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兒” 比她還了解情況的孫九旋捧著臉,毫無形象地蹲了下來,口中碎碎念著:“居然要通過大晨府和 太樂局來評定能不能獻給圣上,誰不知道那兒太樂局令甚是喜歡金從從啊,合著都當(dāng)別人是傻子 了。” 他念叨完,又捂著腦袋唉聲嘆氣起來。 孟湘的神情卻未曾動搖過,她只是做好自己應(yīng)該做的,畢竟,她想要超越的只有她自己而己。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刁難 時間轉(zhuǎn)眼便到大晨府與太樂局檢查獻舞的時候了,今兒個也是孟扶蘇他們放榜的日子。 孟湘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日頭,被旁邊一個苦著臉的婆子一瞪,便又無可奈何地垂下了頭。 只聽臺上涼棚下的大晨府與太樂局的最高長官互相推辭著誰先訓(xùn)話,推辭來推辭去,她的額頭都被 日頭烤的蒙上了一層細(xì)汗。 可是這樣莊重的場合即便是最嬌蠻任性的舞伎也不敢吭一聲,金從從斂眉肅穆,不肯抬頭。 兩個人互相奉承了一番,最終由大司樂蘇育捧著肚子走上前來。 “諸位也都是教坊的名角,自然是被人追捧慣了,可你們在梁京可都不夠看,這里比你們厲害的人 只多不少,你們?nèi)遣黄鸬娜烁仟q如天上繁星,舞技高低可以不計較,可是舞德咱們可要好好說道說道 了……”他微微頓了一下,一張白面團似的臉上依稀能看出早年的英俊。 “當(dāng)然了,”他笑彎了眼睛,“你們?nèi)羰钦婺艹蔀橄乱粋€趙娘娘,那我還要跪你們呢。” 金從從在臺下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什么趙娘娘,不過就是大晨府的一介舞伎而己。” 很顯然,這位趙娘娘就是深受太子喜愛的趙夢娘。 孟湘正思索著,視線無意識地落在金從從的身上,卻被她狠狠瞪了一眼,孟湘無辜地看著她,金 從從鼻子朝天地哼了一聲,扭過了頭。 “認(rèn)真些。”一個瘦高冷漠的男人站在她身邊冷冷地警告了一聲。 孟湘一個激靈立馬立正站好,卻趁著這人轉(zhuǎn)過身的時候瞄了他一眼,這種疏離冷漠莫名地讓她想 起了顧紫玉…… “……好,我就說到這里,你們依照著抽簽的順序來獻舞吧。”她一溜號,連太樂局令李渙都說 完了話。 每個人依次上臺抽簽,金從從拿過簽子后朝站在一旁的李渙溫柔一笑,好不深情。 孟湘移開了視線,卻發(fā)現(xiàn)那個冷漠疏離的男人正雙手抱胸站在一旁凝視著她,微微流露出苦惱神 色,好像遇到了一個大麻煩,見她看過來就一臉嫌棄地扭轉(zhuǎn)了視線。 “喂,到你了。”身后一個白衣女子輕輕碰了碰孟湘,孟湘忙道謝,走上前來。 “怎么?覺得自己能給圣上獻舞所以連耳朵都不帶了嗎?”李渙陰陽怪氣地指責(zé),“好好跟你的 前輩們學(xué)學(xué),長得老氣,卻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 孟湘還沒做什么呢卻被他給罵了一頓,還是在眾人目光之下,她的臉一陣火辣辣的疼,每個人的 視線都像是鞭子一樣抽在了她的臉頰上。 孟湘安靜地垂下頭,不動聲色地去接他手里的簽子,李渙哼了一聲,吊著眉梢隨手甩了出去,那 薄竹片在她的手背上抽出了一道紅印,隨之清脆一聲掉落到地面上。 “還看著干什么!撿啊!”李渙陰沉著臉,大聲呵斥。 孟湘抬頭看向他,他的鼻孔幾乎朝上了天,她聽見背后金從從發(fā)出響亮的笑聲,以及何細(xì)娘柔柔 的抱怨聲一一 “她就這樣浪費大家的時間嗎?” “誰讓人家是青州教坊的頂梁柱呢。” “哎喲,青州教坊,好大的來頭。” 金從從與何細(xì)娘一唱一和地排擠諷刺她,卻沒有人為她出言,就連長著一張老好人模樣的大司樂 蘇育,都倚著椅背半闔著眼睛,假裝沒有看見眼前這一幕。 李渙不是故意針對她才怪。 孟湘抿緊唇,重新低下了頭。 見她退讓,李渙就越發(fā)氣勢洶洶了。 “好你個小小舞伎,居然如此做派,若真讓你到了圣上與殿下面前,還不讓你給沖撞了。”他一 腳踏上那枚薄竹片,狠狠碾了幾腳,指著月亮門,怒道:“滾!給我滾出梁京,滾回你的鄉(xiāng)下地方 去。” “哎?”蘇育突然出聲。 李渙還以為他是要為孟湘出頭,眼中一片驚疑,卻照舊拉長了臉扭轉(zhuǎn)過身子,就見蘇育鞠球一樣 的身體像是被蛇咬了一口似的,猛地跳了起來,臉上五官都含著餡媚的笑意,朗聲道:“衙……衙 內(nèi),您怎么有空過來?是來瞧舞伎的吧?啊,都是些沒經(jīng)過口口的,不成器,不成器……” 李渙的臉皮驟然上提,扯動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似乎不常笑,以致于這個表情有些嚇人。 “哈一一我的到來有那么令你難受嗎?”蔡瓊雙手負(fù)后笑瞇瞇地從月亮門中走進來。 “哈哈,衙內(nèi)你說笑了,您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李渙忙道。 “可是,我今兒個可不是一個人來的。”蔡瓊說著便朝旁邊邁了一步,有些恭敬地將來人請了進 來 院子里的舞伎頓時像被打了雞血一般,各自都用極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和衣著,可誰 也沒有站在臺子上一臉冷淡孟湘顯眼。 “呸,真是便宜她了。”金從從不滿地唾了一口,何細(xì)娘拉了拉她的衣袖,兩人的視線便一同朝 著月亮門中露出的一截排紅衣角吸引了過去。 衣角上的銀線蜿蜒曲折,最后藏于腰間m洛里,一截皓月伶仃的手腕搭在腰間,隨著步履款款擺 佳人一出現(xiàn),滿園頓生香。 不是孟湘自貶,原本見到金從從,她便知道自己的外貌不如,如今再見這個女人,越發(fā)見證了何 為云泥之別,可更讓人灰心的是她如此貌美,卻令人生不起一絲嫉妒來。 好在孟湘既不靠臉吃飯,也沒有將外貌看得那么重,然而,其他舞伎就沒有她這么好的心性了。 金從從嫉妒的眼睛都燒紅了,何細(xì)娘臉上柔美的笑容也支撐不住垮塌下來。 然而,男人們看著她的視線就純粹是癡迷、驚艷,以及帶著些小心翼翼的討好。 “原來是娘娘您來了,您看……您看……”蘇育雙手揉搓著,上前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手 足無措了。 孟湘對她的身份還正疑惑著,就聽背后金從從咬牙切齒道:“又是娘娘,太子妃還沒死呢,不過 是個舞伎……跳的還沒有我好。” 原來她就是艷明遠播的趙夢娘,據(jù)說,太子贏晏雖然行事無所顧忌,但是極為喜愛她,甚至為了 她將自己的正妻都拋在了腦后,也因為太子殿下的過度寵愛,甚至宮里宮外都直接恭恭敬敬地稱呼她 為“娘娘”,規(guī)矩全無,禮法不顧。 孟湘的視線越過眾人投向了這個幾乎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女人,正巧她也同時望了過來,然而, 她的眼神就跟她的美貌一樣鋒利如刃,被她看著就像是被刮了千萬刀一樣。 “無事無事,娘娘只是來看看而己,你們該做什么就接著做什么好了。”蔡瓊笑嘻嘻地招呼著。 “這……”李渙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遲疑,卻又道:“我們這里有個鄉(xiāng)下來的舞伎不懂規(guī)矩,怕她 沖撞了娘娘,我這就叫人將她給趕出去。” “那就趕出去嘆。”蔡瓊不在意地?fù)]了揮手。 李渙當(dāng)即喊來人要將孟湘拖下去,可那些人剛剛圍住孟湘,蔡瓊卻跳了腳,“哎,哎!你們這是 在做什么?” 李渙疑惑道:“就是這名舞伎不懂規(guī)矩。” 蔡瓊一掄胳膊,差點一巴掌捆上了他的臉,“胡說,青州教坊赫赫有名,哪里是什么鄉(xiāng)下地方, 孟九娘的舞可是讓我和八殿下都贊不絕口的。” 他迅速沖上前來,將那些仆役一腳一個抖瑞到了一邊兒,狗腿地圍著孟湘打轉(zhuǎn),“真是一場誤 會,一場誤會。” 蘇育與李渙的臉色同時一變,蘇育反應(yīng)極快地也跟上了蔡瓊的步伐,“啊,我想也是一場誤會, 畢竟青州教坊的前教坊使嗯……曉年,可是衙內(nèi)您的座上賓,他帶出來的弟子自然是不差的。” 他幾乎都忘掉了程曉年的名字,卻仍舊毫無廉恥地作出與之熟絡(luò)的模樣來。 晚了一步的李渙臉色更加的差了,畢竟是他先挑起來的事兒。 “李渙,九娘她究竟哪里不規(guī)矩了啊一一”蔡瓊拉長了聲音,面無表情地問。 李渙狠狠剜了一眼臺下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金從從,上前一步道:“她不好好抽簽……唉,也怨我脾氣 大了些。” “哈哈,李渙你的脾氣可真該改一改了。” 孟湘似乎并沒有重要到讓蔡瓊跟李渙撕破臉的地步,兩人隨意應(yīng)付了兩句,便將場面上的事情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