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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為夫后悔了在線閱讀 - 第10節

第10節

    “太太,您說的可真是。”彥mama緊著接了,“今兒前晌那頓手板子,我原先打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半大小子都嚎。您說二奶奶一個女孩兒家,細皮嫩rou的,手腫成那樣,換了旁人家的女兒莫說疼,單是委屈就不知要哭得怎樣了,她竟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瞧那光景,保不齊在娘家就不是個省事的,沒少挨過。”

    “嗯,有理。”閔夫人十分贊同。

    “不過,太太,來日方長,您老這么每日跟她耗著,多少辛苦,心又軟看不得。”彥mama邊說邊拍了拍胸脯,“往后您只管交給老身,她還敢在謹仁堂耍賴不成?管保這二奶奶能安安分分地,一日里頭再無閑時候。”

    “莫一口一個二奶奶、二奶奶的,她是哪門子的二奶奶?旁人倒罷了,你也供著她!”

    彥mama聞言喜笑顏開,“太太說的是。只是我這張老臉子總得在人前做給那些丫頭們瞧,不敢壞了規矩。實則莫說我這知根知底兒的老人兒,就是那些個府里的小丫頭們也都知道咱們二爺自打歸寧回來就沒進過素芳苑的門兒,這奶奶、奶奶的早早晚晚不過是個虛名兒。”

    閔夫人在床上坐了,攏攏散開的發髻,“也罷了。往后要學的規矩多,三年后出門她也得有我齊家的調//教。”

    “這還不都得您老費心。”

    “嗯。”

    ……

    主仆二人走在園子里,細細的雨絲似有若無,腳下忘了時辰,只管慢慢悠悠。

    瞧莞初面色凝重,綿月輕聲問道,“姑娘,可是腿疼?”

    “哦,不是。快到臘八兒了吧?”二娘做的臘八粥最是人間美味……

    “……”綿月憂心忡忡,“姑娘,那經文咱們數得清清楚楚的,今兒這一出兒誰知道是怎的回事?”

    莞初豎了食指在唇邊,輕輕一笑,“佛知道。”忽地眼睛一亮,“哎,綿月,早起那碗酪子可還有剩的?”

    “哪還能有剩的。”綿月說著握了莞初那只好手,“不過,有這個。”

    莞初低頭瞧,手里塞過來一個油紙包,呀,竟是兩只小包子。“多謝多謝。”正是心喜要往嘴里塞,忽見遠處一晃,莞初一把拉了綿月,幾步閃到了漢白玉的橋欄后。

    定了定魂兒,綿月小聲問,“姑娘,又是三爺?”

    “嗯。”

    綿月沒再吭聲,安心瞧著姑娘佝僂著腰蹲著大口吃包子,這幾日,抄經挨餓是姑娘的家常,躲這位三爺也是姑娘的家常……

    ☆、第19章 各自安好

    落儀苑。

    齊天睿搭著腿靠在臨窗的貴妃榻上,青緞袍垂在榻下露出雪白的褲腳;日頭照進來,渾身暖洋洋的,一手枕在頭下,一手拿著薄薄的琴譜,神色慵懶,目光映出日頭和一個個音符,跳閃閃的;一旁的高幾上一盅香茶,蓋子打開放在一邊,熱氣冉冉,裊裊清香……

    西北一趟,日夜兼程。不知是巧合還是果然如此立竿見影,自從齊允年上任西北巡撫,裕安祥的生意在年底盤貨之際居然呈現漲勢,這前所未有的勢頭讓齊天睿愈加篤信自己曾經的盤算。風塵仆仆登門,他帶去了老祖母和兩個小妹的書信,齊允年百忙之中在火炕上備了一壺小酒、兩碟子小菜,叔侄二人盤腿而坐暖暖和和地說話。

    說老祖母病體康復,說小妹們承歡膝下,問叔父辛勞問嬸娘安康,齊天睿實實在在地話家常不敢提生意一個字。倒是齊允年微笑點頭之后,親自提起裕安祥,說西北民風淳樸卻苦營生,風沙烈谷蔬難存,各行市買賣遠不及中原各省,裕安祥能以一己之力為遠道而來的商客護航保駕,也是難得。

    這一句真是千金難買,雖說稱不得怎樣褒獎,但眉目間那難得的笑意讓齊天睿甚是心喜,遂打開話匣將幾年前如何看重西北之地又是如何艱難經營與遭遇逐一說給叔父聽,不敢添枝加葉,只撿要害。齊允年聽得十分仔細,眉頭雖蹙面上卻并無波瀾,顯是早已有所了解,于齊天睿目下的謹慎與南商西引之計議也以為然,只是囑他要多看、多學,初出茅廬不可與山西老字號惡意挑釁,百年晉商根深蒂固,行規森嚴、行事正派,不可為了一己私利與之相殘,恐惡人得利、百姓遭殃。齊天睿聞言趕緊點頭稱是,謹遵叔父教誨。

    臨行之時,林夫人親自備下給老太太的年貨禮品,連帶府里的妯娌們并侄媳婦和姑娘們的禮,又千叮萬囑,生怕齊天睿路上閃失,足見這一路來于這邊陲之地的憂懼。齊允年因勸道,你倒于他cao心,天睿早幾年就獨身闖蕩,西北之地怕是比你我熟悉得多。齊天睿笑說不敢,心里卻十分適宜。叔父的話也正是他此行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支持的原因:他比齊允年的高升先到一步。如今天下風調雨順,朝廷與胡人也聯姻結緣,假以時日叔父定是能遏制匪患、安治西北。齊天睿越加得意當初在險惡之中的堅持,人算不如天算,從未想到倚靠遠在京師的叔父,如今卻意外如虎添翼,又不怕落人雞犬升天的口實,何愁不發達?

    此刻一杯香茶,躺在江南冬天難得的暖日頭里品賞琴音琴譜,心甚適宜,只是耳中這柔軟的曲調戚戚,艷陽之日竟是透出絲絲涼意,齊天睿回頭瞧,繡床上絲帷半掩,千落圍著被,肩上披著藕荷薄緞襖,松松的發髻落下青絲將那白皙的臉龐和一身素淡的顏色襯得越發柔弱,越發清冷,懷中的琵琶輕輕撥弄,一個音,反反復復,半天沒撥過去。

    撥琴的人覺出那目光轉過頭,“怎的了?”

    “《燕秋平》?”

    “……這幾日收拾琴譜,翻出這個來,好久不彈,有些生疏了。”

    “難怪。”

    千落聞言輕輕咬了唇,指下的琴弦顫顫的。《燕秋平》是她當年初到教坊時分得的第一支曲子,曾助她一曲奪花魁,紅遍金陵。此生若是有什么不能忘,這曲子該是其一,畢竟,從那之后她衣食保暖再不孤苦,亦從那之后,她再不望著前路……

    看她落寞,齊天睿噗嗤笑了,起身走過來坐到身邊,將肩頭微微有些滑落的襖給她裹好,“曲由心聲,又怎么不順心了,悲戚戚的?”

    他一近就暖,可心倒越覺酸起來,千落訕訕的,“哪里是我怎樣?這曲子本就是一只孤燕飄零、四處無著,琴音撲捉自是沾染。”

    “我看啊,琴音撲捉的怕是你心緒不寧。”

    “……此話怎講?”

    “此燕非彼雁,何來飄零?原先這曲子不過是隨手一做丟給你,寫的就是雛燕秋去,一個小景兒,雖不見得有多少意思,曲調倒也清奇,如今奏出這許多悲苦的意思,不是你又是誰,嗯?”

    “這曲子跟了我這些年,你也不是頭一次聽,倒是頭一次如此解。怎不知寫曲之人與奏曲之人并非都能心意相通,各自取那曲中和心之意,便是樂曲之妙。你自得意,如何能明白那不得意之人的不得意之處。”

    齊天睿笑笑不置可否,“原本也是舒心解悶兒的,何必自己瞎琢磨解出這么多意思來。人生在世不過是那么些日子,該多尋些樂子才是。喜歡琴就彈彈,曲子也多了,非尋那不痛快的做什么?不如找些個賞心悅耳的解解煩悶。”

    他嘴角的笑有些冷淡,看出他不耐,千落趕緊笑了,從他手中扯過薄薄的紙冊,“你呀,自從見了這幾個曲子,便只喜歡那一個人,多少傳世之作竟是看不著了。”

    齊天睿擺擺手,“凡傳世之作,多是憤世悲苦才出奇作,聽多了心煩。更如今多如牛毛,傷春悲秋、無病□□,像是不悲、不苦就不成氣候,可不矯情?用來助興的又過于瑣碎、過于膩,樂得輕浮,不曾飲酒就要醉了。真真難得佳作。”

    “瞧瞧,可不就這一個好了。”千落捧著琴譜掩嘴兒笑。

    齊天睿也笑了,“倒不至于這么容不得,只是一日也忙,那曲子聽了醒神,歡暢。”

    “偏就好這一個,你也難得長情了。”千落說著低頭重翻看,輕聲念著譜子上的署名,“杜仲子,不知這曲者怎的取這么個藥材的名字?曲子倒十分歡快輕巧,與這老朽的名字實在不和。只是為何兩年前才有了這些曲子,如此離世獨樂。”

    “離世獨樂?”齊天睿笑著搖搖頭,“依我看,這溪水、山林并這小村、晚煙,有一曲還譜了上元燈會,都能聽得到那小販的聲兒,栩栩如生,十足的人間煙火。”

    他興致越高,千落嘴角一絲譏冷,“此時倒不覺瑣碎了?”

    “妙就妙在此處!瑣碎事竟是生出各式各樣的小意思來,平常日子都妙趣橫生。比起那些個強作清高、強說愁的,高明多少。人生在世,妙就妙在這個俗上,不見了這妙處,豈非都成了和尚?”

    千落有些氣喘,咳了起來。齊天睿抬手給她撫背,“從西北給你帶回來的冬蟲夏草可吃了些?”

    “咳……人生難料,凡人哪能不見煩惱。”千落撥開他的手,“我猜那杜仲子必是個十指不沾泥的閑散富家翁,衣食無憂。偶爾出游,山林小巷,既瞧得見人間百態、俗世瑣碎,又脫得出其中煩惱。也說不準就是為樂而樂,強說樂。”

    “他境遇如何我倒猜不著,只料此人必是心境妙趣,一日過一日,小事生趣,不會給自己空尋煩惱。”

    “倒成了你的知音!”千落冷笑,“你我不如就此打賭,尋著此人,論輸贏!”

    齊天睿聞言眉毛一挑也來了興致,“原本就在尋他,這一來更好了。賭注如何?”

    “賭注么,”千落輕咬玉齒,“你若輸了,答應帶我西北一行!”

    西北風沙,行走險惡,齊天睿卻毫不猶豫點了頭,“好,你若輸了呢?”

    “從此,我只彈他的曲子!”

    “那倒不必,只愿你能常彈他的曲子,解解煩心就好。”

    將譜子塞還給他,千落低頭弄琴,不再搭話。齊天睿正沒意思見簾子挑起丫頭小喜托著藥盅走了進來,這便起身依舊回貴妃榻坐了。小喜坐到床邊伺候千落吃藥,手邊的茶香混進了藥味,齊天睿抿了一口,溫吞吞的。

    “姑娘,將才我從廚房捎了蓮子羹去給柳眉姑娘送,見她正在那兒悄悄兒抹淚呢。”

    藥苦,千落蹙著眉漱了口又含了顆話梅方問道,“怎的了?”

    “說是韓公子有日子沒過來了,”說著小喜瞥了一眼齊天睿,“也沒個信兒。”

    “他可是有什么事纏身?”千落問過來。

    齊天睿聞言擱了琴譜,甚是莫名,“我如何曉得?我與他又無甚正經交情。”

    小喜正要開口嗆,千落輕輕使了個眼色,只道,“前些時兩人熱得緊,柳眉的贖身銀子都預備好了,這些日子又沒了信兒,也難怪她傷心。”

    “怎的?柳眉真要跟了他去?”

    “往轉運使府里去自是不能夠,他總有外宅吧。”

    “韓榮德哪來的外宅?”齊天睿嗤笑,“勉強過了鄉試,在府衙里掛了個名兒還是他爹的銀子捐來的。這些年從無正經事做,哪有銀子弄外宅。”

    “這可是小瞧人了。”千落瞥了他一眼,“聽柳眉說韓公子在外頭也有買賣營生,前些時不知是什么,倒手就是一大筆銀子,如今出手甚是闊綽。”

    齊天睿聞言蹙了眉。韓榮德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子弟,人生得相貌堂堂,生性懶散,一肚子花花腸子,卻懼怕老父并不敢拿府里的銀子由著性子花天酒地,遂與柳眉雖相好倒不曾當真供養她銀子。柳眉的恩客是蘇州府一位頂著國公老爺帽子的老朽,她便一心想著攢下贖身銀子跟了韓榮德。柳眉與千落同日落難,情同姐妹,齊天睿早跟千落說要警醒著柳眉,與韓榮德不可太過依賴,他撐不得事,一他不敢得罪老恩客,二也沒那個本事和膽子養活她。此刻這一說韓榮德弄了大筆銀子,倒當真出了蹊蹺,難不成前些日子他得的消息確有其事……

    “小喜,給我拿衣裳,我去瞧瞧她。”

    說著千落就要下地,起得有些猛人晃了一晃,齊天睿趕緊上前扶了,“你這身子還沒養好,倒cao心旁人。”

    “也就我兩個親近,我不心疼她,還當真指望那韓公子么。”

    齊天睿扶著她又坐了,“也好,勸勸柳眉先不急,那老恩客待她不薄,如今尚未交待,韓榮德這廂又不明了,怎的倒要破釜沉舟了。不如先守著。”

    小喜頂道,“那恩客再不薄也不常來,空守一輩子不成?有外宅又如何,比方七爺您,就有外宅又怎么樣了呢?”

    “小喜!”千落喝道,“出去!”

    小喜一甩手通通地走了,看那簾子掩了,齊天睿笑瞇瞇地回過頭,“怎么?想搬到我那兒去?”

    突如其來的問,千落一愣,竟是不知該怎么答。

    順手將襖給她披好,齊天睿道,“我總不在,如今還得常回府里去,外宅總空著,一個人住有什么意思?不如在這兒還有柳眉陪你說說話。”

    鬼使神差,千落開口竟問道,“你要常回去?”

    想起葉從夕托給他那一大摞子信,齊天睿撇撇嘴,“不回去不行,我不急,有人急。”

    ☆、第20章 忙中生亂

    難得晚飯后就被放了回來,隨著一盞雪燈籠,主仆二人腳步匆匆。這幾天越發冷了,好容易脫去了濕潮,天寒地凍,早起飄了一場薄雪一天也不曾化盡,入夜又上了凍,腳下滑得厲害。

    身邊人輕飄飄的,偶爾一滑,身子順著那趔趄往前傾反倒越快,綿月提著燈籠小心翼翼地一步緊跟著一步吃力,心焦道,謹仁堂這一日三餐果然是厲害,姑娘這身子越發瘦得要飄了起來,面色卻是被那湯啊粥的灌得紅潤,厚襖一遮,二奶奶貴重,誰人瞧得出來?原先公子交代她過來時只說是要陪著姑娘,那其中的意思綿月十分明了,誰知這一來每日竟是為了吃食發愁,日日糾結起了生計,為著一塊點心都要做賊似的,偷偷摸摸。

    有銀子又能怎樣?素芳苑里的人都是閔夫人親自挑選來“伺候”二奶奶的,想買通她們,怕是銀子沒出手那板子就先到了。成日困在謹仁堂一刻離不得,眼前能瞧得見的這些人里頭,唯一于姑娘還有些許心軟照應的就是丫頭梧桐,每次綿月順手拿吃的,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時不時還悄悄塞給一包點心,只是,她畢竟貼身伺候在閔夫人身邊,這么偷時摸空兒的,實在不足夠。

    吃不飽又餓不死,姑娘每日難得的空兒還要張羅自己的事,忙忙活活。但凡弄來點吃的,品得一個仔細,說什么難得方知珍貴,原先怎的不知這桂花糕如此香甜!貪吃的模樣無半分凄涼,甜滋滋好是愜意。綿月看著心疼也好笑,這樣的千金少奶奶真真是世間少有,每日掛著笑,凡事都精心,那精氣神兒比起府里頭那些個養尊處優、動輒就咳嗽氣喘身子不適的太太奶奶大丫頭們不知強了多少,難怪惹得公子如此掛心……

    一進素芳苑就聽得里頭說笑,將將撤了晚飯,飯菜殘香尚未散盡,丫頭們正喝著茶,一見莞初進門都趕緊起身,水桃笑吟吟先迎了過來,“今兒奶奶回來的早。”邊搭手綿月伺候莞初褪下狐皮大氅邊殷勤道,“想是奶奶剛用了飯,燉了熱熱的普洱茶給您送上去?”

    綿月冷笑,倒輕巧!吃什么油膩的了要喝那刮腸的東西?話還沒出口,莞初含笑應道,“有勞了。”轉身就往樓上去。一路疾走不似往常,此刻綿月也瞧出姑娘心里有事,便也顧不得理會水桃,趕緊跟著上樓。

    房中四下掌了燈,只是日頭落山不過半個時辰,那燭火卻都燃到了盡頭,沒人照料,燈捻焦彎、燭臺上燭淚斑斑。當地的銅爐鼎勉強掙著火星子,奄奄一息;西小窗沒關嚴實,風吹進來,呼呼的。這景象活像是將將糟了災,綿月正是吃驚,見莞初已是沖著背影里去。定睛瞧,一個黑乎乎的半大影子,跟了過去才見這扎了頭發、一身夜行衣的人正是艾葉兒,綿月不覺強忍著了聲兒道,“我的佛祖,你這小丫頭子是到哪兒捉妖兒去了?”

    一身寒氣,艾葉兒嘴唇凍得發紫沖著莞初露出兩排雪白的小牙,“姑娘!我見著我哥哥了!”

    “怎樣?”聞言莞初也顧不得許多,握了她的手急急地問。

    “找到了!他找到玄俊了!”

    “真的?!”

    她二人只管驚喜,一旁的綿月聽得云里霧里,早就瞧出這陪嫁來的小丫頭從未上手伺候過人,平日姑娘于她的照顧倒像是帶了個小meimei多有佑護,且因著那位爺從不回來住,常帶著她一起睡,兩人嘀嘀咕咕一說就是大半宿。綿月一直覺著姑娘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一方宅院里頭,此刻這一瞧,果然不出所料。不敢在身邊細探究竟,留下她兩個說話,綿月轉身去收拾房中的殘局。

    “姑娘!我哥哥說……”

    “不忙。”莞初示意艾葉兒掩了口,“趕緊換衣裳。”說著拉了她就往帳子里去。

    帷帳里頭沒上燈,就著外頭透進來的燭光莞初麻利地幫著艾葉兒換了襖裙,這才壓了聲兒問道,“她在哪兒?她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