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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盛世文豪在線閱讀 - 第40節(jié)

第40節(jié)

    連他父親都說他過分,婉柔公主的性子夠好了,只要不抬成姨娘,什么外室什么通房從來不管,他還想怎樣?

    何成琥便再不說和婉柔公主對著干的事。兩人分府居住,各過各的,兩不相干,倒也相安無事。

    但何成琥一直記得婉柔公主入宮告狀,讓他被訓斥,這很沒面子的事。因此文宗皇帝一死,他就又要挑事。

    但文宗皇帝死了,他賜下的人還在,卻也沒讓他真?zhèn)酵袢峁鳌?/br>
    所以這次被召回京,路上何成琥都要找一下茬,心里才舒服。

    婉柔公主仍舊無視他。

    她常年住佛龕,本身并不嬌慣。馬車行進時也會避開最熱的時候。不像何成琥,常年放縱聲色,里子早空了,坐會兒馬車就氣喘吁吁,有了冰都受不了。

    ……

    余柏林聽說又有一位公主進京,不由笑道:“難道又是一位婉麗公主?”

    封蔚搖搖頭,道:“雖說和那潑皮是同胞姐妹,婉柔和她并不相同。”

    封蔚頓了頓,又道:“不過我沒見過這位堂姐,多是聽哥和嫂子說的。婉柔年幼時養(yǎng)在宮中,和父親母親很親近。后來先帝登基,婉柔私下對我們家多有照顧。”

    余柏林松口氣。看來是個好人。要是再來一個刁蠻公主,又要召他寫詩作畫,他可吃不消。

    既然沒什么事,余柏林也就不再關注這個公主。那公主進京之后發(fā)生的事,他也沒特意去打聽。

    不久之后,又有一人回到京城。那人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小人物,沒引起任何人的關注,但對于余柏林而言,卻比什么公主駙馬讓他上心多了。

    他舅舅終于回來了。

    馮努這次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去了閩地,出海賺錢。

    他最先只去了南洋一代,遭遇了許多危險,九死一生回到岸上,帶去的小本錢積累起來,居然可以自己買條小商船出海了。

    可見這海上貿(mào)易實在是利潤驚人,而馮努在商業(yè)上也確實很有天賦。

    馮努賺了一筆之后正想回京看看外甥,聽聞有船隊要去歐羅巴,那船隊還很有信譽,是往來歐羅巴最頻繁的船隊之一,當即動了心。他跟人合伙買了一條大商船,花掉所有的本錢買來貨物,又出海了。

    可見馮努很有賭徒精神。

    這一次他運氣仍舊很好,賺到的錢可以自己買一條大商船了。

    兩次出海之后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回來后就沒有再出海,而是憑借自己兩次出海的眼界,和來暉朝的外國商船打交道,做起了倒賣的活。

    雖不比出海賺得多,但來錢也不算慢。

    馮努很聰明,出海時學了不少夷人的話,能和來暉朝的外國人交流的很順溜。比起連指帶畫不知道說什么,且明顯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暉朝商人,那些外國人顯然對能和自己交談,且永遠一副和善笑容的馮努更加信任。

    他們堅信馮努不會誆騙他們,甚至愿意用比別家更低的價格賣給馮努。

    馮努做生意也實誠,給這些外國商人的東西,也從來沒有以次充好。所以愿意和馮努打交道的外國商人就更多了。

    交情好了,他們還會送馮努一些小禮物,比如什么珍稀花草,什么他們那的特產(chǎn)。反正是拿到暉朝沒人買,就是看個稀奇。

    馮努送回京城的南瓜、辣椒、西紅柿的種子,就是這么來的。

    馮努雖然小心翼翼,但賺錢賺的多了,還是會惹人眼紅。

    但自從余柏林考上解元的消息傳來后,那些人就不敢動手了。

    京城的解元和別地的不同,就算是寒門士子,也一定能飛快的搭上京城貴人的線。更別說這解元的才名連閩地也大有耳聞,所寫詩詞在閩地青樓到處傳唱不說,那《春秋淺談》也讓閩地學子跟瘋了似的傳抄。

    一時間,治《春秋》者,無不話《淺談》。

    可見那余解元郎,考上進士的可能性十分大。

    馮努這才逃過一劫。

    不過經(jīng)由此事之后,馮努自覺賺錢賺的腦袋發(fā)熱,需要冷靜一下。錢雖然重要,性命更重要。他便包袱款款的回京城來了。

    馮努想著,明年就要春試了,這么重要的事,他還是得守著外甥。外甥無論考中沒考中,家中事情肯定都一大堆,他得幫外甥看著,別讓官場上的老狐貍給騙了。

    馮努回到京城的時候,才知道余柏林已經(jīng)住到了城里。

    余柏林自然不可能說自己住在德王府,只說自己住的那院子其實是德王借給他的,連老師都不知道,只舅舅一人知道。

    馮努聽后,立刻表示讓余柏林誰也不準說,包括他家所有人。

    馮努自然不可能住在德王借給余柏林的院子里。那院子小,也住不下他從閩地帶來的那么多人。如今他也有錢了,余柏林還有德王這個靠山,很輕松的就買到了一處不錯的院子。

    那院子,正是當年查抄的,他們家的祖宅。

    封蔚早就知道馮努肯定惦記著這個,于是早早的叫人盯著,只讓馮努一回京,就給他個驚喜。

    當然,這個驚喜是余柏林給他的。

    余柏林推說,是托老師幫忙買下的。因為他是解元,那人為了示好,以底價賣給他,出版的詩詞和書籍所分得的利潤,再加上店鋪的分紅,足以買下這出院子。

    余柏林也沒瞞著百香樓有自己出力這一事。

    雖然余柏林是自己買下,馮努還是將錢給了余柏林。

    余柏林為買下宅子所盡心思已經(jīng)讓馮努足夠感動,銀錢什么,決不能要外甥的。

    余家是余家,馮家是馮家,馮努要買回馮家的老宅,當然要自己出錢。

    余柏林欣然接受。反正錢不算多,舅舅高興就好。

    馮努經(jīng)歷大難,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性子十分沉穩(wěn)。他即使知道如今余柏林背靠德王,卻只當不知道,而是安安分分的做自己本分的生意。

    當年馮家被殃及,不僅家產(chǎn)被查抄,馮家老爺老婦人雙雙辭世,馮家還三代不準入仕。

    也就是說,從馮家老爺算起,要馮努孫子才能科舉。

    馮家這事算不上冤枉不冤枉,不過是兩個派系斗爭下被殃及的池魚而已。但正因為他們是池魚,除他們之外還牽連甚眾,封蔚有心,也沒辦法為其翻案。

    想翻也翻不了,證據(jù)什么早就找不到了。

    馮努也不難過。該難過的早已經(jīng)難過了,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回來,害他們一家的人也早就自食其果被清算。唯一的難處是兒子不能入仕。但他兒子兒媳都沒熬過牢獄之災,雙雙殞命,只留下一襁褓里的孫兒,送往外地友人那里避難。

    他雖有通房,但不準備續(xù)娶。因牢獄落下病根,他也不可能再有子嗣。現(xiàn)在他回到京城,已經(jīng)讓人去把孫兒接回來。現(xiàn)在養(yǎng)大孫兒,就是他下半輩子的盼頭了。

    三代不能入仕,他孫兒是可以科舉的。有余柏林這個文曲星下凡的外甥教導,孫兒再愚笨,一個秀才總是能考上的。

    余柏林來到京城的時候,馮家事情早已經(jīng)塵埃落定,家中只剩下馮努一人。所以他并不知道馮努還有孫兒的事。

    他那時候現(xiàn)代思維還沒轉(zhuǎn)過來,馮努不過三十來歲,有兒女正常,孫子孫女就夸張了些。

    結(jié)果他舅舅成婚早,他表兄也成婚早,都有孫子了。

    馮努說余柏林既然有了功名,便已自己成家立業(yè),兩家以后只當正常外家來往,切不可太過親密。

    余柏林知道馮努是擔心有人從他下手威逼自己,故意在人前做出冷淡之意。雖然心里難受,但也只能默默接受。

    反正只是明面上而已,暗地里能怎么幫還是怎么幫。

    封蔚聽聞馮努去過兩次海外,十分感興趣,特意喬裝打扮去見了馮努,問起海外之事。

    馮努知道這是德王之后,差點沒嚇出好歹來。

    封蔚在找過馮努幾次談話之后,進宮一趟。出來后,馮努就變成了皇商,奉旨繼續(xù)和海商打交道,為出海新大陸找新糧食搶礦產(chǎn)做準備。

    結(jié)果馮努剛回京,又出京了。還帶上了余柏林沒看幾眼的小表侄兒。

    雖然知道舅舅很樂意當這個皇商,對于馮家來說,這是天大的好事,余柏林還是忍不住找機會跟封蔚切磋了一頓。

    封蔚知道余柏林心里難受,特意表現(xiàn)的夸張了一點,還竄上了屋頂橫梁。

    余柏林:“……”

    演技太浮夸,他更難受了。

    “林不難過,有我們。”大寶小寶手牽手,對著余柏林眨了眨眼睛賣萌笑。

    余柏林將兩個孩子抱著親了親。唉,還是大寶小寶可愛。不難過了。

    “對,別難過,有我呢。”封蔚從橫梁上爬下來,也對著余柏林眨了眨眼睛賣萌笑,被余柏林一巴掌拍到腦后勺,差點栽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看著封蔚一張委屈臉,余柏林挑眉。委屈什么?就是嫌棄你。

    ……

    因北斗七星中第一顆星星被稱作魁星。傳說魁星是主宰文運的神,是讀書人于文昌帝君之外崇信最甚的神。因此,科舉考試中首位,都被稱作“魁”。比如經(jīng)魁,比如解元又稱魁解,比如狀元又稱魁甲,或者大魁天下。

    七月七日為魁星誕。因此,七月七日對女子而言是乞巧節(jié)拜織女,對男子而言,則是魁首誕,要拜魁首。

    七月七日時,除了曬書之外,余柏林和趙信、衛(wèi)玉楠,還相約去魁星樓祭拜燒香。

    有一座魁星樓正巧在趙信所讀書院旁。雖然趙信和衛(wèi)玉楠中舉之后和余柏林一樣,多是在家閉門苦讀。但他們兩對自己曾經(jīng)就讀書院很有感情,便相邀去書院旁的這一座魁星樓燒香祭拜,順便帶余柏林逛逛書院,見見自己曾經(jīng)的老師。

    書院的老師早就對余柏林很是好奇,只是余柏林深居簡出,沒機會一見。

    余柏林也對京城這家有名的松濤書院很好奇。

    京城官學質(zhì)量不錯,各世家勛貴族學的師資力量也十分雄厚。松濤書院作為私學,居然能在京城這種藏龍臥虎的地方站得一席之地,并且讓大家子弟都以上松濤書院為榮,可見一定有其過人的地方。

    魁星樓本來就香火旺盛,明年就要會試,今年的魁星樓的香客更加比肩接踵,讓余柏林好不適應。

    他簡直恍惚間回到了現(xiàn)代似的。

    還在讀書人還是要講點面子,沒有推擠行為。即使這樣,當余柏林上香結(jié)束,束頭發(fā)的發(fā)帶都被擠掉了。還好他懷里多揣了幾根。

    余柏林等三人看著彼此衣襟凌亂,頭發(fā)披散的樣子,忍不住相識大笑。

    衛(wèi)玉楠道:“還好書院就在旁邊,我們?nèi)ソ觽€房間打理一下衣服吧。”

    趙信笑道:“我和芝蘭的住處肯定已經(jīng)有別人居住了,不過我想書院中的學生,還是會給我和芝蘭借房間的。”

    余柏林拱手道:“那小弟就借兩位兄長的光了。”

    三人說罷又是一陣笑。

    即使衣衫不整,三人仍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走進書院之后,有些比較迂腐的書生想要訓斥三人衣著不正,被人拉了一下,悄聲說了趙信和衛(wèi)玉楠的名字,忙閉上嘴。

    至于余柏林,雖然他的名字在京城讀書人中震耳發(fā)聵,但認識他這張臉的人并不多。

    趙信四處打量了一下,正巧遇見一熟人,忙道:“陳兄!陳兄!救急救急!借房間一用,整理一下衣服!”

    余柏林抬頭,頓時大囧。

    這來人不是陳磊,他老師嗎?

    這就很尷尬了……

    對了,老師好像說過,讀書也陷入瓶頸,在好友邀請下,來一書院當客座。一邊可以在給學生講課時對自己所學查缺補漏,一邊能和書院中同層次的讀書人共同學習進步。