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鄭牧沉默不語。你當皇上都不知道怎么辦,我怎么知道怎么辦? 封庭埋怨道:“我又不會猜忌他,何必呢?” 鄭牧嘆氣道:“陛下當然不會猜忌張中堂,但其他人卻會盯著他們一家,樹大招風,德王不就是個例子?德王好歹還有你撐腰,都不斷有人接連不斷的彈劾他。張中堂再得你信任,比得過德王?” “那怎么辦?”封庭也為難了。無論是張岳還是張瑚,手心手背都是rou,一個都不想放棄啊。 “陛下實在無法抉擇,不如召張中堂來,問問他的建議吧?!编嵞潦趾谛牡慕袒实郾菹滤﹀仭?/br> 封庭露出心領神會的微笑,第二天便召來了張岳,直言道,你文輔的職位是不可能辭的,而張瑚立了赫赫戰功又不可能不賞,封蔚離開北疆之后也必須有人接替他的位置,朕想不出來解決的方法,你來想吧。 張岳n臉懵逼。雖然咱是輔臣,但咱是文輔??!陛下您軍事上的事問我干嗎? 封庭十分厚臉皮道:“你兒子的前程,不問你問誰?!?/br> 張岳心中一連串省略號。 一般來說,舉薦做官這種事,自家人不是應該避嫌嗎?哪有陛下您這么做的? 張岳愁的快把胡子都拔掉了。 若是他知道這餿主意是鄭牧出的,哪怕鄭牧是人見人怕的金刀衛指揮使,張岳也會拿掃帚打上門去。 ……余柏林并不知道老師被人給“坑”了。因為封蔚北疆的職位已經辭了,那王府也就用不上了。 余柏林在走的時候,還得打包好北疆留在王府的這些人和財產,帶不走的還得賣了。 比如那王府,封蔚就來信,說讓他賣了。 “留在那里又不給我賺錢,我還得每年花錢去打整?!狈馕敌胖械?,“打理宅子的錢,都夠我再買一座了?!?/br> 余柏林嘆氣。好吧,封蔚習慣與其他人不同。若是其他宗室,肯定不會賣掉王府。 不管缺不缺錢,那是面子。 但對于封蔚而言,面子能比金子可愛? 因這是王府,賣的時候還暫且沒人敢買,都在觀望。于是余柏林處理外其他產業之后,將宅子托付給張瑚,讓張瑚掛著賣,待賣掉了把銀子給他就成。 本來余柏林準備按照慣例給張瑚“提成”給辛苦費。但被張瑚拒絕了。 “先別說你我之間關系,”張瑚道,“就說這是德王的宅子,他老人家要聽說我還收你錢,我還能好?” 當了封蔚這么久的副將,張瑚深知封蔚死不要臉的性子。 據說他曾經欠劉千戶一百兩銀子,拖了幾年都沒還,還是長青還的。 長青那時候還沒做官,能有多少錢? 想想就可怕! (遠在京城的封蔚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嗯,一定是長青想我了哈哈!”) 第108章 因帶著一大家子人,還要運那么多財物回去,余柏林回去的速度并不快。即使路上沒有耽誤,也走了一月有余,才到京城。 余柏林在京城外的驛站中稍作休整之后才進入的京城。 朝中的御史天天盯著文武百官的言行,稍稍有所不整,就會被彈劾。 當今皇帝陛下統治下還算好,就算御史彈劾了,大多也小小懲戒一下就算過去。遇上比較較真的皇帝,那就比較凄慘了。 比如前朝有一位官員,在下朝騎馬回家的時候,因肚中饑餓,在街邊買了一個餅,一邊吃餅一邊騎馬回家,結果就被御史彈劾了。當時那皇帝也較真,直接將此官員貶職不說,還下旨,這位官員從此以后,官職不得上三品。 如此矯枉過正,與余柏林在穿越之前聽說過的,一位民警在巡邏時因為天氣太熱口渴,在路邊買了點水果吃,就被開除的新聞,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后者更藥丸一些。 現在余柏林自己進入這個被御史天天盯著的行業之后,也只能按照規則辦事,即使風塵仆仆從千里之外回京城,也必須在城外整理好儀容,才能入京。 余柏林沐浴出來的時候,封蔚正坐在外面喝茶,而驛站官吏正誠惶誠恐的在一旁站著伺候。 因剛沐浴出來,余柏林的頭發還在滴水,便披散著頭發出來的,封蔚一見,便把驛站官吏揮退。 笑話,余柏林剛出浴的模樣,豈能讓其他無關人士看到。 “你怎么在這?”余柏林道。 封蔚很自然的接過替余柏林擦頭發的活,笑道:“你上次寄信之后,我早就派人隨時看著,聽你到了這個驛站我就來接你了?!?/br> “今日休沐?”余柏林問道。 封蔚道:“不是,不過不是休沐也可以偷跑啊?!?/br> 余柏林笑著嘆氣:“好吧,有陛下寵著你,只要你不怕御史彈劾,是可以隨時偷跑?!?/br> 封蔚埋怨道:“我就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御史照樣會彈劾我,所以何必不過的更舒坦點。” 余柏林心想,我還真沒見過你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樣,沒有做過怎么知道御史的反應? 不過余柏林也想象不到封蔚戰戰兢兢的模樣,在自己面前故意裝的算不算? “本來大寶小寶也嚷著來接你,不過別說大寶回來之后就參與政事了,小寶也也已經開始上學,我便一個都沒叫上?!狈馕档溃耙源蟾鐚Υ髮毿毜哪鐞?,要是他們說想請假來接你,還真會讓他們來。長青啊,你說大哥這么溺愛孩子不太好吧?” 余柏林道:“被陛下溺愛的你沒資格說這種話?!?/br> “什么?我才沒有被溺愛,我這么懂事成熟。”封蔚道。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庇喟亓置嗣^發,沒有吹風機,男子又必須束發,所以經常頭發濕著都得束上。余柏林很擔心,長此以往會不會得風濕性頭疼。 所以若是他要洗頭發,要么在晚上洗,要么一大早起來洗。不過有時候也沒辦法,只能將就濕著的頭發束上。 若是封蔚沒來,余柏林說不定會在這里等著頭發根部差不多干了再走?,F在封蔚來了,當值期間,居然跑到京城外面來接他,被御史知道,肯定又是一場口水大戰。余柏林便只能立刻走。 “這有什么為難的?”封蔚道,“你是坐馬車進城,出門的時候把頭發束上,坐到馬車里就把頭發解開繼續晾著。回家時馬車是直接駛進府里,你都到家了,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唄?!?/br> 余柏林點頭:“進城門前叫我一聲,我把頭發束上?!?/br> 即使是官員,進城門前也得讓守城士兵檢查馬車里的乘坐的人。 “你說檢查的士兵看見我坐馬車里,會不會嚇一跳。”封蔚道。 余柏林好笑道:“你出城門的時候他們沒看到?” “說不定換班了呢?!狈馕档?。 余柏林搖搖頭,不知道封蔚嚇人家守城門的士兵干什么。難道是回到京城之后事情沒有在北疆多,太無聊了? 清點了財物之后,封蔚將馬遞給下人牽著,自己和余柏林乘坐同一輛馬車進城。 在進城門的時候,領頭的下人遞給了守城士兵屬于王府和屬于余柏林的兩份路引。 守城士兵一見這兩份路引,立刻守門站太久的疲憊都被驚沒了。 雖然每年入京述職的官員很多,但余柏林可不是一般的官員。如果多摸摸余大人這路引,不知道會不會沾染些文曲星的才氣帶回家? 守城士兵嚴肅的多摸了路引幾把,才將路引還給王府出來遞路引的下人。 下人:“……” 算了,我都習慣了。每經歷一次檢查,沒遞一次路引,余大人的路引都會被人在手上蹭好幾下才肯還給他。現在那路引都被磨亮了。 雖然余大人六元及第文曲星下凡的確很驚人,王爺的路引好歹也帶著貴氣吧?怎么沒人蹭王爺的? 守城士兵雖然知道來者身份不一般,不過他還是盡職盡責的根據路引進行清點檢查。 就算封蔚回來的時候,也都會經歷檢查這一關。要是誰認為自己官比較大,家世比較好,就在城門前端架子,那就有人請他喝茶一敘了。 若是身世簡單點,官沒那么大的,就去大理寺喝茶;如果真的地位挺高,家世很好,那金刀衛御賜的茶水點心足夠讓其喝的滿意。 守城士兵恭恭敬敬的拉開馬車門伸頭查看。余柏林當年游街的時候他也見過,不過這么多年,差不多也已經忘記長啥樣了。 不過馬車中有一人一看就是文弱書生,正對著他微笑的人,應該是余狀元。 “本官就是余柏林。”余柏林道,“這一位是德王?!?/br> 守城士兵還在想,哪一位武將搭余大人的順風車,余大人真是好脾氣。一聽這人居然是德王,守城士兵差點腳一滑跌地上去。 “小的參見德王?!笔爻鞘勘B忙要下跪,被德王阻止了。 “本王私服出游,不必多禮,以免混亂?!狈馕道浔?。 “是?!笔爻鞘勘B忙閉上嘴。還好剛才他的聲音不大,普通百姓看著這么一大列車隊,也都站得遠遠的,不然還真還有些麻煩。 守城士兵連忙放行,讓余柏林一行人進了城門。待所有人進入之后,城門才重新開始恢復通行。 “哈哈哈,果然被嚇到了。”待馬車離開城門,方才還冷著一張臉的封蔚立刻拍著大腿大笑,“你沒看他那表情,真樂!” 余柏林嘆氣道:“你是不是回京之后很無聊?這點事都能笑這么久?!?/br> 封蔚替余柏林把發冠解下來,道:“的確有些無聊。除了上朝之外,就是去京衛營折騰折騰那些我走之后就懶散不少的兵。最近朝中又沒多少事,我無聊的快要長毛了。” “你去北疆前在京城不也是照樣這么過,現在怎么就嚷嚷過不下去了?”余柏林無奈道。 “大概是北疆太閑?”封蔚摸摸下巴,道,“我是不是該再去自己種塊地之類?” “你可以繼續折騰京衛營。”余柏林感覺馬車一頓,停了下來。 “余大人,王爺,已經到了。”車夫說道。 封蔚從馬車上跳了下去,然后伸手把余柏林扶下來。 余柏林剛站穩,就一個影子沖他撲了過來,把他撞了一個踉蹌。 “林!” 余柏林低頭,看著已經有他腰這么高小孩,微笑道:“小寶長這么高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br> 小寶立刻驚恐抬頭道:“林不認識我了?!” 封蔚在旁邊插嘴道:“你變化這么大,不認識不是很正常。哦,誰家的小孩?認錯人了吧?快趕出去!” 小寶立刻死死拽住余柏林的衣服,把頭扎進余柏林懷里:“王叔壞人!” 余柏林笑著一把將小寶抱了起來:“澈之是壞人,咱們不理他。我從北疆給小寶帶了好多稀奇的好東西,雖然澈之可能已經給小寶帶了一份,我再送你一份好不好?!?/br> 小寶抱著余柏林的脖子,高興道:“好!小寶,唔,我要雙份的!” “小寶說他已經是大孩子了,不可能自稱小寶了?!贝髮毬掏痰淖哌^來,“小寶你跑太快了?!?/br> “是大哥你太慢了?!毙毑淞瞬溆喟亓?,道,“林一點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