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節
“怎樣?”寧玥問。 玄胤沉吟片刻,道:“他出生時沒什么異樣,一直到三歲都沒表現出任何過人的地方,三歲那年,他被送入道觀,整整閉關了七年,十歲那年才出關,之后,就展現出了異于常人的智慧。” “你說的智慧是指心智還是……” “都有。” “那他真的會給人卜算未來?” “查到的資料是這樣,當然,不能排除耿家造假的可能。”玄胤說著,笑了笑,“不必擔心這些,他要是真那么厲害,早把南疆皇后的兒子扶上太子之位了。” “那倒也是。”寧玥垂下了眸子,“可是……他說的那么多都應驗了,如果像你所言,是刻意制造出來的,那么,他說我們‘大難臨頭各自飛’又怎么解釋?還有她讓我小心蝴蝶,又是什么意思?他分得開我們嗎?” 玄胤將她抱到腿上,親吻著她額頭道:“當然分不開,我人是你的,心是你的,除了你,我誰都不要,蝴蝶蜻蜓蜜蜂,一個都不會要!” …… 冬梅給珍兒打了熱水,珍兒年紀小,一般情況下,冬梅都十分照顧她。 “冬梅jiejie,你先洗吧。”珍兒把帕子遞給冬梅。 冬梅笑道:“你洗,我把衣裳疊一下。” “冬梅jiejie你放著,我等下疊。”珍兒輕聲道。 冬梅拍拍她肩膀:“這點小事,爭什么?你繡活兒好,回頭給姑爺做套褻衣吧?他褻衣都壞了。” “好的。”珍兒又問:“夫人的呢?我給夫人也做一套吧?” “夫人的我給做了,你做姑爺的吧!” “好。” “行了別說了,洗把臉,準備干活兒。” 珍兒剛剛嚇出了一身汗,洗完臉,擦了身子,換上一套清涼的裙衫,系肚兜的絲帶時,冬梅拿著疊好的衣服走進來,一邊放進柜子,一邊朝她看了一眼,這一眼,發現了她肩上的圖騰。 “咦?那是什么?紋身嗎?” 珍兒摸了摸肩膀:“不是,是胎記。” 冬梅莞爾一笑:“蝴蝶胎記,真有意思。” t 【v138】夢回前世 入夜時分,島主為眾人設了一場接風宴,宴會的地點在林中,坐擁群山,面朝大海,風景極佳。 擔心寧玥在宴會上出現害喜反應,冬梅特地讓珍兒給寧玥縫了個薄荷橘皮香囊,若是覺著不對勁了便趕緊聞一聞,效果聊勝于無。 “繡得不錯。”寧玥看著香囊上栩栩如生的牡丹,贊了一句。 冬梅笑道:“珍兒繡的,奴婢可沒這手藝,來,換上裙子。” “肚子好像又大了些,這個緊了。”寧玥的裙子拉不上來。 “這幾天肚子好像突然就長得快了,得趕緊解決這邊的事兒呢,不然就該顯懷了。”冬梅幫寧玥把裙子脫了下來,拿出剪刀與針線,把腰身處放了一寸。 “顯懷就顯懷吧,就說是四月份懷上的。”寧玥不甚在意地說,話雖如此,她卻也明白,能免去不必要的麻煩最好,所以,還是藏著更為保險,眸光一掃,“珍兒呢?” “姑爺的中衣在漿洗的時候劃破了,她繡活兒好,奴婢讓她給縫了一下,給姑爺送去了。”冬梅咬斷線頭,“小姐,再試試看。” …… 珍兒捧著縫好的衣衫去了隔壁院子,下人們都認得她是寧玥的人,放了她進去。她叩響房門:“大人,您的衣裳。” “進來。” 珍兒推門而入,發現德慶公主也在,忙行了個禮:“奴婢叩見公主。” “平身。”德慶公主掃了一眼她手里的衣裳,“你不是郡王妃的丫鬟嗎?” 珍兒一怔,不知該作何回答。 玄胤輕笑著說道:“本座身邊沒個懂針線的,便麻煩郡王妃了。” 德慶公主想起二人住得如此之近,而自己卻被安排到了南疆皇后的旁邊,說是器重她才給了她如此殊榮,可她就覺得怪怪的,有種刻意被從他倆身邊隔開的感覺。 斂起心神,她說道:“本宮身邊倒是不缺服侍的人,上次郡王妃還送了本宮一個丫鬟,中常侍若是缺人……” “不必了,本座總得都找幾個機會叨擾郡王妃不是?”玄胤似笑非笑地說,反正當著德慶公主的面承認了司空朔對玥玥的心思,也不怕坐實一些。 德慶公主的睫羽顫了顫,垂眸道:“本宮就是來通知你晚宴的事,沒別的,本宮先走了。” “公主慢走。” 德慶公主離開后,珍兒行至玄胤身邊:“大人,衣服放哪兒?” “床上。” “是。”珍兒放好了衣裳,“大人,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不用,你退下。” 珍兒又是一怔,但不敢反駁,福身道:“是,奴婢告退。” 玄胤一顆顆地解開了扣子。 珍兒回頭,瞄了一眼,心道:大人這么尊貴的身份,怎么還自己做這些瑣事呢?就算不要她,也該要小李子或者那些宮女jiejie代勞呀! 珍兒回稟了寧玥,包括遇見德慶公主的事。 寧玥沒說什么,對著鏡子理了理珠花,倒是一旁的冬梅不悅地開口了:“德慶公主怎么想的?又去找姑……咳,中常侍大人,她真看上一個宦官了?” “依賴罷了。”寧玥已經不去理會德慶公主的小心思了,“她不闖禍就行,管她怎么黏司空朔。” 是啊,黏的是司空朔,又不是玄胤,等玄胤與司空朔回歸了各自的位子,只怕她還會高興,給司空朔找了這么一個小拖油瓶。 梳妝完畢,寧玥帶著冬梅與珍兒前往宴會地點。 宴會是露天的,周圍掛著一個個的椰子燈,遠遠望去,如一輪輪細小的明月;眾人席地而坐,面前擺了長長的小方桌,面前的空地上,燃放著巨大的篝火。火焰興奮地吐著龍舌,與靈蛇島的俊男美女婆娑起舞。 一路上,寧玥見識了不少靈蛇島的姑娘,發現她們穿的十分輕便,上衣是無袖的,纖美的胳膊暴露在外,也不梳繁復的發髻,要么披散著,要么扎一個或兩個簡單的辮子。 “小姐,她們打扮得真奇怪!”冬梅忍不住笑著說。 “在他們眼中,恐怕我們才穿得奇怪。”寧玥好笑地搖了搖頭,與幾名島上的居民打了照面,她微笑頷首,對方也熱情地雙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禮。 劉貴妃早早地入了席,見到寧玥,忙招了招手。 寧玥挨著她坐下:“娘娘興致不錯。” “什么興致呀,我是在屋子里坐不住,坐立難安!”劉貴妃端起茶杯,侍女卻奉上一個插了竹管的椰子,劉貴妃擺手,“我可吃不慣這個。” 侍女又看向寧玥。 寧玥笑了笑:“給我吧。” 侍女將椰子給了寧玥。 寧玥喝了一口,味道淡淡的、甜甜的,帶了一絲似有還無的酸味:“有點像甘蔗,不過沒那么甜。” “椰子糖是甜的。”侍女從托盤里拿出一個裝了黑色糖果的小盤子。 寧玥吃了一塊兒,椰子和奶一塊兒煉的,初入口時很硬,但慢慢地融化后又有一種濃郁的椰香與奶香,甜而不膩:“真好吃!” 侍女與同伴被寧玥吃貨的樣子逗樂了,掩面而笑。 劉貴妃嘆了口氣:“你怎么還吃得進東西喲?本宮都快愁死了。” 寧玥吃完了嘴里的糖,意猶未盡,又拿起一塊兒:“娘娘還在愁耿家老五嗎?” “本宮愁的事兒多了。” 耿家老五,南疆皇后,嚴惠妃,三皇子,還有那些虎視眈眈看著宣王與人纏斗的其他皇子,誰不是她眼底的刺? “娘娘,有句話叫船到橋頭自然直,您與其擔心那么多,不如想想怎么與陛下處好關系,您親近陛下的機會了,為宣王吹枕邊風的機會才多。”斗來斗去沒意思,除非是想逼宮造反,否則誰繼承大統還不是南疆王一道圣旨?她與耿家纏斗,絕不是為了給玄胤和自己爭取什么帝后之位,只是彼此之間有太多的私人恩怨罷了。當然這些,她不會告訴劉貴妃。 劉貴妃苦惱地說道:“你當本宮不想親近陛下嗎?可是本宮不知道怎么了,自從出盛京,陛下就對本宮不理不睬的,這都多久了,愣是一次也沒召見本宮,你說,本宮是不是做錯什么事惹陛下不高興了?” 不是你做錯事惹陛下不快,而是陛下有機會光明正大地接近玄胤,自然無需你在中間當傳聲筒了。 寧玥眨了眨眼,道:“娘娘一向謹言慎行,應該沒激怒陛下。” “那是為了什么?”劉貴妃蹙眉,“本宮知道了,一定是皇后!那個女人,霸占陛下的恩寵這么多年,從沒放手過!” 寧玥放下了手里的糖塊:“皇后從入宮之后便一直得寵嗎?” 劉貴妃酸溜溜地嗯了一聲。 “那她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劉貴妃若有所思道:“能入宮的女人,容貌上自然不會太差,但要說她漂亮……還不如李順妃勾人。”她說著,抽了抽往下第三個席位上俏麗迷人的李順妃,李順妃盡管一直病著,卻天生一副傾城容貌,“皇后的美……難以形容。” 一會兒說不如李順妃漂亮,一會兒又說其美難以形容,到底是好看還是不好看? 寧玥很快有了答案。 “陛下駕到——皇后駕到——” 伴隨著小德子高亢尖細的聲音,南疆王攜著南疆皇后從不遠處走了過來,眾人紛紛站站起身,垂首恭迎。 寧玥偷偷地瞄向了南疆皇后。 夜幕深深,火光漫天,她身著一系金色宮裝,如一只浴火的鳳凰,邁著優雅而沉穩的步伐,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火光映在她年輕的肌膚上,睫羽纖長。 眸光如琉璃一般,閃動著瀲滟的光澤,隱隱帶著一股吸力,讓人望著便有些轉不開眼睛。 劉貴妃拍了拍寧玥。 寧玥回神,垂下了眸子。 南疆皇后從寧玥身邊走過,步子頓了頓。 寧玥感到了一股迫向她的威壓,如泰山一般壓在頭頂,壓得她險些直不起身子。 南疆皇后卻沒說什么,邁步走開了。 “都坐吧!”南疆王和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