把小腦袋伸了過去。

    司空朔探出長指,解了她頭上的紅繩,寵溺地說道:“睡吧。”

    皇甫傾爬進了被窩,露出一顆圓溜溜的小腦袋:“明天你還在嗎?”

    “在。”

    皇甫傾眨巴著清澈無暇的眼眸,軟軟糯糯地道:“等我長大了,就把自己變給你,你不要著急啊,我很快就能長大了。”

    司空朔被她逗得不行,捏著她精致的小鼻尖,輕輕地笑道:“我不著急,你慢慢長。”

    皇甫傾饜足地閉上眼,打了個呵欠,睡了。

    相較于她的歡脫,小太子自始至終都尤為冷靜,待司空朔也是禮貌摻雜疏離。

    司空朔看向他。

    他規矩地行了一禮,名義上是干爹,這點禮數,小太子還是懂的。

    司空朔揉了揉他腦袋:“禮物可還喜歡?”

    錦盒中,彈弓是送給皇甫傾的,金筆是送給小太子的。

    皇甫澈客氣地說道:“喜歡。”

    司空朔沒再多說什么,起身走出了寢殿。

    ……

    司空朔以西涼特使的名義在皇宮待了三日,初三下午辭別,這一走,便是去尋皇甫燕姐妹,不知何年才歸。

    日子似乎恢復了往常的節奏,皇甫澈又開始日日前往上書房,因開過年長了一歲,下午的武術課也增加一項體能訓練;皇甫傾照舊內學堂里待著,她年紀小,本不與陳嬌、耿小汐同班,后不知怎么回事,先是耿小汐主動自請調班,沒多久,陳嬌也調了班。

    玄胤自登基以來,無一日不宵衣旰食,盛京一帶經他勵精圖治,總算穩住生息,奈何他身負一半西涼血統,又娶了西涼女子為后,亦不肯納南疆女子入掖庭,時常遭到藩地權貴與紳衿民庶的刁難。西部建造水利工程之初,容麟以雷霆手段震懾了紳土官僚,但這種激進的辦法并非任何時刻都能奏效。

    朝廷在各處推舉廢奴令,遭到藩王們的連番抵抗,玄胤大動肝火,一怒之下起了撤藩消爵的念頭。

    藩王之于朝廷的危害有多大,恐怕無人比玄胤更了解。

    想當初在西涼,玄家便是國土之上最大的藩王,不僅徹底統治了北城一帶,還在京城、臨淄,都明目張膽地發展著自己的軍隊,朝廷大軍與玄家軍,真正對抗起來,怕是后者更甚一籌,只是因為西涼并非玄家一藩,所以玄家一時也沒輕舉妄動。

    南疆的藩王中,沒有像玄家這么聲勢浩大、囂張跋扈的,但也沒有如玄家這般堅守疆土的。那些藩王林散如沙,暴虐欺民,私吞賦稅,互市茶馬,驕奢無道,荒yin無度,以小國自居,非誠心臣服朝廷,卻又食朝廷之俸祿,如米蟲賊鼠。

    國庫為何虧空?藩王們首居一功。

    玄胤便是從靈蛇島得了再多的金子,也經不起這般揮霍。

    削藩之事迫在眉睫。

    當然,玄胤已經過了沖動的年紀,靜下心來一想,越浩大的事越要徐徐圖之,藩王的權勢是老祖宗給的,要收回去,絕非一日兩日。而且不能集體削藩,容易引起暴動,一個一個攻克,最好不過。

    玄胤擬定了初步的方案,與陳太傅、容卿在御書房商議了整整一夜,之后,容卿以視察水利工程為由前往西邊,削藩計劃不動聲色地開始了。

    盛京這邊,卻絲毫沒感受到藩正在迎來一場狂風暴雨,一切如常。

    四月,草莓熟了。

    上書房與內學堂休沐,寧玥帶上一對小包子,坐上了出城的馬車,南門外三里有個皇家果園,種植了不少時令果蔬,時有皇族與大臣們前去游玩采購。

    “哇!好漂亮的南瓜!”皇甫傾趴在馬車的車窗上,笑盈盈地看著斑斕的南瓜園。

    寧玥笑了笑:“想要的話,母后讓人摘一個給你。”

    “謝謝母后!”皇甫傾笑彎了眼睛。

    寧玥摸上兒子的小腦袋:“待會兒我們先摘草莓,你沿途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別的入眼,也可去摘。”

    皇甫澈點頭:“是。”

    寧玥習慣了他總是一副拘謹于禮的樣子,倒也沒說什么,讓人將馬車停在了草莓園外。

    冬梅把備用的行禮擰了下來,有些重,玄江從她手里接過,她含羞一笑,追了上去。

    皇甫傾是出宮前便換好了衣裳,扎著小辮兒,一身朱紅色勁裝,腳踩同色軟羊皮小靴,爽利極了。皇甫澈卻還穿著太子的玄衣纁裳,寧玥笑了笑,拿出一套藍色小常服,要去解他扣子。

    他睫羽一顫:“兒臣自己來。”

    寧玥溫聲道:“你就讓母后給你換吧,總什么都自己做,母后一點做母親的成就感都沒了。”

    “兒臣錯了。”他攤開了雙臂,把自己送到寧玥面前。

    寧玥被他這副“任人宰割”的樣子逗笑了,給他換了上衣,脫他褲子時,他捂住了小鳥:“別、別看……”

    “哈哈……”寧玥笑翻了。

    換好衣裳,母子三人進入草莓園,巧的是陳太傅與陳嬌也在。陳嬌也長了一歲,個子冒了些,比皇甫兄妹要高,穿一條鵝黃色窄腰長裙,頭發挽成雙螺髻,劉海遮到眉峰處,眉間點了朱砂,十分俏麗的模樣。

    她沖皇甫澈、皇甫傾笑了笑。

    陳太傅忙攜她給三人行了禮:“不知皇后娘娘駕到,失禮了。”

    寧玥微微一笑道:“是個好玩的天氣,本宮方才還想著人多熱鬧,可巧,就碰上太傅與陳小姐了。”

    是真的湊巧,還是刻意為之,寧玥沒點破,左不過兒子還小,陳小姐又的確是個精致有趣的妙人兒,陳家也一貫忠于皇室,更兼之陳皇后是陳老太爺的養女,種種關系下,只要兒子喜歡,她是不排斥這個兒媳的。

    陳嬌很快與皇甫傾打成了一片。

    陳嬌還小,大概不太懂男女之情的情愛是什么,但她喜歡太子這個小伙伴,恨不得天天都見到,不過她大概也摸清了太子的脾性,對誰都禮貌疏離,唯獨對meimei極好,她覺得這樣也不錯,反正她也很喜歡皇甫傾嘛!

    三個孩子摘起了草莓。

    沒摘多久,安國公府也來了人,正是耿青云與耿志杰、耿小汐。

    給寧玥行完禮后,耿青云笑著拍了拍陳太傅的胳膊:“哎呀,陳老哥,你也在啊!是咱倆有緣還是盛京太小了?”

    陳太傅敷衍地笑了笑:“聽說西部的藩王出了點問題,我還以為定國公忙著替藩王解圍,沒功夫出來游玩呢。”

    西部的藩王是耿青云的拜把兄弟,如今卻被容卿撞破他jianyin幼女,容卿一怒之下,向朝廷遞了折子,皇上賣他一個面子,將折子壓下了,這事兒極為隱蔽,沒想到竟從陳太傅口中講了出來,由此可見,皇上最親近的重臣還是陳太傅啊!

    耿青云皮笑rou不笑地說道:“我自離開西部,已不再過問那邊的事,怎么?還有這么荒唐的行為?真是聞所未聞,也就是陳老哥消息靈通,不過這事兒自有皇上決斷,輪不到旁人置喙,我呀,還是安心陪孫子的好!”

    這話,明顯是暗諷陳太傅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陳太傅也不惱,輕飄飄地與他對付了幾句,到底文官出身,每句話都戳中耿青云的痛腳,耿青云氣得面色張紅。

    孩子們沒察覺到二人的你來我往、綿里藏針,耿志杰、耿小汐拿著籃子走到了皇甫澈兄妹的身邊,時隔半年,中秋的不快,耿志杰早就淡忘了,興沖沖地與他們玩在了一起。

    耿小汐年長陳嬌半歲,又常年耳濡目染,心智較同齡人成熟些,她是知道自己將來是要做皇后的,所以待皇甫澈格外親近。

    她從袖子里拿出幾塊糖:“這是我們家新來的廚子做的花生奶糖,可甜了。”

    她原本只想給太子送一塊兒,但父親告訴她,要所有人都喜歡她,她才能做皇后。

    皇甫傾吸了吸口水,看向哥哥道:“皇兄,我、我可以吃嗎?”

    皇兄轉頭望向寧玥,寧玥微微點頭,他道:“吃吧。”又看向一旁的宮女,“去端些果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