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
余柏林選擇的人選,和皇帝陛下心中人選正好一致。 他一直躊躇,只是衛玉楠資歷尚淺,他還在躊躇,衛玉楠能否擔此重責。 “若是陛下擔憂,可選一老將帶著衛芝蘭?!庇喟亓值?。 皇帝陛下點頭。 比起資歷,果然還是更擅長軍事的人更適合這個職位。 說完正事之后,便是家長里短的閑談時間。余柏林時隔這么久,又再次見識到了皇帝陛下的嘮叨功力。 他很想說一聲,封蔚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陛下你大可不必太過憂心。 不過見皇帝陛下那樣子,大概是聽不進去的。 余柏林離開皇宮之后,偶遇鄭牧。鄭牧還是和往常一樣,是否成親,在他身上并未有多少改變。 他本想打個招呼就走,沒想到被鄭牧攔住了。 “你剛從陛下那出來?”鄭牧問道。 “是?!庇喟亓忠苫?。難道有什么事? 鄭牧嚴肅的臉上出現一絲無奈的神情:“那正好,和我再一起回去一趟吧?” 余柏林當即警覺:“有何事?可能提前說一說?” 鄭牧道:“也沒什么……可說的。是德王之事。其余的到了陛下面前再細說吧?!?/br> 余柏林當即頭大如斗。 這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第128章 余柏林躊躇道:“是德王出事了,還是德王……做什么事了?” 鄭牧給了余柏林一個“知德王者莫過于長青”的眼神:“是德王,做什么事了?!?/br> 余柏林松了一口氣。但是又覺得自己好像松口氣松的不是時候。 他忙道:“那我們趕快面圣吧?!?/br> 鄭牧點頭。 封庭正展開折子沒看一會兒,就聽到鄭牧和余柏林都來了。 封庭嚇了一跳。余柏林這才剛走,怎么又回來了? 封庭立刻敏銳的猜想道,莫不是封蔚出了什么事? 當鄭牧和余柏林進來時,這禮還沒行完,封庭便急急忙忙道:“難道是澈之出事了?” 余柏林和鄭牧對視一眼,道:“德王并未有事。” “那就是澈之又搞出什么事了?” 余柏林和鄭牧又對視一眼。真是知弟莫過于兄長啊。 “回陛下?!编嵞恋溃坝薪鸬缎l來報,因一夷人海盜來犯,德王親自追擊……追過頭了?!?/br> 封庭額頭上青筋一跳,道:“追哪去了?” 鄭牧道:“南洲。” 封庭不由扶額:“南洲?朕得慶幸澈之沒直接追到歐洲去么?” 余柏林和鄭牧也不由同時苦笑。 南洲,是新發現的一處地方。因在大暉以南,原本叫南島。后來經過勘測,這島嶼太大,再加上大暉向來喜歡稱“島”為“洲”,便改稱南洲。 南洲就是余柏林曾經給韃靼說過的,另一處水草豐盛之地。 只是韃靼畢竟就那么點人,新大陸的草地已經夠他們用的,這南洲之事,便暫且擱淺了。 雖然余柏林眼饞南洲上的礦產,但大暉的人手也有限,只勘測并開采新大陸和周邊領國“租借”的幾處礦產,就已經用光了大暉現在的工匠。 南洲這塊香饃饃,余柏林便暫時沒關注了。 封蔚倒是好幾次躍躍欲試,想去南洲逛逛,皆被余柏林給攔了下來。 若是無聊,搶槍別人的海盜船便罷了,去了南洲,又是一大堆后續事情要處理,懶得麻煩。 誰知道余柏林剛走沒兩月,封蔚就跑南洲去了。 “其實……德王此次行動,若從常理上來說,還是說得通?!编嵞量粗馔赖臉幼?,忙道,“追擊海盜是德王分內之責。” “只是追過頭了是嗎?”封庭嘆氣。 鄭牧道:“是的,德王說,他要追到對方老窩,將其一鍋端了。” 封庭點頭,道:“澈之說的很對,只是迎擊海盜,治標不治本,將其老巢斷了,一勞永逸?!?/br> 余柏林頓時無語。陛下你態度變得這么快真的好嗎? “那么長青,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狈馔ニ闪丝跉狻_€以為什么事呢,就這點小事。 余柏林:“……陛下,接下來……什么交給我了?” 封庭道:“當然是如果有人質疑,就由你來回答,你最了解那邊局勢。” 余柏林無語:“可是陛下,微臣還在守孝,不能上朝?!?/br> 封庭道:“這簡單,你把需要說的寫下來,朕叫人去說就成了。” 余柏林無奈道:“微臣遵旨?!?/br> 總感覺自己不該回來啊,早知道就回去了。 鄭牧默默將臉轉一旁去。他可不是故意拉余柏林做苦力,只是事關德王的事,他覺得余柏林應該會關心而已,陛下也應該會叫余柏林去詢問而已。 不過就算余柏林現在不出現,陛下還是會叫人把余柏林召進宮吧。 ……封蔚又,不小心打過界之事,果然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 之前封蔚打過界,朝臣們就暴躁了一次。沒想到封蔚還能來第二次?這能忍? 這連繼位輔政大臣都有些覺得不妥了。 他們倒不是覺得封蔚跑到別人地盤上去捉海盜有什么不妥,只是認為封蔚不該先斬后奏。 這種事,應當先上報圣上,由圣上拿到朝中討論,當大臣們討論出結果,商量好后勤之后,才發兵。 封蔚這樣,豈不是將大暉的軍隊當做自己的私軍了? 雖然輔政大臣們都知道封蔚絕對沒有不臣之心,但陛下對他實在是太放縱了。 余柏林明白朝臣們糾結哪一點。 不是覺得海盜不該打,也不是覺得不該打到南洲去——現在他們已經嘗到了對外擴展的甜頭,看見那么多礦產,朝臣們也不是傻子。 只要有利可圖,對國家有好處,大暉的大臣們還是很好說話的。 但封蔚此舉過格之處,在于“先斬后奏”。 按照現代政治術語,叫做“程序錯誤”。 若是封蔚老老實實按照程序來,也沒那么多事了。 不過以封蔚的性子,所謂程序,大概就是讓金刀衛去跟皇帝陛下說一聲,你弟弟我覺得很無聊就出去打仗了之類的吧。 他也著實做到了這一點。 皇帝陛下矜矜業業的為他收拾爛攤子。 余柏林寫著寫著,就暴躁的把筆摁斷了。 他先去寫了一封長長的信,把封蔚罵得狗血淋頭,然后才重新回來寫給封蔚辯解的折子。 不知道封蔚接到折子,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還是惶恐無比。 幾日后大朝的時候,朝堂上幾方論戰。即使是知道皇帝陛下不會拿德王怎么樣,大臣們還是要強烈表示自己的憤怒。 令人欣慰的是,此事余柏林并未躺槍。 畢竟他在任的時候,封蔚還算老實。 待他小功回京了,封蔚就開始作妖了。 這么說,余柏林功勞十分大啊。 余柏林要是上朝,不知道是不是該給這群人一個感激的眼神。 不過這個時代,皇帝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雖然走夠了程序,但結果上,封蔚還是只著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訓斥。最大的懲罰,大概就是等他打完之后,讓他回京了。 一些朝臣自我安慰,皇帝陛下終于知道德王不靠譜,讓他卸下軍權回來了?;实郾菹逻@是終于聽他們的勸說了啊。 而一些知情的大臣,則早就知道皇帝陛下準備將德王召回來,現在不過順勢而為,用本來決定好的事,來安撫朝臣而已。 總的來說,雖然朝臣們知道封蔚回來也不會有什么事,但只要皇帝陛下做出了此等態度,他們還是很欣慰的。 ……對于封蔚而言,訓斥的圣旨,遠不如余柏林捎帶給他的那封信來的恐怖。 他這次倒是爽夠了。開著屁股后面噴氣的戰船,一路乘風破浪浪到了南洲,然后帶著火槍隊突突突了人家的所謂總督府。 誰讓夷人的海盜,基本上都是官營的呢? 那群海盜也是慘,他們一路跑跑跑,本來以為跑到南洲總督府就算安穩了。 一般而言,就算被追擊到這里,也有總督府的保護。一般海軍,是不會特意挑釁別國政府的。 但是,大暉不一樣,封蔚不一樣。 他就沒承認過南洲的歸屬。 你建個總督府,插根旗子就叫是你的領土了?那新大陸上天天插了無數根的旗子,那是哪的領土啊? 再者,別說你是個咱們不承認的總督府,就算是跑回你歐洲老家去,只要后勤充足,咱照樣追擊不誤。 封蔚十分無賴。 我就把你的總督府炸了,我就把你的旗子砍了,我還把你人俘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