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見無話可說，抬腳就要上樓，戚雪松忙擋住她：“那個……其實，我還是挺想補(bǔ)償一下你的。”

    楚辭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戚雪松忙擺手：“你別誤會，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剛知道你家的事……而且，那件事好像……跟我之前做的撞上了……我……”

    他說得吞吞吐吐。

    顯然當(dāng)慣了大少爺?shù)钠菅┧刹⒉涣?xí)慣道歉，只是簡單說了這么幾句，臉便憋得通紅。

    不過眼中誠意倒是很足。

    楚辭想了想，終是決定聽他說完：“你打算怎么補(bǔ)償？”

    戚雪松顯然也沒想好，思索了半天，才說：“明天我?guī)愠鋈ス涔浒桑磕阆胍裁次胰冀o你買！”

    楚辭皺眉，一下繞過他：“沒興趣。”

    她可沒工夫陪著少爺玩，這邊一堆事呢。

    誰知戚雪松不依不饒：“那你缺什么？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你盡管說，我都給你弄來！”

    楚辭搖頭：“什么都不缺，我現(xiàn)在住在你家，什么都有。”

    而且戚志軍已說了，每個月會給她零花錢，跟每月給戚雪松的金額一樣，卡已經(jīng)到她手里了。

    楚辭這樣冷淡，反而激起了戚雪松的斗志似的。

    他眼看著楚辭已走到二樓，就要拐往自己的房間，連忙上前攔住，道：“楚辭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實在良心難安。”

    楚辭皺眉盯著他瞧，看他眼中確實充滿焦急，也有些無奈：“我都說了沒缺的，也不需要你補(bǔ)償，你乖乖在旁邊待著別打擾就成。”

    “那怎么行……”戚雪松小聲嘟囔著。

    楚辭無語：“真要補(bǔ)償我的話，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就是最好的補(bǔ)償了。”

    戚雪松的臉僵住，定定地看著楚辭瞧，眼底都要滲出悲傷來。

    顯然這種話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少爺來說，過重了些。

    楚辭也無奈，她并不是什么故意傷人的人，一般而言有人惹她她才會還回去，但若是對方態(tài)度溫和，她反倒會硬不下心腸。

    她想了想，才解釋道：“那天的事你可以不用在意，反正也沒發(fā)生什么，而且……”楚辭往戚雪松手上一指，“我不是已經(jīng)還回來了？如你所說，咱倆扯平了。”

    戚雪松還掙扎：“但是你爸爸……”

    “那事跟你沒關(guān)系。”楚辭冷硬地打斷，提到老徐，她的聲音終于變了情緒。

    楚辭深吸一口氣，待心情平靜些了，才說：“那不關(guān)你的事，你不用將愧疚往自己身上攬。”

    真要論起來，該怪楚辭，造成沒能第一時間趕回去的狀況的，不就是她嗎？

    徹夜玩鬧，手機(jī)不充電，忘了周六要跟老徐打電話……

    再往前，她也自覺對老徐并不算太關(guān)注，一直忙著自己的事，平時與老徐說話都沒有幾句。

    楚辭的心情突然不好起來。

    戚雪松也看出她情緒低落，小心地捅了捅楚辭的胳膊：“你沒事吧？”

    楚辭搖頭，拉回神思：“好了，我先回房了，你快回去吧。”

    這回戚雪松沒敢攔她。

    兩人各自回屋，半晌無話。

    楚辭坐在小書房里，忙著規(guī)整之前牛柯廉發(fā)給她的劉家資金往來資料。

    這些消息以往都是牛柯廉在分析。

    他那邊大概有些數(shù)據(jù)分析軟件，只用將文檔讀取就能自動分析，既快又準(zhǔn)。

    現(xiàn)在牛柯廉不在，所有一切全靠手動，楚辭只覺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山頂洞人時期。

    以前不覺得，現(xiàn)在才知道之前實在太依賴牛柯廉了。

    她嘆一口氣，稍抬起頭松活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又埋頭看了起來。

    時間慢慢指到晚上十一點(diǎn)。

    楚辭實在有些累，停下來休息，想了想，還是撥通辛修明的電話。

    第一句話就是問有沒有牛柯廉的下落。

    辛修明的語氣有些沉重，說沒有，但是又補(bǔ)充道：“局里也沒有傳出抓到他的消息，說明他正好好地躲在哪里，不用太擔(dān)心。”

    楚辭點(diǎn)頭，又問辛修明有沒有空：“我這里有好多資料，實在分析不出來哪些跟奇瑞掛鉤，他們藏得太好了……你要有空，幫我分析分析。”

    誰知辛修明一口回絕：“我現(xiàn)在也在看聶遠(yuǎn)的資料，一大堆，哪有空幫你？你就先把數(shù)額過大或者追溯不到源頭的金額先摘出來，然后一個一個排除就好。”

    說得輕巧，真做起來，只楚辭一個人，不知道能弄到猴年馬月呢。

    不過辛修明既這么說了，她也不好再多求，只好掛了電話。

    正煩悶著，忽然耳朵響起一陣聲音。

    楚辭仔細(xì)聽了聽，察覺出有人上樓，呼吸輕柔，再回頭一看鐘表，便有些了然。

    正巧煩得很，聽聽故事解解悶也好。

    楚辭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閉上眼睛聽起響來。

    秋環(huán)也不開燈，就著夜燈微弱的光，摸著扶梯慢慢上來，輕車熟路地拐到戚雪松的房門前。

    她小心地瞧了瞧門，壓低聲音喊：“少爺，是我。”

    戚雪松隔了一會才打開門，還是之前穿的家居服，臉色依然差，皺眉問：“干嘛？我都要睡了。”

    秋環(huán)忙說：“夫人說得看著您擦了藥才能睡。”

    戚雪松有些不耐煩，見秋環(huán)已將藥瓶和繃帶拿過來了，只好伸出手：“吶，擦吧。”

    秋環(huán)一滯，眼睛掃了下屋內(nèi)：“進(jìn)去擦吧，站在門口看不清……”

    戚雪松更不耐煩：“就著燈擦就成啊。”

    “可光全被少爺擋住了。”秋環(huán)堅持。

    戚雪松聲音一頓，低頭看秋環(huán)，只看到一個頭頂。

    他終是松了口：“進(jìn)來吧。”

    兩人先坐在了床上，秋環(huán)用手指勾了藥膏，一點(diǎn)點(diǎn)涂在戚雪松右手上。

    戚雪松右手根骨分明，手指修長，握著還泛著熱。

    秋環(huán)一直低著頭，仔細(xì)地將藥膏全抹勻在指節(jié)處，又小心地綁了繃帶護(hù)著，還說：“少爺?shù)鹊矫髟缭俨穑瑒e私自又取下來……”

    上次他偷偷取了，被夫人發(fā)現(xiàn)，雖沒責(zé)罰，但自那之后便會特意囑咐讓人看著上藥。

    可見是有些生氣的。

    戚雪松聽了囑咐，含糊地點(diǎn)點(diǎn)頭。

    秋環(huán)便慢慢收拾起床上的東西，也就丁點(diǎn)東西，她愣是五分鐘都沒收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