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折騰的F
「我買了一把傘,用意想不到的價格,在盛夏滂沱的大雨里,一抬頭,便看到赤裸裸的心疼。大概,這樣就沒有心思再去想你了,那個曾經(jīng)給我浪漫、曾經(jīng)許我諾言、曾陪我度過五年漫長時光的男生!」 涂泱在大雨里傻傻的站著,手里舉著那把黑漆漆的傘,像捧著神一樣虔誠。她掏光了身上所有的票子,還是差兩塊錢,而那個胖乎乎的梳著油膩膩中分發(fā)型的店老板,瞇著眼睛堅不可摧的笑著,說:“我賣給你的不單是一把傘,而是一段緣分,所以一分錢都不能省啊,一分錢都不能省啊,你省去的可是別人求之不得的緣分啊……”巴拉巴拉,說的涂泱不但無言以對而且堅信不疑,不過涂泱說:“等我緣分來的時候,我再把那兩塊錢送來,好吧、好吧?!” 油膩膩中分頭店老板竟然立刻回答說:“好!” 這竟讓涂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的話干脆的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 走在大雨里,涂泱才忽然覺得,自己可千萬得小心再小心一些,萬一店老板說的第一千零一個愿望絕對會實現(xiàn)是真的呢,那數(shù)學(xué)白癡的她可得好好的計算,究竟哪個才算是第一千零一個愿望!這最后一個愿望,她打算這樣許:他回來找她,跟她說對不起,說我還愛你,說嫁給我吧! 涂泱打了個噴嚏,她喃喃道:這見鬼的天氣,是要召喚地獄的惡靈,來渲染這倒霉的周六和那莫名其妙的見鬼的會議不成? 真是沒天理,勞動法是一紙空文么,是么,是么! 到了公司樓下,涂泱已經(jīng)全身濕透,那把她當(dāng)做神明一樣供奉的傘,早已被她仔仔細細的收起,妥妥帖帖的擦拭干凈,并放進了自己的包里。這個過程,用掉了她包里僅有的兩包手帕紙,涂泱皺了皺眉,應(yīng)該把這兩包手帕紙折現(xiàn)給那個吝嗇的油膩膩中分頭店老板,省的還欠他兩塊錢這么麻煩! 電梯里大概并沒有開冷氣,但是很冷,因為預(yù)留了通氣孔,風(fēng)嗖嗖的吹進來,涂泱不停的打噴嚏,公司里冷冷清清,彌漫著一股荒蕪的氣息——自然是因為,只有這個三不管部門在大家都盡情睡懶覺的周六,被惡魔召喚過來破天荒的開會——要不是算加班,有加班補貼,部門的家伙們才不愿爬來公司開什么詭異的會呢!涂泱在昨天晚上接到電話時,雖然唧唧咕咕半天發(fā)表自己嚴(yán)重的抗議,但還是得服從組織的安排,以及一頓美味午餐的誘惑,這就是作為最底層員工的悲催命運! 涂泱顫抖著走向公司,像剛從海底穿越過來一樣,每走一步都能抖落一灘水,像誰的詛咒。門口背對著涂泱的視線,站著一位穿白色運動套裝的男生,身姿挺拔又健碩,他手里拿著雪白的毛巾,正在擦拭著頭發(fā)。 涂泱走到他身旁時猛然打了個噴嚏,她想都沒想,伸手就扯過了人家的毛巾,擦起了自己的頭發(fā),連人家的臉都沒看一眼——反正她們這個三不管部門沒有這樣身姿挺拔又健碩的男生,想想那幾個家伙,真是五花八門甜椒、薯條的都有??!一邊擦還一邊感慨:“感謝萬能的主,感謝這帶著淡淡香水味的溫暖毛巾!” 看到她的死黨正瞪著眼睛看她,似乎還在向她發(fā)射某種暗號,涂泱陰陰的笑道:“米豆啊,姐今天是不是有種不期而然的零落美,羨慕的你這口水都飛流直下三千尺啦?!” 這個被她叫米豆的女生,名字叫米嘉樂,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就被涂泱叫成了米豆,并且在短短的一周里就發(fā)揚光大,整個公司都叫她米豆。 米嘉樂撇撇嘴,差點噴出一口冬瓜荷葉茶兼早餐的韭菜花。 頭發(fā)擦的差不多,涂泱才想起旁邊站著一活生生的大男人來,扭頭過去,瞬時眼色迷離,笑魘如花——她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摸那男人震驚又驚慌失措的臉,賊兮兮的笑道:“喲,這么帥氣的臉啊,剛來的新同事么,嗨,上班不用這么拼命,等姐賺了大錢,就養(yǎng)你一輩子,好不好?!” 躲的過初一、躲得過十五,躲不過這么不要臉的涂泱啊,米嘉樂還是一口水噴在了自己的鍵盤上,幸虧公司有先見之明,鍵盤配備的是防水的!她慌張的收拾東西。涂泱莫名其妙的皺著眉走過去,埋汰米嘉樂的語言還沒來得及組織,她進了水的大腦就自動忽略了那個女人,她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這么重大且有意義的決定,是該記下來!” 涂泱嘀咕著坐到自己位子上——米嘉樂的旁邊。她鄭重其事的打開電腦,把自己的個性簽名改成了:為包養(yǎng)…… 涂泱回頭,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那個,貴姓?” 愣在那里的男生的世界觀正在崩塌重建中,他看著這個從精神病院越墻出來的女人,渾身都在打冷戰(zhàn)。他遞過去自己的名片,涂泱莞爾一笑,接了過去,看著上面的名字,對著電腦打字。“駱景…水川?”涂泱抓抓腦袋,這個字她不認(rèn)識,卻又讀的那么理直氣壯! 對面的老六馮鈞duang的一聲,腦門撞到了桌子上。 “汌,那個字念汌——沒事,你這樣的文化水平,念半邊就好!”駱景汌無奈又鄙夷的說道。 “也行,挺好,反正我這過人的智商不應(yīng)該糾結(jié)在這種黑芝麻大小的事情上!” 涂泱嘀嘀咕咕的繼續(xù)打字:為養(yǎng)駱景汌一輩子而努力奮斗! 然后她給自己改了個名字:走來走去的f! 嗯,以后她的代號就是:f!涂泱又打了個噴嚏,忽然想起來,她的神明一樣的傘得晾一會,不然可能會生銹——那畢竟不是念個咒語就能消除的不可逆的氧化反應(yīng)! 涂泱打開傘,小心翼翼的晾在了自己身后,對著米嘉樂說:“豆兒啊,走路可千萬要注意著點我的尊貴的傘啊,花了姐一千大洋呢!” “不如你去看醫(yī)生吧!”米嘉樂憂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