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肖家的困境 上

    回到學院是周日晚上的事情，剛好和凌叮差個前后腳，稍微有些遺憾，凌家最近也發生了一些事情，凌叮作為嫡系子女被抓了壯丁。

    山雨欲來風滿樓，三連城的家族總是最快獲得訊息，更及時地做出反應。

    回到宿舍，正好收到湛明軒那邊傳來消息，為風騎士定制的零件已經到貨，岑牧顧不上休息，直接趕去湛明軒的實驗室。

    風騎士的內部零件從安氏科技那邊采購，能為岑牧節省大量的手工打造的時間，由于岑牧修改了設計，在背部、側腰和腿甲部位有額外的動力設計，因此改造的工作量大部分在這一塊。

    在已有的機甲骨骼上改造，無疑會留下粗陋的修改痕跡，以趙扶風的潔癖，恐怕心中會留下一個疙瘩，所以，岑牧決定修改天擎標準制式機甲的骨骼，這個改造在設計階段已經完成，設計提交給湛明軒的實驗室后，定制骨骼會采用3d打印技術來制作，由于材料使用氪合金，打印時間會持續很長，直到今天下午才完成所有定制金屬骨骼組織的制造。

    然后，是外部裝甲片的制作，每一片護甲混入惰性氪合金，由湛明軒實驗室的千噸鍛壓機千錘百煉，打造出來。其實，更理想的選擇是使用機械島上的萬噸級核能沖鍛機，同樣的素材，后者制造出來的合金性能比其他機械鍛造出來的要高50％，而成本也相應增加了300％。

    問題是，如果岑牧把這些惰性氪合金提交給機械島，多半會被科柏教授給“私吞”，這家伙盯上岑牧好久了，要知道岑牧浪費這么貴重的材料，就為了打造外部裝甲，他一定會恨死岑牧！

    當大部分零件準備完畢，剩下的工作就是拼裝，吃過一次設計方案被盜的虧，這一次，湛明軒在實驗室清場，趕跑了所有的學生，親自在場監督，為了提高助理的水平，一眾他所信任的助理獲得在旁邊觀看的資格，于是，這么一群人看著岑牧一個人在實驗室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忙碌。

    大約看了三四十分鐘。

    有人忍不住悄悄說道：“漢生，你有沒有看明白他在做什么？”

    后者搖搖頭，輕聲回道：“雖然看不懂，但是感覺效率真的好高?。∧涿罹涂粗鴻C甲一點一點被拼了起來?！?/br>
    “是啊！真不知道這家伙腦子到底是個什么構造，感覺他做每一件事情都有條不紊，沒有一個動作是多余的?！?/br>
    一旁有人聽到他們竊竊私語，遂加入進來，說道：“更夸張的是，他從一開始到現在忙了四十多分鐘了，一直是這個狀態，難道他是機器人嗎？！簡直讓人無法相信他的執行能力！”

    “噓！小聲點！”

    有人沮喪道：“我覺得再看下去，我會失去學機械的信心，太打擊人了！”

    “你看開就好，每年超能學院都會有這么幾個妖人，習慣就好，我表哥說，在他那一屆，有個藝術系的新生拿到了格斗學院的第一，而這個家伙是考小提琴，考進來的，問題是這家伙不光拉得好，在入學前，已經有兩部比較經典的作品問世，被譽為小提琴神童?！?/br>
    “你說得對，我他媽為什么要跟妖人去比較，作死??！”

    就這么不間斷工作了三個多小時，岑牧從沉浸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而這臺機甲完成了將近70％，沒有覆蓋裝甲片，風騎士的體型比較“瘦弱”，看著有些奇怪，它關節粗大，身體部位卻相對單薄，單薄得就像是天鼬類機甲，不大協調。

    岑牧說道：“湛老師，今天就到這里吧！我回去了?！?/br>
    這一聲說完，湛明軒唔了一聲，從昏睡中醒過來，再看那幫助理，一些人已經站著睡著了，能夠堅持下來的人，寥寥可數，他們的精神疲憊到極點，被岑牧一說，差點一頭栽到地上。

    湛明軒從椅子上站起來，揉揉眼睛，笑道：“年紀大了，身體支撐不住，還是你們年青人好，精力充沛?！?/br>
    岑牧回道：“湛老師沒必要全程陪同的，我一個人可以收拾過來?！?/br>
    “嗯！下次給你鑰匙?！?/br>
    岑牧點點頭，說道：“那我先回去了，這個半成品恐怕還要放在這里，麻煩湛老師保管一下?！?/br>
    岑牧倒是想把它收進空間袋，問題是這么多人看著吶！把這個重達數噸的鐵疙瘩搬出去，也不是個事。

    湛明軒頷首道：“小岑盡可放心，這一次我要能把它丟了，這個老師也沒臉做下去了?！?/br>
    岑牧笑了笑，離開實驗室，臨走時，在一個戴眼鏡的男生肩膀拍了拍，說道：“干的不錯，有興趣的話，可以聯系我，我們可以一起學習怎么制作機甲?！?/br>
    岑牧在制作機甲的同事，也在觀察這些助理，長達三個小時的制作過程，大概只有這位助理能隱約跟上他的節奏，雖然還有些吃力。

    聽到這個夸獎，眼睛男生被了一劑雞血，立刻精神抖擻，臉激得通紅，正待回應，岑牧已經走出了實驗室。

    湛明軒有些尷尬，被當面挖墻角，他有些哭笑不得，下一刻，讓他更加無言的事情發生了，這個眼睛男生竟然追了出去。

    很顯然，這幫助理也是有些考慮的，在他們看來，跟著這位師弟明顯比跟老師更為靠譜。

    然后，湛明軒聽到了其他助理學生竊竊的笑聲。

    湛明軒故作嚴肅，喝斥道：“你們笑什么！要看到差距，為什么小岑只夸了甘能？你們要能被他賞識，做老師的不會舍不得放開，要加把勁啊！人家還是一年級的小師弟吶！”

    有人笑著頂撞，道：“老師，趕超這位小師弟，我們是沒希望了，就看學院的老師能否替我們完成這個夙愿了?！?/br>
    湛明軒仰起眉頭，朝這幫學生呲呲牙，后者笑嘻嘻地回應。

    “好了，你們早點回去了，這里的東西都不要動，我親自設置安全鎖?！?/br>
    和甘能交換聯系方式，岑牧回到宿舍，腕表提示有一條未讀的訊息，打開一看，竟然是魚小嫻的短訊。

    “岑哥，你這個肖meimei可能遇到了一個大麻煩，可能比較棘手，她不想麻煩你。該做的，我可是做到了??！期待某人的獎勵。——小嫻”

    岑牧笑了笑，回了一條訊息：“沒問題，先解決問題，至于獎勵，小嫻妹子可以先考慮起來，盡管開口?！?/br>
    ……

    第二天中午，岑牧直接將肖琴和魚小嫻一起約了出來，約在一間咖啡廳，這邊的甜點很有特色，環境也不錯，私密，小空間，客桌隔離，這類裝修風格受到學生們的熱捧。

    坐在露臺的一角，四周被莫名的植物包圍，幾塊精致的甜點擱在淺褐色露出原木紋理的桌子上，椅子也是純天然的，給人一種貼近自然的感覺，心情莫名愉快。

    魚小嫻知道今天的約會大多跟她無關，一個人專心對付美食，這家餐廳的東西不便宜，平時可沒有這種不看錢包就管飽的機會。

    肖琴有些拘謹，顯得心事重重，因為對象是岑牧，才能把注意力放到約會上來。

    岑牧將桌上一個小碟子推了過去，說道：“小琴，最近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岑牧如是一問，肖琴看了魚小嫻一眼，以她的聰明，自然猜到自己可能被“出賣”了，后者自顧吃東西，看風景，根本不回應她。

    肖琴嗯了一聲，并沒有下文。

    岑牧說道：“小琴，你要不說，我就直接打電話問你哥了！咱們這么好的朋友，還這么見外，我很傷心啊！”

    肖琴連忙搖頭，說道：“不是那樣的，我是不想麻煩你，這次可能問題比較嚴重，我知道岑哥哥本事很大，但畢竟是我家和別家的戰爭，不能把你卷進來。”

    岑牧皺眉道：“沒事，你總歸可以告訴我實情吧！能不能幫上忙，再說?！?/br>
    肖琴猶豫片刻，終于說出了她所面臨的困境。

    肖家在荒野控制著一片黑石礦，這片原礦盛產稀有金屬，為家族提供40％以上的經濟收入，同時因為供應一些稀有金屬，和其他上流世家結了一些善緣，可以說是肖家的命脈所在，一直以來，這片礦受到家族的嚴密保護，位置隱秘，戒備森嚴。

    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它的位置被泄露了，被肖家在黎城的老對手田家獲悉，黎城田家是羅田城田家的旁系分支，實力較肖家要更甚一籌。

    兩家在黎城內，受限于聯邦律法，在商業層面斗得你死我活，彼此不能奈何對方，而現在田家貌似找到了打垮肖家的辦法。

    這段時間，礦區遭受多次武裝打擊，生產幾乎處于停滯的狀態，正好肖家又接了幾筆大訂單，如果不能按期交付原礦，不光拿不到錢，還要交大筆的違約金。

    為了保證礦區安全生產，肖家的家族精銳私軍被拖在礦區附近，與此同時，田家的打擊報復是多方面，讓肖家疲于應付，從而陷入一個首尾不顧的泥潭。

    家主肖問向外求援，有幾家勢力愿意幫助他，但代價都不小，為了抵消一部分交易籌碼，在超能學院讀書的肖琴無疑成為肖家運作的一種手段。

    她很快被包裝出來，個人資料被夾雜在一堆交易籌碼中，遞交到各個世家負責人的案頭，于是，她的悲劇即將來了。

    第0005章 肖家的困境 下

    聽完肖琴的訴說，岑牧搖頭說道：“你爹，我上次見過，早知道他做好了把你賣掉的打算，沒想到真遇到困境了，動作是如此迅速直白，毫不遮掩，這爹也是做得失敗啊！”

    肖琴抿著嘴，無言以對，她何曾不想要一個愛自己顧慮自己感受的父親，可惜家族有難，從小的教育告訴她，有時候是該替家族做出一些犧牲，以換取大家的利益，可是心中為什么有一種強烈的痛感？如此強烈的不甘和怨懣呢？

    岑牧問道：“你知道交易細節嗎？其他家族會用什么方式支援你家？”

    肖琴搖搖頭。

    “你哥應該知道吧？”

    “他知道的。”

    魚小嫻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喟然一嘆，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作為小家族的女人，難逃這種命運，小琴如此，我何嘗又不是，只是沒到那個時候罷了。

    有時候，挺羨慕那些平民階層，雖然他們物質沒有那么豐富，但未嘗沒有我們幸福，精神層面上的東西遠比物質要更有質感。

    一個簡單的比喻，我寧愿和我愛的人過平淡而樸實的生活，也不愿和一個不愛的男人住在一所空曠的別墅里，獨自品嘗寂寞和悔恨。女人有時候真的很悲哀，尤其是漂亮的女人?！?/br>
    岑牧詫異道：“你還挺有感悟！”

    魚小嫻抿了一口咖啡，報以一笑。

    肖琴說了這么多，有些如釋重負，雖然問題沒有解決，但把淤積在心底的晦暗傾倒出來，未嘗不是一種發泄。

    她想了想，咬緊嘴唇，突然展顏一笑，凄美而動人，她說道：“這輩子能結識岑哥哥，是我感到最開心的事情！在巖石小鎮，在超能學院，雖然每一次聚首很短暫，但都是讓我珍藏一輩子的回憶，可惜無緣……”

    魚小嫻笑了，心想她這閨蜜總算是開竅了，呃～不過怎么聽著聽著，有點不對勁的感覺。

    頃刻間，一顆熱淚劃破肖琴動人心弦的臉龐，淚水滾落到嘴角，咸得讓人心痛。

    肖琴抹干淚水，強顏歡笑，道：“我大概會服從家里的安排，雖然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履行責任，但以后真的不適合再出來拋頭露面，對不起?！?/br>
    說罷，捧著臉哭了，竟欲起身離去，被魚小嫻下意識按下來。

    這姑娘也是善良，她一旦許諾履行家族的責任，哪怕心里強烈不愿意，也會一絲不茍地執行下去，這樣的女孩才值得人去珍惜吧！

    岑牧揉揉她的腦袋，說道：“小琴，說什么話吶！又不是沒有解決辦法，你這么快做什么決定？！就這么迫不及待想甩掉你岑哥我啊！”

    肖琴有些哭笑不得，只是抹著眼淚，將臉埋在魚小嫻肩上。

    岑牧摘下腕表，放在桌上，撥通了肖熠的號碼。

    通話音響了幾下，聯通了，一個胡子喳喳的男人頭像呈現出來。

    “肖熠，好久不見？”

    “小牧??！哈！好久不見。”看到老朋友，肖熠還是挺開心的，眉間的皺紋平展了不少。

    “最近也不見你怎么聯系我?。渴遣皇前盐疫@個朋友給忘了？”

    肖熠笑道：“瞧這話說得，我不是怕你學業忙嘛！上次弟媳狠狠把我教訓了一頓，我就不敢再叨擾你了，怎么？在超能學院過得還開心嗎？”

    魚小嫻戳了戳肖琴的腰間，后者抓住她的手指，悄悄豎起了耳朵。

    “我當然還好咯！倒是你看起來有點疲憊不堪的樣子，最近有什么煩心事嗎？”

    肖熠遲疑道：“不會是小琴向你透露了什么消息吧？”

    肖琴狠狠瞪了他哥的腦后勺一眼，雖然對方看不到她，肖琴對他這個評論嗤之以鼻。其實，向岑牧透露肖家近況的主意就是肖熠出的，只是到肖琴這里，被她暗暗截留了下來，她不想麻煩朋友，更不想把岑牧拖下水，現在聽他一說，好像全是自己的主意了，真是陰險狡詐！

    岑牧沒有理會這茬，說道：“不管誰說的，現在我知道這件事了，你說唄，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肖熠“不情愿地”將事情原委描述了一遍，跟肖琴講的沒有多少出入，只是著重強調了肖家目前的困境，如果礦區被破壞掉，支付違約金會讓肖家元氣大傷，同時，失去家族的經濟支柱，就是一個惡性循環的導火索，肖家各方面的支出會受到遏制，人才流失，項目爛尾，隱形的損失不可估計，無疑會讓家族再次遭受重創。

    岑牧聽完，肅聲說道：“肖熠，你說的我大概明白了。你是我朋友，我也希望你把我當真心朋友。不怪我說你，你心里那點小九九，我還不清楚嗎？！家族的運籌帷幄是一方面，這件事明顯是你們自己運營上的桎梏，一直沒有解決，然后被人抓住了痛腳，全力攻擊，你家陣腳大亂，竟然讓個小女生出面，來替你們擦屁股，說出去，我都替你臉紅，你這個老哥當得不稱職??！”

    一番話說得肖熠啞口無言，訕訕然。

    肖琴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來，魚小嫻拍拍她肩膀，笑道：“這才是當哥的該說的話。”

    肖熠解釋道：“小牧，你要知道，我們也有難處啊！”

    “好了，那你跟我說說你的難處吧！你現在缺什么？！”岑牧擺擺手，表示不愿聽他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