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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心懷介弟在線閱讀 - 第54節(jié)

第54節(jié)

    不過女人們都還挺吃我這一套的,她們說我勾起右邊嘴角輕笑的樣子特別邪魅,而身上的燒傷又讓人特別有母性。

    其實我不在意叫她們媽,胸大就行。

    今天這個鬼天氣讓我全身難受的要命,我熬到七點實在找不到什么事情做,就給我兄弟徐盛堯打了個電話。

    徐盛堯是徐家的繼承人,以前不是獨子,現(xiàn)在是了。從小他就是我爸媽嘴里別人家的孩子,難為我在這種精神壓力下沒有心理變態(tài),反而忍辱負(fù)重的和他成了兄弟。

    這家伙生物鐘特別準(zhǔn),早上六點半絕對睜眼,我七點打電話過去時,他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吃飯了。

    我說老徐啊今天是周末,你有什么安排不,沒安排咱倆去打高爾夫啊。

    徐盛堯說不行,今天是他弟弟的忌日,他要去給他弟弟掃墓。

    ……cao,我怎么忘了這茬了。

    我趕快說我陪你去吧,我也想見見葉帆弟弟。

    徐盛堯猶豫了一會兒,同意了。

    說起葉帆,真是老徐家的討債鬼。徐叔叔六十五歲娶了一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年輕女人,同年就得了這么一個寶貝疙瘩。

    可能是因為老來得子的原因,徐叔叔很疼惜這個小兒子。我剛開始聽說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母憑子貴入主徐家,還抄著家伙沖到徐盛堯面前要為他打抱不平,結(jié)果我一看,好嘛,徐盛堯?qū)欉@個弟弟都快要寵上天了。

    真他媽奇怪了,我也是我家的小兒子,怎么我爸媽就不能像這樣寵寵我呢。

    本來這孩子就生在富貴人家,父母不管,哥哥工作又忙,等我再聽說這孩子的事情時,他已經(jīng)變成一個小混球了。

    要說我當(dāng)年也是個小混球,要不然我爸媽也不會費盡周折讓我出國鍍金??蛇@孩子比我混球多了,居然十五歲就敢拿酒瓶子砸他哥,徐盛堯失望之極,就把他送出國了。

    后來我回國老實了幾年,也有了自己生意,這個小混球的事情我就忘到了腦后。

    等我再聽說葉帆的大名時,他已經(jīng)把我的好兄弟從徐氏總裁的高位上趕下來,風(fēng)光空降徐氏,滿大街的經(jīng)濟、八卦雜志上都是這對兄弟霓墻的消息(那個字是念霓吧??)。

    我他媽都要嚇尿了,徐盛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我不信一個智商情商和我差不多的人能把總裁之位從他手里搶走??!

    我以為老徐是蟄伏,是先抑后揚,是螳螂捕蟬……結(jié)果等我找到他時,發(fā)現(xiàn)他確實為此消沉不已。

    他說他累了,徐氏內(nèi)部三足鼎立,他一直為此憂心。幾年前他主持在千島之國修建的海外五星級酒店遇上海嘯,虧空巨大,今年又被爆出他素來信賴的老部下挪用公款豪賭,集團內(nèi)部對他質(zhì)疑頗多。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的寶貝弟弟不知受何人蠱惑,蹦出來宣稱徐老總裁去世時留下的遺囑作假,逼他退位。

    徐盛堯說,前面那些他都能忍。無人可用那就栽培新人,海外地產(chǎn)虧空那就專注國內(nèi)……但他最不能忍的,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疼寵的弟弟,在他最需要時間的情況下,跳出來在他心口狠狠扎了一刀。這一刀比當(dāng)初砸在他頭上的酒瓶還要狠,他突然就想放棄了。

    于是徐盛堯離開了。

    我聽后實在不知道怎么勸他。都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孩子,我倆年紀(jì)相仿,走的就近些。他遇到的這種齷齪事,我周圍多多少少都有過。

    我上面兩個jiejie,為了不讓家產(chǎn)落我手里,從小就拼命表現(xiàn),就想襯托的我爛泥扶不上墻,每天在家里跟妖精斗法一樣。我不想和她們掙,而且確實也掙不過,就順?biāo)浦鄣谋憩F(xiàn)的紈绔一些,后來我父親離世,除了一些無法轉(zhuǎn)移、無法稀釋、沒有任何決策效力的股份和幾處地產(chǎn)外,沒給我留任何東西。家里這才消停。

    可我以為,徐盛堯和葉帆是不一樣的。葉帆雖然混蛋,但是徐盛堯從沒放棄過他,每個月都堅持飛一趟國外去和他聯(lián)絡(luò)感情,過生日時送起豪宅跑車游艇從不手軟。

    沒想到還是一樣的。

    葉帆能力在那兒,總裁的位置坐不長??晌覀兌紱]想到會坐那么短。

    關(guān)機好幾天的徐盛堯還是從報紙上知道弟弟車禍的消息的。他看到報紙時一下就愣住了,全身打顫,就連牙齒都磕碰著發(fā)出細(xì)碎的響聲。我以為他嚇出毛病了,趕快伸手去拉他,結(jié)果他手心里都是冰涼的。

    他趕快開機,果不其然叮鈴鈴響起一片消息,手機差點死機。而就在這些消息之中,一組消息格外引人注目——

    那消息來自于人工服務(wù)臺,在徐盛堯關(guān)機后,所有電話都會自動轉(zhuǎn)入服務(wù)臺中,由工作人員代為接聽。

    那條消息上面寫著,在徐盛堯關(guān)機之后,有個署名為釣釣的人打來五十多個電話,并留有三十多條語音消息。

    徐盛堯抖著手點開一個聽。

    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通過聽筒外放出來,明明聲音不大,但是在寂靜的室內(nèi)清晰可聞。

    他說:“哥……我是釣釣,我知道錯了,我把總裁的位子還給你,我求求你回來吧。哥……是我傻,是我笨,是我太貪心。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求了,我只求你別不理我。”

    我不知道徐盛堯什么感覺,但我聽著,都覺得當(dāng)時爆炸后釘在肋骨上的幾根鋼釘隱隱作痛。

    那場車禍,被判定為普通的交通事故。當(dāng)時葉帆從位于青山水庫的別墅往徐氏大宅開,當(dāng)天風(fēng)大,他從水庫邊的盤山公路上沖了出去,墜于崖下,車毀人亡。

    認(rèn)尸和葬禮我都陪著去了,一切從簡,非常低調(diào)。徐盛堯抱著葉帆的骨灰送去了他們家的家族墓地里,葬于徐老總裁身邊。

    葬禮到場的人除了我和徐盛堯以外,還有一位長得令人過目難忘的尼姑。她年紀(jì)不輕,應(yīng)該有五十多歲了,可依然風(fēng)姿卓越,皺紋并沒有削減她的美貌,反而為她添加了幾分歷盡滄桑的風(fēng)骨。她真的……真的太美了,輕斂眼簾閉目誦經(jīng)時,真的就像是菩薩下凡。我見到她才明白,真正的美人不靠發(fā)型、妝容、衣著,她僅僅站在那里,就讓人著迷。

    我聽徐盛堯稱呼她為葉居士。

    什么居士,那張臉明明就是和墓碑上的葉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只知道徐老總裁去世后,葉帆的母親搬出了葉家,卻不知她居然削發(fā)為尼了。

    徐盛堯問她最近安好。

    葉夫人……呃,葉居士平平淡淡的說,兒子死了,還談什么安好不安好呢。

    徐盛堯點點頭沒說什么,只讓她安心潛修,說他會替葉帆報仇的。

    葉居士從懷中掏出一個不足拳頭大、造型圓潤的青色小瓷罐,說讓徐盛堯把葉帆的骨灰給她裝一些,她要帶回庵里。

    徐盛堯為她裝了一些,問她是要供在長生殿里嗎。

    她說,不是,準(zhǔn)備把他和徐老總裁的骨灰放在一起,放在屋里的供桌上,這樣早晚都能看到。

    徐盛堯沉默了一會兒,問她是不是早就算出了葉帆會有這么一劫。

    葉居士開口說,她沒有這個本事。不過修佛就是修緣,修前世緣,今生緣,后世緣。她知道這個孩子和她緣淺,和徐盛堯緣深,所以才放心讓徐盛堯帶著。

    徐盛堯聽到這話笑了,語氣悲涼的問:他都死了,這還緣深?

    葉居士沒接話,只舉目看他。

    徐盛堯擺擺手,跟她說,希望葉居士把葉帆的骨灰拿回去后,多多誦經(jīng),讓他下輩子投胎好人家,也有一個像自己這樣愛他的哥哥護著他一生順?biāo)臁?/br>
    而這一次,可要長命百歲啊。

    葉居士點點頭,說他一定會的,他下一輩子會有寵愛他的哥哥,他們二人會幸福安康、長命百歲。

    之后我再沒見過葉居士,不過徐盛堯有去庵里看過她幾次,都是悄悄去悄悄回的,有那么兩次剛好遇到葉居士在對著骨灰誦經(jīng),徐盛堯聽不懂,在她身后站了一會兒,沒打擾她就離開了。

    在開車前往葉帆墓地的路上,我問徐盛堯這次葉居士還來嗎。

    徐盛堯說不知道,他沒通知她。不過上次葉帆下葬時他也沒有通知,甚至連葉帆的死訊都沒有告訴她,沒想到她卻出現(xiàn)在墓地那里。不知這次,她還會不會在呢?

    路上時間過的漫長,車窗外黑云壓境,而我身旁人的心情也不見得怎么晴朗。

    我隨口挑起一個話題,我說老徐啊,我昨天夢到你了。

    他問我夢到什么了。

    我說我夢到你和我二姐結(jié)婚了,死活非要我當(dāng)伴郎。新娘扔花的時候還故意點我上臺,幸虧我躲得快,要不然就要砸到我了。

    徐盛堯果然笑了,他說你記性怎么這么差,我喜歡男人啊。

    我一拍腦袋,媽的差點忘了。

    我上次見他有男朋友還是我們十幾歲時候的事情,到現(xiàn)在我們都四十多了,也沒再見過他身旁出現(xiàn)過什么人。

    我大驚失色的問,老徐啊老徐,你不會四十多了還是處男吧。哎你說說你,身旁那么多好資源,明明家里開影視公司的,怎么就沒包養(yǎng)過一兩個小鮮rou呢……就算你不喜歡鮮rou,前幾年安瑞楓和andrew兄弟倆不都相繼出柜了嘛,你說你一個當(dāng)老板的,這不是現(xiàn)成左擁右抱的好機會嗎。

    徐盛堯飛了我一個眼刀,說不勞我費心,他好的很。

    這么一打岔,徐盛堯眉頭間的煩亂放下了不少,我們又前行了半個多小時,終于在午前到達了陵園,同時把雨云拋在了身后,迎來了一片晴朗。

    這片陵園是本地非常有名的豪華墓區(qū),唯有腰纏萬貫之人才能在這里安葬。徐家的墓地在陵園最北邊的小山丘上,坐北朝南,三面環(huán)山一面換水,環(huán)境清幽,風(fēng)水極好。

    徐老總裁不喜鋪張,他入土為安時,只請了關(guān)系親近的親戚朋友,不過徐家人脈稀薄,到場的所有人加起來不過二十多人。當(dāng)時徐盛堯親手在父親的墓碑旁栽了一顆樹苗,過了這么些年,它長得極為粗壯,想必再過十幾年就能長成參天大樹了。

    葉帆的墓就立在樹下,墓旁種了一圈長青的灌木,我剛開始以為徐盛堯會在葉帆的墓旁種那些花語是思念的鮮花,卻沒想最后只種了灌木。他說灌木長青,這樣不管春夏秋冬,葉帆都能睡在有顏色的世界里。

    徐盛堯先給父親的墓擦拭干凈,拜了拜,很快就轉(zhuǎn)到葉帆的墓前,靜靜看著。

    其實他若是大吵大鬧大哭大笑我還放心些,可他就是這樣靜靜看著,我最是擔(dān)心,生怕他哪天憋出病來。

    過了好久,徐盛堯蹲下身來,手掌輕撫墓碑上那張笑容燦爛的照片,無奈照片中的人再也無法蘇醒了,他永遠定格在二十八歲。

    徐盛堯說,釣釣,我給你報仇了。

    徐盛堯說,上個月終審下來了,法院當(dāng)庭宣判星翕罪名成立,死刑立即執(zhí)行。

    徐盛堯又重復(fù)了一遍,釣釣,我給你報仇了。

    老子沒忍住,哇的一聲哭的像條狗一樣。

    死的人是死了,活的人還生活在悲傷當(dāng)中。當(dāng)時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葉帆的死亡是開車分神導(dǎo)致的意外,可是徐盛堯不信,他說葉帆車技一流,絕不可能犯這么低級的錯誤。

    但是敵明我暗,他為了不引起兇手的注意,暗中調(diào)查很久,最終鎖定了目標(biāo),通過原本留在徐氏的部下里應(yīng)外合,慢慢收集證據(jù),一舉抓住了兇手。

    而兇手的身份令人意外,居然是葉帆生父的婚生子!直到這時,我才知道葉帆竟然和徐盛堯沒有絲毫血緣關(guān)系。

    那個姓星的兇手仇恨當(dāng)初無辜“被小三”的葉夫人,連帶著恨上了葉帆,進一步恨上了為葉夫人提供庇護的徐家。他蟄伏多年,步步高攀,終于搭上了葉帆這根線。他與葉帆虛與委蛇,很快就把心無城府的葉帆哄得團團轉(zhuǎn),甘愿為他當(dāng)槍手,幫他搶來了徐氏。

    而在葉帆幡然悔悟,想要去找哥哥向他坦承錯誤重修舊好之時,偷聽到葉帆哭著打電話的星翕痛下殺手,在葉帆的車上動了手腳,最終讓他死于車禍!

    這人野心夠大,惡心也夠大的。

    前后的調(diào)查取證審判足有一年,直到上個星期,星翕終于被執(zhí)行了死刑。

    行刑當(dāng)天徐盛堯通過關(guān)系獲準(zhǔn)觀看,我沒去,但聽徐家的傭人說,當(dāng)天晚上徐盛堯把自己和五瓶酒反鎖在臥室里。

    我去過徐盛堯的臥室,我知道在葉帆死后,徐盛堯的床頭上擺了一把金色的勺子,用水晶罩子安穩(wěn)的罩著,擺在連著警報器的特制底托上。

    那把勺子我十幾歲的時候就見過,當(dāng)時還擺在他家的陳列室里。

    當(dāng)時的我指著那把勺子一驚一乍的說,徐盛堯,你家怎么還擺著一臺司南?。?/br>
    徐盛堯說,不懂別亂說,這是我弟出生時,我爸給他打造的一把金勺。

    我問為啥要打一把金勺,他又不屬金勺。

    徐盛堯解釋,掌上金勺懂不懂?我弟弟的小名就叫釣釣。

    釣釣。

    掌上金勺。

    媽的,老子肋骨上的鋼釘又開始疼了。

    祭拜完葉帆后,我和徐盛堯一前一后往山下走。山下也是一片墓區(qū),價格比山上便宜了一多半,但一塊墓地的價格仍然足以在郊區(qū)買一套房子。

    我這人膽子大,對墓碑沒什么害怕之心,偶爾看到有意思的墓志銘,還會停下來看看這人的生平。

    在經(jīng)過一塊墓碑時,我發(fā)現(xiàn)這塊墓碑好清純好不做作,和周圍的都不一樣。因為其他的墓碑都會在碑前修石獅,在四周種花草,唯有這個碑前固定了幾個玩具,左邊擎天柱右邊威震天,碑前的花紋刻的是太陽小花和云朵。

    尤其是墓碑上的名字,一般都會選用規(guī)整莊重的宋體或者楷體,可這塊墓碑上用的是完全稚嫩的兒童字體,每個字都寫的歪七扭八,字與字之間還互相借偏旁部首。

    我看了半天,才認(rèn)出那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