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 本圖書由(色色lin)為您整理制作 作品僅供讀者預覽,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用途; ●━━━━━━━━━━━━━━━━━━━━━━━━━━━● ================= 《夫人畫風有毒》 作者:寒雪悠 文案: 既然重新活了過來還雙腿完好,她就要做自己想做的。然而成了鄉村女神【劃掉】經【劃掉】,被爛桃花糾纏和女人嫉妒的日子真是【嗶——了狗……男人神馬的都死開!她可是自備黃金屋的女人,寵愛自己才是正理!男神撩我千百遍,我待男神如草芥。 內容標簽:穿越時空 甜文 平步青云 前世今生 主角:孟九娘(孟湘) ┃ 配角:嬴景、孟扶蘇、孟子期 ┃ 其它:落難王子與田園女神【經】、寵文、雙生子、女主最愛自己、不寵何 ================= 第一章 沉河 夜色蒼茫,無星無月。 孟湘剛剛恢復意識,卻不想一頭撞在了石頭上,直把她撞得是眼冒金星。 她被撞這么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卻又感覺背部像是磨在砂紙上一樣,絲絲縷縷的刺痛簡直要鉆進骨子里去了,耳朵里還聽見似乎有人在呼喊著什么,卻總像是蒙了一層紗布似的聽不真切。 孟湘小小的啜了一口氣,這才緩了過來,周身的知覺也慢慢恢復了,好嘛,這磨在砂紙上也是有原因的,可不就是她被人兜在一張網里拖著走嘛,這網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粗糙的像是大粒的砂紙,空隙也漏的大了些,拖著她走了一路,這一路的溝溝坎坎里的砂石就像是銼刀似的在搓rou,后背定然都磕破皮了。 不過這點疼痛還是能忍的,全然比不上練舞時千日萬日在地板上磨出來的苦……想到此處,孟湘忍不住苦笑,自己哪里還能練舞了,自從雙腿失去知覺后,她早就被斷了這條路,也幾乎斷了她的命,如今活的簡直如行尸走rou一般,這下子被人綁了去,不知這些綁匪只是圖財,還是想要害命,也怪這幫綁匪沒有挑到好時候,若她還是當年那個舞臺上的女王,她倒是愿意舍得傾家蕩產,只圖自己能好好的,然而,如今死與不死又有什么區別呢? “這小娘皮皮膚還真嫩啊。”身邊一個破鑼嗓子突然低聲嘟囔了一句,“白白就浸了也可惜,何不先讓爺們兒幾個先樂呵樂呵……” “吳大哥莫不是瞧上這個啦?”旁邊一尖嘴猴腮的男人低聲促狹道,卻因為林子里沒有人說話,聲音反倒清楚的很。 火把上突然爆出一個火花,把這兩人唬了一跳,接著火光映出一張繃緊的黑臉,那黑臉威嚴地掃視兩人一眼,“咳——噤聲!” 兩個漢子斂眉縮肩膀,唯唯諾諾地不敢說話。 那黑臉卻眉頭不展,往那漁網里困住的黑影覷了一眼,此時,一陣邪風從背后刮過,只掃的他背后涼颼颼的,那黑臉猛地就往后躥了一大步,卻差點崴了腳滾下山坡去。 “族長!”最開始說話的那個破鑼嗓子殷切地就要去扶他,“您小心著。” 那黑臉面露驚慌,見四周幾個漢子都在看著自己,便強壓著心頭的恐懼,拍了拍衣角,硬是裝作一副平靜的樣子,繃勁了聲線罵著:“呸,果然是個妖婦!虧我桃源村好心收留,竟如此不知好歹,恩將仇報!” “您消消氣,消消氣,呵呵,這妖婦不值得您氣出個好歹?!逼畦屔ぷ硬[的眼睛都看不見了,蒲扇似的巴掌就要殷勤地往他背上招呼。 族長文仁義眼睛一瞪,吹的胡子一翹一翹的,怒道:“放開你那兒手,你這廝手底下也不知枉送了多少生靈性命,我尊了一輩子仁義,可不能叫你那怨障給敗壞了德行?!?/br> 吳屠戶的手像是被燙了一下,立馬收了回來,摸著腦袋陪著笑。 “知道你們都舍不得這妖婦,可我今兒個把話撂這兒了,這妖婦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邪性,不知道哪里的山精野鬼修煉來著,先人云‘不妖于身,必妖于人’,你們有哪兒個不怕死的盡管去試試?!?/br> 周邊一群漢子都不斷地說道:“不敢,不敢?!笨赡茄酃鈪s沒少往她那膩白的皮膚上溜,而一旦放了上去便舍不得收回了。 “走!”族長一抬手,舉著火把當先走在了前頭,剩下的漢子便扯著漁網繼續拖著。 誰也沒有看到那位網兜里的娘子翹了翹唇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 剛剛那火花一響,她的腦海里也像是放起了煙花,腦仁兒一疼,這具身體的記憶便也水落石出—— 桃源村里的人只知道她在家中排行第九,便稱她為九娘,又因為她夫君姓孟,所以就叫她孟九娘,而她原本的姓氏無一人知曉,此中緣由說起來也難免讓人想到腌臜的地方去,她居然也姓孟,自古同姓不通婚,也不知道她跟她夫君孟朗是怎么一回事兒,腦海中之前的記憶都被那塊石頭一道磕沒了,不見了蹤影。 不知當初什么緣故,她夫君與她投奔到了青州西渠縣,后來便在桃源村定居了下來。她夫君孟朗整日里說要頭懸梁上進讀書,給她掙個夫人當當,結果,一轉頭卻是在村子里頭閑逛,肚子里沒有多少墨水,卻把學子的傲氣學個十足十,說什么“君子遠庖廚”“視金錢如糞土”,什么出力的活計都不愿意做。 桃源村村人幾乎都姓文,文氏族長實乃一村之長,族長看著兩人可憐,又思及兩人已落戶村里,便分了他們半畝薄田,可那孟朗半點都不愿下田,而孟九娘連灶間這點事都弄不明白,更別提去耕種了。 不久,兩人便將帶著的金銀花光了,卻也沒有什么生財的本事,更不愿出力,日子過得便一日窘迫過一日,生了兩個孩子,可他們兩個連自己都養不活了,又怎么養的好孩子,一家人不過都是在勒緊褲帶喝西北風罷了。 后來大秦跟北涼打了起來,上面要征兵,孟朗雖然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一個,卻也好手好腳好年華,便也上了花名冊。只是這男人被嚇破了膽,說死了也不去,便想了一個昏招,攛掇孟九娘說他上山打獵被熊瞎子叼了去,死無全尸便也不必去服軍役了,而他則趁著每夜天黑偷偷砌墻,在墻上弄出了一個夾層出來,白天孟朗就躲在里面無人得見。前頭說了他除了讀書什么也不會,那墻自然也砌的歪七扭八,來捉人的兵士又不是瞎子,不就一眼撞破了,逮了他上戰場。孟朗這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要上戰場,還在村子里留下了一個不是漢子、貪生怕死的壞名聲,連累孟九娘和那兩個孩子也一起被村人戳著脊梁骨,嚼舌根。 要說這人啊,什么性子就一輩子也變不了,單說那孟朗被捉去軍營后挨不得苦,這才幾日便尋摸著要逃,結果沒長眼逃錯了方向,一頭撞進了北涼的營地,可被這幫狼似的北涼人耍弄著玩,五馬分尸,撥皮去骨,死的好不凄慘,留下了家中年華正好的娘子。 那孟九娘生的一副好皮rou、好相貌,就像是沉甸甸地掛在枝頭熟透了的果子,紅滟滟,水靈靈,那勾人的香氣就算是她整日里披頭散發、布衣荊釵都擋不住的。飽滿的果子熟的都要裂開了,聞著味的狗兒都蹲在樹下排排坐,即便不能叼回窩里去,也恨不能多舔幾下。早在孟氏夫婦兩人搬來的時候,就有不少人惦記上了孟九娘這塊好羊rou,平日里趁孟朗不在,那幫閑漢潑皮就堵在她門口言語不清不楚地調戲她,孟九娘每日都把門鎖的緊緊的,生怕被*害了去,好在孟朗雖然文弱卻也看護著她緊,倒也沒有讓她出過什么岔子??上侠蔬@么一死,孟九娘就成了鄉村小寡婦,貌美寡婦這是多少話本里寫的靡靡之色啊,此一層便讓這個本來就勾人的小娘子更添了禁忌的旖旎。如此一來,她的門口簡直成了集市,眼饞流口水的漢子都快在她門口安了家,孟九娘性子本來就軟,整日里也只能閉門不出以減是非。 老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偷不著人的漢子們憋得臉紅眼睛綠,恨不得直接沖進那棟破草房里搶人,得,也怪孟九娘命里有這么一劫,潑皮是闖進去了,可是在院子里的時候不知怎么的腳下突然塌陷,當先的人摔了進去,直接咽了氣。既然出了人命,這件事肯定不可能善了,更何況河渠村這些婦人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整日里勾的自家的漢子不著家,那些婦人整日里對著她不知道咬壞了多少張帕子,好不容易逮到這一點錯處,還不往死里整治這個小娘皮。 結果,哄泱泱的一大波人便鬧到了族長面前,婆娘們堅決說孟九娘是狐貍精變的,再留她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留著她村里將永無寧人。漢子們則護著她,說那是文丟子自己不小心摔的,跟孟九娘一丁點關系都沒有,她個弱女子能做出什么事兒來,這些婆娘不過是嫉妒人家貌美罷了。這下子是捅了馬蜂窩了,嫉妒孟九娘貌美是事實,可這話不能講出來,這下子婆娘們可更恨孟九娘了,三個女人一百只鴨子,整日里圍在族長門口罵,族長文仁義被吵的煩不勝煩,更有孟朗留下的糟糕印象,心下也覺得那孟九娘不是個省油的燈,正巧這文仁義一扭頭便撞見自家大兒子呆呆地望著孟九娘在拉扯中撕開的衣襟,那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扔進去那饞樣直把他爹氣得直哆嗦。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文仁義跺著腳恨聲道,再一瞅孟九娘那副妖妖嬈嬈的模樣,心道:這九娘果真是個禍害,身為寡婦不為夫君守節也就罷了,居然還出來勾漢子。 于是乎,他大手一揮,按族規處置,就沉了河吧。 趁著天黑,文仁義便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扯著孟九娘就往河邊走,雖然這些人中也有人有心想要救她,可一瞧族長那張鐵面無私的黑臉,便誰也不敢做聲了。 第二章 生變 一群人默默無聲地走著,晃動的火把就像山林里的鬼火,被風吹的亂飄?;蝿又鴺溆埃S颯的風聲,就連黑峻峻的樹叢里就像是藏著什么野獸,無端的令人背脊生涼。 孟湘仰頭看著這不知什么年月的夜空,掙了掙手腕上被綁的麻繩,那粗糙的繩子卻死死地勒進rou里,一活動就像是在手上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沫,疼得她一哆嗦,這也越發證明了她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并不是在做夢。 可是說出來誰又會相信呢,她居然借尸還魂在了另一個身體上,而且……她手指哆嗦著撫摸著布裙下的雙腿,腳踝處也綁著一圈圈麻繩,因為掙扎蹭破了一層皮,鮮血浸在經緯稀疏的布裙上分外刺眼,火辣辣的疼痛感直逼的她眼睛里蒙上了一層水霧。 她的腿還好著,還好著! 雖然原身留下了一大堆爛攤子,可就憑著這條讓她能重新站起來,可以繼續舞蹈的雙腿,她也心甘情愿為這位孟九娘處理這些破爛事兒。只要有雙腿在,她的夢想就還在,她的骨氣也仍在,她引以為傲的一切終究會回到她的手上! 一陣刺目的光亮襲來,她下意識地閉上雙眼,卻晚了片刻,受到刺激的眼睛不住地流著淚。 蒼白若雪的面容,烏黑鴉羽般的頭發散落在她臉頰旁,越發顯得臉蛋小小的一捧了,勾人的睫毛上還沾著晶瑩的淚珠,就像是草葉尖上的露水,嬌弱無力的模樣讓男人恨不得將其摟在懷里好好安慰一番。 “咕咚” 誰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惹得文仁義狠狠地跺腳,“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文仁義做了這個族長也有二十多年了,正所謂積威甚重,那幾個赤膊漢子不論心里怎么瞎嘀咕,面子上都作出一副老實模樣。 文仁義重重哼了一聲,背過了身子,不去看那個糟心的禍水,眾人不知道啊,其實這族長心里也在突突,當時決定要把孟九娘沉河的時候也是因為被那幫子不懂事兒的婆娘鬧的煩不勝煩,讓他一股火頂到了腦門上,又看見自己賦予眾望的長子那副像是幾輩子沒有見過女人的不爭氣樣子,便草率下了這樣一個決定??墒牵嗣P天的,做這樣的事兒他自己也害怕啊,據說屈死的寡婦怨氣最重了,可別給自己召了災,而且,她破屋子里還留有兩名幼子,要是真把這九娘溺死了,那剩下的這兩個孩子又給誰來養?這要是那兩個孩子有樣學樣為母報仇,他豈不是就當了這個冤大頭?更重要的是,雖然族里有族規,可這兒沉河啊、架火燒啊都已經是老皇歷了,當今圣上一貫不喜,甚至曾在微服時公開斥責此種陳規陋俗簡直把人命當做兒戲,動搖國之根本。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河渠村族長難道還敢冒犯天威不成? 想到這兒,他不禁埋怨起那些瞎鬧騰的長舌婆娘們,女人們果然都是頭發長見識短的,古來圣賢誠不欺我,誠不欺我?。?/br> 文仁義越想越后怕,簡直連腸子都悔青了,可正跨在這不上不下的當口,也拉不下臉說自己一時昏了頭定下了這么個主意,況且他身為文氏一族的族長,定下的決定也不能朝令夕改,否則,以后他在村子里哪里還有什么威嚴。 進退維谷間,他恨不得打自己幾巴掌才解氣,當時真叫豬油蒙了心,可也怨孟九娘投錯了胎,要是托生在高門大戶里,做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官家娘子,哪里又會有這么多糟心事兒,果然“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即便來日到了陰曹地府也休得怨誰。 他猛拍了自己大腿一把,哼次哼次地喘著粗氣,步子卻越來越慢,連帶著身后的人都慢了下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磨蹭到河邊去。 后面幾個漢子互相捅捅,又背地里暗使眼色,不知怎么地竟推舉吳屠戶上了前。 “族長……”吳屠戶磨蹭到文仁義面前,低聲下氣道:“這小娘子身子骨著實弱了些,瞧這兒模樣估計堅持不了多久,可別在路上蹬蹄兒了,那可就是我們的罪過了?!?/br> 也不知這吳屠戶都從哪里聽來的話,前面文縐縐的,中間就開始說殺豬一行的行話了,最后居然提到佛家之語,烏泱泱合在一處說,簡直沐猴而冠,徒惹恥笑。 文仁義面露鄙夷地瞧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那你說怎么辦?” “要不先歇歇?”吳屠戶腆著臉笑道。 “哼,你這廝安得什么心別以為我不知道?!蔽娜柿x拿著混濁的眼睛上上下下掃視著他,吳屠戶胖乎乎的身子瑟縮了一下,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文仁義揮了揮手,“先歇息一下?!?/br> “哎!”吳屠戶應了一聲,就往孟九娘那里躥,“我去看看那小娘子怎么樣了?!?/br> 火燒房子都沒他動作快,只見他龐大的身軀輾轉騰挪,擠掉了好幾個也想擁過去的漢子,等到了那破漁網跟前,四處瞅了瞅,便劈手奪過了旁邊一高大漢子的火把,半蹲下身子,故意掐著嗓子細聲細語道:“九娘,你感覺如何?” 火把噼啪作響,暖色的火光映照在她瓷白的肌膚上,越發顯得那肌膚滑不留手,誘的人想要去摸摸,看看這肌膚是不是真如暖玉一般溫滑,吳屠戶豆大的眼里滿是yin邪與癡迷,他癡笑著用油膩膩的褂袖蹭了蹭嘴角亮晶晶的垂涎,一邊喚著“九娘……”,一邊朝這個沒法兒反抗的女人伸出手去。 “啊——” 一聲破碎的慘叫炸響在林子里,一大群倦鳥撲棱棱地扇動著翅膀一股腦兒地沖向天際黑幕。 旁邊的那個高大漢子剛往前邁了一步,又舒緩了眉,停在了那里。 “怎么了????”尖嘴猴腮的文狗子顫巍巍地詢問,自己卻在一步步倒退,差點被他自己拖拖拉拉長出來的褲腿絆了一跤,又被嚇得尖叫出聲,引得不知真相的眾人一片慌亂。 “你個臭婊子!”吳屠戶單手捂著自己的右眼,鮮血沿著他粗黑的手腕流淌,滿臉的橫rou因憤怒而猙獰,掄起拳頭就要朝孟湘砸下去,在劇烈的疼痛下,他也顧不得什么吃豆腐了,恨不得立刻撕爛這個臭婆娘,對待她簡直像是在對待無數經過他的手而送了命的肥豬。 孟湘冷笑一聲,雙腳一蹬地面一個翻滾就從他的拳頭底下滾到一邊去,正巧滾到了剛剛那個突然停止動作的漢子腳下。然而,那真的是巧合嗎? 其實,早在孟湘搞懂自己現在處境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動聲色地觀察過身邊幾人—— 當她咬著牙將視線瞟過那幾個漢子的時候,可能因為做的是虧心事兒,又在這樣的漆黑夜晚里,他們一個個都膽戰心驚的,走的越來越慢,對別人視線特別敏感,讓她不敢久看。 而這些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無一例外都是那種她慣常看見的,不是欣賞藝術與美的,而是妄圖侵占、玷污的神色,唯有一個人例外——這個站的離孟湘最近的漢子也經常把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神色卻很憂傷,他整個人又矛盾又焦慮,從他雜亂的呼吸和時快時慢的步伐可以覺察出來,他甚至在經過一棵樹的時候,狠狠砸了那樹身一拳。 孟湘眼睛微瞇,心里猜測這個人可能是真心關心孟九娘的,這樣想著,她手腕翻轉,將整個手指、手腕折成了不可思議的角度,十指連心啊,因為劇烈的疼痛她的額頭布滿了冷汗,粘著草屑的頭發一縷一縷地彎彎曲曲粘在她的臉頰上,但是,她的目光卻滿是堅定,在“咔咔”骨頭的響聲中,神色帶著瘋狂看著那雙彎折到極限的雙手。 不行,不夠柔軟! 這具身體已經發育完全,即便她抓緊時間訓練,成就也定然比不上她上輩子,可是,奇跡不就是讓人來創造的嗎?本來已經與舞臺無緣的她能夠重新獲得完好的雙腿,這難道不是奇跡嗎?既然,她能夠創造一個奇跡,那一定也能創造下一個奇跡。 她幾乎要把那雙手拗斷了,才將軟綿綿的手掌從繩子里掙脫出來,被草繩磨蹭的發紅的雙手顫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她倒抽著涼氣,以強人的意志忍受著疼痛,解開了腳上的麻繩,將雙腳也掙脫了出來。 她小心活動著身體,幸好眾人都被夜晚凄厲的氛圍分散了注意力,她四處瞅了瞅,卻見那高大漢子正瞪圓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她仔細瞧了一眼,那人生的周正,濃眉大眼的模樣若按照某個時期的審美來看也算的上是美男子了,只可惜,她身邊從來沒有缺少過美人,便也漸漸地對人的美貌失去了感覺,或者說,在他人看來,孟湘已經失去了所有感知,除了在舞蹈方面。她對這點是很滿意的,人一生精力有限,能專注于一方面就很好了,所以她實在不明白身邊的人為何總是對她流露出那樣小心翼翼像是對待名貴花瓶,又憐惜和自得的神情。 在她名聲最為鼎盛的時候,無數美貌的少男少女簇擁在她的腳下,一口一個“老師”,目光中滿是癡迷與憧憬,妄圖得到她的垂青,而她就像是高坐于云端的神祗,冷冷蔑視世人,她表現的越是冷漠,這些人就越是瘋狂。直至她因為意外雙腿失去知覺,神從云端墜落,那些人也像是瘋了一樣,狂喊著:“既然老師已經失去了美,那就讓我送老師上路吧?!?/br> 開玩笑,她是鐘愛舞蹈,是可以為了舞蹈廢寢忘食,可這并不意味著她失去了舞蹈能力就可以任由他們當公益警察弄死她了,再說了,她愛跳就跳,不愛跳就不跳,跟這些人有一毛錢關系。 這濃眉大眼的漢子看到她掙脫出來后,臉上立刻露出喜悅的笑容,接著他便扭頭到處看了看,發現沒有人關注這里后,他盯著孟湘想要說什么,卻半天憋不出來一個字,只沖著她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齒。 隨后,突然傳來了一聲“我去看看那小娘子怎么樣了。”那高大漢子便背過身子故意站在她前面,替她擋住眾人或許會投來的視線。 孟湘翹了翹嘴角,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她順手從地上拾了一塊銳角鋒利的石塊,用石塊磨割著身下的漁網,雖然能費些時候,可也聊勝于無了,好在漁網的繩并不怎么粗,等那人接近的時候,她便已經割出一個可以逃出去的縫隙了。 第三章 裝神 孟湘滾到那個幫了她的漢子腳下,緊追不舍的吳屠戶餓虎撲羊一般猛地撲了上去,那漢子便立刻擋在孟湘身前攔住了吳屠戶氣急敗壞的攻勢。 “吳屠戶,你冷靜下?!蹦菨h子聲音低沉,透著一絲不常言談的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