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凌思凡便前去敬了碗茶,結(jié)果莊子非的父親竟然摸出一個紅包,讓凌思凡不知如何反應(yīng),最后猶豫了下也只好伸手拿在了手里。 那邊莊子非低頭倒了兩碗茶,小心地放在自己父母對面兩張那空空的座位上,紅著臉說:“爸媽,我娶思凡了哦……” 凌思凡沒忍住,抬頭看了看天。他依稀地覺得,在那云層上方,自己的父母也正注視著他。 在那陽光萬丈、一切東西都宛若被鍍了一層金箔樣的地方,他的父親、還有母親,也許也露出了一絲絲的笑意。 片刻之后,凌思凡對莊子非說:“行了,別傻站在這里了啊,該到餐廳去用餐了,就算你在這里繼續(xù)站著,我爸媽也不會給你扔個紅包下來。” “我……我當(dāng)然知道了……” …… 用餐地點是海邊的一家餐廳。餐廳也被布置成了森林的樣,地板上被撒滿鮮花,四處都是大的樹木盆栽,桌布全都是綠色的,椅子的椅背上也纏繞著藤蔓,就連燈光都是綠的,吊燈上垂下了長長的紫藤花。 莊子非一進去就看見了一個十層的大蛋糕,而且……每一層樣式都是胡蘿卜。 “思……思凡……”莊子非拉了拉凌思凡,“好大的胡蘿卜……” “……嗯。” “真的好大啊。” 凌思凡本想說“你的胡蘿卜也很大”,不過立刻覺得這個場合不適合開黃腔,于是改說:“不只是外形啊,口味也是胡蘿卜的。” “咦……”莊子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大蛋糕。 “去切吧。”凌思凡說。 “好……” 于是兩人一起握刀,將胡蘿卜蛋糕一起切了。而后莊子非又發(fā)現(xiàn),就連小的蛋糕也都是胡蘿卜的造型和口味。 “思凡……”莊子非說,“謝謝。” “嗯?” “你肯做這種幼稚的事情……”其實,他也有很多年沒有覺得自己其實是動物了,“兔子國王”之類的稚語也只持續(xù)到了高一的結(jié)束。他早知道不能再做那種怪夢,但凌思凡竟然愿意幫他圓了。 “這有什么?” “很沒意義、又沒費錢……” 凌思凡說:“是有意義的。” “嗯?” “因為我愛你啊。” “思凡……”莊子非感到最大的幸福莫過于聽到對方的情話——他曾經(jīng)以為對方是不會說情話的。 晚餐開始之后,凌思凡開了幾瓶頂級的紅酒,菜是西餐,味道只能說過不好卻也不差。屏幕上反復(fù)播放著方才婚禮的照片,兩個人接受了親戚和朋友們的祝福。 這個婚禮,一草一木全都是錢,可凌思凡竟沒心疼,只是覺得做得依然還不夠好。 他并不是個完美主義者。他做事講效率,追求的是最大收入和支出比,可在今天這個小型婚禮上,他卻變了性子,總在遺憾沒有能夠盡善盡美。 窗外景色迷蒙,海浪聲音細碎,燭火曖昧搖曳,墻上倒映出兩個人相互注視著對方的影子。 第60章 等待戈多(十一) 婚禮結(jié)束之后,莊子非便拉著凌思凡回到了他們那套極豪華的水上別墅。 酒店工作人員已在床上撒滿紅色玫瑰和粉色的花瓣,為“洞房”澆鑄了一些熱情甜膩同時卻又柔軟細致的味道。 凌思凡脫掉了西裝外套,將剩下的一點紅酒放在了鏡前的桌子上,對莊子非說:“把酒都喝了吧?木塞丟了,不好再繼續(xù)放,別浪費了。”凌思凡果然還是很討厭“浪費”。 “我……我好像不太成……”莊子非說,“思凡,我酒量不大的,再喝可能就會暈了。”他的酒量只能算作中等,方才與父母朋友喝了酒,已經(jīng)差不多快到極限了,真的是不能再繼續(xù)喝了。 “……” “思凡,你自己處理吧。” “……”凌思凡看著莊子非,忽然間拿起了瓶子,將最后那點酒順著自己的衣領(lǐng)就倒了下去,紅酒頓時就染紅了襯衣,還有幾滴順著滴到了地板上,凌思凡又問道,“喝嗎……?” 莊子非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思、思凡……” 凌思凡伸出手:“子非,背我。” “好呀,”莊子非也脫了外套半蹲下去,“上來。” 凌思凡甩掉拖鞋向上面一躥,便趴在了莊子非寬闊的背上。莊子非感到有酒沾濕了衣服,不過他也什么話都沒有再說。 莊子非背著凌思凡走到落地門之前,靜靜地眺望遠處海面上那道地平線。 “喂,”凌思凡晃了晃兩條腿,“開門出去。”水屋建在海里,只要拉開拉門,就能到陽臺上,陽臺上有躺椅、沙發(fā)床、游泳池,還有可以直接下到海里看珊瑚礁和熱帶魚的樓梯。 “你會冷的。”莊子非搖搖頭,“你襯衣是濕的,外面海風(fēng)一吹,你會覺得冷的,還是在室內(nèi)吧。” “不會,”凌思凡堅持道,“我在你身后啊,有你給我擋風(fēng),不會真著涼的……快點回來就好。” 莊子非從來拗不過對方,“覺得冷了立刻說哦。” “嗯。” 于是莊子非一手抱住凌思凡,另一只手拉開大大的落地窗,背著凌思凡走到了外面,一直到了陽臺邊緣欄桿處才停下。 海水清澈見底,遠望過去,可以看見不同層次的藍直接鋪到天際,地平線上有金色的光正在閃爍出光亮。各種熱帶魚正游來游去,許多魚的色彩明亮斑斕。水里有些藻類,使海風(fēng)帶上了些潮腥的味道。 “好漂亮……”凌思凡說。 “你來馬爾代夫度過假嗎?” “沒有,”凌思凡說,“第一次來。” “你那么有錢了,都沒有來過嗎?” “沒有。”一個人來這里干什么呢?凌思凡知道有人經(jīng)常來,但他本人是不感興趣的,總覺得時間該用于工作。 莊子非說:“我也第一次來……” 這回輪到凌思凡感到驚訝了:“你不一直是全世界到處跑?” “但是恰好沒做過印度洋的項目……” “原來如此。”凌思凡又晃了晃腿,“子非,你背著我,下樓梯去看看。”只有在莊子非面前,他可以胡亂地任性。從十三歲那年開始,他就只知道“懂事”,因為懂事才有飯吃,才能不被再次送走。后來他開始創(chuàng)業(yè)了,便在政府面前懂事、在投資人面前懂事、在合作者面前懂事、在消費者面前懂事、在各媒體面前懂事、也在員工面前懂事——他一直都是“懂事”的。只有在自己戀人的身邊,他想說什么就能說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肆無忌憚、恣意妄為,而凌思凡法發(fā)現(xiàn),自己也愛上了這種從前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好,你夾緊我的腰,別磕到扶手了。”莊子非說著,便又背著凌思凡一步一步走下了樓梯,在與水面近在咫尺的地方靜靜地向下看。 “好多魚啊。”凌思凡說。從這個位置看,連很小的魚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那些小魚結(jié)成一群,幾秒鐘的功夫便會游出視線去。海水真的是清,不愧被人稱為世界上最漂亮的海洋。 “你要潛下去嗎?”莊子非說,“我可以教你浮潛的,設(shè)備我全都帶來了。想要深潛就要報名,跟著島上的船出海。” “今天不了。”呆了幾秒,凌思凡說,“手酸了吧?那回去吧。” “不酸,這算什么?”莊子非書,“以前拿著器材登珠峰呢。”雖然那次,他鍛煉了兩個來月身體,才跟著協(xié)會去登珠峰的。 “那也回房間吧。” “好。” 回房間后,莊子非擔(dān)心地上涼,便將凌思凡放在桌上坐著,紅著臉問凌思凡:“你的襯衣濕了……還是脫掉了吧?” “嗯。” 莊子非屏住了呼吸,為凌思凡解開扣子,沾著水的布料從皮膚上剝離,白皙的皮膚似乎反著一點光。 “……”莊子非湊過去,吻上了凌思凡的喉嚨。喉嚨上面依然殘存一點酒香,刺激人的味蕾,有甘甜、酸澀的味道。 “……嗯。”凌思凡揚起了脖子,讓莊子非一點點舔。他兩條腿不住地抖,手指死死扳住桌沿。 莊子非又吻上了他鎖骨處的兩處頸窩,凌思凡忍不住伸手撓著莊子非的后背。 “思……思凡,”莊子非說,“我……我又有一個小希望……” “又什么鬼希望?”上次是拍艷照,這次又是什么? “我……我……”莊子非說,“我買了套內(nèi)衣帶過來了……” “……什么樣的?” 莊子非低頭說:“一個黑貓項圈……一條黑色內(nèi)褲……”其實還有黑貓耳朵,內(nèi)褲上可以掛尾巴,但后兩樣他不敢說,他怕說了對方揍他。 凌思凡:“……” “不行算了……” “拿來吧。” “咦?” “我自己系也自己穿。”即使是床上的情趣,凌思凡也總自己來,他不喜歡任人擺布,雖然那人是莊子非。 “好……好。” 凌思凡拿著東西走進浴室,沖了一個澡后,便對著鏡子系上了項圈,又提上了褲子。項圈是黑色的,羊皮制的,樣式十分簡單,一扣就好。褲子也不花哨,純棉布的,和普通的一樣,并不特殊。 ——當(dāng)看見凌思凡帶著黑貓項圈從浴室走出時,莊子非一下子就起了反應(yīng)了:“思、思凡……” “……”凌思凡背對著莊子非坐在了他們倆的大床上。 莊子非從身后摟住凌思凡的脖子,稍一用力,便讓凌思凡橫躺在大床的底部,而后莊子非也沒有著急過去,而是就著相反的方向吻上了對方的唇。 接著,莊子非便抱起凌思凡將他擺正在中間,同時自己也湊上去開始親吻胸膛。 剛感覺來了后,莊子非便撥開那條黑色內(nèi)褲,并沒有脫了它,而是直接將他自己送了進去。 “思凡……” “混蛋。” “我愛你。” “……我也愛你。” 莊子非的動作非常激烈,凌思凡只看見木屋頂上吊燈一晃一晃,耳邊傳來海浪沖擊房屋支撐柱的聲音,偶爾可以瞥到陽光照在窗玻璃上反射出的幻影般的色彩。 凌思凡覺得自己仿佛在一個狂熱的夢里面。 最后那時刻到來時,莊子非再次如往常一般,一邊將雨點般的吻落在凌思凡的臉上,一邊全身緊繃地釋放了他的欲望。 稍微休息了下之后,莊子非竟抱起懷里的人走到陽臺,并將凌思凡按在躺椅上,跪在凌思凡的膝蓋之間再次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